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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拉面大师 ...

  •   长话短说,拉面馆就孩子一样,在我和大师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艰难产出。

      很难想象两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是如何费尽心机把这面馆给拉出来的,但终究是拉了出来。现代人做事儿,只求结果,不问过程,就好比很多人往往只看到了成功者表面上的风光华彩,却并不知人家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艰辛汗水。

      当然,如果从字面上理解,“拉”这个字,有点不洁,甚至让人联想到很恶心的画面,比方说“拉肚子”;“面”这个字亦是如此,你要形容某个人长得很“面”,或者做人做事很“面”,我敢肯定,这人听后心里肯定不会很舒服。但是“拉”和“面”两个字联到一起,就组合成了一个很好的词语——拉面,就是我们现在所从事的事业。

      我们的拉面事业始于阳光七月,七月的大地阳光四溢,充满生机,我们的内心升腾起希望的光芒,希望拉面越拉越好,事业步步高升。我们曾为拉面馆开在哪里大费踌躇,并且两人的意见颇有分歧。我的意思是开到离“福实昌”不远的那条街面上,客流量多,生意好。大师的意思是开到那家大型医院附近,因为他曾在那混过一阵子,比较熟悉那儿的环境。

      两人争来争去,最终目的不谋而合,两个字:显摆。我显摆给我的朋友们看,大师显摆给他的朋友们看。让他们看到我们混拽了,混得比他们强,他们还在给别人打工,我们都当了老板了。总之就是让他们羡慕,眼红。

      因为是合伙人,不便在第一次合伙前就散伙,我和大师各让一步,互相妥协,把店开到了另外一条街上,离福士康电子厂和那家医院的距离都比较适中。

      这样一来,就像歌星开演唱会时站在了舞台中间一样,既可以照顾到前面的观众,又不会让后面的观众受到冷落,可谓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当然,很多时候,我和大师在商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我说话的份量是相对较弱的,有时候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毕竟,开张这家面馆,他出了比我高于10倍的钱。也就是说,一件事情,如果需要10句话才能解决,我只有一句的话语权,其它9句全是大师的。

      正式营业那天,我们不惜血本,试图营造出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壮观场面。

      首先我们请来了很多熟人过来捧场。熟人分为两拨,一拨是跟我熟的,春哥、老九、张郎,后来还看到了陈宫;另一拨是跟大师熟的,基本上都是他的大型医院熟人们。我看到这些人脱下了白色工作服之后一个个大腹便便的原型,忍不住想找把手术刀子给他们放放血。

      其次还请来了一个川剧团来表演变脸,我们说好了变一次脸十块钱,一个小时候最多变60次,多变了属于义务变脸,不给加班费的。后来演出的过程中,他们不停地变来变去,就那么少得可怜的几种脸色被他们反复地变,变得观众们都想拿臭鸡蛋扔他们。

      最后,我们推出了“开业首日免费试吃”的营销手段,不管你是小老百姓还是商场精英,你来了我们就欢迎,第一次嘛,就算我们请的,不但不收你一分钱,而且吃完了,我们还有小礼物相送。

      顾客盈门,热闹非凡。我和大师忙得几乎失了分寸,吆五喝六地差点把自己当成了客人。无法想象,大师那天从早上八点一直“拉”到晚上十二点,那么大一个馆子,那么多食客等着享用免费的面,而且因为是免费,来吃的人特别多,馆里的十几张饭桌座无虚席,馆外的马路上还有饿着肚子排队的人。

      假如大师不拉的话,人们就都没得吃。假如大师拉得慢的话,依然会有人排了一天队了还是吃不着面。我则充当了侍应生的角色,端着盘子迎来送往,皮笑肉不笑地招呼着:“你好,请进——”

      “下次再来,你慢走——”

      “味道还不错吧,以后常来——”

      “没吃饱啊,对不住啦,要不再接着排队吃第二轮——”

      千等万等,总算等到了关门打烊的一刻,目送最后一个食客拍拍鼓胀的肚子走出馆子,大师先我一步昏厥过去。接着是我,大脑一热,一个恍神,栽倒在地板上。过了很久很久,我们都处在一种极其安静的空间里,耳鸣却像转动的机器一样轰轰作响,不知停歇。

      后来大师先我一步睁开眼睛,拍醒我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尽余力给自己拉了一碗面。一整天里,他光为别人拉面了,自己粒米未进。我也是如此,招呼了一天别人,却没招呼自己一次。

      大师恶狼似地吃完了面,恢复了些力气,接着为我拉了一碗。我是扒在地板上吃完这碗面的,吃完之后抹了抹嘴,然后伸出大拇指用陕西话赞美大师说:“哥呀,啥也不说啦,你就是额滴神啊……”

      当夜我们睡下,可都没睡好。

      大师和我同一时间失眠,我们并没有互相约好。大师累得几乎虚脱,躺在床上乐此不疲自我安慰,反来复去一句话:“我不容易啊,我太不容易了……”

      我全身上下除了嘴巴不疼之外,哪儿都疼。最主要的还是心疼,开张第一天,一分钱没挣吧,反倒搭进去了几百块。如果能换来日后的生意兴隆倒也值得了,可日后的事情又有谁都预见得了呢。但不管如何,我还是对明天充满了希望。

      哪个王八蛋说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话说得真是太对了。

      开业的第二天,我们遭遇了致命的打击,这种打击可以用“门可罗雀”四个字来概括。明显,昨天的那么多人都是冲着“免费试吃”而来的,这就是典型的中国人的贪小便宜的投机心理。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大师拉的面确实不好吃,他们吃一次就腻了或者知道上当了,那么无可厚非,他们就不会第二次上当吃第二次了。只是我固执地认为,人们是因为第二次要掏腰包才不肯来光顾的。

      我们黯然神伤。

      我没精打采地招呼着零星的几个食客,大师还在拉面,却像拉屎一样有气无力。白天迅速过去,晚上在家,我们商量对策。我们结合实际分析现状,一致认为,是我们的招牌没有打响。就是所谓的品牌效应。为什么谭鱼头的鱼头有那么多人喜欢吃,因为谭鱼头有名嘛,我们就是吃了没名的亏。

      “我认为,名气很重要。”大师顿然开悟。

      “是的,比如拍电影,一线的名星能拿几百万,二三线的名星可能只拿了几千块,还有倒贴给导演睡觉的。”

      “我们的店名取得不太好。”大师若有所思。

      “是的,不能因为你是四川人就得叫‘“四川拉面馆’,要知道,四川人喜欢的是‘辣’,而不是‘拉’,要不改成‘四川辣面馆’得了。”

      “不成,”大师正气凛然地摇头,“我只会做拉面,不会做辣面。”

      “笨死了你,”我来指点迷津,“把做好的拉面放些辣子在里面,不就是辣面了吗?”

      “欺骗消费者的事情,我们不干。”大师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们谋划了一宿,仍然毫无头绪,不过后来,我们还是把店名改了。而且前后改了很多次。有“安徽拉面馆”(鄙人祖籍安徽)、“北京拉面馆”(大师的手艺就是在北京学的)、“大师拉面馆”(广告语:大师拉面、拉面大师)以及“中国人民拉面馆”(我们都是中国人)、“神马都是浮云拉面馆”(我们就想标新立异),最后定下了“心连心拉面馆”。

      这个时候已经深冬季节,适逢我国南方各省发生了世所罕见的特大雪灾。众所周知,深圳有爱。于是我们突发奇想把店名改成了最后的这个,目的就是打着雪灾的旗号赚钱。虽不人道,但没办法。

      我们在店门口拉起了长长的条幅,是关于南方雪灾的,我们的口号是:“你吃一碗拉面,等于向灾区人民奉献一份爱心。”我承认,这句话我们剽窃了□□香烟。人家是真正的给希望工程献爱心,我们呢,爱心可以献,但钞票不能献。

      虽然没献,但生意起色,并在一个阶段达到了火暴的程度。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没有想到这边的打工仔打工妹们这么好骗,我们的鬼话他们也信。这个时候的拉面馆,我们两个人是完全忙不过来了,大师便从外面招了两个湖北妹,一个跟他做下手,一个跟我做下手。这样,我们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打着赈灾的旗号赚钱,钱就赚得特别快。虽不能说是日进斗金吧,每天数钱也数得心花怒放。后来大师和那个做他下手的湖北妹小A好上了,好得生怕被别人分开。不久,二人另租套了房子,男欢女爱去了。

      我仍是孤家寡人,大师劝我也找一个,我固执地对他说:“我吕树,今生今世,非小丁姑娘不娶!”当时大师只是无声地笑了笑,他并不知道小丁姑娘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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