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香女》狐尾天门冬

6、第六章

　　丰雪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哥哥丰瑞单独睡在一边的小床上，而原来的大床上也没有丰建军和韩桂枝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丰雪并没有在意，如果可以，她更愿意自己一个人睡一个屋。

　　丰雪把衣服穿好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放在桌子上的王强送的书，打开来看。这是一本基础的制香书籍，封面早就破损了，虽然书名看不全，但还是能够从残留的地方看出这是一本制香的典籍。

　　丰雪大致翻看了一下，这本书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没有丰雪启蒙时读的第一本香经的内容多，若是在丰家，丰雪怕是看都不会看的，不过此时，丰雪却不会在意那些。这书上搜罗了上百种香料的性能，功效以及原产地，和它们的炮制方法，其中还有十余种香品的制香步骤。虽然比不上丰雪在丰家所学，更比不上老祖宗梦中所教，可是此时却是丰雪重新捡起制香最好的凭证。

　　“呦，小雪起来了，你是自己穿的衣服吗？”韩桂枝回屋正要叫两个孩子起床，发现丰雪已经醒了，衣服也都穿好了，上前去帮她整理一下忍不住夸赞道。

　　丰雪以为自己的衣服穿的很好，韩桂枝帮她整理的时候她才发现不对，毛衣也是份前后的，前面领子低，后面领子高，自己把高的一面穿到了前面。外套的每个扣子都有相应的扣眼，自己以前没有注意到，刚刚穿的时候看到衣摆一边长一边短，还以为是衣服的样式的，看到韩桂枝帮自己整理，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

　　“小雪不要害羞嘛，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第一次自己穿衣服总会出现一点问题，你看你哥哥，现在还不会自己穿衣服呢。”听到韩桂枝的话，丰雪一点都没有感觉不到自己被安慰到，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前些年自己不知道让韩桂枝帮忙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会儿自己醒了过来，怎么好还让韩桂枝这样事事照顾着。

　　丰雪在韩桂枝的帮助下，默默的穿好毛衣，转过身去，自己把扣子一个个的系好。

　　韩桂枝知道丰雪害羞了，不由得摇摇头，正要去叫丰瑞起床，看到桌“小雪，这书是你拿来看的吗？”

　　丰雪点点头，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就说嘛，刚刚那绝对是失误。

　　“你能看懂吗？”韩桂枝又问。

　　丰雪刚要点头忽然想起来，虽然想说这书没什么难的，但是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才三岁，好像不应该会认字的？丰雪皱了皱眉头，一定要想办法认字。

　　“小雪？”韩桂枝看着丰雪严肃的样子，不由得担心道。

　　丰雪看到韩桂枝的担心，连忙露出笑脸，拿过韩桂枝手里的书，翻开来指着书上画着的一株香附子说道“娘，好看。”

　　韩桂枝一看，还真是，书上画着一枝开着几朵比麦穗要小上许多的小花，细长的叶子，边上有介绍“莎草如老韭菜叶而硬，光泽有剑脊棱，五六月抽一茎三棱抽空，茎端复出数叶，开青花成穗如黍，中有细子，其根有须。须下结子一二枚，转向延生，子上有细黑毛，大者如羊枣而两头尖，采得燎去毛，暴干货之。”

　　好不容易看完介绍韩桂枝只觉得绕的头晕，不由得低头看着丰雪，不知道这本书她能够感兴趣多久。想了想，韩桂枝自嘲一笑，自己都看不进去呢，指望这小孩儿能看懂多少？摇摇头，韩桂枝把书放下，过去叫丰瑞起床。

　　吃过早饭，丰建军和韩桂枝要带着两个孩子去韩桂枝的娘家。韩桂枝娘家和丰建军家都是在韩家村，不过前几年成立生产大队的时候，为了响应号召，也为了便于管理，韩家村被拆分成了七个生产大队，丰建军家住第一生产大队，韩桂枝的娘家在第三生产大队。

　　距离也不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不过得要翻过一个小丘陵。去韩家的消息前一天就请人传了回去，丰建军也不准备改变行程，王强的车就线放在家里，改天再送去。把丰瑞叫起来，吃过早餐，一家四口就出门了。

　　丰建军拿着东西，拉着丰瑞的手走在前面，韩桂枝拉着丰雪在后面跟着，从大队牛棚的后面上去，走山路去第三生产大队。

　　韩桂枝早就没了娘亲，家里就她和韩父还有弟弟韩振华三人。韩父早年也是军人，第四次精简整编的时候才从部队上退下来，丰建军这个女婿也是他先看中的。也因此，在丰建军失踪那三年，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婆婆两人相依为命，不止一次怨自己没有再看看，就匆匆把闺女嫁出去了。

　　其实，哪里没有多看呢？韩桂芝小的时候生活的很不好，韩父就想给她找个好丈夫，弥补童年的不足。

　　丰建军刚参军就在韩父手下当兵，他的底细，韩父知道的一清二楚，确定丰建军和韩桂枝合适之后，又找了韩桂枝的姑姑去查了丰建军家里的情况，杨敏的性格，确定不难相处才提出把韩桂枝嫁给丰建军。

　　丰建军的失联与韩父没有关系，可他还是怪自己没有再多替韩桂枝考虑考虑，韩振华娶媳妇的时候，韩父更是提前说好，到时候家产是有韩桂枝的一份的，就是怕丰建军回不来，韩桂枝以后没有保障。

　　也亏得韩振华的媳妇胡金花不是个孬的，自小受到不公平待遇，没有疾世愤俗，倒是养成了坚韧的性格，更是在饥荒年代，使了苦肉计，与家人断了亲，嫁给了韩振华。自己行事不算光明，自然对韩父提出的要求没有意义。她知道自己这种没有娘家的女人是找不到好婆家的，如今韩振华愿意娶他，长辈也没有意见唯一的要求就是家产的分割。

　　胡金花倒是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自己没了娘家，韩家又只有它们姐弟两人，将来总有用的着的时候，更何况，若是在别的人家，弟兄多，到时候家产也要分成许多份，一家也拿不到多少，若是在恶婆婆手下搓磨，那日子怕是没有比小时候好太多。

　　胡金花在厨房里一遍做饭，一遍互撕乱想着着，忽然听到外面有声响，从窗户往外瞅去，看到大姑姐韩桂枝带着女婿回来了，连忙喊道“振华，振华，快出来，大姐回来了。”

　　韩振华听到声音，跑了出来，看到走在前面的韩桂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姐，你终于来了！”和韩桂枝打过招呼以后，韩振华一把抱住丰雪“丫头也来了。”丰雪正在斟酌着眼前的人是不是舅舅就听到丰瑞喊了一声“舅舅。”

　　“唉，狗蛋乖。”韩振华抱着丰雪不愿撒手，低头对丰瑞道。

　　“舅舅，我不叫狗蛋了，奶奶说我以后就叫丰瑞。”丰瑞仰着头，认真的对韩振华说道。

　　“呦，狗蛋有名字了？是谁给你起的？奶奶还是你娘？丫头有名字吗？”韩振华连问了几个问题，最后一个是问丰雪的，他不知道丰雪已经好了，他只是习惯性的要问上两句。韩振华知道丰雪不理人，不看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他总觉得孩子能够听得到外界的声音，每次看到他们兄妹的时候从来不会忽视丰雪，甚至更喜欢丰雪一点。

　　韩振华感觉自己更宠爱丰雪一点好像能够把韩桂枝小时候缺失的一部分补回来，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常年在部队，奶奶有着严重的封建主义思想，重男轻女的厉害，在她眼中男孩是个宝，不能打不能骂，还要吃好喝好，女孩就是赔钱货，在家里就要使劲的用，要不然就是白白浪费粮食。

　　所以，韩奶奶一直对韩桂枝没有过好脸色，韩父知道自己母亲的思想难以转变，可是自己人在部队，两个孩子没办法照顾，只能托付给韩奶奶，所以一直在韩振华耳边说着要他保护姐姐之类的话，因此姐弟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从小韩振华就告诉自己，将来自己有了女儿一定会爱护她，疼爱她，不会让她过姐姐小时候过的生活，不过他刚结婚没两年，自己没有孩子，只能看着姐姐的女儿眼馋。

　　“舅舅，我叫丰雪。”韩振华本来就没指望丰雪能够回话，没想到丰雪居然说话了，吐字还如此清晰，不由得盯紧了丰雪问道“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丰雪点点头“我叫丰雪。”丰雪很不满意韩振华的怀疑，虽然他是在关心自己，可是这种关爱的眼神让她很不喜欢。

　　“姐，丫头这是？”韩振华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是自己猜错了。

　　“嗯嗯，小雪没事了，建军给他们取了名字丰瑞丰雪，寓意瑞雪兆丰年。”韩桂芝点了点头，告诉韩振华两个孩子的名字。

　　“真好！”韩振华看了看丰雪，又看看现在韩桂芝身后的丰建军笑着对韩桂芝说道，困扰着韩桂芝的两个困境都被解决了，可不就是真好？

　　看着韩振华傻笑，韩桂芝笑着摇了摇头，拉着丰瑞往韩家走去，丰建军紧跟上去。

　　丰雪见状拍了拍韩振华的肩膀，韩振华连忙笑着问丰雪“怎么了小雪？”

　　“我要下来！”丰雪皱眉道。

　　韩振华还以为丰雪看到什么好玩儿的，将她放了下去。

　　只见丰雪刚下地，连忙往韩家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娘，你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