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觅云香 ...
-
“迷仙草。”小玉叫了出来。
狄洛点头。他抬手将草捏紧，那草扭得更加疯狂。
只听小玉出言阻止道：“不行！虽然这草能止血让他清醒过来，可是会产生幻觉。他一遍又一遍回到被害时的情景中，如果让恐惧崩溃了心神，会要了小黑的命。不行不行。”
小玉家中擅植药草，对花花草草也是有些见识的，应该说得不错。若是在恐惧折磨中死去，岂不是更痛苦！白菜听后，也忙皱眉向狄洛直摇头。
“放心。”狄洛的声音里是自信，也有尽力的承诺。
跟他进来的一小婢也上前道：“我们先生自有办法。”可她冷着脸，语气中满是不悦，“你们相信他便是。我们先生他可是......”
“天天。”狄洛轻喝那小婢一声。她咬咬樱唇退到一旁。
与其失血而亡，不如一试。翡翠做了决定。
屋外是一轮蓝月。
月下，狄洛将草揉入掌心，握掌成拳，那里似传出很小的哭泣尖叫声来。忽然雪白微光从他指缝中透出。狄洛皱眉，凤目眯起，似一股力量将他手掌撑开。
摊开的掌心上赫然升腾起一簇不安分的绿光，如绿蟒苍龙一般，跌宕跳动着吞噬一切的欲望。
没想到看起来小而无害的草中，竟然压抑着一股暴戾的妖异之力。
眼看绿光“呼”地从狄洛手心逃逸开，白菜心下大叫不好，忙要跑出去，却被那个叫“天天”的小婢拦在门口。
却见狄洛食指咬破，长臂一挥，血珠飞溅而出。幽浮于空中的绿光洒上了他的血，似有不甘转而向他袭去。狄洛的指甲暴长成利爪，五道气旋从指间冲出，与空气摩擦出微蓝狐火，逼向那绿光，纠缠紧裹。
长发飞扬，衣袂张扬，看不清容颜，不到一瞬，绿光不见。落回狄洛掌心的已是一团温和的白。刻不容缓，狄洛飞身进屋，将白光直打入小黑胸膛。
小黑胸口的血渐渐开始凝结。
狄洛却轰然倒下。
只听两个小婢惊惶大叫，众人七手八脚又将狄洛扶到一旁软榻之上。
狄洛用了术，原来白云山庄用术的下场是这样。
姐仨不由对视，皆是一个哆嗦。
听见天天对旁边那个皱眉垂泪的小婢道：“想想，我去熬药，你在这里看着。”
姐仨这才缓过神来，上前关切道：“怎么样，狄先生有没有事？”结果被那正掉泪的想想怨恨地看了一眼。
小玉小声嘀咕了句：“又不是死了。”白菜忙捂住她的嘴，幸好人家没听见。
天天看了白菜一眼，对她们道：“先生事前都有交代，剩下的由我们来打点。”
白菜忙点头，她如今才知道两个在出云楼和她说过话的小婢，一点就透的那个是天天，有些傲气的是想想。
姐仨知道狄洛已经帮了大忙，哪里好意思再让出云楼的人受累。不知小黑为何遭此横祸，但她们决定等小黑渡过难关再说。翡翠和小玉出去帮天天熬药，留下白菜在屋里照看小黑。
迷仙草果真有奇效，小黑胸前的绷带不再有血大量渗出，能感到他的呼吸，身体也不再那么冰冷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叫迷仙草，难道是能迷倒神仙？神仙看到那小草的本像估计都被吓跑吧。
白菜擦得擦洗得洗，坐下歇会儿，转头看看对面榻上的狄洛，连累他倒下颇有愧疚，又不知如何才能帮上忙，正彷徨，忽觉有一道目光正紧盯自己，白菜眼光顺势一抬，见是想想，连忙赔笑道：“想想姑娘，喝口水吧。”她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
想想扭头不理她，白菜自觉无趣，将茶杯搁在她桌边走开去。
那日狄洛杀死狼妖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好看的大妖怪，连痛下杀手都那么飘逸，白菜崇拜不已，回想间突然发现，狄洛似乎是个能让花草和血液达成某种契合的灵体，而小玉也很颇识花草，难道狐妖都是这样的？
正在这时，却听门“呀”的响了一声，有人推门进来，白菜抬头一看，原来是她们进屋时在小黑跟前帮他弄伤口的那个人。
“我来看看小黑。他怎样了？”他道。
白菜心中正打算找个人问小黑受伤的事，他来的正好。听白菜问话，那人想了一下道：“晚上我到厨房里拿了壶酒还有点花生米，打算与他小酌一番，没想到进来时，小黑受了伤在床前跪倒，我就把他扶到床上，听他说过他是你们家小二，我忙叫人请去。你说哈，这伤怪，我也是略懂伤药的，怎么弄都......，哎。幸亏狄先生在。”说罢，他向狄洛那榻上张望了一下，却被想想给瞪了回来。
他缩头问白菜：“先生正睡啊？”
白菜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点点头。她倾身向前，探了探床上小黑的呼吸体温，对那人挥挥手轻道：“我们出去说。”
“还真该谢谢你，发现得早。”白菜真诚道。
那人忙说：“哪里的话。我和他挺投缘，平时常聊。只是小黑这几日挺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问他他又说没什么，这不，我才找他一醉解千愁。若不是他受伤一直指着窗户话又说不出，我都怀疑他是自杀的。他这人哪，好像话都不多哈，闷葫芦一个，哎，跟我一样。”
这人真是又能联想，又爱说话。白菜又问：“捅他那刀呢？”
“呃......没发现。”
白菜道：“我们小黑没来多少日子。难道就这么容易就遭人记恨了？”
那人道：“没听说有人记恨啊，倒是有人惦记。小黑这小子还挺招丫头的。”
“啊？”白菜一愣。
“不知道吧。”那人得瑟一笑，“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和一个蒙面姑娘坐在水边。大概是万蝠洞的人吧。后来也见那姑娘来找过他，艳福啊。”
“哪个姑娘？”
“呃......”那人语塞，“等小黑醒了问他呀。”
白菜哪有时间在这里跟人聊什么风流韵事啊，忙对他又道了几声谢送了他出去。
回来时就见小黑伸了手在半空中乱挥，断断续续似说着“不要走，为什么”之类的，闭眼皱眉，声嘶力竭，面皮痛苦扭曲着，似乎在做噩梦的样子。
想想扭头看着，一脸惊愕。
“小黑，小黑。”白菜忙过去要叫醒他。
想想忙走过来，狄洛不醒，两人一番摆弄皆是徒劳，半晌小黑仍无动于衷，依然闭眼沉浸在可怕的梦呓中。想想总算肯与白菜说话，两人正商量要不要唤醒狄洛。
不料，小黑“腾”地一下坐起，睁了眼，紧抓想想的手，模模糊糊道：“想，想......”
白菜一惊，神了！小黑被人捅后还通灵了能做“摸骨神算”，怎么就知道人家叫“想想”呢。
只听“啪”的一声响，想想已扬手一巴掌抽在小黑脸上。
“你怎么打人哪？”白菜跳脚，冲想想急道，“你没看他双目无光嘛，还在做噩梦呢。”
“谁是他的噩梦！”想想咬牙切齿，脸色微红转身出去，丢下一句：“我先叫天天来看看。”
留下白菜，她急道：“小黑，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快醒醒啊。”
小黑似闻有声，转过头来愣愣看她，没等白菜一个“醒”字出口，已被小黑紧紧抱住了，血腥味扑鼻，白菜没想到一个失血过多的人睡梦中力气这么大，也难怪想想打人，她也有怒打小黑的冲动。
她正要推开小黑，谁知小黑却垂在她肩头，似悲戚地哭了，还含糊喃喃着。
白菜这回是听清了，小黑叫的不是“想想”而是“香儿，云香”。
云香是谁？
被小黑抱得尴尬，哭得心颤，白菜有点慌，转头看向狄洛那边。
却见狄洛已醒，凤眸清亮正盯着自己。白菜顿时化成块木头，不知该作何动作。
“打晕他。”狄洛吃力道。
白菜想也没想，依言抽出手，一记手刀正中小黑脖颈。
哭声骤止，暂时缓解。
且慢，难道小黑刚才正困顿在迷仙草造成的幻觉中？
狄洛用了术也无法消除？
这时，天天走了进来，狄洛唤她过去嘱咐了几句，便又让天天出去了。
这尴尬一幕都被狄洛看在眼里，白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离着小黑坐远了些，低头看着脚尖。
“没事？”只听到狄洛问。
白菜摇摇头。
狄洛便也静默。
白菜忽道：“我想找山庄里一个叫“云香”的，问两句话。”她想起那个明明话多又自称闷葫芦的人的话，又道：“小黑念叨的那个“云香”极可能是万蝠洞的女子。”说罢，抬头看狄洛，他正看着小黑若有所思。
“狄先生？”白菜叫道。
狄洛回神，细细问明后，猿伯正好过来，他便请猿伯代为查找。
不一会儿，猿伯回来，打听到万蝠洞来人中果真有一女子名唤“云香”，是蕙小姐的贴身丫头。毕竟是蝠王门下，不好随意传唤，只等狄洛拿个主意。
此时天已大亮，白菜打算自己去霖霖阁一趟。狄洛也要起身同去。大管家去当然好些。白菜隐约看见狄洛掏了个瓶子吃了些什么东西，只见狄洛慢慢爬起来，脸还是白到发青，连唇色也泛白，她心中隐隐不安，觉得不能这么让他去。
此时端药进来的天天道：“还是让我同白姑娘去吧。”
于是白菜和翡翠、天天三人，直奔霖霖阁而去。
白菜记得小玉说“迷仙草”会使人沉沦在被害的情景中无法自拔，如果小黑的痛苦是“迷仙草”的副作用，那么他口中喊着的“云香”必定和昨晚的事有关，或许就是刺伤他的人呢。小黑身怀武艺，如果不是亲近的人，哪有办法轻易暗算得了他。
白菜就此疑心上“云香”，是什么缘故要对一向厚道的小黑痛下杀手，白菜非找她问个明白讨个公道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觅云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