《相公说宠妻会上瘾》容黎

2、谁欠了谁

　　周珠匆匆赶到老夫人的春来园人已经到齐了，从她进屋那刻众人的目光全都盯着她走路的姿势，忍着狼狈羞涩给老夫人请安，自然也将那声轻笑收入耳中。

　　“身体不适养着就是，不必特地来请安，咱们家没那套规矩，昨儿是不是恼到睡不着觉？瞧着眼底发青。”

　　周珠在大夫人旁边坐下，笑道：“昨儿明朗咳的厉害，歇得晚了些。老夫人是为儿媳好，要是恼您岂不是好赖不分了？”

　　周珠看过这本小说知道老夫人最烦的就是原主，没脑子听不懂话不说还爱惹事，这些年没少因为原主闹得府里不太平。要不是生了张能配得上顾二爷的漂亮脸蛋，顾家才不会让这样的人进门。

　　“分得清好赖就行，你大嫂掌家，你可服？”

　　周珠赶忙点头：“谁不知大嫂贤良有德，儿媳心服口服。”

　　周珠的话音才落，三弟妹的眼刀子便甩了过来，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肉给剜下来似的，她只当没看到。

　　争管家权的也不过只有三房，四爷顾明安也就是男主还未娶亲，而且他是顾家这些年唯一一个二品官老爷，又娶了富甲一方的宋家女儿，顾家这点家财自然看不上眼。

　　大爷没什么野心，只爱做文章逗鸟儿，夫妻两都是随和温雅的性子，即便后来老夫人偏疼小儿子把管家的事儿全给了四儿媳，大房也没什么异议。

　　至于原主和三弟妹皆是庶出，在娘家被嫡母嫡姐打压得狠了，全都做着抓住这一丝希望好回娘家出口恶气。

　　周珠忍不住叹息怪不得顾家的正经主子和嬷嬷们全都看她们不顺眼，所思所想所为全是低段位炮灰必备技能，一个丢了性命，一个夹着尾巴在顾家苟延残喘。

　　顾明安不光书读的好嘴也甜哄得老夫人开怀，周珠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想正与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毫不遮掩地厌恶与轻蔑让她着实哭笑不得。

　　要说原主蠢，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错，知道顾家四爷才是大腿级人物，没少想法子勾引这个小叔，种种辣眼睛的操作让周珠忍不住担忧，不知道从现在开始见到这位四爷绕道走能不能提高安全系数。

　　再过几个月二爷两腿一蹬，办完丧事以后她直接带着银子去庄子上住，自此和顾家众位爷爷奶奶来个此生永不相见，主角大大们不至于小气到追到犄角旮旯里都要把她给结果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顾老夫人说散了吧，周珠有事要与大夫人说，只能在外面等。

　　寒风冷烈，穿得再怎么厚被风一吹全都不管用，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跺跺脚搓搓手，好不容易才将人盼出来。

　　大夫人许氏以为她心里又藏了坏水，碍于自身教养只能以笑颜相对：“二弟妹可是有什么事？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不怕冻坏了。”

　　周珠不乐意去看那些下人的眼色，吸了吸鼻子，冻得连声音都跟着发颤。她本就生得美而娇小，声音柔而动听，便是吸鼻子这等小动作丝毫不见粗俗，反而有些可爱。

　　在大夫人之后出来的顾明安见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而后大步离开。

　　周珠被冻得快失去知觉了，哆嗦着说：“有个事想请大嫂帮忙，先前是我糊涂将二爷身边伺候的丫头给撵了，青山到底粗心指望不上，劳烦大嫂给我个手脚勤快会照顾人的丫头吧，我生怕亏待了二爷的身子。”

　　大夫人倒是没想到她拦着自己是为了这个事，也没不答应的道理，点头道：“你且放心，待挑好了便让人直接过去伺候。”

　　周珠回到屋里抱着小手炉抖了半天才算缓过劲来，喝了一杯热茶身子也暖了，吩咐跟在身边的翠红：“我找大夫人要了个人伺候二爷，等人来了你带她到二爷那边，让青山把该交待的全都交待清楚。”

　　翠红担忧地问：“夫人，万一那丫头不规矩存着不该有的念头可怎么办？”

　　翠红吃惊地发现没有意料中的愤怒与刻薄，却见主子只是叹了口气，怜悯地说道：“若是二爷真能瞧上她，我做主帮他纳进房就是。”莫不是昨儿被老夫人罚的太狠了？

　　周珠想生而为人有欢有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顾明朗从一出生就与药石为伴，好不容易成一次亲，却被原主盼着早死，一辈子没招谁惹谁，年纪轻轻丢了性命也怪可怜的。能在死之前尝尝滋味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只要她规矩，是真心疼二爷，别的事我不会横加干涉。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真有那个缘分，你叮嘱下人们待人客气些，别跟外面那些个没规矩的乱议主子是非。万一哪天被别的主子给抓到了，可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救他们。”

　　老夫人说往后没什么事不必过去请安，周珠也松了口气，一个劲地在主角们面前刷存在感只会招人恨，还是躲起来为顾明朗多做点好事，也算为原主赎罪了。

　　周珠没想打脸逆袭，死过一次后更加觉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没有翻天的本事还是不要胡乱折腾的好。

　　那个叫紫烟的丫头在天刚擦黑的时候过来给周珠请安，她上下打量一番，倒是个周正的，老夫人还真舍得，将自己身边的丫头派过来伺候，存得什么心思倒不是她该在意的。

　　周珠带着紫烟进正屋，顾明朗刚醒过来，眼睛里带着朦胧睡意，再次见到周珠，他明显愣了下，在他又要喘着粗气问自己猜得到的话时，周珠抢先开口：“你身边没个手脚勤快的丫头伺候不成，我今儿和大嫂说了一声，要了紫烟过来。你看可合心思？”

　　顾明朗自从成亲后没见过自己的夫人几次，倒是从青山口中听了不少让人耻笑的事儿，莫不是昨儿被老夫人训了几声无德无能不配管家，这才开窍借着照顾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赚名声？

　　顾明朗习惯清净，不乐意被人打扰，哪怕是周珠这个原配夫人也不想见到，摇头拒绝：“不必劳烦人来伺候我，喝药吃饭的事青山能做好，让她回去吧。夫人也不必常往这边跑，天寒地冻的，着了凉倒是为夫的错。”

　　这几句话被顾明朗说的快断气了，周珠听得头疼，但也极有耐心地劝：“人是我亲自开口要来的，你若是不乐意亲自和老夫人去说。她老人家记挂你，将身边最得宠的丫头都派来伺候，你还挑什么呢？”

　　周珠重新打量一遍紫烟，这丫头生得高挑俊俏，不说顾明朗挑剔，只怕人家还瞧不上他，就算不能给顾明安做小妾，嫁个府中的管事也好过年轻轻守寡。

　　这么一想更加同情顾明朗，不容拒绝道：“紫烟往后就在你跟前伺候，我也是为了你好，养好病也能去外面瞧瞧，总比成天闷在屋子里强不是？紫烟，若是二爷为难你，给你脸色看，你只管来同我说，有我这个夫人给你做主。”

　　安顿好心头大事，周珠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饱餐一顿后，她觉得自己过不了多久怕是要长胖一圈。

　　自家的爷们病入膏肓，她却心宽体胖，到底不太好看，明儿开始不光要少吃些，还得做出几分憔悴之态才成。

　　虽说太过分了些，但不论原主还是她与顾明朗都没什么情分，一切适当即可。

　　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顾明朗虽然病得随时可能送命，却也是个难伺候的主。

　　第二天用过早饭，她去探病竟瞧见紫烟躲在角落里抹眼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当没看到。

　　原以为忍个几日便好，哪知道越闹越厉害，那天她刚进屋就看到顾明朗使尽全力等将药碗砸在紫烟脚边，瓷器碎裂的声响吓得紫烟惊叫出声。

　　周珠没办法，只得让人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端着重新倒来的药拿着勺子喂他，叹口气说道：“可是紫烟哪儿不和二爷的心思？莫不是在老夫人身边养得娇气了，伺候你不用心？”

　　顾明朗脸色惨白，如夜般沉的眸子里深邃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好在他没有和周珠那般发脾气。

　　周珠没指望他回答自己，若是实在不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了人过来总不能又给送回去。只是留在二房这边注定是屈才了，以后老夫人要是念旧情还好……

　　“你，你来……不，不要她。”

　　周珠愣了下，而后笑了笑，点头道：“成，你我夫妻，伺候你本就应该。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备着。”

　　前世她也不是没伺候过病人，照顾顾明朗不是什么难事，她只是觉得世间这一切老天早已安排好，她占了原主的身体，以伺候顾明朗来还十分公平。

　　世间万事万物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亏欠了谁。

　　而顾家的人这几天不见周珠在眼跟前晃竟还有些不得劲，顾家最小的女儿顾明茗是家中独女，虽不是老夫人亲生，漂亮懂事的女孩谁不喜？自是娇宠着的，一心想来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