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山下4(2) ...
-
然而宋俞才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房门里就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他听见了宋承义的吼声。
宋俞吓了一跳,刚刚站了起来,玄珩已经先他一步将房门打开了。
屋里一片混乱,陈辉表情狰狞,眼中空洞,发了疯一般的扒着窗户的边缘,手指扒在上面,划出了几道血痕,本来紧闭着的窗户也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宋承义站在陈辉的背后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脸上满是焦急,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陈哥!你快醒醒啊!!!”
“陈哥!!!”
宋俞一惊,立刻想到了他们之前说过的帖子里面的内容。
如果夜间,生人和死人相遇,生人便会发疯,不停地寻找窗户,直到跳楼身死。
“叫不醒的。”玄珩见到眼前的场景皱了下眉,快步走过去一个手刀打在陈辉的后颈,直接将人打晕了,然后伸手将窗户关上,“找个东西把他绑起来,熬过一夜,等到天亮了就好了。”
宋承义接住了陈辉下落的身体,一时有些哽咽。
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先是刘成死了,后又是陈辉发疯,不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今天晚上,你得看好他,防止他半夜起来挣脱开,”宋俞帮宋承义将陈辉扶到了床上,找了几块床单将人绑了起来,随即转头问他,“你为什么没事?”
宋承义有些气喘,闻言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可能是我身上带了些辟邪的东西吧。”
“辟邪的东西?”宋俞顿了顿,“有朱砂吗?”
宋承义点头,“有。”
“你拿出来。”
宋承义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口袋里的一包朱砂拿出来递给了宋俞。
玄珩看到宋俞的动作微微挑眉,靠在一边的墙上静默地看着。
宋俞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将朱砂加了水,手指摁了一些,在陈辉的额头上画了几道,想了想,又在宋承义的额头上也画了道一样的。
“我以前常用这个辟邪,现在不一定会有些什么用,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宋俞一边擦手一边把剩下的朱砂递还给宋承义,“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宋承义向宋俞道了谢,然后专心地看着陈辉去了。
宋俞和玄珩从房间里出来,身后的门刚刚关上,身后的玄珩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凑近了说,“我还以为你这些本事都忘干净了?”
宋俞向后靠了靠,拉开了与玄珩的距离,有些自嘲地说,“确实大多都忘了,反正记不记得也没什么用处,我现在这幅身子,难道还能用出什么招式,你就是给我把刀,我都未必举的起来,也就是这些不需要耗费什么精力的还能够使一使。”
玄珩眸中一暗,不阴不阳地说了句,“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算可惜,”宋俞微微笑了下,面不改色地说,“做个普通人挺好的。”
玄珩嗤笑一声,显然不怎么相信宋俞的话,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有些暧昧的摩擦着,说,“做了普通人还这么喜欢管闲事,你管的起吗?还是觉得我会和沈熠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样的护着你?”
这话是在说他自不量力,这原本是事实,宋俞本不该生气。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提到沈熠。
宋俞沉默了一瞬,抬起自己的手,顺带将玄珩抓着他的手也抬了起来,衣袖一动,露出他纱布包着的手腕。
宋俞勾了勾唇角,故意问道,“手腕的伤还没好吗?是为了救我吗?”
关于这件事情宋俞其实早就有了猜测,期间他回了一趟原身的寝室,在他的床下发现了暗红色的法阵的图案,被涂抹了一层又一层,每层都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虽然玄珩尽可能地擦了不少,但还是遗留下了很多的痕迹。
而他第一次醒来见到玄珩的时候,玄珩的手腕便渗了血,这么一想,大概也就明白了。
因为这件事情,宋俞至今也没说些什么。
只是玄珩说话实在让他很讨厌。
宋俞笑了下,笑得有些邪气,“为了我这么煞费苦心的……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宋俞,”玄珩的脸冷了下来,警告道,“你不要总是招惹我。”
宋俞也不笑了,“是你一直在招惹我。”
“我也救了你,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做孤魂野鬼,”玄珩咬了咬牙,抓着他的手逐渐收紧,“拿着这件事情一直恶心我,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玄珩自问,喜欢他吗?
这么多年来,不管多少次问自己,答案都是一样的。
因为喜欢他,即便决裂之时也会犹豫,因为喜欢他,去寻找温养他适合的身体,因为喜欢他,所以苟延残喘至今。
可他有多喜欢他,就有多憎恨他。
恨他当初动手之时杀伐果断,恨他活的毫无负担,恨他对着沈熠之时从不会这么牙尖嘴利又阴阳怪气。
可偏偏,他就喜欢拿他的这些心思恶心他。
有很多次他都想,直接杀了他算了,将所有的纠缠痛苦直接斩断,一了百了,管什么言尘怎么对付他?
可当真的面对着他时,他还是做不到。
宋俞甩开他的手,语气冷淡,“你若想杀我,就直接动手。但若是下不了手,也别招惹我,更不要提他。”
玄珩笑了,问,“看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啊,值得你在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还为了他跟我翻脸?”
“是啊,”提起沈熠,宋俞的声音都轻松了许多,“他比你重要多了。”
“……你?!”
就在此刻客厅的窗户突然被一阵大风吹开,冰冷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席卷进来。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窗边,墨色长发与白色长袍一道在空中飘扬飞舞,最后渐渐停了下来。
玄珩握紧了双手,只感觉到一股来自于前方的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压弯他的脊梁。
宋俞的表情一变,怔愣了许久,最后才哑着嗓子开口,“……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