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重生我拼命考试》涂笙

36、记忆2

　　“老爷为什么要把小公子关起来啊，我听说……”门外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被人低声警告，“这些话不许再说了！这是主子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再和别人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
　　沈思远缩在床脚，想要听清外面人说的话，可是又不敢去。
　　他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们不喜欢他。

　　“吱呀——”
　　门被打开，端着饭的婢女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撞到他的视线，吓得浑身一抖，想起来姐姐的嘱托，赶紧把手里的饭放下，头也不抬地对着床内的孩子说，“小公子用饭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沈思远立刻手脚利索地从床上爬下来，跌跌撞撞地朝她跑过去，婢女吓了一跳，踩到裙角跌坐在了地上。
　　沈思远停在她的身前，看着她突然湿润的眼睛一脸茫然，“姐姐……”
　　婢女大叫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留下小小的沈思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亲近。
　　沈思远走过去把门关了，爬到凳子上面拿了筷子，小孩子的手还不算灵巧，但他的手却一直稳稳的，没有掉一个饭粒，他沉默地把饭吃完，然后又爬上自己的床睡觉去了。
　　反正他每天都是这么过的。
　　吃饭，睡觉，偶尔坐在桌前发呆，然后等待夜幕降临，只是每到夜间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府内会突然多出来很多的人，他们在他的院子外面转来转去，虽然从不说话，但还是吵得他睡不着觉。
　　有的时候，他气急了就会跑出去想要吼他们，却总是被人拉回来，他们说外面没有人，都是他自己瞎想的。
　　他们骗人！他们就会骗人！

　　初七那天的晚上，他睡了很长很长的觉，觉得自己格外的疲惫，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门外那种总是吵吵闹闹的脚步声不见了。
　　难道是那些人都走了吗？是终于有人肯听他的话了吗？
　　于是他静静听了会儿，然后果断下床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他想要自己去看一眼。
　　可是那一天，他看到的不是那些绕着他走的人，也不是那些不肯相信他的话而把他赶回去的人，而是一具具横陈在地上的尸体，血液流成了血河，他踩在上面满是茫然。
　　他们……死了……
　　他们不会和他说话，也不会再看他了，因为他们都变成了不会动的尸体了，他们的血液被他踩在脚下，他们死不瞑目，却连一点死前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拉长的阴影将他眼前的光遮挡，他抬起头，看见那个人拿着一把剑，面对着他把那把剑举了起来——

　　“不要，不要——”
　　沈思远满脸都是汗水，在被子中间挣扎着，年少稚嫩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恐惧，“不要杀我，”他喘息着，不断地摇头，想要摆脱着令人窒息的噩梦。

　　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床边低头好以整暇地看着他，看着少年在噩梦中挣扎，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怀中的小狼惊醒，不停地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爪子踩着他的胳膊，试图将沈思远叫醒，然而，男子只是伸手将他扫开，言语冷淡地说，“不要妨碍我。”
　　小狼歪头看他，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就是这里吗？”黑夜中，蛰伏在暗处的人悄悄说了句，“确定言尘就在这里吗？”“当然。”

　　言尘——沈思远的师父轻笑了声，从床上下来拿了剑想要出去，想了想又回身轻抚了沈思远的脸，慢慢地说，“该醒了，沈思远。”

　　言尘刚刚跨出屋门，凌厉的剑风从左侧横扫过来，他眯了眼，先于那剑风扫过来之前后退了半步。半缕发丝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来得好快，”言尘微微叹息着，含笑看着眼前的人，“别来无恙，郭掌门。”
　　“我是无恙，你就未必了，”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举着一把长剑，带了风霜的脸讥笑地看着眼前的人，“言——师弟。”
　　毫无诚意地问候之后，言尘面若冰霜，提着手中的剑并径直冲了上去，剑锋带起一股股透彻心底的寒意和冰冷，裹挟着锋利的劲风呼啸而去。来人也毫不逊色，手中的长剑借了雷电，闪耀的白光一缕缕地缠绕着剑身，将那锋利的剑锋裹上了一层层的浓浓的杀意。
　　“毫无长进。”言尘道。
　　“可你受伤了。”
　　“你还差得远。”言尘笑了声，然后更加凶猛地攻击着来人，丝毫不见任何受伤的迹象。

　　难道消息有误？言尘根本没有受伤？！
　　不，不可能。
　　言尘的剑与他本人不同，总是带着逼人的伶俐和骇人的气势，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生生剔成白骨。原本的成竹在胸开始变得力不从心，可就在此时，来人发现了言尘的一个漏洞。
　　他的剑总是在一个固定的高度，胳膊稍稍往上速度便会缓慢下来。

　　他的伤在家右肩那里！
　　来人悄悄看了眼黑暗的角落，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与言尘对战，两剑相撞的一瞬间，巨大的灵力炸裂开来，言尘后退了几步，紧接着肩膀上便传来了一阵剧痛，他回头，看见一个女人正对着他，手中的斧子正深深地钳在他的右肩之中。
　　女人冷笑着把斧子拔出来，霎时间鲜血染红了半身的白衣，言尘本来拿着剑的手一松，剑便落到了地上。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言尘吗？”男人冷笑着，可下一刻，那就笑不出来了。
　　“师父？”
　　沈思远站在门口，双眼赤红，细密的血线覆盖住他眼睛的每一处，他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言尘，满眼都是他身上的鲜血，“师父，师父——”
　　小熠叼着他的衣角，却阻挡不住少年前进的步伐。
　　沈思远的脸冷若冰霜，眼中一片空旷与茫然，仿佛只是一具被人驱使的空壳，那被言尘掉落在的剑，被他拿在手里，一步一步走向那面露惊愕的两个人。
　　……
　　……
　　“我的眼睛怎么了？”沈思远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过来便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更加不好的是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一时之间有些害怕。
　　他的眼睛不会是瞎了吧？

　　刚刚这么想完，就被人拍了拍头，“不要胡思乱想。”
　　“师父！”沈思远立刻伸手抓住言尘的衣角，“我，我记得好像有人来，你受伤了，你没事吧？”
　　言尘听着沈思远颠三倒四地话“嗯”了一声，“我没事。”
　　“是你救了师父，但是不小心伤了眼睛，”言尘道，“但是不用担心，最多三日，应该就会好的。”
　　“那就好，”沈思远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我瞎了呢，吓死我了。”
　　言尘默默地看着他，脚底蜷着一只沉睡着的小狼，他轻轻踢了踢，那小狼便瞬间睁开了眼睛，一时之间还有茫然，待到看见沈思远的时候，眼睛一亮，又蹭的一下从床底窜到了沈思远的怀中。

　　沈思远被撞了个满怀，差点向后倒在床上，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小狼，“你别总是这么莽，把我撞死了以后没人跟你玩儿了。”
　　沈思远笑着摸了摸小熠的头，感觉到他的爪子在扒他眼前的布，赶紧把他的爪子拽了下来，然后警告他，“你不要乱动！”感觉到怀中的小狼还是不够安分，急的呜呜的叫，他这才明他是什么意思，拍了拍他的狼头，没再扒他的爪子，而是低声说，“我没事，真的。”
　　小熠把爪子贴在他眼前的布条上，感觉到眼珠悄悄的转动，然后才拿了下来。
　　沈思远把他举起来，嘴角带着笑意，额头抵着他的狼头，又说了一遍，“我真的没事，你不要着急，等我好了，带你出去玩儿。”
　　“这个世上，最担心我的，除了师父就是你了。”

　　沈思远把他卷到怀里，叹了口气说，“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我啊，你以后要是抛下我跑了，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知道吗？”
　　小熠叫了两声，把头埋在了他的臂弯当中。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沈思远笑眯眯地说。

　　沈思远是个闲不住的，哪怕是眼睛现在看不见，也还是耐不住，趁着言尘不在家的功夫，抓着小熠偷偷出了门。
　　“你看着点路，别把我带到坑里。”
　　话音刚落，沈思远就一脚踩在了土坑里，整个人砰地倒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而罪魁祸首兴奋地在他身边打转，开心的不得了。
　　沈思远和小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现在光听声音他就知道这小坏东西在嘲笑他。
　　“你给我过来！”沈思远想要去抓他，结果扑了个空，白色的衣衫又沾了土，沈思远有些恼了，“你再跑！等我抓到你，有你好看的！”
　　可惜小熠现在明显占了优势，沈思远几次都没抓到他，反而把自己弄得跟个小花猫似的，他气急了，刚刚想要再抓他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笑声。

　　“噗呲——”
　　见跪在地上的少年茫然地抬头，趴在墙头看了他半天的玄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谁？”少年问道。
　　玄珩见躲不过去了，就从墙头跳了下来，看着少年警惕的后退，清了清嗓子，“御风派弟子，玄珩，路过此地，在隔壁借宿，”然后顿了顿，看了下旁边警惕地瞪着他的小熠，笑着问沈思远，“你要不要帮忙？”

作者有话说

　　下章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