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七世孽缘》霜笙

20、帝都惊变 陆

　　【我们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却被命运牵连而有所交集】

　　夜色悠悠，水波粼粼。浮光掠影，交错纵横。

　　青石台上，摆着两盏酒杯，一只青瓷茶壶。王爷酒杯中是斟满的，而薄荷，只斟了小半杯。清风拂过，几片海棠花瓣飘落于酒杯之中，浮动于清冽的酒面。

　　一仰头，沾着花瓣的香气，酒尽，梦醒。

　　“谢谢。”薄荷不知以什么方式去面对，半晌，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喝酒的感觉不错吧，它能让我们暂时抛弃沉重的负担，以及那种沉重的心情。”朱宸濠只是自顾自地望向天空，眼神似喜似悲，深不见底。

　　“不好，胃里烧的火辣辣的。”薄荷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但我喜欢。”朱宸濠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你知道吗，我别无选择。”

　　“我说过了，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就算，那个位置也一样。”薄荷显得很平静，甚至连知道他所作所为是篡权夺位也义无反顾地就这么从容随他去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怎可能左右王爷的决定呢。”

　　“其实我很怕，这次是孤注一掷的。万一这次的赌局有异变，那么我的下场——只有死。”朱宸濠对着薄荷，说出生平最不可能说的一些话，再强大的男人，也有软肋，再强大的男人，也有他想守住的东西。

　　“你不会败。”她不知道能回答他什么，这话只能当做给他最大的鼓励。但是对方却摇了摇头。

　　“那是你把我想象的过于强大了。虽然之前常年不败的战绩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并且现在已经拥有了民心。但是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越怕失去，就越容易慌乱了心。”朱宸濠自嘲地笑了一笑，秀眉间尽是苦涩，“也是，你没有走在刀光剑影之上，走在权利纷争的路上，并不会明白吧。”

　　他其实更怕的，是像现在薄荷对他若即若离的那种感觉。

　　月影在风中轻轻摇晃，几生迷惘几世凄凉。绯衣女子静默许久，心里品味着“经历刀光剑影的生活”这几个字，或许，这是她即将要踏上的道路？她站起来，转过身去，凝视着满树的海棠花，伸出手，轻轻地拨弄着花瓣，月光隔着树影斑驳洒下，给她整个人罩上了一层迷离的纱，似乎随时羽化而去。

　　“宿命。”

　　声若梦呓。

　　“宿命？”

　　划地三尺只为转世灵魂换你的生辰

　　诵一段因果 结来世的红绳

　　绣花针针恨缝鸳鸯的枕

　　我用一生来陪你等

　　等缘分认真

　　“我们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却被牵连而有所交集。”身着银色格子袍的男子走过去，来到薄荷面前，一伸手臂，将她紧紧拥住。

　　光影交叠。

　　“王爷，别。。”薄荷慌乱，想推开他，结果反被抱的更紧。

　　令人窒息。

　　“就一会，让我感觉这不是梦。”他像个孩子，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上。龙檀香和薄荷香，味道交错在一起，还带着些许的酒气。

　　“王爷，你醉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醉，不想清醒了。但是，等着他的，是天下，他必须醒。

　　悠悠地笛声传过来，低徊往复，似感于时势，似忧伤悼念，又似怀故思归。朱宸濠松开了手：“也罢，留你再久，心不在此又有何用。”

　　“王爷请早点回去歇息吧。”薄荷看着朱宸濠离去时有些落寞的背影，她心情也很复杂。不过这时，那阵从远处传来的笛声竟然渐渐变得清亮柔和，曲调舒畅，化作轻盈率真，潇洒自如的风格，听着听着，薄荷心中那阵郁结的心情倒也明快了许多。

　　循着声音找去，她发现那个吹笛之人——颀长身姿，白衣飘飘，男子立于屋顶，在这银色皎洁的光辉之下，好比谪仙。这一幕，与梦中笙妖岚和幻竹的初遇是如此相似。。

　　“在想什么？”笛音戛然而止，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没什么。”薄荷有点心虚，“笛声。。很好听。。我能听的出来你融入了感情。”

　　“曾经我为两个女子葬过笛。”

　　“啊？”薄荷很难以想象一向看起来比较闷骚的陶醉居然还有这种风流过往。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竟然有种神秘的魔力，他向着她倾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本以为时间能冲淡所有的伤痛，但难免想起往事，便会让我的调子变得沉郁不堪。”

　　薄荷看着陶醉，这个男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呢。遐思之际，又听他道：“但人总不可能总是沉浸在伤痛之中，所以我会以其他的曲调来麻醉自己。”

　　——世人皆醒，唯我喜陶醉。

　　一支笛子，一葫芦酒，伴随一生。

　　他是孤独的，在他的背后，隐忍了太多太多。所以，他早就看淡一切了吧，妖修成仙，要的是多么的清心寡欲。眠谷道人曾经告诉过她，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能真正得道。眠谷道人是个例子，陶醉，也是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