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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回 ...

  •   第四十七回

      过了丑时,蔓娘刚歇下,外间就传来一阵叩响,随后是小伍压低的声音:“蔓姐,快起,小主子像是发热,主上叫你去寝殿看看!”
      蔓娘应了一声,翻身起来:“好!去给主上回话,我马上就到!”
      快速收拾妥帖,提着她的小医箱向着寝院走去!院内已经灯火明亮,人影晃动。蔓娘进了门,看到卫翦也在,见她进来,招呼道:“蔓姐!”
      “嗯!我先进去看看,你且先让人到后厨热些水来,总要用到的!要快些!”
      “好!”卫翦应了声,小伍却先行向着后厨方向去了:“大哥值守,我去吧!蔓娘你快些去看看!”
      刚到内室门口,圣王已经从里开了门,点头示意转身又走向床榻!
      蔓娘急走几步,看到床上的人儿!锦被盖的严严实实的,小脸潮红。嘴唇有点干裂,看到蔓娘进来,弱弱的看着她。
      圣王扶起他,让他靠坐在怀里,拿过蔓娘递过来的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温刚好,小口的喂给他。
      蔓娘执起他的小手,将佛珠儿拨了拨,翻开手掌心,仔细看了看,只见雪白的掌心,指关节处青经突显,几处甚至呈青紫,尤为明显!在搭在手腕上,细细的诊起来。
      “有何不适,给蔓娘说说?”放下袖子,有摸摸额头,微烫。
      “唔!蔓娘,我冷的很、还头痛,身上好像也痛,又好像不痛,反正不舒服的紧!”
      “这是风寒症状,外感风寒,病邪突表,先煎服一帖药,来,多喝些水!”阿离点点头,就是口渴的厉害。
      看他喝了水,精神状态要好些,给他盖好被子,陪着他说话:“勿用担心,这风寒症,来的快,只要乖乖喝药,去的也快。”
      “唔!”
      “昨日到哪里去玩耍了,怎的得了寒症?”蔓娘喃喃自语。
      阿离看了看他,又望了一眼抱着他的拓拔野,他们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咬咬牙,还是交待了:“昨日,我在阿乞的院子里玩,看见他那院离千波湖近,就和他去看了!唔——”
      见两人都看着他,再一咬牙,干脆都交待了,现在病着,他俩应该也舍不得打他。
      “千波湖里荷花儿都开了,我看着怪好看的,就想摘几朵,又看见有好多金鱼,我、我、就、就下去了——”低声交待完,是看都不敢再看两人。
      “卫伍呢?”
      “我想下水玩,他定是不肯的,我、我把他支走了——”
      圣王一直不啃声。
      阿离还是有点怕怕的,气的狠了,保不齐生病还是要挨揍的。
      “我、我一下去,阿乞就把我拉住了,他不让我去,我就上来了,就一会,真的——”
      “鞋和裤腿怎都没发现湿了?”蔓娘问他,昨儿回来的时候一切如常啊,没发现哪里没对,点了点他的额头。
      “没有,没有,怕你们发现么,就脱了鞋卷起裤腿下去的,本想摘花的,都怪阿乞,拉着我,不许我去,花没摘到,鱼也没摸到!”
      不光圣王想揍他,蔓娘也想揍他!
      良久的沉默,阿离悄悄抬头,看到两人面色都黑的很,把自己往圣王怀里塞了塞,拉起他的手往额头按:“头痛哦!头痛的很,给揉一揉,唔,给我揉一揉——”
      “蔓娘,冷得很,唔,冷的很——”
      圣王看着他面色潮红,伸手进被窝里摸了摸,薄薄的里衣都汗湿了!还在喊冷,又心疼又好气!给他裹紧了被子,抬手按着额头轻轻给他揉了起来。
      片刻,小伍端着煎好的药汁进来,浓浓黑黑的,泛着苦味。
      阿离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想喝,也不去接。小伍刚进来,还不知来龙去脉,看几人都不语,就更心疼他了!眼神的关怀之情都溢满出来。
      圣王接过汤碗,也不说话,直接递给阿离。
      唉!虽然没挨揍,脸色还是要瞧的!平日里,大家伙都会来哄着的呢。
      小口小口的喝了汤药,嘴里苦的很,就有些委屈。也不敢嘟着嘴要零嘴蜜饯儿,转身给小伍递空碗,可能牵动了胃部。
      “呕——”碗还未递给小伍,胃里翻腾起来,来势汹汹,压也压不住,顺着就趴在榻沿,空碗也掉了了地上,“咕噜噜”一直滚到门边才停下。“呕——”第二声未完,黑黑黄黄的刚喝下的汤汁,一古脑的全吐了出来。
      其余的几人都慌了手脚,要不是圣王搂着他,只怕是直接要贴在他吐出的污秽上。
      大白虎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院子里,此时听得室内一阵忙乱,把虚掩的门撞开,窜了进来,嗷呜嗷呜的团团转,一双虎目更是圆睁,望着室内几人。
      “小伍,快,再备些水来!”蔓娘也吓一跳,忙着吩咐。
      圣王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抚着他的背脊。
      阿离趴了一会,以为缓过了,想撑着起身来,刚一动身,又一阵恶心袭来。
      “呕——噗——”更严重,嘴里一股异物喷射出来,在他面前的蔓娘小伍都遭了殃,衣衫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两人更本不作顾及,赶紧低头看圣王怀里的人儿。
      阿离胃里的食物残汁都倒吐了出来,一阵一阵喷射呕吐,到最后,已经无什可吐,就一阵阵干呕,吐出一口一口的黄汁,还趴着似乎未吐尽,力气全无,全靠拓跋野搂着他,圣王衣衫下摆也尽是阿离吐的残汁,酸气扑鼻。
      圣王看他难受,把他抱起,仰躺在床榻上,只见他眼眶含泪,张着嘴,虚着眼睛,脸色青白。虚弱的就像一道幻影,眨眼就要消失一样。
      大白虎挤到床榻前,嗷呜嗷呜的低吼着,又不时的用虎舌舔着阿离的手背。
      “快,漱口水,吐的胆汁都出来了,口里定是苦极了!”蔓娘没看身边是哪个,自个儿先双手捏着阿离的一双手腕,按在合谷穴道处轻柔的按摩着。
      卫翦在室内惊呼的时候就到了门口,一看阿离吐的厉害,听蔓娘吩咐,赶紧拿了桌上的茶盏倒了水递来。又双手按住白虎,搂在胸前,免得它去添乱。
      还是圣王接过,浅尝一口,喂给阿离漱口。
      等到一阵忙过,都半柱香时辰过去了。
      哪里还舍的责怪他,心里都疼的不行,恨不得替他受了!
      圣王看着自己的衣衫,也来不及换了,只手一撕,就扯掉脏了的前摆,扔到了一旁。又开始伺候阿离,称着给他换粘了污秽的里衣,又打着热水给他擦了两帕。再抱来时,床榻和内室已经收拾妥帖,还燃起了清新的圣香。
      阿离已呈昏睡状态,蔓娘细细诊脉,良久才道:“再煎副汤药来,药定是要喝才行,哄着些,主子心情愉悦了,对药汁也没那么排斥。”
      都怪我,干嘛刚才要责怪他呢!
      蔓娘与圣王主仆二人都在心里说道。
      又稍等了一会,又一碗药汁端来,圣王扶起昏睡的人,轻轻唤了几声,听到他应了,才对着他说:“我喂你喝药,可好!听话!”爱怜的亲亲他的唇角。
      看他也没有抗拒,接过碗,喝了一口,伏下,贴着他的唇,一点一点的渡到阿离嘴里。
      感到苦了,不想喝,想吐出来,可圣王贴着唇不离,也无他法,又只得咽下了!还委屈的小声哼哼。圣王一边安抚着他,一边喂着,如此两三次,一碗药汁也喂完了!
      给他擦净,搂着他,轻抚着:“是我不好!不该责怪你,好么,喝了汤药,明日就好了!乖些,睡吧,嗯!”就在轻声细语中,渐渐睡熟。
      看阿离睡了,蔓娘几人才悄悄退下,小伍把白虎也带了出去。
      “属下就歇在旁厅,有何不妥,唤属下前来就是,估计还会出汗,无碍,只要他睡着了,就不要叫醒他,只小心又着了凉!”蔓娘也拿着汤碗退下,顺便把室门也合上了。
      拓拔野低头看着床上小家伙睡着后乖乖的模样,心里头又怜又酸,真是,又想着他活蹦乱跳的,可活泼起来多少人都看不住,一个不注意就惹出祸端。
      “罗影。”
      一道黑影从室内悄无声息浮现:“属下在!”
      “昨日何人值守?自行去罗汉堂领三十军棍。”
      “是!”
      “此事下不为例。传令下去,此后遇此事,不便出面,也须即刻传卫字营,他人自会解决。”
      “是!”
      “下去吧!”
      黑影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阿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后半夜,又出现了些低热,汗也出得较多,但睡得较为安稳,天刚微明时,圣王摸着他汗湿的里衣,唤人取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裤,给他唤过,他也只是哼哼,都没有醒来。等睡醒来,早膳早过,精神不大好,但低热已经退下去了,面色也正常多了。
      蔓娘本收拾妥当,清早起程,也耽搁了些时辰。
      伺候他喝了两口清粥,就再没胃口。挨着圣王坐在正厅里,拉着眼皮儿,听着蔓娘给他辞别,说有要事要回族里。
      “蔓娘,那你何时回来?”
      他已听圣王与蔓娘说了事情来龙去脉,此等大事,也是片刻耽误不得,他又生得一颗善良玲珑心,最是善解人意。
      “此去路途遥远,最快也是小半载呢,主子,在王府里乖些,蔓娘办完主上交待的任务就回来了,放心吧,五府里小伍卫翦他们都在,童伯也最是喜欢你,平日里就去和卫老种种花晒晒草药,让摄魂去接小捡回来,陪着你,还有阿乞,日子快着呢,啊,很快蔓娘就回来了,啊?”
      “唔,好!”没甚精神的回道。
      “主子,蔓娘答应你,快些回来,你在这王府里,跟以前一般,快快乐乐的,小伍他们都陪着你,啊!”
      “嗯!”
      “那怎的还不开怀,啊?”
      “那不一样么!”
      “哪里不一样了?”
      “卫大哥他们是兄长,蔓娘你是姐姐,舍不得你么!”
      蔓娘听得心里又甜又疼,眼眶酸胀得厉害。
      “主子,蔓娘给你说,蔓娘也好些年未回族里了,蔓娘的族人几百年来活得艰难,如今幸得主上和国主一诺千金,许得一方土地得以繁衍生息,这对我族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蔓娘要回去看看族人,接了婆婆出来报国主大恩。”
      “我知道的。蔓娘,你要小心些,那么远的,如何放心呢?”
      “主子好好的在王府里,平安喜乐,蔓娘就最是安心了。放心吧,主上安排了子零跟我一起去呢。”
      “唔,那就好。给子零说,一路要小心些!”听到子零也一道,阿离才放心了些。
      “好!蔓娘知道了!也会带话给子零的。等子零回来,再陪你玩啊!”
      “嗯!还有,蔓娘,你要给阿乞也说一声,免得他问我,我给他说不清!”
      “好呢,蔓娘现在就去给阿乞说。给他送大肉包去,谢他昨日拉着你。”
      主仆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才算道了别。阿离就坐在正厅里,目送着蔓娘的身影直到出了院门看不见,才叹了口气,转回头来,依偎着拓跋野。
      ……
      蔓娘再出来时,子零驾着马车早已等在院子里。看到蔓娘走过来时,用衣襟还擦着眼睛,子零走上去接她:“蔓姐,主子可有心情不愉啊,早些出发,也早日归来吧!”
      “嗯!想小主子心思最是敏感,昨夜又风寒未愈,就是放心不下呢!”
      “放心吧,蔓娘,主上定会好生照顾小主子的!”
      “定会的!主子还不放心我们呢,交待你也要一睡小心些!”
      ”哎!”
      唉,主子不是说过么,他们都是兄长,只蔓娘是姐姐,姐姐和兄长哪里一样。蔓娘只要一想起阿离说的话,心里酸疼得很。
      “我们启程吧!”
      “唉,在阿乞的院子里去一下吧,昨日不是他,不定小主子还会发生何事。刚主子也交待,要我去和阿乞说一声,免得他说不清楚!”
      “行,去看看阿乞就启程,早去早回!”
      在偏院里,阿乞拿着大肉包,乐呵呵的,边吃着边望着蔓娘傻笑。
      “慢些,慢些,不是说过,吃食时,不要慌,要一口一口慢慢咽!”不知是以前饿得太过,还是其它原因,阿乞到了王府这么久,其它礼仪都学得差不多,胡子早刮得干净,穿着得体,头发也梳得光溜,加之五官也生得端正俊逸,只要不说话,不吃食,咋一看。还是个贵气的公子哥儿。可只要一吃食,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副穷饿相。
      听到蔓娘说,还是听得懂一些,将嘴里塞不下的一团包子又掏了出来,咬了一口,望着蔓娘傻笑。
      “唉,看我们阿乞这般好相貌,可惜了是个傻儿!”
      蔓娘拉过他抓包子后油腻腻的手,掏出绣帕,给他擦了干净。又把他的衣衫给理了理。
      “蔓娘给你道别,要几个月才回来,平日里和小主子玩时,不可胡闹,不可下水,不可爬树爬墙,可记住了!”
      “额——额——”傻儿只会望着他呵呵傻笑。
      “唉,谁说傻了不好,我说傻了才好,才这般无忧开心!”蔓娘自言自语道。
      “阿乞,听蔓娘的话啊,不可胡闹,在这院子里,不要乱跑,等蔓娘回来,给你带好吃好玩的。”
      这一句定是听懂的,阿乞笑眯眯的点着头:“好吃——吃——”
      “对,就在这院里,会保得你平安,不要乱跑,等蔓娘回来,给你好吃的,给你做新衣穿啊!”
      傻儿阿乞笑眯眯的不住地点着头。
      给傻儿阿乞送了些吃食,又交待了一大通话,也不知他听不听得懂,想着时辰不早了,再不耽搁,启程出发。
      “驾——”子零驾着马车,离着圣王府越来越远。还才启程,就已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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