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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昨夜郁子肖嚷了一句“困了”,就往床上一倒,手脚舒展开,将床占得满满当当,姜柔只好到外屋的榻椅上睡了半宿,下人都被郁子肖遣了下去,夏日夜间也不算凉,她便盖着薄毯睡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就被盼晴唤了起来,去后院向闵宜夫人请安,回来后坐了不过一个时辰,郁子肖就回来了。

      她身子原本就不算好,今日又一直昏昏沉沉的,方才被郁子肖那么一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房间中,周遭一片黑暗,却看得见郁子肖的脸,只是与往日所见的完全不同,那是一张惨白的脸,目光如一潭死水。

      他麻木地看着她,口中喃喃道:“姜柔,为什么……”

      她却站在原地,无法开口,也无法动作,就那么看着郁子肖慢慢倒在了她的面前。

      “郁子肖!”姜柔惊醒,出了一身的汗。她一睁眼,方才的景象通通不见,没有漆黑的房间,也没有郁子肖。

      盼晴在她身边,一看到她睁眼,就担心地问:“做噩梦了吗?”

      姜柔怔怔地看着头顶,缓了片刻,看向她:“侯爷呢?”

      盼晴面露为难,还未说话,念冬端着盘子进来了,小小哼了一声:“我听院里的人说,侯爷今晚又去了绮春阁了。”

      姜柔低头不语,她昏睡了一下午,肚子里空落落的,此时只想吃点东西。盼晴给她支了小桌,将膳食一一摆好,看着姜柔动筷,眼中有一丝心疼:“小姐身子总是这样,一直都在好好养,怎么总也不见好……”

      因为不足月就出生,姜柔自小身子就比旁人差些,平时就受不得累,有时候好好的就会犯头晕的毛病,到了冬天,更是不能受寒,否则少不了会大病一场。

      盼晴要年长她们一些,小时候被父母卖到姜家做下人,被指去伺候姜柔母亲,所以姜柔出生时,她就跟在身边。姜柔身子不好,盼晴就常常做一些药膳给她养着,可是姜柔的身子总也不见好。

      姜柔知她心中所想,吃着碗中的粥,抬起头对她轻轻笑了下:“以后会好的。”

      盼晴和念冬不知,她对自己的身体倒是清楚的。

      母亲曾告诉她,柢族人有卜算之能,姜柔幼时不解,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碰到了盼晴的后颈,脑中竟出现了一些画面。

      她看到“自己”在湖边走着,脚下突然一打滑,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模糊的水影,“她”在呼救,可是周围空无一人,只能感受到身体里仅有的气息在一点一点流失……

      那日中午盼晴要去端些水果来,要从湖边经过到后院厨房去,姜柔拦住了她,之后再探盼晴的后颈,便什么画面也没有了。

      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她有预知灾祸之能,能探最近一祸,只是这样做也有后遗症。

      那天两次探过盼晴的后颈后,姜柔就头晕得厉害,昏睡了一场,当时她没有太过在意,直到后来又试过几次,每次过后轻则头昏,严重时非要卧床休息一场才好,她才慢慢意识到,窥探未知也是有代价的。

      盼晴和念冬总当她身子没有养好,只有姜柔自己心里清楚,虽然她底子不比旁人,但也不至于常常生病。

      小时候,自己身边就这么两个人,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能预灾后,就时不时要探一探她们,总担心会出现意外,所以就常常犯头昏。后来长大了些,明白很多事情都在人为,故而平日生活中警惕了许多,也就不需总要去探一探才能让自己安心。

      “小姐……”

      姜柔回过神来,就看到念冬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柔道:“有什么就说吧。”

      念冬就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以确保门口的侍女听不到,她语气十分委屈:“小姐,今日午时我去催厨房做些膳食,他们三推四托,非要说已经过了时候,不能备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今天早上的事,直气得眼睛发酸:“今日小姐晕倒了,我们将你扶起来休息,侯爷竟连问都不问就走了,我还是方才去催晚膳的时候,听到那些丫鬟在议论,说……说咱们新夫人一点都不得宠爱,新婚第二日侯爷就到青楼逛去了。”

      念冬越说越伤心,蹲下身来抓着姜柔的手:“小姐,这些家仆惯会看主人脸色,看侯爷不重视你,小姐人又温柔恬静,一个个便目中无人,只怕以后我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她说的这些姜柔如何不知,看念冬凄凄切切的样子,她轻轻叹了声气:“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郁子肖对她的态度尚未了然,她只知道对方似乎是对自己十分不喜,但是今日去向闵宜夫人敬茶的时候,她虽然未赏半个笑脸,却有意教着自己掌管家事。

      再者这是皇上赐婚,郁子肖如何对她也就罢了,至于其他人,她断没有为着那些人委屈自己的道理。

      “起来吧。”姜柔拉起念冬,对门口道,“来人。”

      有丫鬟走了进来,微微施了一礼:“夫人有何吩咐?”

      姜柔看着她:“午时膳食没有过来,我叫念冬去催,怎么听说不能准备饭菜?”

      丫鬟恭恭敬敬道:“夫人,一日三餐的准备都有规定,奴婢也是不敢坏了规矩。”

      姜柔淡淡道:“那为何午时的膳食没有按时送来?”

      丫鬟脸上有一丝僵硬:“午时主院并未传膳,所以……”

      “我倒是不知,主子用膳还要去传的,莫非这是侯府的规矩?”姜柔站起身,“我初来乍到,确实不知你们这儿的规矩,这会儿母亲应该还没歇下,我该去讨教一番才是。”

      那丫鬟顿时变了脸色,伏在地上,声音慌乱起来:“是奴婢疏忽了,往日侯爷常常不在府中,没有传膳便不会准备,奴婢糊涂!还请夫人能饶恕奴婢这一次。”

      她在地上伏了片刻,才听到姜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闵宜夫人管治郁府向来严厉,不通情理,丫鬟唯恐姜柔将自己的行为报上去,若是被闵宜夫人知道了,少不得会一顿狠罚,一听姜柔这么说,她立刻央求道:“奴婢唤作映儿,夫人……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姜柔看了她一眼,平静道:“下去吧,以后这等小事就不要叫我费心了。”

      “是。”映儿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她刚退出去,念冬就开心地凑到姜柔身旁,别扭道:“小姐,就该让她吃点苦头。”

      “罢了。”姜柔浅浅笑道,“给她长个记性就是了,毕竟以后她们还要留在府中伺候,日后再慢慢立威就是了。”再者,郁子肖本就对她不喜,她若第一天便处罚下人,只怕会更令他厌恶。

      想到郁子肖,姜柔在屋内扫视了一圈,问:“侯爷没有把镯子留下来吗?”

      “你今日昏倒后,侯爷直接拿着镯子走了,奴婢也不敢说……”念冬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侯爷……侯爷他不会把那镯子送给青楼里的女人吧,小姐,这镯子可是……”

      姜柔摇了摇头,神色凝重起来。

      那人应该不至于这么荒唐,可是他会怎么做,她也没有把握。念冬这么一说,姜柔也在心里隐隐担忧起来。

      “备些热水,我要沐浴。”姜柔压下忧虑,手指静静抚着桌沿,“他既去了绮春阁,想必今日不会回来了。”

      以前常听别人说这郁小侯爷花天酒地,彻夜不归是常有的事,也不知何时能见他回来,后天还要回门,到时候……

      姜柔昨天夜里受了寒,洗完澡又浑身疲累,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郁子肖倒没如她所想一样彻夜不归。刚一入夜,他便回了府,像往常一样带着一脸春色,手摇着那把折扇就大步向主院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郁子肖停了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路旁矮树那里有个身影。

      啧,郁子肖一收扇子,敲了敲手心:“谁在那啊?”

      矮树那里走出个人,正是映儿,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她一看到郁子肖,颤颤巍巍地行了礼,就开始抹眼泪。

      郁子肖“诶”了一声,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了这是?”

      映儿眼中含泪,甚是可怜:“今日奴婢做事不利,被夫人责怪了……是奴婢不好。”

      郁子肖笑了:“你既知道是你不好,怎还躲这儿偷偷哭?”

      “奴婢只是,只是……”映儿朱唇一颤,欲说又止,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这副神态若叫平常人见了,定然要心生怜爱。

      郁子肖当然知道怎么做个平常人,他伸出手指擦去了映儿眼角的泪,一脸心疼道:“可怜见儿的,肯定是夫人苛责你了。”

      映儿轻轻抽泣一声,眼眸微动,似乎觉得氛围刚好,正欲向眼前人怀中靠,郁子肖却后退了一步,扇子一开,摇了两下,冲她笑道:“行了 ,本侯会给你做主的,下去吧。”

      映儿神色不自然地退了两步,小声道:“奴婢告退。”

      郁子肖看着她转身,收了脸上的笑,向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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