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时光笔墨》日常神经

18、第 18 章

　　小娘子猛然间的不舒服搅乱了齐国公府夜半时分该有的宁静，老国公和平宁郡主也慌得赶过来了，等着太医诊脉。齐衡来回在房里踱歩，在外穿的衣物都来不及换下。太医一见国公府一家凝重也不敢耽搁细细诊了脉，却突然眉目转喜，向着老国公、平宁郡主忙道喜，说小娘子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平宁郡主听罢喜上眉梢，忙上前来握着小娘子的手，想是太过激动，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说着真好，真好。眼角里似是有泪，晶莹闪亮。老齐国公也是颇为激动，但到底是经过事儿的人，忙引着太医到前厅说话，吩咐下人们拿好太医的单子，照顾好小娘子。与老齐国公、平宁郡主相比，齐衡倒显得平静的多，小娘子扭头瞧着他，闹不清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平宁郡主不好打扰小娘子休息，又好好嘱咐了一番便离开了。齐衡送母亲出去，平宁郡主又好生提点了儿子，说女人有了身子，脾气什么会多有变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让他忍耐些。齐衡当然是一口答应。其实不用母亲提点他也知道，这小娘子就是用来疼的，这下成了双身子更得多担待些。齐衡送罢母亲回来，甫一进屋，小娘子的声音就传来了，“我看着你不太高兴，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齐衡见小娘子如此问，心里暗笑，这母亲还是经验多，这小丫头最近确实是心思太重了些，对什么都格外敏感。“你莫要多想。我开心的不得了，只是我一看你这情状，心里就稍稍有底了，太医的话不过是让我更确认了些。只有你这个小丫头连自己月信没来都不知道。”

　　齐衡让燕云把炭火生的更旺些，又让不为去下面吩咐多找些兽金炭来。小娘子闷声说“哪里就这么金贵了。”

　　“要金贵些，你太不老实了，我可得防着你些。”齐衡拿了暖炉给小娘子捂手。小娘子簇了簇微红的鼻头，“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你看这么大个家还不都是我管下的，你就会小瞧我。”

　　齐衡理了理小娘子的枕头，让她顺势躺下。“你这可屈说了我，我可是担心你，这几日我还有公务缠身，时常不在家里，也不好时时看顾你，心里着实担心的紧。你不知道今日我和小郡王等在那开封府尹，我心里总想着消息快些来，快些来，这样我就可以去见我那个小丫头了。”齐衡也换下了衣裳，躺在小娘子身侧。

　　小娘子小心地把身子移过去，整个人挂在齐衡身上，又被齐衡小心地拿下来，“快躺好，小心身子。”小娘子颇不乐意，整个人别过去，却被齐衡一把搂住。他低头吻着小娘子的额头，轻拍着小娘子的臂膀，慢慢说“我才也想说，这理家的事儿你就别再管了，我明日就去和母亲说。”

　　“母亲会同意吗？”小娘子抬头看着齐衡，额头顶着齐衡的下巴，慢慢地蹭着。

　　齐衡笑着又吻了吻小娘子“母亲一定会答应的，我说的就是她心里所想，只不过刚刚太匆忙，她忘了提罢了。你不知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有多开心。她打心眼里盼着我能有个孩子。”

　　小娘子也知齐国公府的情况，她相公的姻缘确实苦了些，放眼东京城，这二十有七的男子又有谁没个一儿半女，可他丈夫到现在还是膝下无子，说不期待那真是假的。“你呢？你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小娘子的食指在齐衡胸前画着圈圈，一会儿从左划一圈，一会又从右划一圈。画圈画的齐衡胸前发痒，他吻了吻小娘子的指尖“都好，我都喜欢。”

　　“我想要个儿子。”

　　“为甚？”齐衡低头看着小娘子，有些诧异她缘何这么说。

　　“你们家需要个儿子。”小娘子说的极慢，言语里参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齐衡听着心一抽一抽的，慌忙止住她继续说下去。“你怎么这么想，你是我的妻，我不需要你为这个家承担些什么，在我心里，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心头好。”

　　小娘子听得心里发酸，闷着头撞在齐衡怀里，齐衡又接着道“要有孩子了，是不能叫你小丫头了，得想个好称呼才是。”

　　“那就叫我萱儿吧。”小娘子闷着声回应。

　　“不好，萱儿叫的不好。我要叫个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小娘子挂着眼泪抬头看着齐衡的眉眼。

　　齐衡沿着泪痕吻遍了小娘子的脸，“你看你又哭了，真是太爱哭了，还说不是孩子。”

　　“我只是眼热了些，哭罢什么事儿都没了，你别乱说。”小娘子很不服气，她总觉齐衡小瞧她，可又好奇齐衡要叫他什么，还雀跃地问着“那你要唤我什么？”

　　“你在家行几？”

　　“我是家里的大姑娘，上面是有个哥哥，可惜没长成。”小娘子如实回答。

　　“你还有个哥哥？”齐衡对庆宁长公主家的事儿知道的不多，这家人向来谨慎，又是皇亲国戚，很多消息怕都压了下去。就算是有些坊间风闻，以齐小公爷的性格断是不会理会这些小道消息的。

　　“我也没什么印象了。那个哥哥是父亲的姨娘生的，那时我也小，两房也没什么来往。”小娘子心无城府地回答，在她心里这些消息不应该欺瞒丈夫，他们两家本就是一体。后来想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换了语气“你……你如何唤我和我行几又有什么关系。”

　　“嗯……我是想啊……”齐衡故意放慢了说。

　　“想什么，快说，快说。”小娘子顶开被子摇晃着齐衡追答案。

　　“当心些，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齐衡把小娘子的被角向前拉了拉，又让她躺好在自己的臂弯里，慢慢道“我是想啊，唤你杨大娘。”

　　“你！……吃我一拳。”小娘子一拳就打在了齐衡的胸前。齐衡闷声吃痛，盯着小娘子直瞧。一会儿又指了指小娘子的空拳，小娘子讪讪地收了手，“我不打你就是了，你别生气。可你……可你……绝不能唤我杨大娘！”小娘子在捍卫自己最后的尊严，她觉得这名字把她唤老了十几岁。

　　“既然是你是杨家大姑娘，那不是杨大娘，是什么？”

　　“我是，可也不能这么叫。”小丫头咬着嘴唇，极不乐意地憋出一句话“我还小着呢，这么叫着别扭。”

　　“对，对，对，不能这么叫，你是小娇妻，是小丫头，是小娘子。”齐衡心里狂笑不止，这小丫头真的太可爱了。眼瞧着她的脸又红了一片，整个身子躺在自己身侧，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你可不知道，你这有了身子，可苦了为夫我了。”

　　“又不是你有孕，你苦什么？”小娘子问齐衡，可他却不答，一个翻身就压过来，从眉眼一路吻到脖颈。“别，小心孩子。”齐衡无奈只得支撑着，声音沙哑道“这还不是苦了我。”谁知身下的小丫头却毫不疼人，竟嗤笑起来。齐衡一急又吻了起来，只把小娘子稳得呼吸不畅，毫无招架之力，连求饶都忘了。

　　不过，到底齐衡是稳当的人，一计长吻后，他就好好地躺下了，身侧的小娘子被他闹的缓了好一阵子。“杨大娘不好听，我想还是唤你杨小二。”

　　“啊？”小娘子这边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齐衡会这么说，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行几吗？”齐衡颇不在意地说。

　　“我嫁过来时，祖母是说过的，说你父亲上面还有一兄长，这叔伯亲眷家有一子，若是按齐家的排行，你该是行二。”

　　“看来你对我家情况了如指掌嘛。”齐衡扭过头来看着小娘子，他真的感谢上天，给他送来了这么好的妻子。

　　“那当然是要了解清楚才能嫁过来，祖母说了，断不能让你们家给欺负了去。”小娘子说起祖母来满是信任和佩服，这样倒让齐衡有些意外。想是从小教养于祖母身前的缘故，在小娘子的谈话中这祖母总是时常出现，有时她也会向齐衡聊到她的父亲杨阁老，倒是她的母亲张大娘几乎不曾有意提起过。

　　“是，是，是，我们可不敢欺负你。”齐衡生怕小娘子着凉，默默地把被子给小娘子挪了挪。

　　“还说你没欺负我，刚刚那不是……”小娘子一说就漏了怯，谁知齐衡却得寸进尺地凑上来，眼带色气说“刚刚怎么了？”

　　小娘子又是一拳头锤上来，可却被齐衡握住，“你又欺负我！”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幼年有个称呼，唤作齐小二，所以想着问问你行几，试着把我们凑一对。”齐衡郑重地说。

　　“齐小二，齐小二。”小娘子语带愉悦地反复咀嚼着齐衡的别称，记忆也似乎被拉到了远方。“不好，不好。”

　　“怎么不好？你是杨小二，我是齐小二，正好凑一双。”

　　“我说不好就不好。”小娘子就是不愿称呼齐衡齐小二，齐衡问她也不说。其实杨徽萱心里清楚，当时那个娃娃她也不是没看到，那个瓷娃娃下面所写的可不就是齐小二和盛小六嘛。

　　“那你要唤什么？”

　　“我想想。”

　　“我看啊，你就唤我元若，或是衡郎吧。”齐衡突然凑近小娘子的耳间，语气缭绕，温柔缱绻。小娘子怎不知这衡郎之意，如此私密的闺房称呼让她耳间一热。她语焉不详地回应着，后来又在齐衡的催促下，唤了几声元若、衡郎，声音悦耳动听，唤的齐衡有些迷醉。

　　翌日，齐衡难得还有一天休沐，差人去和赵旭说一声，让他若是得了消息便来告知，自己也就在家陪着小娘子。吃罢午饭，齐衡去了书房处理公务，用了大半日的功夫理出了前朝的一些卷宗，刚回到卧房去，就见小娘子躲躲闪闪地藏着什么东西，问她她又支吾半天不答话。快到了日仄时分，小娘子才拿出两只布娃娃，看那剪裁想是出自她之手。齐衡装作不知故意问她是什么，小娘子得意地介绍着，齐衡看着活跃的小娘子直觉得日子和美，生活幸福，内心满足。到了晚间，小娘子被平宁郡主叫去说事，齐衡又拿起这布娃娃在灯下详看。猛然间发现这布娃娃的脚底下似乎有字，一看竟是“小元若”和“小萱儿”。他心里暗喜，又找来个毛笔，在一张红笺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小元若”和“小萱儿”要永永远远在一起。写罢又好好地将布娃娃与红笺放在盒子里，刚要招呼不为过来好好放起来，谁知不为却直接冲进来，冲着齐衡说道“小郡王那边来了消息，让您过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