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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幕 ...

  •   翌日,京大附属医院心理诊疗科。
      办公室门外,贴着医师信息牌:心理诊疗科主任医师,程从白。

      办公室内,年轻的男医生身着白大褂,一双桃花眉目微微上挑:“怎么想起找我了?是科研压力太大,出现心理问题了?”

      沈舟回否认:“不是。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程从白:“说。”

      沈舟回:“关于一个女人。”
      程从白:“…………”

      程从白:“你恋爱了?”
      沈舟回:“不是。”

      “你失恋了?”
      “不是。”

      “暗恋未遂?”
      “……”

      程从白笑了,“这不是看你绷着脸太严肃,开个玩笑吗?行,你说,我听着。”
      “我最近,经常梦见一个女人。”沈舟回眸微沉,口吻淡淡:“但我并不认识她。”

      “经常梦见……大概是什么频次?”
      “这一周有三次,之前没有。”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昨天。”

      “最近有看过什么有女性角色的电影和小说吗?”
      “没有。”

      “最近有和女性单独见面吗?”
      “没有。”

      “最近有新认识的女性吗?”
      “没有。”

      程从白:“……”
      搞什么,要出家啊。

      程从白停下笔,用专业术语解释道:“弗洛伊德认为,梦是现实的镜子。人们在梦中感受到的幸福、快乐、恐惧和焦虑,都是潜意识的投射。所以,你梦境中的女人,可能预示着你在感情的波动或者家庭问题的出现。”
      沈舟回未置可否。

      程从白补充道:“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
      沈舟回问:“什么可能?”

      “基于你说,你已经连续梦见同一个女人几次。”程从白转着笔,眼睛睨向对面:“我合理推测,也有可能,你和她之前也许见过,甚至认识。”

      “只是你忘了。”

      -
      同一时间,齐楚也找到了扬婉。
      因为在微博走红的《隋夜》手游宣传片。

      这次手游宣传片能爆,是一波很好的流量。看到手游粉们能接受这个女主角,《隋夜》手游官方也是松了一口气:扬婉名气不高,签约费用不高,但却讨手游粉的喜欢,并且宣传片在微博抖音几个渠道的反响都极好——所以,《隋夜》的手游官方又向扬婉抛来了橄榄枝。

      “他们邀请你,去参加《隋夜》在ANC漫展的一场线下活动。”齐楚说。
      这也是齐楚找到扬婉的来意。

      ANC漫展?线下活动?
      这些词汇,对扬婉来说都是新词,但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在心中记下来,准备回去后善用搜索。

      齐楚瞧见扬婉略微怔忡的表情,还以为她是怕活动现场要表演什么才艺而担心。齐楚自认为非常了解扬婉,那就是个木头废柴美人,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虽说这次《隋夜》手游宣传片的事儿让她眼前亮了亮,但是最多也就是把扬婉身上这木头两个字给去掉了,仍是个废柴美人。

      齐楚安抚她道:“没事,线下活动不需要你做什么。活动方准备了一张古琴——当然也不需要你弹,你上手假模假样拨一下就行,后台自动给你配乐《阳关三叠》。你摆个样子就行了,懂?”
      扬婉颔首,“我知道了。”

      齐楚的意思,是让自己到现场去,装成会弹琴的样子即可。
      扬婉感慨于这个时代的先进。在这里,人们甚至都无需弹琴,就能有音乐相配。

      她想起在南朝的时光。那些时候,弹琴都是货真价实,由她的娘亲教授,自己在家中时时弹奏的。

      琴棋书画,曾几何时,都是大方之家才能有的爱好。扬婉的娘亲,出身于周朝的世家大族,大姓兰陵萧氏,是真正的高门贵女。而她的父亲,只是府里的马夫。二人身份,依照当时来说,是云泥之别。周朝以儒治天下,礼教严苛,二人间也并未发生什么话本子里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只是后来家族被贪官奸佞所害,下了冤狱,男丁流放,女眷没入贱籍。那时是周朝末年,酷吏暴治,苛捐杂税,世道已是混乱。娘亲险些入了教坊司,那时父亲铤而走险,将娘亲救了出来,二人逃奔。
      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至于说后来她的父亲是如何入了叛军,又是如何阴差阳错追随了南朝的开国皇帝光启帝,成了南朝元老将领,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话说回来。

      齐楚说的ANC漫展,全名ANC北京国际动漫游戏狂欢节。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办,时间是周六。漫展安排了表演环节,有汉服秀、宅舞、乐团表演等节目,扬婉所表演的正是其中的一个节目:《隋夜:贵妃抚琴》。

      涉及到漫展,这其中的很多二次元名词,都是扬婉所不熟悉的,因此在周六前,扬婉都花时间在家中善用百度搜索,认真学习了解。
      就这样,一转眼就到了周六。

      ANC漫展是北京近些年来规模较大的漫展,场地有两万多平,光是展台,就看得人眼花缭乱。当天漫展把舞台表演环节安排在了9点半,《隋夜:贵妃抚琴》则是当天的开场节目。

      因此,7点多,扬婉就被《隋夜》手游方接来了漫展,提前在后台进行妆造。陪同扬婉来的,还有星耀那边派的一个小助理,小助理名字叫唐芯,办事挺爽利的,一来漫展就帮扬婉跑前跑后,对接化妆师和后勤组也很积极。

      她整体妆面化得轻薄细腻,远山眉型,未上眼影。只拉长了眼线的弧度,让整体的眼形显得更加纤长。唇妆不是舞台妆常见的外扩式画法,而是在原本唇形上稍点朱色。

      镜中倒映,乌发半挽作堕马髻,朱的唇墨的眸,眉若远山青黛,配上香云纱的蜜色长裙,飘飘渺渺,晃晃荡荡,通身都透着番古典韵味。

      美得简素,悠长。

      唐芯吹彩虹屁:“婉婉姐可太美了!这妆造可真太好看了!”
      化妆师点头表示同意:“我要是皇帝,高低得封扬小姐当个贵妃。”

      唐芯表示赞同:“就赐封号为丽,赐居延禧宫。”
      扬婉:“……还是算了吧。”

      扬婉这边化好了妆,那边后台调试好了设备。随着舞台干冰慢慢升腾,整个舞台营造得若梦若幻。这时下方的观众已经将舞台围得水泄不通,因此没有人留意,在不经意间,连接音响的线松动了。

      “第一个节目是什么啊?怎么搞得这么有氛围感?”
      “就是那个《隋夜》的节目嘛。”

      “喔喔,就是之前那个宣传片女主来现场弹琴吧,之前我看了宣传片,她好米好白好仙女喔!”
      “切,那不都是P出来的。那女的好像是娱乐圈三百六十线的一个小爱豆吧,像这种小爱豆经不起线下活动的,一来一个见光死。”

      “就是就是,别说这种小爱豆,就是现在的娱乐圈,离了滤镜打光修图,有几个能看的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默契得出总结性结论。
      “内娱药丸!”“内娱乙烷!”

      在仍然热烈的讨论中,舞台干冰制造云雾若仙境,在那仙境中,有一人,一琴,意境缥缈。云飘雾散,凤身桐木古琴褪去了面纱,那柄古琴平放在小几,琴旁设梅花小瓶,古朴高雅。

      亦褪去神秘面纱的,还有琴后端坐的女子,乌发半绾半松作堕马髻,香云纱蜜色裙疏落落迤逦在地。丝弦之后,她容颜空灵,秀美。
      缥缈若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还在一口一个“内娱药丸”“内娱乙烷”的,这会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还是刚才说“好米好白好仙女”那个姑娘,COS的是《小林家的龙女仆》里的萌龙康娜酱。头顶着紫色的龙角,“康娜酱”由衷说道:“她真人也好米、好白、好仙女喔……”

      “感觉真人比宣传片里还要好看,内娱什么时候出了这号古风美人?”
      “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在nili内娱竟然只是十八线?nili内娱究竟在高贵些什么?”

      “就是就是,内娱尿性,放着这样的美人不用,天天就放一堆资本家的丑孩子在那蹦跶,真是……”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默契得出总结性结论。
      “内娱药丸!”“内娱乙烷!”

      按照节目预先的准备,那把古琴虽是货真价实,不是什么道具琴,但节目方也没指望真弹,因此是扬婉一登台,设备组就开始放音乐——当然,台下观众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漫展表演嘛,对专业性要求也不高,大家都只是图一乐呵,也没人计较这个。

      然而扬婉那抚琴的动作摆了会儿,配乐却迟迟没有响起。小助理唐芯着急了,往后台跑去:“音乐怎么还没开啊?再不放要冷场了呀。”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是火急火燎地检查:“不知道啊,刚刚我们调试的时候,音响都是正常的。”

      唐芯只能干着急:如果表演还没开始,设备出故障了,倒是还好,只是让观众多等几分钟的事情。但是表演已经开始了,婉婉姐人都到台上去了,这时候出岔子,不是让她在台上出丑吗?!
      果然台下的观众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情况,怎么没声音啊?”
      “是音响出问题了吗?”

      “漫展后勤搞得不好啊,搞得人都上台了,才发现音响不行,早干嘛去了。放着人家在台上多尴尬啊。”
      “……”

      唐芯着急,正准备去和观众们解释一下,维持一下秩序。却忽而听得铮然清越的一声,清凌凌的,如珠如玉地落了下来。

      她循声望去,只见台上那人素手抚过琴弦,面色沉然,目光凝定在那泠泠七弦上。
      仿佛,心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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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6.14加班请假 周末三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