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六零年代》礼瑜

8、分鱼

　　今天家里正轮到赵老三劈柴，一听要去河边儿顿时就更不乐意了：“妈，这大晚上的上啥河边儿啊？又黑又冷的，我这还劈柴呢。一会儿大嫂做饭看不到柴火准得闹腾。”

　　赵老太太提起木桶就往三儿子身上砸：“嘿咋着，老娘叫你你还一堆事儿了？赶紧跟我走。”

　　“别打，别打啊，我去还不行吗。”

　　赵老三把桶给抢了下来，不情不愿的耷拉着脑袋跟在亲妈和妹子身后，嘴里也是不停的嘟囔：“又不是七岁孩子了，跑河边儿干啥去。”

　　“你再叨叨明天就别吃饭了。”赵老太太一眼扫过去。

　　赵老三顿时就没声儿了。

　　她们前脚走，后脚老赵家的厨房里头赵大嫂就钻了出来，看院子里洗衣服的弟媳妇儿，就招呼了一下。

　　赵家二嫂皱着眉头过去了：“咋了？我今儿个不能帮你做饭啊，大凤头疼的厉害，我洗了衣服就得回去给她敷冷水。”

　　“谁跟你说这个了，你说，咱家老太太带着老三和月妮儿干啥去了啊？还神神秘秘的。”

　　赵大嫂眼里都快冒精光了。

　　“可能咱妈和月妮儿想捞鱼吧。”赵二嫂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到啥可能了。

　　“呵！也就你个二傻子这么想。铁定是有啥好事儿，不想带着家里人。”赵大嫂说完，撇撇嘴：“要我是你，我就得争一争，你可三个闺女呢。啥也不争就让老太太拿着，以后你三个闺女不用嫁人？”

　　“三个妮儿嫁人，那得是往家里收钱的，咋还要拿啥出去？”赵二嫂皱着眉头。

　　赵大嫂翻了个白眼，一把就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村河边儿，赵老三逛荡着手里的木桶，摇头晃脑的跟着亲妈和妹妹在河边走。

　　“我说妈，这都快吃饭了，咱们到底来干啥啊。”赵老三打小就能吃，一顿不吃就和要了他的命一样难受，现在已经饿得眼花了都。

　　“吃饭吃饭你就知道吃饭，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得了。”赵老太太气的踹了他一脚，转头对自家闺女道：“月妮儿啊，慢慢玩。”

　　闺女打小就没人带着玩，指不定就是今天看着河里摸鱼的事儿觉得眼热，这才想来的。但是又不好意思，才说有鱼。

　　能有个啥的，只要她高兴，就是天天来都成。

　　赵老太太的心思简单，就想着赵明月高兴就成。

　　赵明月找到了白天看到的鱼窝，指了指这儿，然后看向了赵老三：“三哥，你下去摸。”

　　“摸，摸啥？”赵老三都懵了。

　　“摸鱼啊，河里还能摸啥？”赵明月也笑了。

　　想晚上来，一是不想让人瞧见了，二就是她不想动手啊！

　　赵老三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妹子长得好看，以前虽然傻里傻气的，可也是全村最好看的那个。要不是他妈挑三拣四的，也未必嫁不出去。

　　这会儿趁着月光看，妹子就更好看了。那小模样……咋就说话不做个人呢？

　　赵老三抹了一把脸，有些气急败坏的：“妈你咋不管管她？这大晚上的水能冷死个人，你让我下去摸鱼？这河里的鱼早就让老程家那群馋鬼给摸光了！”

　　“你妹子让你下去你就赶紧下去。”

　　赵老太太也不听他狡辩，一脚就给人踹到了河里头去。

　　赵老三苦着一张脸把手给探了过去。

　　等着手摸到了鱼窝里的时候，倒是来了精神了。这还真有！

　　“妈！赶紧木桶给我！”赵老三冲着岸上喊了一句。

　　“你还使唤起我来了？”赵老太太不大乐意，不过知道三儿子没胆子喊她，里头估计是有东西，顺手把木桶给递了下去。

　　赵老三使了老大的劲儿才把鱼从鱼窝里给拽了出来，这是一条差不多得有四五斤重的草鱼，在他手里直摆尾。赵老三把木桶在河里划拉了一下，盛了水把鱼给丢进去就递到了上头。

　　赵老太太一看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因为鱼窝被动，月光下看着不少的鱼都窜逃了出去。

　　赵老三也不敢耽搁，赶紧着继续动手。这下子也忘了饿的事儿了。

　　等忙活完，一共抓了三条草鱼，加起来得十几斤沉。

　　赵老三喜滋滋的上了岸：“妈，你可真厉害，咋知道这儿有鱼窝的？这窝藏的可深了，这两年也没人见。”

　　赵老太太闻言，得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你妹子厉害。咱月妮儿一眼就说这有鱼了，也就你个废物，这大的鱼窝给你放着，你都只抓了这点儿东西回来。”

　　赵老三顿时就觉得心里苦，他就一个人，妈和妹子一个也不下来，他能怎么办！

　　“得了，赶紧回家，一身的腥味儿，熏得慌。”赵老太太嫌弃的看了一眼三儿子。转头就看向了自家闺女：“月妮儿，明儿个妈给你炖汤喝，这鱼吃不完，回头让你爹拿一条去卖了，攒一攒，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妈，家里咸鱼缸里没有咸鱼了。”赵明月小声提了一句。

　　“那玩意是解馋的，咱家那群馋鬼不吃也死不了。”赵老太太也不管那些，只计划着给闺女做衣裳的事儿，喜滋滋的，早就把后头的赵老三给忘了。

　　赵老三有些麻木的看着亲妈，大概他是捡来的？

　　“妈，我今儿个也出力了啊，你给月妮儿做衣裳，是不是也得给我做？”

　　赵老太太闻言就站住了，瞧着他也不说话。这三奇是不是傻了？她就是借着这事儿要给月妮儿做衣裳，没鱼也要做。

　　他起什么哄！

　　“你别这么看我啊，我，我不做了行吧？”赵老三被看的心虚。

　　“今天回家你多分一个饼子。”赵老太太开了尊口，算是打赏了吃货三儿子。

　　等着三个人到家的时候，老赵家的饭都摆上了，赵大嫂一见到他们的影子，就开始抻脖子往外看，生怕有啥好东西少了她的。

　　结果一回来就看到老三浑身湿漉漉的。

　　“老三这是咋了？”赵老头看着儿子一身湿漉漉的，也皱眉头。

　　赵三奇一脸喜滋滋的，把木桶给放了地上：“我和妈还有月妮儿去摸鱼了。”

　　赵大嫂都懵了。

　　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赵二嫂，又看看这三个刚回来的。

　　是他们疯了还是她疯了？

　　大晚上的到河里摸鱼？说出去谁信？

　　赵大嫂起了身等看到木桶里的鱼的时候，忽然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摸鱼挺好的，她也想去。

　　赵大嫂大步走到了木桶旁边，看着里头活蹦乱跳的三条大鱼，眼睛都快直了：“这河里还真有鱼啊？”

　　“可不是？我也不知道，还是月妮儿白天和咱妈说的。月妮儿这摔了一下，人都厉害了。”

　　赵老三这会也是高兴，家里过年时候的那一点儿腊肉，上个月就给吃完了，现在小咸鱼也要没了，眼看着就一点儿的肉都吃不上了。

　　他能不高兴吗？

　　赵老太太越看儿子是越不顺眼，踹了一脚：“显摆个啥？赶紧把衣裳换了去，一身味儿！”

　　赵老三：……

　　亲妈！

　　还不是你们让我下河的！

　　把鱼桶给放进了屋子里，赵老太太洗了手开始给一家子分饭。赵大嫂这会儿眼睛都长在木桶上了，给谁多一块儿少一点儿的，她连看都没看。

　　在老赵家，不管多大的事儿，吃饭的时候那是不准你讨论的，啥事儿也等吃完了饭。

　　赵大嫂从来没觉得吃饭这么煎熬过！

　　好不容易把一家子都给盼着吃完了饭，赶紧就问了：“妈，这鱼打算咋弄啊？我娘家爸后天就生日了，我得回去看看。”

　　赵老太太瞥了她一眼。

　　赵二嫂这会儿也小声的说了一句：“妈，大凤病了，身子虚。是不是能给熬点汤？”

　　赵大奇和赵二奇都是家里不太说话的，除非是啥大事儿，否则都是家里婆娘开口就行。

　　赵老三是个只顾着吃的。

　　赵老四还没回来。

　　老太太也没说话，把碗筷收了之后才重新坐下，让赵大嫂给一家子都倒了水，这才开口这：“这是月妮儿发现的，里头一条拿去县里给偷着卖了，剩下两条，一条家里炖汤，把汤给大凤和月妮儿，肉就多放点儿盐，一家子当小咸鱼吃。最后那条老大媳妇儿把鱼头拿走去给你爸过生日去，鱼身子家里顿了土豆慢慢吃。”

　　“咋就一个鱼头？”赵大嫂有些不乐意。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咋？不要的话那就都别拿了。”

　　“要，有头也比啥也没有的好。”赵大嫂赶紧答应，生怕老太太再反悔了。

　　赵二嫂也有心想要点儿，可大嫂都只有头了，到她这儿难不成只拿一条尾巴回娘家？万一被她妈给打出来咋整？

　　“行了，没啥问题就都赶紧散了睡觉，别浪费煤油灯。”

　　赵老太太说完就给煤油灯吹了。

　　灯一吹，一家子也就都各自乖乖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赵明月就被家里的香味给勾醒了，起来的时候，家里正在摆饭呢。

　　她面前还有一碗鱼汤。

　　吃完了饭，老赵家的人都开始上工，赵明月的新工作还得等那边说好了，所以也不着急，一家子刚准备都出门儿的时候，吴媒婆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