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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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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
苏家山门处忽然传来小仙仆的尖叫声:“不好了,公主她又晕倒了。”说着一群小侍女迈着小碎步匆匆而来极其熟练的将晕倒在地的人给扶了起来。“公主,你没事吧。”
被称为公主的人,一身浅红衣衫黛眉轻蹙,一手扶着山门,另一只手捏着一方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坚持摇摇头:“我没事,我能出去,我能自己走。”
“公主,你这大病初愈,身体还如此虚弱,还是赶快回去歇着吧。”紧接着其中一个侍女已经十分关切将她给抗了回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山门,公主掩嘴擦拭自己刚吐出的一口老血,两眼悲凉。顺带在心里已经将司命给骂了个遍。
这位公主正是月初,她借用这幅仙体醒来已经有一段时日。
这幅仙体的确能将她的魂魄放进来,只是司命却没有说这副仙体本身是个弱柳扶风病娇美人,她醒来之后要去魔族走了三次,大门还没迈出就已经晕了三次。
还不如她自己的身体呢。
如今她受这仙体束缚,自己的法力微弱,魂魄只能附在这副仙体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起先月初还十分顽强挣扎了几日,不过第十次晕倒的时候她也就死心了。她想的很明白,与其痛苦的无可奈何不如开心的无可奈何。
附在这东洲苏家小公主苏涂的壳子里她好歹是个公主,平日有好吃好喝的给拱着,且身边伺候她的几小侍女个又伶俐又会做饭还会讲话本子。这可比九重天紫宸宫里舒服自由多了。
于是乎她这么幸福美满呆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呆了半月,一日,月初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嗑瓜子儿,身边几个侍女拿着一本《帝君与她的绝色小妖姬》话本子凑在一起唠嗑儿。
唠的正起劲,其中一位特别善心的小仙瞧着自家独自嗑瓜子儿的殿下似乎有些悲伤,不由热情也将她拉到这八卦中来:“殿下,你可知道沧澜的帝姬月初殿下?”
月初嗑瓜子儿的手顿了顿,面色平静道:“听说过。”
小侍女笑了笑,又兴奋道“那位小殿下啊,以前就听说过是个不与红尘沾边的女仙,不过这海水不可斗量,哪里晓得这人竟然是个玩弄风月的高手。”
“啊?”月初激动坐直了身体,呢喃道“我……不,她,她是个玩弄风月的高手,这事我竟然一点儿都不晓得。”
“殿下一直在冥界养病,怎么知晓呢。前些日子那位帝姬要与魔族三皇子结亲,谁知这几日居然又住进了北极帝君的紫宸宫。”
说着那位小侍女眯了眯眼,咳嗽了两声道压低声音道:“你们都晓得,北极帝君是一个多么无求无欲六根清净的神仙,可是竟然也拜在那位小殿下的仙女裙下,说听说二人居然同寝同眠。”
“什么?”唠嗑群众纷纷表示惊讶,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手中瓜子壳儿掉了一地的月初。她什么时候同北极发展到这地步了。
“殿下你觉得这就奇怪了?”另一个稍微淡定的小侍女重新递上一盘瓜子儿,接口道:“这算什么,我听说她和北极帝君的侄子苍叶还有一段儿。曾亲自给常州那画雨公主抢过人。”
“哎呀呀呀……高手啊高手,那小帝姬竟然能将这三岛十洲如此尊贵的三位玩弄于手掌之中。真是好手段。”小侍女们在一旁纷纷赞叹。
月初呆了一阵,回过神来也附合道:“是啊。”
她适才快速捋了捋,其实这话是没有毛病,她与苍叶应该是画雨那里传来的。与北极,曾经也的确是有点儿渊源。和小黑,他们是喝了血酒拜了把子将来估摸着还要拜个天地的兄弟。
世人这样传言,真的很适合她这个滥情的身份。
傍晚,月初坐在房顶上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无比向往的看着远山。一个花容月貌美男子拂开院门的花丛翩翩行来,正是东洲的苏木殿下这副壳子苏涂的亲哥哥。
苏家公主皇子很多,苏涂性子安静少言寡语所以平日在兄妹中一向不大出众,也没人对她特别上心。
所以此番她借了她的壳子苏家没几人发现异常。可这苏木却不一样,平日傲娇放荡不羁对苏涂却是难得有兄长的样子。
月初原本一直担忧苏木瞧出来她是个冒牌货,但苏木是个大意的仙,再加上她又用了失忆这个俗套的法子,苏木也没有多怀疑。
此刻苏木也跃到房顶来,月初也跟着站起身来行了简礼:“王兄。”
苏木将身上的外跑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才大大咧咧道:“风这么大,你病还未好,在这儿吹冷风干甚?”
月初往后一靠:“在屋子里闷得慌。哪有房顶吹风凉快。”
苏木低头瞧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此次你从冥界养病回来,性子也活泼了许多,想来百年前那些情伤也好了。
近日父君又闲的慌为你寻了一门亲事。我看着那人也与你般配。他今日正巧来了宫中,你快起来,回屋收拾一下出去见见。”
“啊?”月初抬头看着美少年,有些无措。
她觉得自己近日真是血霉不断,原本运气就衰的很,她借用这副仙体原本是要去魔族干正事的,怎么能去相亲。于是她赶紧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道:“王兄,其实我情伤还没好,我还爱着那位神君。”
苏木却诧异看她一眼:“那人伤你伤的还不够么?你何苦要吊死在那一颗树上。虽然你清清楚楚晓得,他与常州长公主在凡世只是因为渡劫才顶了一个夫妻的名号并无什么实在的夫妻情分。可这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他近日与那沧澜帝姬却纠缠不清,似乎动了真格的,你还是早早放下吧。”
苏木这一番话让月初蒙了蒙,她认真捋了捋,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轻轻道:“我暗恋的那位神君是北极大帝?”
苏木斜她一眼,却扶住她担忧道:“不是北极帝君是谁?你养病不会养糊涂了吧,连自己当时为之要死要活的人都忘了。”
苏涂喜欢的神君是北极?着实让月初觉得有些震惊,不过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向苏木讨教道:“那个我脑子不是失忆了吗,从前很多事情已经不大记得。
那个我曾经的确仰慕北极帝君不假,可是王兄适才所说,北极帝君与常州长公主在凡世只是定了一个夫妻名号,此事怎讲?”
苏木看了她两眼,叹气道:北极大帝当年在凡世渡劫不是托生成了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么,遇到性命之忧的时候,白伊神女和他结了假亲才救了他一命。你那时候不是也在凡世知晓的清清楚楚吗?”
“你的意思是,当年北极帝君和白伊神女并不是真正夫妻。”月初有些不可置信。
“自然不是。”苏木极其自然道,“依着北极帝君的性子,他若是真喜欢白伊现在孩子都和你我一般大了。不,孩子都同你我父亲一般大了。”
月初站在屋顶上,耳畔的风吹得十分温柔,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白伊和北极在凡世便有些情分。如今苏木口中这段过往如同一道雷直接霹在了她脑袋瓜上。
苏木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她瞧着北极却似乎真真切切喜欢白伊。
难道是凡世虽然只顶了一个名分,但有的情感就是琢磨不透。渡劫后北极想起凡世种种还是爱上了白伊,但白伊性子傲,十分难追。所以他的孩子才没有如同苏木父君一般大?
月初这番思考,苏木看着她摇了摇头道:“你管这些前事干甚,你快去梳洗一番,父君为你说亲的那公子估计已经到了。”
月初茫然片刻,找回自己的半点声音道:“我不去。”随即她觉得没有表达自己宁死不相亲的决绝,于是开了嗓子撕心裂肺吼道:“我不想相亲。我不去。”
苏木站在旁边,眉头抖了抖,嫌弃的用胳膊拐了她一下:“你这副突然矫揉造作的模样是干什么?你从前也不会这般……唉,小心呀。”
谁知他这轻轻一拐,口中的话还没说完,苏涂直接从房顶上掉了下去。
突然而然从房顶上落下来,月初也是吓得惊呼一声,她没想到苏涂这幅身体属于一碰就倒类型。
眼瞧着月初要摔的妥当,千钧时刻,蓦然不知从哪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君几步上前,抬手一揽,已经将从房顶跌落下来的女子揽入怀中。
月初惊愕看着眼前的人。一身白色衣衫,清朗眉眼,四目相对时,那人盯着她淡淡看了一会儿,忽然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
无涯。
这个白衣翩翩的仙君居然是无涯!月初有些惊讶,她原本想叫出他的名字同他打招呼,但是此刻她因为扮演着苏涂,二人并无交集,他还不认识她,于是她只能站直身体微微抬手行礼:“谢谢公子。”
无涯眼中含笑,目光温柔抬手还礼:“见过殿下。”行的是参拜帝姬之礼。
月初一愣。
身后苏木已经从房顶上跳下来,笑道:“无涯,这就是我妹妹,苏涂。你二人果然是有缘的很。”
是夜,苏家准备了小宴,月初坐在位置上看着旁边端坐的无涯,她拿着团花扇遮住脸,微微向他靠拢轻轻道:“和苏家小公主相亲的就是你啊。可是你怎么认出我来的?该不会是我哪里扮的不像。”
无涯微微颔首:“无涯怎能不识小殿下呢,至于和公主相亲,这只是父亲这样安排罢了,我来东洲原本只是来烧盏青瓷茶杯回去。”
“烧瓷啊,我曾经也来东洲烧过。”月初说着又吃了一口葡萄,轻轻道“我知道哪里的土好,我帮你烧茶杯,你回去的时候能顺带把我带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