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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圆满 ...

  •   泽年将萧然环在身前,急急又踹了一脚马腹。

      秋风扫落叶,凉且利,萧然浑身都在滴着水,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他怕再耽搁,保不准这人再来一次风寒。

      “萧然,你冷不冷?”泽年拉紧他身上罩着的斗篷,自己先觉着冷,又心疼又心焦。

      “没事。”萧然声音尤为低哑,听在泽年耳朵里就是有事和难受。

      他拽着马缰,咬着牙直怨自己:怎么就把他一个人丢下了呢?

      先前泽年悄悄跟着明心的马车,看着她进了宫门后,本来转身策马想快些回去,半路上却被几个小乞丐绊住,抖空了钱袋也没打发走人,只好下马和几个小孩温声讲道理。待摆平这到了临王府,迎面走来几位官员攀谈,又绊住了一时。

      等他回到酒席,席上只剩二皇子华正和四皇子华凡两兄弟还在划拳。问起萧然,华凡奇道:“你们不是回宫了?我看世子在你走后不久就不见了,倒是易持醉得一塌糊涂,叫太傅家的小公子架去他家照顾了。”

      泽年听了觉着不对,萧然没等着他?若说先走,难不成他绕的道回的宫?他想到临王府里头去转转,却被下人们拦住了,当下深觉不对,刚要发作,正见陶策走了出来,忙前去问他有没有看见萧然。

      陶策虽不知,但出于平日浸淫各种案件中,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记在了脑子里,他想了想,对泽年说:“方才我正与三殿下谈话,悦仪公主急匆匆地过来,说是后院看管人手不够,三殿下当时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他有些不确定:“六殿下以为世子会在临王府中?可三殿下要留他做什么?兴许世子已回了宫中呢?”

      泽年没再多说,谁知道他三哥想的是什么?他道了谢后出了临王府,装做悠闲模样要回了斗篷,骑上马直往宫中方向回去,直到后头再无人盯着,才拐了个街口,绕着临王府的后院便没头苍蝇地跑起来。

      赌一把吧。他想,照着那家伙的臭脾气,若真是困在了里头,肯定是要想办法脱身的。而今他好歹是个刑部侍郎,身份又种种特殊,谁敢对他下重手?天牢都关不住他,何况一个王府。

      他冲着一股直觉横冲直撞,一面想着,一面自我安慰,猜着大门难出,萧然八成要翻墙,最好能叫他碰上。可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想,以及飞集从前的种种恶劣行径,又叫他的心不住往谷底下坠。他绕着临王府后院跑了一圈,无果后,磨着牙开始思量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找齐人手,冲进临王府找人。

      突然一声呼唤扎进他耳朵里,泽年踹着马一边找一边叫,待看见了蹲在墙头上的萧然,险险呛出心肝来。

      萧然蹲在那上头,眼睛里像烧着两团绿悠悠的鬼火,灼灼地盯着他。

      “阿然!你有没有事?”泽年抬头大呼小叫,萧然摇了摇头,似是笑了:“你让开点,我要跳下去了。”

      泽年连忙下马张了手道:“我接着你。”

      “你走开,不用。”萧然两手抓紧墙头,两脚尖刮着墙壁下滑,直到整个人都吊在墙上,调了调位置,才深吸一口气,松了手跳下来。落地时从脚心而起漫上痛觉,他趔趄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泽年抱住了。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从后背绕过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倚在他怀里。

      萧然猛的咬了自己的舌尖,堪堪拉回脱缰的理智,手忙脚乱地推开了人。

      “阿然,你真没事?”

      一阵酥麻攀上脊背,他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有些艰难地开口:“别叫我阿然……回宫、回去再说。”

      泽年噎了一下,心道不知好歹,又见他一身湿淋淋的,忙解了身上的斗篷给他兜上:“行,上马。”

      带着体温和特有清香的斗篷罩在身上,逼迫得萧然几欲丧失神智。泽年又全程与他紧紧挨着,直逼他划了一路的手掌,指甲里全是血。

      好不容易回了宫,萧然腿有些软,仍紧握着左手,泽年一路半搀扶着他回了宫所,还在追问:“你究竟怎么了?”

      “……你骑马骑得快了,一时缓不过来。”

      脱口而出的竟是他今日所用的借口。

      泽年知他敷衍,待到了宫门,不由分说地就将萧然拽进了他的屋子,按在椅子上咄咄逼问:“行了,给我说!”

      隔壁小爱正巧看见了,乐颠颠地跑到门口来,大嗓门嚎道:“公子,六殿下,你们回来了?”本想讨个喜头,却见自家主子转过头来,眸子异常明亮,带着诡异的兴奋和威慑,意思是叫她滚。

      小爱头皮一麻,忙抹脚跑了。

      “关门,里头说。”他垂着眼,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泽年冷峻着神色去关门,又听见萧然说:“锁上。”这一时叫泽年愈发地紧张起来,脑中想着好几种严重事态的可能性。

      锁了门,转头去,正见他脱了斗篷,一身朱雀衣还在滴着水。

      “你得换身衣服,喝碗姜汤。”泽年又准备去开锁,直怪自己太心急。突然萧然的手伸来,不由分说地拽过他的手腕,很是粗鲁地拽着去里屋。

      “你这样会生病的!萧然!”

      他没听,将人甩到榻上,手劲不是一般的大,也不顾一身湿衣,直接就坐到了他旁边,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说:“好了。”

      “什,什么?不是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泽年想推开他,推了半天,这小兔崽子竟纹丝不动,根本不容他拒绝。

      “现在好了。”萧然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现在可以叫我阿然了。”

      萧然紧紧抱住他,难以克制地厮磨着他的耳鬓。心里的烈火要浇灭理智和所有,就想这样不计后果,将他占为己有。

      “不是……”泽年在他怀里,折腾了老半天,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刷的红了老脸。他咽了咽唾沫,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难道是……中那个毒了?”

      “嗯。”

      后知后觉的皇甫六在心里直骂自己驽钝,这样显然可知的事都看不出来,真真是白多长了四年!

      “难受么?”

      “嗯。”

      “咳……你先松开,我去太医院给你找些缓解的药来。”皇甫六还想义正言辞些,但萧然将他抱得更紧了,张口就咬,而后声音里强忍波动:“来不及了……你先让我抱着,不要动。”

      什么过去与将来,什么国仇与家恨,已发生的和未发生的,此刻都拽不住他,只有怀里这个,才是真的。

      泽年拍拍他的后背,克制着兴奋循循善诱:“从了我,我定不会亏待了你。”

      一时口干舌燥,说不出什么动听话语,他正想捋直自己的舌头,却听见萧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松开怀里的人,捏着他下巴便蛮横地亲了上去。

      昏天暗地的意乱情迷里,萧然的心尖和脑海都无比清晰地浮现一个念头:完了。

      彻彻底底的没救了。

      夜已经很深了,小爱等得昏昏欲睡,也没等到那个麻烦主子回来。隔壁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隐隐约约好像有些奇怪声音。她硬着头皮去敲六殿下的门,嚎道:“公子?这么晚了,你不回来睡觉吗?”

      萧然捂住泽年的嘴,抬头大声回喊:“我和六殿下有要事商讨,今夜不回去,你自己歇着吧。”待听见小爱应了声好,他估摸着人回去了,手还没挪开。

      一滴汗凝在萧然下颌处,滴到了泽年泛着牙印的锁骨上,又顺着白皙肌理缓缓淌过。

      萧然眼眸暗了暗,听见他在他手下深吟了一声,艳红的眼角流出一颗泪珠。

      一时叫他心热又心软,忙温声问:“怎么了?”

      墨玉束额下的眼睛找不到焦距,睫毛上沾满了水珠,他喘了好几口气后,脑中仍如一锅糊粥,种种滋味羞于启口,浑身又瘫软无力,于是晕头转向的轻喃道:“有点儿疼……”

      萧然咽了咽口水,爱极了塌上人此刻的脆弱与温软。他将五指滑入他掌心,慢慢抚过他微颤的手指,五指与他指尖相抵,而后轻轻十指相扣。

      他低下了头,十分恶劣地笑起来,一字一字重复起他今日所说的:“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疼点算什么?”

      身下的人眼睫一颤,声音里恼怒着,却又含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反了你了……”

      萧然捞起他,细细吻他眉眼,接住他每一滴不争气掉落的眼泪。

      夜还很长,路已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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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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