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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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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年，1月1日。
本应该是热热闹闹阖家欢乐的团圆日，整个C市，却一片寂静。
风卷起地上的空易拉罐，金属与柏油地面摩擦的声音在沉默中显得格外刺耳。
时不时传来的几声不似人的吼叫，宛若在彰显着城市现任主人的身份。
同时也在警告着人类：你们，已经不再是地球霸主。
从三楼到一楼，十米左右的高度。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儿正小心翼翼探出头往下看。
被困在二楼阳台的丧尸离自己不到三米远，开始几天还能冲着楼上发出嘶吼，现在基本已经成了丧尸干。
“呕……”男孩闻到楼下飘来的阵阵不可描述味道，熏得直犯恶心，他大声冲着隔壁喊，“大瑶姐！有没有空气清新剂？”
“要nm的空气清新剂，把嘴给我闭上！”隔壁传来暴躁女声，“要死啊你，祁思你天天哪来那么多事啊！”
紧接着就是一通乱响，不多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阳台缓慢的挪了过来。
“你看我像不像个空气清新剂？”
阳台角落里的一排花盆中都是枯萎的绿植，呈现出一片衰败。
祁思撇撇嘴，捏着鼻子，声音嗡嗡的：“可是真的好臭，好臭好臭。”
“你怎么不闻闻你自己？你都多久没洗澡了？！”许瑶恶狠狠地关上了窗户，“天天瞎看，外面都乱七八糟的丧尸病毒有什么好看的？”
祁思默默捂住耳朵，皱着小脸，躺靠在了沙发上，开始装死：“这么冷的天，又没有热水呜呜呜……”
桌子上有一台老旧收音机，这几天许瑶没少调试，但除了“刺啦刺啦”的声音，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
这是第五十次尝试了，仍旧是毫无起色。
许瑶重重叹了口气，放下收音机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瑶姐，你说三楼跳下去会死人吗？”祁思不知什么时候又溜到了窗边。
他已经跨出去了一条腿，试探性的踩在栏杆外的四五公分边界。
阳光还有些晃眼，祁思伸出手挡了一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许瑶见怪不怪，这十几天，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祁思这作死的行为。
她手上动作不停，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从三楼到一楼，大概十米。重力加速度就按10，s=1/2gt，带入公式，只要1.4秒左右，你就会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友情提示，这点高度，摔不死人。”
许瑶吹了吹收音机缝里的土，差点被迷了眼睛，咳嗽了几声，继续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宁趴在地上，大脑意识清晰的感受着骨折、内脏破裂的剧烈疼痛，然后丧尸闻着味儿，过来把你一口一口的吃掉，在这个过程中，你应该还是保持着一段时间的清醒。”
祁思默默把腿收了回来，擦了擦栏杆上的土，略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
“跳呗，你没了，你家屯的粮食都是我的了。然后我一个人等着救援，再然后等我到了幸存者基地。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到时候会跟基地里的朋友们一起，缅怀一个从三楼跳下去摔也没摔死，最后被恶心死的一个小可怜。”
许瑶拍了拍收音机，站起身从架子上拿起一个拍立得，风轻云淡地说：“要不要给你拍个照片留念一下？”
祁思挠了挠头，看向一边，嘟囔着说：“我就是过来看看嘛……”
“咔嚓——”拍立得吐出一张相片。
照片上的男孩儿穿着有些脏了的粉色圆领卫衣，一手放在乱糟糟的头发上，一手扶着栏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的背后是灰扑扑的天空、沉寂的大厦，甚至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散过来的硝烟。
“啧，真是白瞎你一张脸了，”许瑶可惜的摇了摇头，“忙活一整天，又是什么都没有。”
祁思用力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好像是有些臭……
“我还是去洗个澡澡吧冷就冷吧……死也要做个干净鬼。”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
两人跑到阳台往下看，一个瘦脱相了的女人正在惊恐的逃窜，她身后正跟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丧尸。
女人的尖叫声吸引了不少饥饿的游荡者，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缓慢汇聚，渐渐将女人围住。
痛苦的惨叫声渐渐平息，城市的游荡者们分而食之，又哄而退去。
不多时，街上多了一个残缺不全的新丧尸。
这种惨剧每天都在发生，整个C市，早就成了人间炼狱。
“别看了。”许瑶轻声说。
祁思垂下眼睛，无力的松开紧握的手，他看着自己的手心，缓声说：“我也会跟她一样的。”
“只要我离开这里，那些怪物会把我撕碎……”祁思的声音在发抖，但却仍然是面无表情，“然后我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
他身边仿佛形成了一股诡谲的磁场，整个人散发着阴沉、衰败、颓靡的气息。
“我是个没什么用的人……”
收音机仍旧发出着“沙沙”的声音，在一片只有呼吸声的沉寂中，显得诡异又渗人。
“祁思！”许瑶着急的摇着他的头，“你特么又中邪了是不是！睁开眼睛看我！”
祁思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他皱眉，对刚才的一切都毫无意识：“我……又犯病了？”
许瑶叹了口气，说：“嗯。具体什么原因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是和这末世有关。”
祁思沉默以对，他思考过后开口道：“会不会是……我的什么能力呢？”
许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或许吧，毕竟我们什么都不了解。”
她抬起手，手心微微泛出绿色的亮光，慢慢凝聚出一根小藤蔓。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长我身上了还是怎么样，不痛不痒，也没什么用。”许瑶眯着眼睛，突然舔了舔小藤蔓，然后说道，“也没什么味道，不知道能不能吃。”
“你饿了吗？”祁思问道，又指了指一个房间，“那边还有很多吃的。”
“不是特别饿，不过话说为什么你屯这么多吃的啊？”许瑶一脸疑惑，这个问题她半个月前就想问了，“光大米面粉就有十几袋，还有肉，蛋，你甚至……还准备了两个大冰柜？可惜了，没电。卧槽，你这里面还放了冰块？！”
许瑶推开门，看到里面充足的食物，这远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
“你知道这么多，我们能吃多久吗？”许瑶吸了口气，“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呆两年。”
她回头，看见一脸坦然正跟假手模型玩翻绳的祁思，心中愤懑：“为啥啊？咋不吭气儿啊？之前看见厨房三袋大米还不觉得有啥，好家伙你这直接整了个仓库呗。酒精灯还准备了这么多？”
种种迹象表明。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许瑶突然浑身发冷，她脑子里生出一个非常不妙的想法，但又被瞬间掐灭，“啧，算了，你没那脑子。小祁同志，老实交代。”
祁思表情有些呆呆的，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忘记了。”
他的记性越来越差，没有任何原因的。
“我感觉我忘记了很多事。”
祁思揉揉肚子，躺在沙发上：“亲爱的大瑶姐，我们晚上吃什么？”
“煮粥？”
正盘算着，楼下又传来“热闹”的声响。
“卧槽！灰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