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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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出来，原来赵小曌晕倒和脑袋撞墙没太大关系，主因是贫血、身体虚。再细问才知道他头天晚上没吃饭，今早来校晚了错过学校食堂放饭时间也没吃，中午倒是正常吃了，可他没吃饱也没说一声，饿到下午终于承受不住。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进了房。赵爸爸不是传统中高大上的商务人士形象，他黑瘦，显老，行动利索，眉宇间不怒自威，闪烁着凌厉和深沉，头发里掺了不少雪色，无声地道出这个男人的辛劳。他抹一把脸上奔波出的汗珠，低头俯视着赵小曌惨兮兮的小人模样，不怒自威：“好了没？”
赵小曌无精打采摇头：“没事了。”
赵爸爸点头：“好。”真就没继续关心了，转身面对陈桃溪，脸上终于吝啬地挂出半弧皮笑肉不笑：“陈老师吧？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孩子了。我听这小子说，平时你总带他吃晚饭，给你添麻烦了。”
顿了顿，补充道，“不知贵校有什么设备需要更新么？”
有钱人表达感激的方式永远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又枯燥。陈桃溪愣了愣，和同样面面相觑的两个同事互看一眼，然后掏出手机：“这是我们校长的微信，不如你加一下？”
“好。”赵爸爸微信倒是用得很流畅，加完后转头问医生：“不用打针吧？那我们先走了。”他拎着赵小曌像拎只小鸡崽子似的，见王小钰也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这才有点愁容，最终干脆一边扛一只大步流星离开了。
“啧，真吓人。”赵文思感慨似的摇摇头，又崇拜地勾住陈桃溪的胳膊说，“你可真聪明，直接把校长微信给他，这样咱们就不用为难了。差不多正好到下班的点了，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既然学生家长不打算追究，那这件事也没必要引申了。”陈桃溪还是跟涉及到的学生家长都打电话说了一遍，交待完之后拉了拉赵文思，欲言又止。
赵文思：“？”
陈桃溪小小声说：“刚才你说你妈妈是这里的医生……”
赵文思跟着点头：“对呀。”
姐妹俩不约而同扭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王杰，王杰摸了摸鼻子，十分会看眼色地打哈哈说：“你们聊，你们聊，我去车库等你们。等会儿甭管两位主子去哪儿，尽管招呼着，洒家先撤了。”说完一抱拳溜了。
见他走了，赵文思着急地拉着陈桃溪问：“桃溪，你是不是太累了身体哪儿不对劲呀？”她脑补出了一大堆过劳案例，谴责内心，发誓以后要工作更勤奋一些，不能老依赖她。
陈桃溪连忙安慰她：“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做个检查。”
半个小时后，妇科主任拿着陈桃溪的检查单说：“看这样子，的确是怀孕了。这么点小姑娘，竟然要做妈妈了。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呀。育儿的，孕期养生的，各个方面都得多关注。我这有几个靠谱的APP推荐给你，平时多看多注意，尤其是头三个月，可不能大意。”
妇科主任絮絮叨叨说完一堆，扬眉看了眼杵在一旁的赵文思妈妈：“老沈啊，你闺女同事比你闺女还小几岁，这都当上妈了。我那外孙今年也上幼儿园了。不知道几时能吃到你家的喜酒呀？呵呵呵……”
陈桃溪注意到赵文思和她妈妈一起翻了个白眼。
拿着检查单出来，赵妈妈把两人送到地下车库门口，轻声嘱咐了陈桃溪几句定期来检查的事情，尔后冷冷地看着赵文思：“我这里还有两个资源，给你约到下周二和周四晚上。”
赵文思有点怂地反驳说：“我那两天值晚班。”
赵妈妈说：“哦，那我让你爸给你调班。”
赵文思跺脚：“妈，我不想相亲了，上次的笑话还不够吗？”
赵妈妈很淡然：“上次是个意外，这回的两个条件更好。”
赵文思快哭了：“条件条件，当初我爸条件是很好，你还不是跟他离婚了吗？”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陈桃溪连忙低头敛眉，一副很乖巧地“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听不懂”的无知模样。
但赵妈妈只沉默了两秒就开口：“我跟你爸婚姻破裂，是当初我个人眼光不够好，吃一堑长一智，我现在帮你掌眼，也是为了你好。”
当父母的一旦穿上“为你好”的装扮，哪怕是做刽子手也显得情理之中。赵文思显然无力反驳，又不敢离开，只能撇嘴站在原地，无助地拉了拉陈桃溪的手。
正当陈桃溪绞尽脑汁思考方法时，在车上等了太久下车放风的王杰注意到她们，颠颠儿跑过来：“你们做完检查啦？这位是……思思的妈妈吧？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他看赵文思手上提着赵妈妈刚才给的一大堆水果补药，下意识接过来，“我帮你拿车上去吧，现在走吗？”
一股冷风绕了一圈他的脖子，王杰不禁缩了缩：“怎、怎么了吗？”
三分钟后，详细了解王杰的个人和家庭情况之后的赵妈妈明显不满地看了赵文思一眼，但受制于个人教养，还是目送晚辈们上了车才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你妈妈好吓人，感觉要生吞了我似的。”王杰发动车离医院远远地才敢说话，“生活在如此严格的教育环境里，思思你还能长这么好真不容易。”
赵文思有气无力靠在座位上：“别理她，更年期。”
“得嘞！”王杰是个心宽的，听了立刻就不想了，只问，“主子们想去哪儿玩？是用买买买来洗涤心灵，还是吃吃吃淬炼灵魂？”
陈桃溪看手机屏幕亮起，点开看了眼信息，瞬间双目弯弯，温柔笑着说：“你们玩吧，我老公给我做了好吃的，我得先回家了。你们就靠边停，把我放路边，我自己叫车回去就可以。”
赵文思好奇凑过来：“他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只见陈桃溪的微信界面显示着——
老公：亲亲老婆，下班了怎么还没回家呀？[/亲亲]
老公：我做了好吃的哦。
老公：[/图]
老公：想你，爱你，和笑笑一起乖乖等宝贝回家[/亲亲][/亲亲][/亲亲]
老公：[/图]
第一张图是一个鸳鸯火锅，红汤翻滚着麻辣，白汤竟也是用心烹饪的椰子鸡，旁边摆满了配菜，青菜、牛肉、基围虾各种，满满当当，正好是一个爱心形状。
第二张图则是李笑言和小金毛的合照，男人眼底的爱意快要溢出屏幕。
赵文思看得牙疼：“真酸。”
陈桃溪不好意思地笑了，脸颊红扑扑的，目光却胶着在屏幕上看了又看，完全是沐浴在爱河的小女人模样。
已知她有孕，赵文思肯定不会真的让她半路下车，两人把陈桃溪送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李笑言牵着笑笑等着了。车开走了，赵文思还扒着看了会儿他们亲密离开的背影，一口柠檬气息的说：“我也要吃火锅，小杰子，开往火锅店！”
王杰得令：“没问题，擎好了您嘞！洒家知道一家特好吃的火锅店，带您尝尝去儿~”
陈桃溪吃完火锅，又哄了会笑笑，洗完澡躺床上，看李笑言美滋滋洗澡冲过来时才紧张地宣布喜讯。
李笑言登时傻眼了，盯着检测单，单手叉腰，像一个姿态诡异的圆规。
陈桃溪无辜眨眼：“老公？”
李笑言这才挪动起来。他把检测单随手放到床头柜上，跳上床，一只胳膊把她揽进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怕什么来什么。”
陈桃溪担心地摸了摸他的脸：“你会不欢迎宝宝吗？我有预感，是我做梦的那两条小鱼儿，应该是龙凤胎。”
李笑言没有说话，把脑袋埋在陈桃溪的肩颈处。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陈桃溪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幽怨气息更浓烈了。
这股幽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陈桃溪出门上班，她再三确定：“老公，你真的没事儿？”
李笑言如丧考妣的表情可真不像他摇头的那个答案。
赶着上班，陈桃溪没多说什么，只回头又温柔地亲了亲他。
一整天，李笑言反常地没发来一条简讯。
办公室有老师谈论着班上学生的事儿，说有个小孩妈妈怀上二胎，但因为老公是公务员，担心生二胎影响仕途，逼迫小孩妈妈必须打掉。小孩妈妈不愿意，两人争议升级，吵到了闹离婚的地步。现在小孩儿也受了影响，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今天过来了也不合群了，总是躲着偷偷哭。
陈桃溪备案间隙听到这些，心情渐渐像是吸了水的海绵，慢慢沉重下来。李笑言之前撒娇似的说的反对生小孩的话，她并没有听到心里，只觉得男人可爱。但如果他是来真的，她该怎么办呢？
胎梦时手里的黏腻真实感又次浮现，只是这次绵延到了心底。下班后，送走最后一个学生，陈桃溪急匆匆披着外套冲回了家。
餐厅的暖光照常普照着一桌好菜，笑笑嗅到女主人回家的味道，撒着欢儿奔跑过来。
陈桃溪哄了会它，直起腰，正对上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的李笑言视线。
男人已经恢复正常，先扶她到椅子坐下，又拿来一堆户型图纸：“我今天看房子去了……”
“房子？”
“嗯。”男人有点不好意思，“从来没有接触过，看了好几个地方才看明白户型图对应的含义。我拿了一些近点的楼盘户型图，这附近比较繁华，新楼盘只有三个，所以还拿了一些二手房的。”
他表情认真，又有些乖巧。陈桃溪情不自禁想起上学时期经常给自己讲题的少年，那会儿他也是这样的表情说着自己的思路，讲完就会眉飞色舞笑，颇有得色地说：“怎么样？”
果然话音一落，男人的眉毛便习惯性扬起来，想炫耀自己聪明的得意被骤然醒悟的愧意抵挡中和出了个尴尬的拧巴形状，他磕磕巴巴说：“对不起宝宝，我昨晚和今早的表现不对。我其实没有不期待这个孩子，我认真想了，如果你喜欢，咱们就生下来。但是孕期千万别太辛苦，你的身体健康是第一大事！我会努力去挣钱，我们买房子，以后还会买车。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可是……会有的。你相信我！”
心底的焦虑、担忧和喷腾而出的甜蜜冲撞出滚烫的热泪，陈桃溪啪嗒啪嗒抽噎起来，看李笑言焦急的眉头又忍不住想笑，一不小心冒出来一个鼻涕泡儿。两人一狗六只眼睛都讶异了一瞬，气氛终于彻底得到缓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