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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第七章
      容真真在吃晚饭前赶了回来,桌前已经坐了容雄飞和容萌萌,见他回来后忙招呼着让他快些坐下。

      “今日吃火锅。”容萌萌特别高兴的说,“大哥你快些,我都要饿死了。”

      容真真洗了手坐下来,环视了桌面一遭,桌上摆着新鲜切好的牛肉羊肉豆腐等食材,还有这个时代冬天极难吃上的小青菜,他看了一圈后也觉得自己有些饿,转头问刚刚落座的陵游:“小云那你们也准备了吗?”

      “备下了。”陵游答道,“属下本想请他也前来一同用膳,只是陆公子不喜热闹,属下只得单独准备了小桌。”

      容真真很放心的点头时候:“还是你办事让我放心,那就一起吃吧。”

      容萌萌早就等不及了,首先就把一盘子肥羊肉倒进铜锅里,大猫眼直勾勾的盯着烧得通红的碳瞧,仿佛这样就能加快些熟一样。

      容真真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斟酌,窗外天色已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雪,这样的冬夜能在温暖的室内吃着火锅喝着小酒,那真是世上第一惬意的事。

      他们都是江湖儿女,不似大户人家那样规矩多,吃个饭还要分三六九等,各吃各的谁也不迁就谁,酒坛子摆了一个又一个。

      容真真三杯白酒下肚只觉得浑身舒畅,眼神瞄到阿阮还在屋里伺候,有些疑惑的问他:“阿阮,你怎么不去跟着一起吃饭?”

      他们兄妹几个人吃饭不喜欢有人在一边伺候,基本上都是让随侍的人也跟着在堂外一起吃,因此他一开始都没注意阿阮的存在。

      阿阮忙往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道:“小的、小的不知要去哪里才好,外头的哥哥们已经吃上了。”

      容真真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大约是因为阿阮才刚进府就得了自己的青眼,有些老人就坐不住了,这种仗着资历欺负新人的事,在哪个时空都存在。

      “啧。”容真真暗自想着明天让陵游好好收拾那帮兔崽子,温和的对阿阮道:“你也别站着了吧,过来一起吃饭。”

      阿阮明显有些吃惊,他大概是没见过这么随便的主人,忙摇头说:“那怎么行呢?小的只是个下人,下人怎可同主子一起用膳?”

      容真真轻笑一声。

      容雄飞抬起头来,她酒量比容真真还大,八碗烧刀子下肚跟没事人一样,她不耐烦的挥手道:“我们这没这规矩,什么主子下人的,听了心烦,让你吃就吃,磨磨唧唧的。”

      她这姿态比汉子都豪爽,倒显得阿阮过于拘泥,容萌萌嘴里嚼着牛肉也不住地点头,孩子气的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是呀是呀,我二姐说得对,咱家里不需要那么森严的规矩,各人做好各人的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快来!”

      “来吧。”容真真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陵游已经重新拿了一副碗筷过来放到桌上。

      阿阮犹豫了一会儿,仍然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过去一起坐,可是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容真真身边的椅子上,不安的坐了下来,屁股却只敢放一半在椅子上,虚虚的靠了一下。

      容真真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自在,也没有再说什么,阿阮这孩子乖巧到令人心疼,也不知以前受了多大的苦。

      “想吃什么就自己夹,爱吃多少吃多少。”容真真把长长的竹筷塞到他的手中,“快些吃吧,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

      阿阮立刻脸红起来。

      他偷偷地打量着手里的筷子,和平时吃饭用的普通筷子有些不同,这种筷子又长又细,好像是吃火锅的时候专用的。

      阿阮没有吃过火锅,对中原的这种特殊用膳方式充满了好奇,这些生的牛肉羊肉放进那滚开的清汤中煮出来的能好吃吗?

      可是鼻翼间传来的香味却又让他食欲大开,看他们低头大快朵颐的样子,勾得他馋虫大起,终于克服了内心的那点障碍,伸出了自己的筷子。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容真真目光瞥到阿阮有些笨拙的从锅里捞了一块羊肉出来,小心地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看他慢慢地表情舒缓,微微的眯起眼睛,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能喝两杯吗?”容真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支着下巴看阿阮,笑得和平时那正派武林盟主派头不大一样。

      阿阮抬起头来看着他手里的酒杯摇头:“小的不会喝酒。”

      “是嘛……”容真真似乎有些遗憾,“男人还是应该喝点酒才好。”

      “为何?”阿阮有些不解。

      容真真笑道:“不喝酒的人生多没意思,尤其喝到微醺似醉没醉的时候,你会看到另一个世界。”

      阿阮没有听懂。

      “大哥,你快别说瞎话了。”容雄飞翻白眼毫不留情的揭穿他,“谁不知道你喝醉了酒就喜欢上房揭瓦追鸡撵狗,什么好事都没干过,你还是别教坏人家小孩子。”

      容真真叹气,“雄飞,你不当个男人真可惜了。”

      阿阮看了看容真真,又看了看容雄飞,欲言又止,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容真真笑着说。

      阿阮有些脸红,“盟主,为何你与二小姐的名字,与其他人都不大一样呢?”

      容真真眯眼一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叫了个女孩名,而二小姐却是个男人名字?”

      “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容真真今天心情好,放下酒杯答道,“这都要怪一个臭道士。”

      “据说我们兄妹还未出生的时候,有个道士路过我家门,遇着我爹娘赏脸,给了他些银钱做盘缠回山,他非要给我爹娘算命,说老容家这一代的子女命格清奇。”

      “男生女命,女生男命,和寻常人是刚好相反的命理,是以取名字的时候必须也要反着来,方能压制得住这奇怪的命格,否则活不长久。”

      “我爹起初不信,我娘生了头胎后就没听那道士的话,谁知我们大哥还真就没活过三岁,后来的姐姐也是一样的下场。”

      “连死了几个孩子,我爹才有些害怕,从我开始他就不敢不当回事了,真的取了个女孩名养着,这才有了我们三兄妹。”容真真叹气,“当然了,这都是我叔父告诉我的,当年的事是不是这样,谁也说不清。”

      听到“叔父”二字,阿阮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他很快压制住内心的躁动,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说:“原来如此。”

      中原人果然都很古怪。

      容萌萌抬起头跟着说道:“我觉得那道士说的话一点也不假,你看二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男人吗?”

      “吃你的饭!”容雄飞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我的事要你多嘴!”

      “不过,我也觉得那道士说的的确不错,你同大哥两个人,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容雄飞轻哼,“到时这容家,说不定哪天还指着我传宗接代呢!”

      容真真抿唇轻笑不说话。

      那可不咋的,他是没那条件繁衍后代了,萌萌这小王八羔子估计也悬,他那脑子都玩不过商淮,迟早也是商淮的人,一家子可不就指望容雄飞了?

      “你少说两句吧,别再吓着阿阮。”容真真笑眯眯的半真半假训斥,格外慈爱的摸了摸阿阮的头,“你不要害怕,她就是这种脾性,你不要把她当个女人看就成。”

      阿阮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吃东西。

      中原的女人比他们教中的女人还奔放,看来清鸿说中原女子大多温婉娴静也不尽然。

      一顿饭吃得非常融洽,他们几个人年纪相差不大,又没有长辈在局,边吃边喝边说话轻松自在,连原本十分拘谨的阿阮也逐渐的融入了进去。

      容真真喝得有点上头,他本来就喜欢喝烈酒,边说话边喝酒不注意就喝高了,面上却看着还是正儿八经的做派,只有熟知他的人能从他逐渐变|态的眼神中看出他喝多了。

      “大哥,你不能再喝了,早些去歇息。”容雄飞淡定的说道,“阿陵,你送他回房吧。”

      “是。”陵游站起来就要搀扶他。

      容真真却拒绝了陵游的手,“谁说我喝醉了?我现在精神挺好的,信不信我还能再来三斤?”

      “这屋里是不是有点太热了?”容真真擦了擦头上的汗,转头看见娇小的阿阮,有些疑惑地问:“这小孩谁?哪来的?”

      “快把他带走,不然待会儿我们谁都别想好了。”容雄飞果断的命令道。

      陵游二话不说一把拎起容真真的后颈衣领提起就走,阿阮放下碗筷连忙站起追了上去,他要给盟主铺床的。

      穿过一个院子后就是盟主的卧室,阿阮紧追慢赶,总算在陵游身后赶到屋内,手忙脚乱的点好烛灯,麻利的打水进来。

      “剩下的就交给小的吧,陵游公子。”

      陵游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转身脚底抹油一般跑得飞快,好像床上躺着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一样。

      阿阮关上房门,又轻轻地把窗户放下,只余一点缝隙透气,他转过身,发现容真真一脸严肃的倚着床头看他,目光阴沉森冷。

      他的脚被钉在原地,浑身不知怎么的竟有种寒意。

      容真真这个人平时总爱端着虚伪的君子派头做事,对外人总是先笑三分,私底下又常常吊儿郎当痞里痞气没个正行,但这样阴森森的样子阿阮还是第一次见。

      “不用装了,我早就看穿你了。”

      容真真漠然的看着阿阮,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阮浑身的血液骤停,他的双手隐藏在袖中突然握拳成爪,小心的看着床边的人,不能判断这人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难道他竟真的看穿了我的伪装,现在就是试探自己?

      他在心里快速估量着杀人灭口而不惊动外头人的几率有多大。

      “过来。”容真真冷冷的又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燕阮脚步放轻往前走了几步,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盟主?”他轻声问了一句,边观察着容真真的表情。

      容真真并没有应他这句,他看了燕阮好一会儿才说:“我问你,我帅不帅?”

      “啊?”燕阮没听懂。

      容真真不耐烦的又道:“我问你,我——好不好看?”

      “好、好看的吧……”燕阮不敢轻举妄动,他实在不懂这人到底醉没醉。

      容真真听了他的话后突然露出悲愤的神情,“老子帅有个毛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小弱受就爱跟我们抢男人,我告诉你啊……”

      “我虽然是个处,但哥看过的小黄文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纸上谈兵来的经验也比你多,晓得伐?哥只要动动手指,追哥的男人就能从这里排到城外,你这种弱受已经过时了,懂不懂?”

      燕阮一脸懵逼的摇头。

      “啧。”容真真翻了个白眼,他的脑子这会儿是真被酒精啃了,“你们这些个弱受平时遇事就爱躲在攻身后,装得可柔弱了,这不道德,知道吗?”

      容真真越说越悲愤,“我们这种先天条件就比较壮的男人也想装弱受啊!可他娘的没那资质,就不能给我们壮受一条活路吗?啊?”

      “你知道这年头,一个好攻有多难找吗?”容真真说着说着忽然就哭了起来,“我这么大岁数了,连个男人都没有,连男人的胸|肌都没摸过……”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也想当一回弱受啊……”

      容真真边哭边念叨,忍不住趴在床头吐了起来。

      燕阮脑子里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虽然容真真胡言乱语让人听不真切,但“没男人”这些话他听明白了。

      他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终于明白容真真来了这么一出纯粹就是喝醉了,而且似乎还觉得自己跟他抢男人。

      更重要的是,他还吐了自己一身。

      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男人,燕阮气到浑身颤抖。

      他的心境大起大落吓到失神,又被人吐了一身秽物,这辈子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他哆嗦着手从衣袖里找毒药。

      他现在就要毒死这个狗东西。

      现在就要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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