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将军的萌宠小情人》混沌汤圆儿

51、第五十一回

　　第五十一回

　　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宁国的官道上缓缓而行。四周黑色的幔子将车箱内的境况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汉子坐在马车前沿，嘴里衔着一根野草，手里也没有挥动缰绳，也没见他急着驱赶马匹，就这么慢慢悠悠的走着。
　　这一行，正是蔓娘几人。路上偶然得见，看他们不紧不慢的行着，还当是乡民走访亲戚，然而后头尾随的暗卫却是知道的，此行并不慢，不光说拉车的都是日行千里训练有素的良驹，虽没急驰速度却并不慢，且日更夜替，到驿站时自有人事先备好粮草和马匹，人却是并没有休息的，吃喝住行都是在马车里。
　　车箱里的气氛很是凝重。
　　一位看来八九十岁的老妇人，虽然身着朴素的乡野服饰，面上似有印刻上去的古朴夸张的饰纹，却是掩盖不了的，只能披一张素色的头巾，此时，连头巾也没有罩上。脖子上还带了一串各种兽骨刻成的项圈，颗颗光滑圆润，定是多年的旧物，时时握在手中抚摸才有如今的样子。面前一位中年美妇，也做着村妇打份，但再朴素的装扮，依然挡不了她袭人的韵味。
　　又一阵沉默后。老妇人出声：“蔓儿，这些年，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族人也知道你过的甚是不易。”
　　好一阵后，美妇阿蔓才出声：“也算不得吃了多少苦，总归还是活着的吧。”虽说着话，眼神却未给老妇人，只是专注着盯着手里，正用一根细细软软的藤条编着一物，看轮廓是只小动物，憨憨的，不知是猫还是虎。
　　阿蔓似乎并不想和老妇人说话，但老妇人并不放弃，半晌后：“阿蔓，要此次不是你的主子有令，想你是不会回到族里吧？”
　　老妇人问了后，直直的盯着阿蔓，定要将谈话延续下去。
　　叹气一声：“以前，族人流离失所，我也没得能力庇护他们，如今，国主大恩，赐了一方天地，允了我族繁衍生息，就更不用我再回族里——”
　　许是蔓娘敷衍的态度，恼得老妇再也不想和她周旋，将手中的茶盏砸向蔓娘：“你可忘了，你是古灵族的圣女，只要你活着，你就必须回到族里，守护族人。”
　　“阿蔓已经死了，死在你面前，是您点燃的圣火，您忘了吗。”茶盏从脸颊边擦过，蔓娘避也不避，眼睛还是只看着手中藤编，语气也没有起伏。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恨着我，你恨着族人——”
　　蔓娘并不接话。
　　老妇人抖着手，指了半晌，无力的垂下，又取了另一个茶盏，自行倒了一盏茶水，啜了一口，还是想把话题接下去：“阿蔓，你可知道，当时，我占卜时得了警训，那是个不详的孩子，会带给族人灾难，而且，你是圣女，你一个人哪来的孩子？”
　　蔓娘还是不接话，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老妇人看她意有所动，又接着说：“你当时虽然是圣女，但又想护着孩子，又想护着孩子的父亲，是何其艰难！”
　　“……”
　　“是阿年的孩子，对吧！”
　　“……”
　　“你可知道，你拼死护着他，却是阿年自行到族老们跟前，说孩子不详，该行火邢？”
　　“……”
　　“你可知道，是阿年告发孩子生下来就有异象，是他把孩子抱来，给族老们看他身上的天煞图腾，那个孩子，是谁也救不得的——”
　　“……”
　　“你是古灵的圣女，当以全族的安危为重。”
　　“……”
　　“婆婆教给你的，都忘到哪里去了，混帐东西？”老妇激动起来，用她的右手用力一顿一顿，像是拄着拐杖，又一醒悟，此时手中并无物，就着坐着的姿势，右手使劲的敲打着大腿。大口的喘着气，瞪着蔓娘。
　　……
　　蔓娘看藤条编织不下去了，干脆收拾好，放在一个包袱里，又弯腰把老婆婆摔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
　　“我知道是阿年哥告的密。”
　　“……”老婆婆吃惊的看着她。
　　“我说过，我可以不当圣女，带着孩子远离族人，再也不回古灵族。”
　　“……”
　　“我的孩子没有不详，只是生来多了一块胎记而已！”
　　“……”
　　“是您点燃的圣火，把我的孩子投入火中！”
　　“……”
　　“您还脱光了我做给他的小衣衫，说他不配为人，不配着衣。赤身裸体的投到火焰里。”
　　“……”老婆婆睁大眼瞪着她，呼吸急促，手也捏紧了。
　　“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蔓娘直起身，看着她的眼睛说。
　　蔓娘说完，又转身去忙其它去了，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一样。
　　好一会后，老婆婆却站了起来，走到蔓娘身后，拉着蔓娘的袖子：“蔓儿，你回族里吧。你也看到了，婆婆年纪大了，再也撑不住了，你得回到族里，你得守着族人啊！”
　　蔓娘手里不停，也没言语。
　　“阿蔓，你也知道，现在族人看到希望了，我们再也不用逃难迁徙了，夏国大恩，允了我族可以生息之地，正是我族休养壮大之时，古灵一族，还是可以恢复盛况的，阿蔓！你得守着族人！族里又添了好多婴孩，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阿蔓——”
　　“阿蔓，你是我古灵族的圣女，你不能舍弃族人啊。”
　　“蔓儿——”
　　或是唠叨的不行，又挡着她做事，蔓娘回过身来：“你的阿蔓已经死了。”
　　“不，没有，你看，我的占卜没错，古灵族的生机在你的手里，你看，现在，你不是带着族人免了逃难之苦了么。你定会带着族人走向盛世的阿蔓。”
　　“婆婆年岁之长，想必也是看透世事，所谓盛极必衰，强大的古灵族之所以走向末路，就是因为神秘莫测的占卜之术，人，为何要为未知未发生的事猜疑、杀戮呢？”
　　“对，你也说的对，古灵族曾经是多少强大，告诉你，阿蔓，你想象不到，盛世的古灵族是何种盛况，何等的强大，可如今，都如尘埃，苟且得连活着都艰难。”
　　“婆婆即知道生活艰难，如今太平了，就带着族人过平凡的生活吧。我是不会回去的。婆婆也放过族里那些孩子吧，让怀春的妹子，放心的去会她们的情郎，让族里的阿哥们，去娶心爱的人儿吧！”
　　“我们的祖先，不是平民，我们也曾经强大过！蔓儿，你体内的流淌着我族祖先的圣血，你会带着我们又回归盛世的。跟我回去，此事一了，必须跟我回去。”婆婆使劲的捏着她的手臂，发狠的摇动着。
　　“婆婆一生都在谋略，都在权衡，那如此说来，可否用我主的赦族大恩，换回你的圣女身份，还来我的自由呢？”
　　老婆婆听她的话，退了几步。
　　“我的主子，与婆婆不一般，看着慈祥，实则无情；我的主子，个个都是有血有肉，等着我归家呢！”
　　“……”
　　“婆婆，阿蔓用国主的恩典，交换我的自由，此话，婆婆如不依，由我的主子说与婆婆听。可好？”
　　“……”
　　“还有，我的孩子没有了，我又找到了一个孩子，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无邪，阿蔓的余生，都要守着他了！”
　　“婆婆再坐片刻，驿站到了，就得以休息了。”
　　蔓娘说完，转身掀开幔子，就坐在了车夫身边。

　　车夫“噗”一声吐了口里的杂草，看了一眼坐在身边不语的蔓娘。
　　把手里的口袋递给蔓娘：“蔓姐，喝一口吧！”
　　蔓娘接过，拎开，喝了一大口，用袖子擦擦嘴：“要死了，又灌的果子酒！”
　　“嘿嘿，怎么样，好喝吧，入口甘甜，留有果香，可是这里的特产，别处没有的。”
　　蔓娘不作声，看着远处。
　　“小主子肯定也喜欢。可惜带不走，离了这地方，酒也不甜了，果子也不香了，不知是什么原因。”
　　“……”
　　“不过，这果子除了泡酒，也可用来煮粥，冲茶最好，最是清香，再加上蔓姐的好手艺，主子肯定爱喝，比你的杏仁奶茶还要招人喜欢。真的！”
　　“你也说了这果子又带不走，小主子哪里来得了这般远的地方，肯定是尝不到的了。”
　　“是，可惜了！”
　　“……”
　　“不过，也可以想想其它法，等下见了农户，我去打听打听，这果树该怎么侍弄，到时我们带几颗苗子回去，看能不能在皇都养起来。不是，我们的卫捡。不是喜欢种地么，要做什么劳什子试验，给他，给他，准成事。”
　　卫字营的人，个个栋梁之材，讨人欢欣的事随手捻来。子零机灵，专挑她最喜欢的人下手，蔓娘想着心中装的人儿，大的小的，犹在眼前，脸上也带出笑容。
　　子零看到她笑了，松了口气：“这地方，我以前来过，除了刚说的果子，还有好些其它的特产，可以带回去。这地方的藤条很是坚韧，编织品也是出了名儿的精致耐用，到时也选几样给主子带回去，给卫捡也带个背篓回去！”
　　蔓娘一听着前面一本正经的，后面憋不住一口喷了：“大老远的，你带个背篓回去！”
　　“嘿！送礼要懂得投其所好，咱卫捡，是吧，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咱主子吧，神子大人圣王殿下，咱卫字营吧，响当当的，咱一溜儿的干爹义父，对吧，还有咱干娘，你，蔓姨，是吧，他要是想要文滔武略，都还是可以教上一教的，可他偏爱耍弄泥巴，嘿！”
　　“夸你自个儿呢，再说，小捡不是耍弄，主子不是说了，保持本心最是可贵，荣华富贵有什么好，哪个不能保得他衣食无忧，他以后要真的种出可供更多人食用的粮食，那是利在千秋的事，可是了不得的功绩，不可再小瞧了！”
　　“不小瞧，可不是等他做出大事来么，看，他最喜欢种田，我就送给他农具，我去定做，孩童版的背篓竹篓，只要市面上有的，我都订一份，不，两份，给那个万灵寺的小和尚也带一份，让咱阿捡拿去交朋友。”子零边说着，边自个儿乐呵起来。冲着蔓娘龇牙眨眼。
　　“蔓姐，想小主子吧，此行顺利的话，很快也就可以回去了。”
　　“就是放心不下，也不知道吃的喝的穿得用的，可还习惯。饿不得冻不得冷不得热不得，得天天看着，哄着，操心着呢，也不知小伍侍候的好不？唉！”
　　“放心吧，主上在呢！”
　　“主上得上朝，得处理政事，哪时时看得住他。”
　　“放心，那么多人侍候呢，还有全公公全总管呢。他是宫里的老人，心细着呢。”
　　“可不，我呀，现在，就指望着全公公了。”
　　气氛愈加轻快起来。
　　“还有个把时辰，就到驿站，我们可以传消息给主上。不出意外的话，也可以与烈焰将军的人接应上了。”
　　“嗯！警惕着些，千万不要出毗露！”
　　“晓得的，放心吧蔓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