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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   郁子肖挑了挑眉:“你的命运怎会在我?纵使你嫁给了我,要怎么个活法还不是由你自己定?”

      姜柔摇了摇头,轻声道:“有时候,由不得自己。”

      郁子肖笑了,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褪了些神采:“当年家父也总是这么说。皇帝要拨乱反正,统一天下,他便鞠躬尽瘁,全心辅佐,后来皇帝要他死,他便舍下我和我母亲,义无反顾上了战场。”

      姜柔难得听到他这样认真地跟自己说话,没想到戳到了他的伤心事,虽然这人口气漫不经心,但说这话时,却没了往日的恣意随性。

      她觉得,她还是更愿意看到郁子肖声色张扬的样子。

      郁子肖正说着,就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他忍不住捏了一下,笑道:“不过我觉得,命还是要自己主宰。我父亲心中有家国天下,一生便要被这些东西所牵绊,而我,会审时度势,及时抽身。”

      身不由己,姜柔再明白不过,郁绍当年的处境,绝对不会是做一个选择就能改变的事,想到这里,她低声道:“你父亲,也许是为了你呢?”

      “此话怎讲?”

      “侯爷或许觉得,审时度势,及时隐退,在远离朝堂的地方逍遥自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可是你父亲当年为了辅佐皇帝,打压其他势力,排除异己,定然惹了不少仇家。朝堂有虎,江湖却也有恶犬,你们一家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太平。”

      “你或许觉得他选择了心中大义,舍了你们母子,可是姜柔觉得——”

      她抬起头,对上郁子肖的目光:“他是选择了你们,舍了他自己。”

      郁子肖听姜柔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有些诧异,再看着自己小夫人眼中坚定的目光,他别过眼,低声道:“我知道。”

      “所以,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会时时受限制。”

      郁子肖听了,道:“那你又受何限制?我可没不让你去做什么。”

      姜柔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侯爷就是姜柔的限制。”

      “我娘曾说过,姜柔的命格线,是和侯爷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姜柔想要活下去,就不能离开侯爷。”

      郁子肖失笑:“你倒是很信这些。”

      不过,若这都是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的底细全都抖落出来,向他露出软绵绵的肚脐,这样毫无防备的信任就是因为所谓的命格?

      念头一转,他问:“所以你才会向着我?”

      姜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明明没什么,郁子肖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不痛快。姜柔损自身体力,帮他探听消息,原来只是因为他们族人所信守的命运之说。

      想到这里,郁子肖嗤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车外,不再说话。

      姜柔看他突然冷漠了起来,以为他又当自己在胡说,心中无奈,向一旁坐了坐,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城南。

      下了马车,郁子肖突然停住了脚步,神色有些异样,姜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城门那里刚进来一队车马,不过都带着斗篷,并看不清面容。

      似乎是一行商队,为首的那个人像是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与一旁的人匆匆耳语几句便独自一人闪身离开。

      郁子肖见状,侧头吩咐了牧风几句,拉过了姜柔:“看什么?走吧。”

      这荷花坞原是前朝皇帝为了避暑所修的一座园子,当今圣上即位后,就把这里划作了一处景点,不再是贵族们专用的避暑胜地,寻常百姓皆可到此地游玩,故而这里人来人往,也是热闹得很。

      姜柔第一次到这里,觉得新奇,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打量着四周,郁子肖却不给她时间,直拉着她就往荷塘去。

      姜柔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不是说带着自己来游玩吗?怎么这样急躁……

      “哎呀,郁小侯爷今儿个怎么有兴致来这荷花坞啊?奴家可是很久都没见到你了。”

      这声音陡然落入郁子肖耳中,他只觉得无比刺耳。

      一个女子扭着身子走了过来,摇曳生姿,看郁子肖没理她的意思,就往他身前一挡,娇滴滴道:“侯爷好久不来醉春风,莫非是娶了新夫人就不要奴家了?”

      姜柔在他身旁一言不发,郁子肖不由感到头大。
      这都什么事……

      他今日带姜柔出来游玩是为了哄她开心,这女人是从哪个旮旯拐角蹦出来的,这个时候过来凑什么热闹?

      郁子肖索性把手搭在姜柔肩上,把人环在了怀里,看着那女子道:“我夫人生得这般出尘,本侯有什么想不开的?”

      那女子笑吟吟地看着姜柔,脸上是掩不住的风尘味:“只是终究跟外面的快活比不得。”

      “够了。”郁子肖看她纠缠不休,一手将她拂开,从怀里掏了银子丢过去,“你在这儿寻你的客,缠着本侯做什么?”

      那女子还想上前,被郁子肖随行的人拦住了。

      再听那女子在身后叫嚷,他只觉得那娇媚的声音聒噪得很,哪比得自己身边这个。

      他这时候更觉出姜柔的好来,看着一旁安安静静的姜柔,一时有些心虚,不自然地叫了她一声:“姜柔。”

      姜柔抬头看着他。

      姜柔看他,他反而把视线移开了,:“那女子我也不知是何时招惹的,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本侯年少时不懂事,喜欢跟着胡闹,如今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不知分寸。”

      毫不喘气地说了一长串,却迟迟不见姜柔说话,郁子肖顿时觉得自己没了脸面,扇子一开,烦躁地扇了起来,自己加快脚步走了。

      姜柔本也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解释,一时有些吃惊,结果郁子肖自己说完就走了,看起来还很不高兴,倒像是自己惹了他似的。

      姜柔快走了几步跟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没关系的。”

      郁子肖停下脚步看她。

      姜柔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由抿起了嘴角:“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的。”

      郁子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跟她说道:“至于绮春阁,我到那儿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的,你可信?”

      其实这话他自己说起来心里也没底,话是实话,只是雪嫣的事情,并无第二个人知晓,事关太子和宣王两方较量,他也不想透露太多。

      姜柔却点了点头,跟他说:“我信你。”

      郁子肖心绪复杂。

      姜柔愿意毫无理由地信他,他自然高兴,但是一想到她在车上说过的命运之说,他又高兴不起来。

      两人走着,在一艘画舫前停了下来,郁子肖吩咐其他人在这里守着,随后把姜柔推到了自己身前,一只胳膊从后方扶着她:“上去。”

      姜柔懵懵懂懂地被他扶上了船,才注意到这画舫上除了掌船的人,就只有她和郁子肖。

      荷花坞人人来得,眼前这精致的画舫却不是人人都坐得。

      这画舫上沉香细焚,中央一张雕花长桌,上面摆满了瓜果点心,郁子肖见姜柔站在那里不动,就推了推她,叫她在中间坐下。

      “这船上……就我们二人?”

      郁子肖扇子一挥,潇洒道:“这是我郁家的画舫,你还想有谁?”

      姜柔不语,看着眼前的各式点心,眼花缭乱,这都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

      郁子肖注意到她的视线,轻笑:“这些都是街边小吃,想来你过去在府中也没有吃过,尝尝看?”

      姜柔见郁子肖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她想到回门时跟对方说过的话,没想到他竟然记着了,顿时心中一暖,不由露出笑来:“谢谢你。”

      郁子肖扇了两下扇子,扭过头去:“有什么可谢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姜柔没有在意,低头小口品尝那些点心,看起来心情很好。郁子肖瞥了她一眼,勾起嘴角。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姜柔其实是个很好哄的人,每当他稍稍露出一点示好的迹象,她便会站在那里,给出满腹的温柔来接纳他,就好像不曾听他说那些伤人的话一般。

      但姜柔与他而言,又不是个好哄的人。

      过去他流连风月场所,少不了逢场作戏,女子嗔怒起来,也不过是一件首饰、几句蜜语就能哄好的事,有时候他也会懒得哄,那些人的欢喜与他来说并不重要。然而对于姜柔,他却使不出那些惯用的法子。

      要说原因,他也想不出来。

      许是因为姜柔太软,所谓物极必反,他反而对她上了心。

      荷塘上清风徐徐,甚是惬意。郁子肖心情舒畅了,便拣了盘里的莲子,一会儿往水中扔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水面开始变得空荡,他便知划得远了,回头刚想叫掌船的人往回划,却见原本立着一人的那处已是空空。

      与此同时,姜柔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拉了拉郁子肖的衣袖,指着荷塘:“那是什么?”

      郁子肖看向她指的那处,就见那层层荷叶下有一层东西在浮动。

      他霎时间变了脸色,那不是方才掌船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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