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路地狱之门》公路飞行

5、5

　　自从Chris坦承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神父很是忧心，他把原本和Oliver打网球，和其他男孩钓鱼骑脚踏车甚至课外讲解经文的时间，都用来陪伴Chris。然而Chris发现他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过去他每天都想着多见神父一面，他把座位换到教室的窗口，穿过梧桐树叶，看见神父从楼下走过一次，他就感觉幸福多了一次。而现在，他有和神父独处的时间，他看着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他注意着神父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看着看着，眼泪就莫名地流下来，要摘掉眼镜去擦。
　　神父本来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也被他搞得不胜其烦，有时候他用教鞭抽打桌面，喝道：“专心，Chris！”
　　他发现Chris仿佛是中了邪，他的症状远比他想的要严重得多。他让Chris摘抄那些圣经中描绘天堂的句子，那些关于爱和美的东西，然后又让他阅读背弃神将会遭遇的惩罚，有时候是他读给Chris听，声色俱厉，以期恫吓住Chris。
　　在暑假即将来临的时候，神父问Chris，“你还爱着那个人吗？”
　　“是的。”Chris跪在耶稣面前，抬起头，仰望神父，“上帝不会再宽恕我了，是吗？”
　　神父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叹息着，“孩子，只要你悔改，上帝就一定会宽恕你的。”
　　Chris一脸的绝望。
　　“你还小，慢慢来，人生很长，你有足够的时间忏悔你的罪过。”
　　“是的。”Chris喃喃自语，“或许过一段时间，会好一点。”
　　“暑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神学院的暑假并不长，学生们大部分的时间仍然是到各处的教区去*，有当地的神甫为他们评分，作为平时成绩的一个衡量标准。
　　“暑假，我可以呆在您的身边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神父点点头，“我也正想说，你只有呆在我的身边，让我能时时刻刻看着你，我才比较放心。我担心放你回去，你会干出什么……什么不名誉的事情来。我看你现在这疯魔的程度，经不起对方一点点的撩拨。”
　　“不，他不会的，他是个高尚的人，跟他一比，我就是沼泽里的污泥。”
　　神父简直不想看见他了，他把Chris留在教堂里独自忏悔，然后和其他男孩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他听见Oliver站在台阶下呼唤神父，他为他拿来了法器，他们大概要去什么地方为人诵经，Chris现在是一个肮脏的罪人，他不配去那些地方。
　　Chris突然担心起来，也许有一天神父会弃他而去。
　　那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在暑假伊始的一个夜晚，天气闷热难当，Chris刚刚跪在床前作完祷告正待就寝，神父突然到宿舍来找他。
　　他穿着法袍，手捧圣经站在门口，脸上的胡子刚刚刮过，“Chris，穿好衣服，跟我来。”他低声说道。
　　Chris急急忙忙摸出眼镜戴上，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宿舍。
　　“我教区里有个男孩快不行了，我要去为他做临终祷告，你做我的助手。”
　　“是，神父。”
　　神父已经把车倒出来，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当地的一家医院，在路上的时候，阴云密布，星星和月亮都消失不见，闪电一道一道劈下来，让Chris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正走向末日。
　　“这个男孩和大学里的同学，发展了不正当的关系。其中一个人因犯鸡|奸罪，而且不予悔改，被送去了监狱。而这个男孩，他的家庭努力地想改变他，昨天他们从巴黎找来了一个*，谁知道，他从旅馆的五楼阳台跳了下来。这是一种自杀行为。”
　　Chris瞪大眼睛，愕然地听着。
　　“Chris，我带你去，就是想让你看一看这残酷的一幕，我担心有一天你走上同样的路。那是魔鬼的爱，它会毁了你的。”
　　Chris的双腿发抖，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车子开到医院停车场，神父健步如飞地迈上台阶，Chris紧紧跟着他，在踩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趔趄，摔了个狗啃屎。他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发现神父根本没有等他，已经跑没影了。
　　Chris好不容易赶上了神父的步伐，一口气跑上五楼，男孩的父亲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焦急等待，看到神父来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感谢上帝，你来了。”
　　“他怎么样了？”
　　“还有一口气，医生说他的内脏都碎了……”父亲摇摇头，已经说不下去。
　　几个人一起进入病房，男孩的母亲看见神父到来，哭得完全失控，男孩的父亲只好走过去把哭泣的母亲从地上拉起来，把床头的位置让给了神父。
　　Chris从他们的衣着和病房的设施看得出来，这家人很富有，然而富有也无法挽回生命。
　　男孩和他一般年纪，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他手臂上打着点滴，从腹腔的地方却是插了一根管子，血水正滴滴答答流淌到病床旁边的脸盆里。这是严重的内出血，医生也束手无策了。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如果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灰色的脸应该像玫瑰一样娇嫩。
　　神父把十字架缠到男孩的手上，然后翻开祈祷手册，跪下来在胸口划了十字，开始念诵经文。
　　“天主，求你垂怜我们。”神父念道。
　　“天主，求你垂怜我们。”Chris凝神，跟着他念。
　　男孩躺在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仿佛每次呼吸，都让他精疲力竭。
　　长长的祷词念到一半，男孩突然咳嗽了两声。
　　“神父……”他开口了，看起来像是回光返照。
　　神父抬起头来，“你想说什么，我的孩子？”
　　“我已经认罪，是我引诱他的，请告诉他们，放了他。他们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他没有疯，他只是被我引诱了。我是有罪的，我应该在炼狱接受惩罚。”
　　“孩子，请相信上帝会做出最公正的裁决，只要你诚心的忏悔，上帝会宽恕你的罪孽，会拯救你的灵魂。”
　　男孩灰蓝色的眼珠动了动，只动了一动，然后他没有闭上眼睛，就停止了呼吸。
　　神父抬手合上了他的眼睛，然后继续念诵祷词，“我们的天父，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不要让我们陷于诱惑。”
　　Chris呆住了，神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反应过来，急急地翻找祈祷册子，“但救我们免于凶恶。”
　　神父的声音里充满了哀伤和悲悯，他念道：“望主垂怜、俯听我们的祈祷!”

　　.

　　在回来的路上，神父一句话也没有多说，Chris因为无话可说，也保持了沉默。
　　车窗外暴雨已经下过阵了，淅淅沥沥的雨脚没有停，拍打在车窗上，乌云不曾散去，闪电在前方缠绕，天空里发出滚滚的闷雷。
　　回到宿舍，Chris倒头就睡，然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那个男孩灰蓝色的眼珠一只在他跟前眨着，眼眶里默默地流出眼泪，这样漂亮的男孩，为什么会下地狱呢？
　　Chris对于地狱没有很明确的概念，书里描绘得那么恐怖，此时却恐怖得不真实了，只有那双眼睛是真实的。
　　他想他一定也是受了恶魔的蛊惑，他同情那个男孩，如果上帝能让神父也爱他，他愿意下地狱。
　　第二天早上，神父来找他谈话。
　　他们站在教学区后的水池跟前，那水池中间是一个天使的雕像，神父坐着，Chris则站立在他跟前。
　　“告诉我，昨晚的事对你有什么启发？”
　　“我绝对不会自戕。”
　　神父苦笑，“好，你很勇敢，从你过去应付Danny那伙人就看得出来，你不会轻易放弃自己。那么对于其他的部分呢？你反省了吗？”
　　“神父，如果我爱一个人，永远都是默默地爱，不用肉|欲来玷污这段感情，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宽恕？”
　　“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或者理由吗，你这是垂死挣扎，是狡辩，是在试图挑衅上帝。”神父严厉地说道。
　　Chris低下了头，无地自容。
　　“下个星期，我带你去看一看另一个男孩，他在监狱里呆了半年后，被送到教会开设的精神病院了。今天早上他的父母把Justin的死讯告诉了他，他发了狂。我要为那可怜的孩子驱魔，他们认为他中邪了。”
　　Chris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你也去。”神父补充道。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神父带上法器和圣经去了精神病院，Chris作为助手跟在他身后。
　　精神病院的疯子不同福利院的残疾孩子，他们已经成人，发起疯来就更加可怕，千奇百怪的疯子聚集在一起，与地狱无异。
　　在这里工作的嬷嬷向神父说明了情况，男孩的父母也来了，从他们发黑的指甲和老土的穿着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他们瞪着惊恐的眼睛，仿佛被捞起来扔上河岸的鱼，在嬷嬷引见了神父之后，他们竟然连一句“你好”都不会说。
　　神父向他们点点头，“我会尽力帮助这个孩子。”
　　男孩的父母只懂得不住点头。
　　见过了男孩的父母，嬷嬷和神父一边交谈一边来到二楼转角，前面的走廊两旁都是单间，关押着随时会发疯伤人的患者。
　　大家停在第四间房门口，嬷嬷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Chris闻到一股尿骚，也许还有粪便，总之十分肮脏可怕。
　　男孩被捆绑在钢丝床上，一边挣扎一边“啊……啊……”地叫着，叫的声音并不响，而且十分嘶哑，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
　　神父走过去，把法器放在他的头顶上方，又把另一个法器交给Chris，让他站在男孩的脚下位置。
　　“孩子，你病了。”神父说道，“让我为你祈祷，希望你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男孩脸上显露出邪恶的笑容，他的嘴巴歪到一边，口水流淌出来，他看看神父，又看看Chris，“嘿，你叫什么？”
　　“不要回答他。”神父提醒。
　　Chris看着这个男孩，觉得他瘦得吓人，两个眼睛鼓出来，与英俊一词毫无关系，他不明白那个灰蓝眼睛的男孩为什么会爱上他，甘愿做那种事，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被恶魔附体了。
　　“漂亮的蓝眼睛，我的Justin都没有你好看。”男孩嘿嘿嘿地发出一连串的笑。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神父打开祷词手册，划着十字，跪拜在法器前开始念诵经文，“主、耶稣基督，我们藉着洗礼与你同死同葬……”
　　男孩不理会神父，只盯着Chris，然后他眼睛上翻，又想去看头顶的神父，“神父，这个男孩这么美，还是个处儿，你是不是很想睡了他？”
　　Chris深深地吸气呼气，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脏的话，这么邪恶的描述。
　　神父毫不动容，继续念诵祷词：“……你既藉着父的力量，从死中复活；求你也使我们能度一种新生活……”
　　“神父，这个男孩是个小贱货。”他运足力气吐出口水，白色的唾沫星子溅在Chris的黑色法袍上，“你应该把他按在床上，只要把他干舒服了，他就什么都听你的。”
　　神父的声音不温不火，庄严肃穆，“……昔日的我们已与你同钉在十字架上；求你消除我们的罪恶，不再做罪恶的奴隶。我们既与你同死，亦必与你同生……”
　　“神父，你有感觉了吗？去干他，他等着你呢！”
　　神父最后念道：“……死于罪恶，活于天主。”
　　Chris看见神父合上了祈祷册子，站起身，绕过床站到男孩的面前，他的脸冷若冰霜，口气更加严厉，失去了刚刚念诵经文时的温和端庄，他说道：“你看看你现在，你被送到精神病院，被绑在床上，被一个神父施法驱魔，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不能做。Justin因你而死，这是你永远洗刷不掉的罪孽。为他想想，过好你的后半生，而不是一辈子在这里冲着一个不想干的人说脏话吐口水。”
　　男孩恶狠狠地挣扎，用最难听的话诅咒神父。
　　神父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臭气熏天的房间。
　　这场驱魔仪式做得还算成功，后来精神病院打电话来，说男孩已经平静下来，但是教会不同意他出院的申请，作为自由的条件，他们必须阉割他。男孩和他的父母最后同意了。
　　当Chris的情绪足够平复，神父把他叫出去，在教堂里对着耶稣忏悔。
　　“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孩子，你还爱着那个人吗？你的恶魔还住在你的身体里吗？”
　　“我不知道。”
　　“抬起头，看着我。”他把Chris的下巴强行掰起来，耐心似乎很快消失殆尽。
　　Chris呼吸急促地看着他，无法回答。
　　神父手一扬，把他的眼镜摘掉了，Chris迷着眼睛，一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是神父的声音无比清晰，“告诉上帝，你还要继续保留那邪恶的爱吗？”
　　Chris全身颤抖，在上帝面前，他无法撒谎，“对不起，神父！”
　　神父揪住他的前襟，把他拖进了隔壁的准备室。
　　“Chris，我不想体罚你，但是当我带你去见证魔鬼以后，你还是这样执迷不悟，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愿意接受惩罚。”
　　Chris听见他走到墙边，从柜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他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似乎是一根藤条。
　　“到桌上趴好，把裤子脱下来。”
　　Chris的手伸进法袍，摸索着解开了扣子，他向前走了两步，趴到宽大的木台上，将裤子稍稍向下拉扯一点点。
　　结果神父走过来，猛地一拉，使他的整个屁股都暴露在空气中。
　　“啪！”藤条抽下来，火辣辣地疼。
　　“我该拿你怎么办？”神父边抽边说道。
　　屁股很快就落满了红痕，Chris起先觉得很疼，慢慢的那疼变得麻木，他想到就这样光着屁股趴在神父的跟前，一种莫名的羞耻和兴奋激荡着他。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上起了变化，这变化让他惭愧得想找条地缝钻下去，然而神父正在惩罚他，所以他无处可逃。他弓起身子，将自己的秘密隐藏好，在麻痹的痛感中，在噼噼啪啪的抽打中，他平生头一回体验到了那种战栗。
　　神父在观察他的面部表情，越看越觉得蹊跷，他一把掀起Chris翻过来。
　　“你竟然在这种地方……你在亵渎神灵！”神父气疯了，“把裤子给我穿上！”
　　Chris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还没提好裤子，便再一次软倒在地上，他现在彻底晕了过去。
　　“Chris！Chris！”神父叫他的名字，蹲下来拍他的脸，确认他真的晕过去以后，他焦急的情绪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成竹在胸。他的手轻轻拍打Chris，嘴角牵扯了奇妙的弧度，他的脸上是微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