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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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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一愣,看着铜镜中倒映出后面座位上靠着的一抹身影,她赶紧回头:“北极帝君?”
北极悠闲靠在椅子上,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冷茶,抿了一口道:“嗯,是我。”
月初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我明明是给小黑传信的,他不在钟离山么?”
北极抬眼看她,懒懒道:“哦,他有事来不了,便求我来帮你。”
“求你?”
月初有些诧异,一向恨不得将北极揍成一包渣的小黑会求北极?这真是稀罕事儿。不过来不及多想,她偏头仔细听得院中已经传来脚步声。
“你化作这个样子干什么?”北极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幻化出的凡人模样。
她没想到齐云来这么快,一时有些着急,直接走过去一把伸手抓住北极的手腕:“待会儿告诉你,既然你来了你就帮我一下。”说着拉着北极往床榻走快速脱了鞋爬上床去顺手扶下床幔。
北极诧异看她一眼。
月初一边跪在床上抖开被子一边拉着北极胳膊,着急道:“你快躺下来,配合我一下。此刻我需要伤一伤门外的人。
北极了然点点头,说着去解衣服。
月初握着被角的手顿住,她愣了愣:你这是干嘛?
北极自然看她一眼,道:“作戏不是要作真吗?你既然要气他,那这样子是肯定不够的。”
他解开外袍,同时不忘记捏了个诀将月初身上的外衫也变走,然后将衣服丢到床榻下去,淡淡道:“衣服要少一点,”他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头发要乱一点”,然后大手一揽,猛然将她带倒在床上。
被猛然带到床上的人,有些凌乱。以这样的姿势,她更加凌乱。
她手费力撑在北极的肩膀旁,尽量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就挨着他,可她连眨眼时,睫毛都能触及到他的脸颊,她和他这样近的距离,有些不敢喘气但是又不能质疑,轻声道:“帝君你是不是太专业了些。”
北极点了点头:“我一向讨厌不负责人的人。”
他这么一说,月初想起北极帝君的确是讲究完美的一个人,一向的名言就是:“做就要做到最好。”
她此时有些钦佩他,他果真比她细致的多。
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
屋内床榻上纱帐一层一层垂下来显得这方天地有些黑暗。月初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忽然有些出神。
这个人,怎么会忘记她呢。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声,她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你在想什么?”北极抬眼瞧着她。
她没有思考,直接道:为何你不是我的。
北极一愣,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为何不是你的?
月初一怔,门外传来淡淡声音:“你们下去吧。”她一个激灵,赶紧附身下去扑到身下人怀里。将头藏在他的怀中,小心翼翼道:“他来了,我这样能气到他吧。”
忽然被扑了一个满怀的人瞟了一眼床幔外,他摇摇头抬手手抚过她的耳畔,淡淡道:还差一点。
月初随口道:还差什么?
北极眯了眯眼,好整以暇道:“你亲亲我。”
“什么?”月初抬起头皱了皱眉,目光从北极的眼睛落到他的唇上,虽说这,她也不是没亲过。只是……
“你不是说你们沧澜与朋友之间风俗是这样么,你亲我一下有什么问题呢。还是说,难道不是?”北极手指挽着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道。
月初脸红了一半。他上次亲她那是意外,可是此次她清醒的很。亲吻那是互相爱慕的人。北极和她……
她这样想了一会,见得门外传来一声喑哑开门声。她来不及犹豫索性闭了眼:“亲一下就好了啊”说着凑上去贴在他的唇上。
北极原本戏谑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惊讶,却只是一瞬,只听得衣料和被子的摩擦声响,他二人换了个位置,北极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唇与她的紧紧相贴。
月初感受到自己嘴唇上浅浅的温柔,似乎在寻找出口。她抿紧双唇,在心里念了清心咒。此乃皮囊,只是皮囊之像。她是一个端庄见过世面的仙,美色当前要坚守住。
只是北极这,这也太能撩了些。
他落在她的唇上一点点辗转轻吮,似乎她就是一杯茶。
坚守住!月初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保持理智。
北极忽然离开她,轻声道:他走了。
真的,嗯……谁知她刚开口,剩下的话已经被堵了回去。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怎能大意!北极这一亲,她有些招架不住。她觉得自己就是煮开了的茶叶,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热想要透透气。
她抬手在他的胸膛扒拉了半天才微微挣脱,她说:“等我换口气。”出口,却是断断续续的轻微喘息声。
北极挑了挑眉。
“吱呀”床幔外传来微微推门声,齐云站在门前,从门缝看进去,一阵凉风吹过,垂下的纱幔掀起一角,微微朦胧光影中,宽大的衣摆和青色衣衫凌乱在地上,床头隐约有一截白纱袖边和玄色衣服缠绕,姿势有些难以言状。
院外风仍然吹得温柔,他缓缓转身,脸色却一寸一寸灰白下来,喉咙处猛地涌上一阵甜腥,刚走出一步一口鲜血吐在台阶上。
“世子!”屋外有侍卫惊呼。
听着屋外齐云已经再次呕到吐血晕厥的声响,月初扒开床幔探出头去,咽了咽口水:“他不会气死吧。”
北极看着她,以手撑着额头,目光却落到她此刻有些单薄的领口处,他随口道:“不知道。”
“他可不能死在这儿。”说完,月初回头瞧见眼前的人,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凌乱衣衫。
因为适才事急,她并未觉得有什么,可是此刻……她已经在他面前丢了很多次脸,此刻越是掩饰越觉得心虚,坦荡荡才是一个合格帝姬的风范。
她镇定且十分端庄提起滑到肩膀的深衣,拱手道:“今日多谢帝君相助。”
说完,月初掀开床幔下床就要走。只是刚弯腰伸手要捡起衣服,只听得背后那人懒懒道:“你适才脱我衣裳作什么”
月初回首,脸上有些灼烫。北极原本妥帖的衣服此刻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露出大片春光来。
她刚才只是什么来着,对了,她想要推开他透气。
她想到刚才情景脸就有些红,但怎能丢了底气,她反驳道:“是你明明压着我…我缓不过气。就算是我脱了你衣服,你不是也脱了我的衣服吗”
北极悠悠拂开自己的头发穿好了衣服,却靠在床头似乎感慨:“哎,都说沧澜帝姬重情重义,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从床上下来就不认账了的帝姬。”
“轰……”
月初扶住自己的腰说不出话来。北极他适才说了什么,她咬咬牙回头:“你……”
音节还未发出声,忽然桌旁传来书册落地声。屋中司命正扶着桌子,抬起惊掉的下巴弯腰捡起命格簿,拱手讪讪道:“哎,那个,小仙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二位继续,继续。”
“喂,司命…”月初来不及解释,只见司命已经化作光溜走了。
她回头,愤愤看向身后的人。北极却慢条斯理理了理外套上的折痕,淡淡看着她。
真是……和北极这种人硬碰硬,她从来就不是对手,反正她也不是一次两次栽到他手上了。
月初不再和他计较,自然穿好自己的衣裳,走到桌旁倒了一杯了冷茶道:“齐云此番应该已经气到了,估摸着晚上就会过来兴师问罪。我得好好准备。”
她想,这事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已经没有什么法子了。他就是在爱黄泉也应该伤透了。话本子上自己的夫人给自己戴了顶发光的帽子,就是个救世主菩萨心肠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北极悠悠走过来,漫不经心打量屋内的陈设:“那可不一定。”
月初回头诧异道:“这都捉奸在床了。难道你心爱的女子和其他男子这番,你还会原谅她?”
听北极这样的语气,倘若他的白伊神女和其他男子这般,他居然还能原谅。他到底是爱白伊到何种地步……
她心中似乎有些酸楚。
北极幽幽看她一眼,嘴角勾出一点笑意:“你不会。”
月初愣了愣,趴在桌上喃喃道:“我不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啊”
说完,她忽然有些惆怅,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正在往一个可能会让她心伤的方向发展,她赶紧悬崖勒马回归正传:“对了“待会儿你还要帮我演一出戏,你就是我相好的,来带我私奔。”
月初指了指门外,认真嘱咐道:“待会我会先打伤两个护卫搞点阵仗出来,到时候应该就会引起一群侍卫来,齐云也会来,你就从那个屋顶上飞下来,切记要眼神冷漠,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在血雨腥风里那种死士的感觉。毕竟黄泉真正的爱人是个从前同生共死的死士比较合理些。”
北极呆了呆,半晌道:“我是你相好的。”
月初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当然啦。如果不是相好的,那你干嘛冒着重重危险从天都赶来齐国救我呢。我们的设定就是,你很喜欢我,而我也很喜欢你。听到我有危险了,你就来救我啊”
屋子里一时安静,只听得院外风声阵阵,不知隔了多久,北极轻轻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月初拿起桌上的木梳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翼翼挽着发髻,随口道:“嗯。”
日落青山,天色逐渐阴沉,黑压压的云聚做一团,院中几颗梨树白色花朵沉甸甸的压在枝头。
月初站在院中,手中拿着一柄短刀,黑漆漆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周围侍卫将整个院子围的死死的,侍卫头领皱了皱眉道:“世子妃,若是再这样下去,我等便不客气了。”
月初将短刀握紧,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让开。”
“世子妃莫要再为难我们了”侍卫挡在前面,却没有退却。
双方正僵持,不知是谁低呼一声:“世子来了。”
院外长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月初愣住,心想这么快就来了。如今齐云应该伤心欲绝来和黄泉恩断义绝了吧。
她心里有一些窃喜,但是面上不得不作出一副面无波澜的样子。
一身月白衣袍的影子跨上台阶从院门处而来,黑色长靴踩过地上一根枯枝,院中梨花树,被风一吹,似乎一片雪来。
挡路的侍卫纷纷退后,那人缓缓走进,,隔着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静静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异样,但是那双眼却是温柔至极。
暮霭沉沉,院中的宫灯却不知被谁点燃在黑夜中发出点点橘色的光来似一片烟雾。
月初她呆呆看着面前的那个人,她觉得哪里不对头。在这一瞬间她的灵台像是混乱,半晌,她稳定思绪,按照自己事先的计划,还是笑起来,学了黄泉的笑容到极致。
她说:“我……”
话还未落,静静站在院中的齐云已经朝她走过来,那样严肃却又莫测的神情。
不知为什么,月初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谁知她只是退了一步,脚绊在身后的台阶上,齐云已经大步过来一把捞住她,握着她细细冰冷的手腕,稳稳地,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衣摆上还有细细的梨花,怀抱里也有冰冷的风。
月初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像是一只呆鹅被他紧紧抱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想,此刻是不是要解释什么,可是这个怀抱,这样的怀抱。
宽大的柔顺的衣袖扫过她的脸,她清楚感觉到抱着她的这个人此刻那人有些颤抖,他抬起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声音尽力的压制似乎穿越万年时光而来,他说:“你来了。”
院外梨花吹落成雪轻轻落在房檐。月初手中的短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