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迹》渡桀

8、Day and night 8

　　“啪”

　　黑夜中，有火。

　　孟迹点了烟，然后将打火机放在身旁。她猛吸了一口，吐出去的烟雾很快飞升，四散，消失。

　　天台。

　　就适合用来抽烟的，她坐在台面上，脚下是绿化带。就这样跳下去，是死不了的。她又吸了一口烟，透过烟雾看见了另外一个人，想起了下午在洗手间后续发生的事情。

　　……

　　周劣快速用水扑打在脸上，很快他便清醒过来。

　　“把水擦掉。”孟迹递给周劣一张纸。

　　他半眯着眼睛扫过猛迹手中的纸，随即握住她手腕倾身将她再次压在墙上。他沉重地鼻息就扑打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你为什么不消失？”

　　“……”

　　“你知不知道没了你，我也许可以活的没那么累。”

　　看得出他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他说完这句话失笑着直起身走了出去。

　　孟迹愣在原地，酒前酒后判若两人，孟迹也是不知道他发什么酒疯。不过，她忘了，那根被她丢掉的黑色手绳，他一直似如珍宝的戴在手上。

　　周劣对孟迹有恨也有爱。

　　……

　　她半眯着眼吹散了那些烟雾，又将烟头朝台面直接杵灭。她侧身从台面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

　　上学的这天，高一三班和高三十五班接到通知，要一起上四中举办的心理学公开课比赛，当时这个消息传进班里时，孟迹正在趴在桌子上休息。听后她用手撑起下巴，慵懒地扫向前排同学，她对这些向来都不感兴趣，于是又趴回了桌上。

　　上公开课的老师一早就来班上打点好关系，又找了几名同学，写了些资料留了名，方便到时候上课点名起来回答问题。

　　午休后大家就动身往阶梯教室走，而孟迹是被同桌何蓁给摇醒的。

　　“别睡了，小心睡成猪。”

　　孟迹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是第一个敢这么说她的人。

　　何蓁没在意，咧嘴笑，拍了拍她：“马上就上课了，快走吧。”

　　“嗯。”

　　她起身，何蓁帮她从桌上拿了笔和纸，二人便一起出了教室。

　　二人来到阶梯教室时，留给他们的空位不多了，孟迹只好坐在第二排最边上，在她旁边就是过道。

　　她低头转着笔。

　　台上的老师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关注近期的一则新闻，一名女同学被同班同学殴打致死。”

　　孟迹手一顿。与此同时，坐在最后一排的周劣低头用食指轻敲打着桌面。

　　老师侧身用手中的遥控器点开PPT，在投影屏上有很大的几个字——校园暴力。

　　“我相信这四个字对在座的各位同学并不陌生，但尽管如此，这种事还是会出现在校园或者在校园外。”

　　孟迹又继续转动笔。这时何蓁递给她纸条，她在上面写着：你不听课吗？见孟迹没回复她又写了一句，我觉得他讲的好无聊。

　　孟迹扯嘴角笑了笑。

　　课上的很快，留了名的同学很快就被请上去回答问题，问题回答完了，接下来就是老师随机请同学回答问题。

　　一个小时过去了，孟迹把笔拆了又复原，复原了又拆，老师讲的她没怎么听进去。

　　老师先随机抽了第一排的一个男生，紧接着走到过道走近孟迹。

　　“这位女同学，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孟迹挑眉，迟疑了几秒，缓缓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在座的一群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闻后，周劣抬眸，慵懒的眸子看着那高挑的背影，黑的能滴出墨。

　　“请问，你有过校园暴力的经历吗？”

　　“有。”

　　“那你是处于施暴者还是受害者？”

　　她嘴角上扬：“都是。”

　　在座的学生的交谈声开始变大，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老师似乎被这个回答愣了一下，他随后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问：“那对你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学会了恨。”还是一辈子的那种。

　　*

　　就因为孟迹回答的这一句，在全校火了一大片，而远在班上睡觉的孟迹却毫不知情。

　　传闻里都在说她太酷太霸气了，堵的那老师哑然了好久。这些人只知道表面的霸气，内在的经历是孟迹本人都想逃避的。

　　“把你们班的孟迹叫出来！”一名男生用力拍了拍门，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孟迹抬头，眯着眼看向门口的男生。

　　“孟迹，你还别去了，像是找你麻烦的。”何蓁提醒道。

　　麻烦？孟迹脚一蹬，椅子后退，她站了起来走到那男生面前。她整整比那个男生高了一个头。

　　她垂眸：“跩什么？”

　　男生立马讪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们傅哥写给你情书，他还说放学在门口奶茶店等你。”

　　“哇——”

　　教室里的瞬间炸开锅。

　　孟迹后来才知道，他口中的傅哥叫傅勋，是高一二十班普通班里的霸王，家里很有钱，所以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她嘴角上扬，带着极淡的笑，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她摁了一下，立马变成了一把小刀。

　　她把这个东西放在他手上：“这刀你给他，告诉他，这刀别的没干过，就专割蛋。”

　　那个男生汗颜。而班里所有男生都低头干自己的事，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班里的女生们都惊住了，她们不知道，拒绝男生还可以有这么霸气的。

　　这件事平息后，孟迹吃过晚饭走到自动贩卖机前，她塞了一张十元，然后摁了听装雪碧下的按钮，但是机器没反应，她又摁了一下，机器直接把十元给吐了出来。

　　机器出故障了？她反复看了看手里的十元。

　　“喂，前面的你搞快点！”

　　靠。急着投胎吗？孟迹刚转身准备开骂，结果双方都一愣。在她面前站着一群男生，并且都才运动完脸上全是汗。他们见孟迹眼前一亮，尤其是张樊，而在他们中间的是周劣。

　　他眼神平淡，手拿乒乓球拍环手抱胸看着她。

　　“你就是孟迹？我居然见到真人了！”张樊要激动哭了。

　　孟迹和周劣：“……”

　　“你们先，我去别的贩卖机看看。”

　　她侧身走了，但张樊眼珠子似乎都要落在她身上了，周劣拿乒乓球拍的手一掌拍在他胸前，侧目冷视。

　　张樊求生欲特强。

　　“我是在看未来的兄弟媳妇，嘿嘿。”

　　周劣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去别处的孟迹已经在另外的贩卖机上试了三次了。她看着柜子里的雪碧，心想，还喝个毛线。

　　“啪嗒”

　　一听被捏扁的可乐精准地丢进她身旁垃圾桶。她回头，台阶下周劣双手插在裤包里，额前的碎发被风散开来，露出冷清的眸子。

　　孟迹不打算喝了，十元夹在她手里正准备收起，却被周劣修长的手拿走了。

　　“你。”孟迹欲言又止。

　　他将钱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问：“忘带钱了？”

　　她吃晚饭只带了十元：“嗯。”

　　周劣从包里拿出一张十元塞进机子，之后所有按钮亮了。

　　“你钱的问题。”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她挑眉纳闷，他多久变得这么好心了？随后看着他背影突然垂眸，想起刚刚他的眼神里好像有点什么那动西好像是星光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