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从今江白》樱井雪男

13、013 花开之声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令白鹿瞳孔缩放，只觉得满堂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朝堂之上，唯她一人是女官。她被众人目光包围的无处可躲！
　　江卓里眸色幽深，望向她面容沉静的面上，嘴角溢笑，“众卿不会不知晓，令爱卿与朕，是结交了许久的挚友。论才德，孟卿斐卿出自她门下；论忠义，身上的伤早已诠释所有。”
　　他声音轻缓，带着毋庸置疑的清冷，似乎还混杂着愠怒，对着宋岩，也对着旁人对她的目光。

　　“陛下，人心叵测啊！”宋岩字字铿锵，目光如炬，“权势往往引人坠途，更何况一夜丧失！”

　　江卓里面容沉俊，敛眸的眸光落在大殿旁群龙蜿蜒的长柱上。许久，他沉凉的目光落在令白鹿恬静的面容上，轻缓道：“令卿，当夜，你去了何处？可有谁证明？”
　　令白鹿面色一白，眸光闪烁。
　　连他也怀疑她了吗？

　　绵延至殿外的长毯，沿着曦光一路点缀。点在了春日消融的露水上，点在红尘万丈的疮痍里，却唯独点不在令白鹿苍凉的心里。

　　伴君如伴虎，原是这般凉薄之意。

　　一抹笑凝在唇角，她眸光潋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澄澈，开口，一片的温淳，“微臣没有。”

　　宋岩正想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眸光却瞥见帝皇眉眼间瞬息的笑意，细叶眉落下一片细碎的光影。就着这间隙，只听江卓里清朗的声起，
　　“令卿，跟朕在深夜商讨国事，原是这么的说不出口？”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宋岩吃惊的瞪眼！
　　令白鹿瞳孔缩放，澄亮的眼眸融入他眼底的深意里，是轻缓春风的抚弄，好似抚慰了溃堤的伤口。人群之喧嚣，群声之摇曳，又是谁人包揽了嘈杂与纷纭。

　　他作为一个帝皇，并没有徇私舞弊，而是当堂诘问她以示帝威；但作为相伴长年的主君，他的情深意长绵亘了好几百里，逐渐走入了她的心里。
　　嘭嘭、嘭嘭。
　　她好似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宋岩铁青了脸，震惊于江卓里的回答。他一直耐心的听他上谏，是为帝皇的宽厚与赏面，他也实在是说不了什么！
　　拂袖，他暗叹一声，融在和风里。忆起从前女官入朝，令白鹿作为第一人，他便与她针锋相对。
　　学家思想的根深蒂固，带有成见的看待人，这本是不正确的。可令白鹿，便是令白鹿，轻而易举的便得到圣上的宠爱，并一路提拔，终坐大位。
　　想他寒窗苦读，一心只读圣贤书，却也只得个礼部尚书之名。他不是武将，不能出征，不能拔剑沾荣光；却只能笔砚终日，无力回天啊！

　　上谏还在继续，可他听不见了。意识浑浊，却让他的眸光愈发肯定的落在令白鹿的身上。
　　带有意想不到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