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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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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女麦敏颖穿了一身长款的,但是看起来很轻薄的羽绒服,于洱那件鼓鼓囊囊的在旁边一衬,活脱脱的一个熊瞎子。大概都上了大学,她还画了淡妆,皮肤很白皙,还十分红润。不到一年的时间,和高中不施粉黛的样子,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差别。
于洱想起自己早起洗完澡就往外冲的样子,眼眶上估计还挂着黑眼圈。
其实她不该来的,如果是想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应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绝不该像现在这样。
可是于洱又想,如果现在不来,那估计以后都没办法见到时酒了吧。
要不然,现在冲回家换件衣服,化个妆来得及吗?
再不济把里面的打底衫扎进裤子里面,起码这样显得腿长一点。说干就干,于洱指了指门外,给麦敏颖说,“我去趟厕所哈。”
麦敏颖笑着点了点头。
于洱正起身,又是有人推门进来。
那人也是先扫视一圈,然后语气火大,“怎么才你们几个?都这个点了,其他人呢?”
再接着,进来的人注意到了侧身站在麦敏颖身旁的于洱,由于是侧身的,他一时间没有看清楚,还是走到了不知名男同学旁边的时候,才看清,紧接着他眼睛瞪大,就跟见了鬼一样,“……怎么你也会在?”
他问得稀奇,就好像于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于洱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
进来的人叫罗宇锋,高一的时候追过于洱,但是于洱没有答应。后来罗宇锋发现于洱对待时酒的不同态度,经常拿这件事在班上挑刺。不过于洱都是走读,平日里接触不多,也就是下课的时候,能听到几个和罗宇锋交好的,在后排说一说,她也懒得搭理什么。
对嚯。
于洱反应过来了,虽然是时酒组织的,但在班群里面蹦跶得最厉害的人就是罗宇锋了。
坦白来说,罗宇锋这种人,就是平日里班上最跳的男孩子了。
于洱还记得,这家伙追她的时候,上体育课跑圈,总是喜欢跟在她的后面,用手拽她的马尾辫。被体育老师呵斥之后,就嘻嘻哈哈地跑到于洱的前面,回头看她,然后又跑开。
于洱对这个人,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印象。
虽然追女孩的把戏,青春期男孩子差不多都是同样的套路,但是后面编排她和时酒的话,于洱是真的不敢苟同。
当然了,于洱愿意承认自己对于时酒确实是有一点非分之想的。不过这件事都没人知道啊,于洱一个人都没说过。虽然可能有些表现会有点明显,但是她都没有宣之于口的,证明她自己都没有想过去实现这件事,干嘛还要被人搞得煞有介事一样?
以至于那时候于洱老是害怕被时酒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每次遇见了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她和时酒真的连关系好的同学都算不上。
于洱突然觉得有些不开心,要是那时候她不顾虑这些,起码不至于连时酒的联系方式都不敢去加。
然后又有人进来,这个人于洱也有印象。属他和罗宇锋玩得最好了,也是他起哄于洱和时酒起哄得最凶了,是罗宇锋的小弟一号。
小弟一号一来,就和罗宇锋好像久久不见的老乡似的,打了个招呼,各自找位置坐下。
他显然也瞥见了于洱,但是不太确定,等终于确定后,说,“今天来的人都是算好人数的了,突然多出来的,可没算,到时候多余的钱记得自己掏哈。我们可不兴搞什么男的付账,女的免费的套路。”
于洱,“……”
麦敏颖拽了拽于洱的手,对罗宇锋和小弟一号说着,“这是同学聚会啊,于洱在有哪里奇怪了?倒是你们才奇奇怪怪的。”
于洱心里面不由得一暖,毕竟她虽然和麦敏颖不熟,但是这个时候她能站出来给自己说话,于洱还是觉得挺感动的。
于洱嘟囔着,“就算是这样,反正到时候时酒也不至于让我掏钱。”她转向麦敏颖,小声,“我去厕所了。”
麦敏颖同样小声地,“嗯。”了一声。
罗宇锋和小弟一号不由得一愣。
罗宇锋自小家境良好,在校成绩也不差,顶尖名校不一定去得了,但是轻轻松松上个一本还是没有问题的,是以素来性子是骄纵了一点。高一的时候,一入校他就注意到于洱了,安安静静的,也不和谁玩得好,简直就像是一朵长在雪山上的雪莲一样,谁看了都会觉得想怜惜。那时候罗宇锋仗着自己的关系,和班上一众男同学讲什么鬼的兄弟义气,让他们都不准追于洱,于洱只能是他的。
结果谁知她根本就不领情,见了他都不拿正眼瞅一瞅的。
行呗,罗宇锋也不是什么强取豪夺的主,人家不乐意就不乐意吧。但是罗宇锋是真的看不惯于洱一天到晚小心心翼翼觑着时酒的那副样子。
简直郁闷得让人就像是一口老血哽在心口一样。
于洱一出门就感觉心慌慌,她刚刚说的话,纯粹是说出来找不痛快的。关键是,这话她竟然一时分不清,到底真正不痛快的人是自己还是别的谁。
于洱转身,长长的走廊,才只是早上,因而楼上包房几乎没有太多的客人,偶尔一两间不小心从门缝渗出几声笑闹。冬日不明朗的光线从尽头的开窗落拓进来,然后又被里间的阴暗给吞噬,地上映出浅淡的人影,从拐角走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于洱慢慢把自己的视线投过去,看见身着黑色大衣的青年,正稳步朝这边走过来。
走廊很长,两边都是包厢,但这一条走道却意外的空荡,空荡到几乎只要于洱想,她就可以准确地和走过来的人对上视线,一直到他走到自己的身边。
但于洱不由得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倏而转身,往另一头拐过去了。尽管她压根不知道这一头是不是厕所。
很显然不是,而且她到尽头的位置还很短,于是于洱又只好返回。
她埋着头,那人从她的身边擦过。
两人错开。
天啊,于洱你是猪吗你?打个招呼能死啊你!
于洱除了问候祖宗的话,几乎在心里面狠狠吐槽了自己一嘴。
于洱站在厕所隔间里面磨指甲,就是用另一只大拇指的指甲和另一只大拇指的,十字交叉着一直磨。有时候无聊了,于洱会用这个打发时间。
她该回去吗?现在人估计来得差不多了吧?
到时候人来齐了,她再过去应该更尴尬吧?
算了,我还是现在过去混个脸熟,然后说有事闪人得了。
其实于洱觉得不回去是最好的,但是毕竟人都过来了,起码得光明正大地打个招呼吧?
而且不仅要打招呼,还要拿出那种,其实我现在也很不错的架势。
对,没错!
想清楚了,于洱正准备拉开厕所隔间门插销,突然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又赶忙停止了自己的动作。然后她就蒙了,搞什么,我上完厕所出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心虚个什么啊?
她又打算去拉插销。
“你看见了吗?那是时酒的女朋友吧?长得真漂亮啊。”一个女孩的声音。
于洱听不出来是谁的,但是她听得出时酒两个字啊。于是于洱的动作又停了,她像窃取国家机密一样,小心翼翼地两手撑在门板上,然后把自己的耳朵贴上去。
其实不用这样也听得见,但不知道为什么,于洱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应该是吧,不然这样的场合,哪能莫名其妙带别的姑娘过来啊。管他的,反正是时酒请客,他带谁都是可以的啊,又不用我们掏钱。”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伴随着洗手池水流的哗哗声。
“说得倒也是,诶诶,不过你刚刚听麦麦说没有,好像于洱来了诶?”
“于洱?没见到啊,她怎么会来啊,我们在群里面商量的时候她都没有说话啊。而且高一的时候,于洱不是都不和谁说话的吗?”
“估计她性子就这样啊,你是没看见罗宇锋那副嘴脸,估计是等着看于洱出丑呢。”
“对哦,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以前罗宇锋好像是追过她来着。他还老是喜欢扯于洱和时酒的闲话呢,我看他就是得不到的就要毁灭,啧……于洱那种闷声不坑的性子,摊上这样的人也是倒了大霉了。”
“唉……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时酒女朋友那么好看,见到了其实真的挺尴尬的。”
“这有什么尴尬的,也许于洱现在也不喜欢时酒了。”
水流声淡去,人声也跟着淡去。
于洱在厕所隔间蒙圈了,什么鬼?她无疾而终的那么短暂的暗恋生涯怎么会那么多人都知道啊?
简直是……
于洱一直以为就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这搞什么鬼?
她又开始磨指甲,果然来个屁的同学聚会,这个时候直接走人得了。
“对啊,我走了不就得了。”于洱喃喃着,终于不磨指甲了,她手才一放下,顺势贴过自己棉衣口袋的时候,发现——平的。
不会吧?于洱心中警铃大作。
伸手往衣兜里面掏了掏。
果然是空的。
她的手机以及钥匙扣,都不见了?
于洱一脸懊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该不会是落在包间里面了吧?不可能会这么巧吧?
可事实上,也只能是这么巧了。因为先前的时候,她还想拿手机给姨妈发消息的,然后罗宇锋和他的小弟一号就来了,接着她就来了厕所。
那手机肯定是当时就放在不是椅子就是桌子上了。
于洱十分恍惚,钥匙扣除了她家里面的,还有学院的啊。而且她有个小秘密基地的钥匙也在上面。
关键是,手机也是她去学院报道的时候姨妈给她买的新手机,一年都还没有到呢。
这是老天都要让她回去的节奏吗?
但是说实话,于洱其实是想去的。就算刚刚听到她们说时酒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是这不妨碍啊。反正于洱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时酒没有可能的,只是见一面而已啊。
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在大街上偶然遇见了,笑着打个招呼就完事了不就行了。
于洱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抹了抹自己的头发,转身拿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她跟天道令去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于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厕所浪了多久,回去的时候,人手一份的小火锅已经煮上了,一群人正兴致冲冲地点菜。她原来的位置已经被人给占了,倒是麦敏颖看见她,对她招手,“于洱,来这儿。”她旁边留了位置。
顿时,包厢所有人都朝于洱看过去。
她几乎没有遇过这种情况,那么多的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身上,打量的、不解的、亦或者等着看热闹的。
淡定,淡定。
你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走读不和谁交好的高中生了,你现在是一个很厉害的混血种诶,可以和自己漂亮帅气的师姐师兄一起执行任务的厉害人物诶。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淡定地走到小美女麦敏颖为她预留的位置,身后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于洱惯性往前踉跄几步。幸好这半年在柏里恪不是白待的,身体反应速度比大脑思想来得快多了,她一手按在最近一个同学的肩膀上,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好意思啊。”于洱歉意地笑了笑。
其实于洱一直都长得好看的,虽然读书的时候总是独来独往,也不和谁说话,但是她也还是好看。尤其是挂着这种浅淡的笑意的时候,一张素颜在周围一水化妆的妞里面,显得独树一帜。
包间突然安静下来,于洱敏感地抬头。
时酒站在她的身边,“你没事吧?”
于洱记得自己不知道是看电影还是在书上看到过,当一个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或者是明白自己喜欢这个人的时候,和对方对视那一瞬间,时间就会变得缓慢下来,所有的一切就都好像是静止了一样。
她想起刚刚和时酒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侧包厢的声音不自觉就隐匿消散了。现在也是这样,那些嘈杂的声音、令人烦闷的眼神,好像遇到了魔法一样,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
闪过于洱眼前的,是时酒转校那天,他那一身白色的T恤,水洗蓝的牛仔裤,以及窗外肆虐的光线烘托出的热浪渐渐席卷着映刻在男孩脸上的光影。
“没事。”于洱站起身,“你好啊。”
时酒点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