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旧约》yesplease

2、suggestion

　　这里不是纽约，这是彼得经过一个下午的观察，自己运用判断能力得出的结论。可是耶瑞弥怎么会相信“他来自纽约城”这句空口无凭的话呢？
　　彼得不明白，但不妨碍他讲了所有关于纽约的事。

　　周末从上空俯视，第五大道是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圣约翰大教堂有五十三根圆柱，一侧的塔楼还没有修成，夕阳照得塔尖发烫，像一层火红的琉璃；曼哈顿的林立高楼遮天蔽日，在其中穿梭时好像进入像素组成的世界，每一个像素点里都有一个故事。
　　中城高中的篮球赛和拉拉队，飞过钟楼的灰色鸽子扑打翅羽的簌簌声，梅姨糟糕的烹饪技术，无人的天台和滑板，夹酸黄瓜的三明治。

　　耶瑞弥安静地听了很久，并不嫌他喋喋不休。彼得感觉自己好像要把十几年没说的话都倾吐尽了，慢慢地停下来。
　　“我也说太多了。”他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他穿上制服之后确实比平常更健谈那么一点儿，但一次滔滔不绝地说这么久，饶是被蜘蛛毒素强化过的蜘蛛侠也感到了口干舌燥。

　　“算不上多。”耶瑞弥说，看了看他，将目光移到远处，好一会儿才带着笑意说，“我还能再听一整天。”
　　“差不多说完了。”彼得挠了挠脸颊，“我没有很多故事。”

　　“你知道——”他耸耸肩，“不爱讲话的瘦弱书呆子，很少会有发生故事的机会。”

　　“书里难道不是故事最多的地方吗？”耶瑞弥笑道，“小时候我也是‘不爱讲话的瘦弱书呆子’。”
　　他没有问爱说话的“蜘蛛侠”究竟哪里像一个“瘦弱书呆子”，这让彼得感到安全。……何况他们身处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人知道蜘蛛侠。

　　“这里呢？”彼得不想继续纽约的话题，随口问他，“The old world？”

　　耶瑞弥没有立刻回答，彼得转过脸，看见他停顿了很久，才慢慢地摇了摇头。
　　“在大桥上你不是见识过了吗？”耶瑞弥看着远处，阳光透射进他的眼睛，深蓝的眼珠像一片嵌进眼眶的海，“罪恶、腐烂、黑暗……这里是正义沉默之地。你们的公职人员只是缺乏应对特殊暴行的能力，但在这里，他们是掌握权力的恶鬼。”

　　“这不是他们的过错，”耶瑞弥眉目不动，轻描淡写地说，“神从未降临，这座城市没有见过光明。”
　　这话似乎本该出自高高在上的天使或者魔鬼之口，彼得却没能从耶瑞弥的眉眼之间看见悲悯。

　　“你不为此感到难过吗？”彼得忍不住问，“我是说，看着麻木不仁的人民，你不怒其不争，感到愤怒或者悲哀吗？”

　　耶瑞弥说：“我们怎能将环境的错误怪责到个人身上？我只是……”
　　“在这个从未脱离黑暗的城市，它的臣民不会抱怨没有光明。我也是它的臣民，我也没有见过光，却居然相信世界上应该有这种东西。”

　　“我没有资格为别人感到难过，彼得。”耶瑞弥说，“我自己好像是最值得被讥笑的那一个。除了我，这里没有人觉得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真的存在‘公信力’。”
　　“而我也是一只恶鬼。”他轻声说，“我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出于我自己擅定的‘正义’。我并没有比任何人高尚，只是比他们都强。”

　　“别谈这些了。”耶瑞弥在彼得回应什么之前主动结束了话题，转身落到地上说，“我猜你今晚不会想露宿街头？”

　　*

　　彼得当然不想。
　　尽管在这座城市里他很安全，不但没有人认得彼得·帕克，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蜘蛛侠是谁——这里的人们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但“露宿街头”总归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选项。

　　彼得被耶瑞弥领到奥斯维德庄园的客房门口，混乱的脑子才慢慢清醒了一点儿。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透露了很多消息，而对耶瑞弥却还一无所知。
　　而且，“彼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在庄园的围墙上，耶瑞弥是这么称呼自己的。——他想自己还不至于不谨慎到连真名都随口说出来的地步，这让他对陌生环境的警惕心又一下子升腾起来了。

　　“……你介意进来和我说说话吗？”彼得在房门前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试探说，“你知道，我刚来这里……或许你愿意跟我讲点什么？”
　　“比如在这里生活的守则什么的？”他绞尽脑汁，“我在纽约的时候听说哥谭市就很讲究这个，什么夜里不能出门一个人不能抄近道、打劫容易被蝙蝠抓之类。”

　　耶瑞弥抬起眼睛来看了看他，蜘蛛头套上那双动态的大眼睛紧张地眨了好几下。
　　“……”耶瑞弥把门从身后带上，“好吧。”

　　他们两人坐在房间里的桌前面面相觑了一会，耶瑞弥的眼睛戏谑地微微弯起来，“所以呢？你想问什么？”

　　“让我猜一猜，”他缠满了绷带的瘦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敲，轻松地说，“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相信你？为什么明明当着你的面杀了人，还能获取你的信任？”

　　彼得悚然一惊。他感到自己接受这个城市现况的速度确实有点太快了，这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基于对眼前这个刚刚结识半天的陌生人的强烈信任感。可这信任感从何而来？他以为是因为耶瑞弥率先给出了信任，可听耶瑞弥的口吻，这似乎又不像是正确答案。

　　“我知道一切人所知的事情。”耶瑞弥说，在将要回答自己提出的第三个问题时很短地停顿了一下，“我是这座城市里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他盯着彼得看了几秒钟，转开视线笑道：“在这个庄园里，你其实也不太需要知道约克市的守则。”

　　“什么叫知道一切人所知的事情？这是你的超能力吗？”彼得警惕地略微坐直了，“我不可能一直呆在你家不出去吧？”

　　“最好不要。”耶瑞弥含笑说，并没有显露出彼得所怀疑的要限制他人身自由的倾向，“你当然可以四处看看，只是你这样的生面孔，恐怕会遇到一些小麻烦。”
　　他很快地在脑中将彼得口中的纽约与约克市做了个对比，沉吟说：“我的个人建议：不要给予公职人员额外的信任、不要轻信受害者、不要在任何环境下放松警惕。”

　　“还有，”他几不可察地犹豫了一下，“……不要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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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之后都晚上七点更新嗷
今日沉思：为什么加菲秃头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