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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岁首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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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殿内过岁首就是不一样，宫里上下都充满着喜气。诸多文武百官聚集在一起，就连家眷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小孩子更是翘首盼望着这一天，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还不忘互相打闹着，你追我赶的画面也甚是温馨。
几人跟着宫人进了正殿外，公甫也如同好奇的孩童一般，仔细观察着宫内的各个角落，左顾右盼时便看见伫立在一旁不动的亲兵，又是好奇地一番询问：“话说，这都是些什么将士啊，我从宫门口走到这儿，这一路上就能见到他们。”
媚娘顺着公甫指去的方向望去，确认身份后，对公甫说道：“姑爹，这是兵部设的黄旗仗呢，好像共有五千人。黄旗仗就得从宫门口，一直站到大殿。”
“哦，你知道？”公甫好奇地看了一眼媚娘，没想到媚娘一个女子也会知道这些，自己竟然还不如媚娘。
媚娘对着公甫浅浅一笑，指着前面的黄旗仗莞尔回道：“我也是不知晓的。只是，昨儿个官人特意跟我说过这些，为的是给几位长辈带路，让我熟悉好这一切，不能冲撞了。”
公甫这才唏嘘一下，不然自己还真是不如媚娘。
“哎，那又是什么将士啊？”玉堂倒是直来直去，也不在意这些面子，看到什么便问什么，一眼便看见了前面大殿的几名将士，问道，“他们怎么都只在殿外站着，殿阶处还有十把清凉伞，是给她们准备的吗？”
媚娘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是那一队的亲兵。
素贞见媚娘没有言语，又看着殿外的金吾军，自然是清楚，温和回道：“那啊，是金吾军，是专门镇守在大殿内外的。清凉伞只是我们民间的俗称，在内宫可不能说是清凉伞，只能称作是万民伞。以这种伞入仪仗，气势最为恢宏。这是官家作为奖励，给重臣使用的。”知道金吾军是一般人都见不到的，只有重臣和将军以上的人才能见到，若不是进宫人员颇多，想必也不会派出来使用。
“难怪，跟民间的伞就是不一样呢。”娇容刚走了两三步，听素贞这一说，又退了回来看了看，果然是不一般，这四周也多了几丝威严。
玉堂也明白了几分，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这金吾军也跟外面的就是不一样啊，这就是官家近臣才能看到的吧？”
公甫一边走着，还一边不停地看着这四周的将士，感觉在找不同之处：“这金吾军怎么也不会跟外面的一样呢，一个是守殿的，一个是站岗的，自然是不一样咯。这服饰啊，让人看着都想避得远远的。”
玉堂微微一笑，对公甫笑着说道：“姑老爷说的极是。”
“姐姐，这皇宫每次来，都是不一样的感觉呢。”青儿挽着素贞的胳膊慢慢走着，抿嘴笑道，“嗯，有种说不出的新鲜感，每次都是不同的心情呢。”
听到青儿这般说，素贞也是打趣道：“这怎么能一样呢，瞧你从宫门口到这儿，一路上都是喜悦之至的，自然是什么看着都不一样。”
“姐姐，瞧您说的。”突然，一道气派的宫门映入青儿的眼帘，来回进出的还都是官眷女子，青儿又好奇心起，问道，“姐姐，那道门是给官眷准备的吗？”
“是啊，每次进宫赴宴，我们都只能走这道门，旁门便是官员出入的，再中间一点，便是相国、宰执这些大官员所出入的。”
素贞说的这些规矩，如今青儿也是在认真记下，生怕以后不知道，会惹出不少的麻烦：“唉，不入宫却不知道这些规矩，在这道宫墙里，每走一步路，每说一次话，都得谨慎小心了。”
“青儿，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素贞突然门停下脚步，看着一脸怅然的青儿，浅浅笑着问道，“以前入宫都不见你有这般说话，今儿个入宫却有了这些感慨？”
青儿突然抬头，咧嘴笑了笑，复又挽紧素贞的胳膊，说道：“没什么啦，姐姐，我只是随口说说好啦。您想了，如今这日子好了，难免会遇上宫里的一些大小宫宴，我啊，自然得多学学了，毕竟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啦。”
“贫嘴！”素贞紧紧地抓着青儿的手，温婉笑着，“你也无须担心，有姐姐在，不会有麻烦的。”
青儿嘿嘿一笑，默许点头：“是啊，我还得多跟姐姐学习学习。”
吟儿小跑到素贞跟前，福了福身子，连说道：“太夫人，有宫人来请了，说是官家快要到大庆殿了。”
素贞这才意识到，几人在谈笑风生的时候，就已经离队伍远了一些，连回头对媚娘挥手道：“媚娘，让大家跟上前面的队伍，我们尽顾着这四周的动向，却独独落下了队伍，我们都赶紧跟上吧，这人来人往的，不然大家走散了，也不好寻人。”
媚娘紧拉着娇容的手，对素贞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加快步伐。”
绯儿看了一眼吟儿，二人也示意点头，自觉地跟在队伍后面，为的是照顾大家，以免走散。
队伍来到大庆殿门口，素贞带着大家也刚好赶上。殿外也是一阵喧闹声，大家都在互相恭贺和祝福。
“李夫人，我远远地便瞧见你们了，怎么现在才到？”二奶奶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三五下就到了娇容的跟前，还一直说道，“我方才啊，一直在里面寻你，还以为你们在最里边坐着，结果你们还在后边儿啊。”
娇容也是客气地拉着二奶奶的手腕，看着二奶奶一袭紫色衣衫，甚显富贵。娇容对二奶奶亲切地笑了笑，一脸歉意的样子说道：“没了，出门的时候稍晚了些，让二奶奶费心了，二奶奶可是早早地就来了？”
“这宫中的宴席，可不敢来晚了。这玉俊啊，一大早便入了宫，香巧一个人带着颔凌，也是不方便。”二奶奶指着前面的香巧和颔凌，香巧倒是和其他官眷聊得来，想必平日里是走动了不少。
娇容看着一旁站着不动的颔凌，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娇容理了下外衫，复又蹲下身子抚着颔凌的小脸蛋，问道：“颔凌啊，你在瞧什么呢，这么入迷啊？”
二奶奶也是笑了笑，复又低着头看着颔凌，说道：“颔凌啊，快叫祖母啊。”
颔凌这次啊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娇容，微微作揖道：“许家祖母安好。”
“乖。”娇容赶紧扶起颔凌，温和笑着，“这凌哥儿就是懂事，一见就讨人喜欢。”
二奶奶眯眼笑了笑，又问道：“对了，怎么不见你家仕轩和逸辰啊？”
“逸辰这孩子，媚娘怕他在宫里乱跑，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就留在身边。”娇容说着又指了指站在宫门口右侧的逸辰，和仕轩在一块儿玩耍，几个女使还一直盯着，生怕一眨眼就混入人群找不见了。
二奶奶也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又拉着娇容的胳膊，突然说道：“哎，李夫人，待会用膳的时候，我们坐一块儿。我啊，跟那些官眷坐一块儿也是不自在，再加上有颔凌，就更不方便了。”
娇容看了看颔凌，连点头回道：“好啊，虽说男女各坐一边，在内宫里却还是不自在，官眷太多，也互相不认识了。”
“可不是嘛，我啊，就跟你们熟。”二奶奶浅浅地一笑，又拉着颔凌跟娇容一起坐下来聊天。
待香巧身边的官眷散了后，碧莲便走了上来，靠着石凳坐了下来，问道：“香巧，你怎么没看着颔凌啊？”
“李姐姐来了，今日岁首，我母亲非要带着颔凌逛逛。”香巧看碧莲的神情，跟刚才那些官眷就是不一样，对碧莲也是比较亲切，也不用这般拘束，“我婆母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就没有带着颔凌。我母亲也是怕我累着，所以一大早就把颔凌带出去了。”
“看看你，多好的福气。”碧莲也是笑着回应，对香巧继续说道，“我家闻彻啊，谁都不好带，非得跟着我，好不容易挨到闻彻和逸辰过来，才肯撒手同他们去。”
香巧拿着手绢掩嘴笑了笑，莞尔道：“那说明你在闻彻心里是最重要的，说都替不了。”
“哪有。”身旁的宫人刚一斟上茶水，碧莲便端起茶盏，显然是刚才只顾上闻彻了，还没来得及喝水，“香巧，我看你刚才和那些官眷挺聊得来啊，你还说你不善于同她们一块儿聊天呢。”
香巧扬起手摆了摆，低着头温和说道：“惭愧，我本不想的，但是那些都是官人的同僚，人家自己来找我，我再不搭理，岂不是坏了规矩，我家官人还得说我。”
“哪有，你的贤良淑德那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谁敢说三道四的？”碧莲拉着香巧的手，又拍了拍手背，继续说道，“我看呐，人家是喜欢你，才愿意跟你说话的。平常我家官人出去应酬，我还得帮着他去维护好外面的名声，都说作为官眷，特别是朝中大臣的女眷，更得留一个好名声。”
香巧笑了笑，看着碧莲说道：“李姐姐也不必忧心，我看宝山哥哥倒不在乎这些虚名，总说只要你开心就好，宝山哥哥可是一心一意地为你着想了。”
“他啊，就是脑子一根筋，啥事都不想，身后的那些事那些不是我帮着处理的？对我好我倒无所谓，只盼他少闯祸就好。”碧莲放下茶盏，又是无奈摇头笑着。
“官家来了，官家来了！”一声提醒，让殿内的大臣纷纷起身走向殿外，大家站在殿外行着礼，个个低头朝着地面，等待官家进殿。
官家的御辇来到殿外，又是一片清跸之声，乐队便开始奏响“乾安乐”。
公甫悄悄抬头，偷偷看着官家走下御辇，官家这气势也是不得了。头上不仅戴着高九寸的通天冠，更是一身红袍加身，看着十分威严的样子，身后还跟着四名身穿铠甲雄壮威武的镇殿将军。待官家进殿，四名镇殿将军便各自站在殿角。官家转过玉屏，落座在龙椅上。殿中香烟缭绕，一片肃穆景象。公甫这才又低下头，同大家一样，微微作着揖等待开始。
先是相国、宰执和枢密使，率领着文武百官向官家祝寿，大家也是多次跪拜。跪拜完毕后，紧接着便是太尉代表着百官祝福官家万寿无疆！
官家接受礼节后，起身后微微点着头，又向前迈了一两步，声音也比往日亲和了许多，俨然是一家之主的口吻：“谢谢诸位卿家今日的到来，今儿个是岁首，是一年的开头，我们大宋朝也会越繁荣昌盛的。今日到来的各位卿家，一定要尽情畅饮，饭后还会有一些小节目，可以随着各自府中的家眷一块儿玩耍。”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愿我朝越来越好。”众大臣纷纷举杯，对着官家作揖恭贺道。
大家边用膳，边看着表演的舞蹈，端起酒杯还不忘互相恭贺着。
大庆殿内，虽然可容纳数万人，但是部分官眷坐在殿内的一处，其余官眷依旧坐在廊下。
公甫坐在殿内，心情一直澎湃着。再看前面桌上的美食和美酒，公甫更加高兴了，还打算拉着九爷一起推杯换盏。
碧莲想在宴席开席前，找一找玉娟，可看了半天也不见人。突然，宁馨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馨姐儿，你怎么在这儿？”碧莲上前，拉着宁馨的小胳膊，生怕一转头又跑开了。
宁馨见过几次碧莲，也是熟络，对碧莲微微行礼，糯糯地说道:“戚家姨娘好，我在这儿和其他姐姐们玩耍。”
碧莲笑着点了点头，又抚摸了一下宁馨的小脑袋，说道:“那你慢慢玩，我去找一下你娘亲哦。”
宁馨看着碧莲，乖巧地点点头，又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玉娟，说道:“娘亲在那儿！”
“好！”碧莲再次摸了摸宁馨的头，又嘱咐了身边的女使好好照看宁馨，便快步走向前面亭子处，
还未走上阶梯，碧莲便在下面呼唤着:“玉娟姐姐，您在这儿啊。”
玉娟听闻，即刻起身来到阶梯旁。见是碧莲，玉娟也是三步做两步下来:“碧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刚才寻你，也没找见你，以为你不来了呢。”
“没有，只是刚才跟着公爹和婆母，怕他们走丢了。”碧莲随着玉娟走到亭子里，复又拉着碧莲一起坐了下来，莞尔笑道，“待会用膳食的时候，我们坐一块儿吧，闻彻还想见见馨姐儿呢。”
玉娟微微点头，嫣然一笑，道:“好啊，那就一块儿，我娘和婆母还在偏殿坐着，就馨姐儿闲不住，非要拉着我陪她出来走走。”
“我家闻彻这几日反倒不让我陪呢，您瞧，他就爱和逸辰一块儿。”碧莲看着玉娟，指了指不远处的闻彻，莞尔笑道。
玉娟抬眼看着闻彻和逸辰打闹的表兄弟，微微笑道:“小孩子嘛，总是喜欢一块儿玩，难不成跟你一块儿玩？”
碧莲掩嘴笑了笑，说道:“闻彻倒知道我不会陪他玩，就径直找了我房中的女使陪他，这小孩子也很聪明的。”
玉娟微微点头，说道：“你呀，可别看他们小，什么都懂了。”
“玉娟姐姐，这宴席都快开始了，怎么还在这里啊？”碧莲看着这四周几乎无一人，好奇问道，“大家都怕冷，也都去了内殿，就你还在外面待着馨姐儿出来玩耍啊。”
“宁馨难得来一趟宫殿，一开始是拉着我走走罢了。”玉娟一想到刚才那情景，也是笑中带着无奈，“才走一半的路，她就不想走了，说是玩会。这不，就瞧上了那株梅，一直绕着跑。”
“这梅花开得真好，香气扑鼻。”
“二奶奶，带着外孙子呢？”公甫走上前，看着颔凌，笑了笑，说着，“这孩子真爱笑，一见人就笑。”
二奶奶看着公甫，说道:“这我家颔凌就是爱笑，只要有人陪他玩，他就很开心的，这性子啊，就随香巧小时候。”
公甫看了看颔凌，抚着颔凌的衣裳，说道:“爱笑才好了，以后才不会闹腾。”
听着公甫夸赞，二奶奶早就掩不住嘴，看着公甫，问道:“哎，李大爷，你怎么没去跟我们家九爷一块儿，他和亲家公在前面的亭子里歇息着了。”
公甫看了看不远处的亭子，亭子下果然有几个人，公甫微微拱手作揖，回道:“那我先过去看看了，你在这里再转转吧。”
看着公甫欲要离去，娇容再次叮嘱着：“老头子，酒可要少喝，这可是内宫，不比自个儿家里头，别给仕林和宝山惹事儿。”
公甫回过头，看着娇容，回道：“知道啦，老婆子，啰嗦！”
“凝烟，你这衣裳真漂亮，是新衣裳吗？”玉娟蹲下身子，看着凝烟的衣裳，故意问道。
凝烟低着头，看着身上穿着的衣裳，微微说道:“这是娘亲换上的，娘亲说，今天是岁首，要穿新衣。”
“这辫子也是你娘亲梳的？”玉娟抚了抚凝烟的辫子，问道。
凝烟抬了抬头，看着唯荨，说道：“不是，是唯荨姐姐梳的。”
“娘亲，我还要吃这个。”宁馨拉着玉娟的胳膊，说道。
玉娟连连点头，看着宁馨说道：“好，吃这个。你问没问凝烟妹妹要不要吃呢，可以给妹妹再剥一个的。”
宁馨看着凝烟，刚想问，复又转过头看着玉娟，说道：“娘亲，可我不会剥。”
看着宁馨，玉娟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没事，你问妹妹吃不吃，娘亲来剥，好不好？”
“好。”宁馨这次是爽快答应，看着凝烟，连问道，“凝烟妹妹，要不要吃这个，可好吃啦？”
凝烟看着碧莲，像是在征求碧莲的意见。
碧莲点头笑道：“可以的，姐姐给你了，你该同姐姐讲什么呢？”
凝烟接过虾，看着宁馨，甜甜一笑，说道：“谢谢宁馨姐姐，谢谢陈家姨娘。”
玉娟抚了抚凝烟的脑袋，温和笑着：“乖，凝烟也是很听话的姑娘呢。”
看着凝烟和宁馨，碧莲也是浅浅一笑，说道：“看着凝姐儿和馨姐儿，我好喜欢她们啊，女孩子比男孩子要好许多了。”
“哦？”玉娟看着碧莲，反问道，“那你为何不再生一个孩子呢？”
碧莲红着脸，看着玉娟，问道：“那玉娟姐姐你为何不再生一个呢？”
玉娟抿了抿唇，看着宁馨，说道：“我啊，我有女儿了，我有宁馨就够了，就没必要再生了。你不是想要女儿吗？”
碧莲看着玉娟，笑道：“我还是先等段时日再说吧，现在也不急嘛。”
“不急？”玉娟看着碧莲，再次问着，“哎，媚娘的第二个孩子都有了，你可要加把劲才行。”
“我？”碧莲抿了抿唇，连捧着碗盏，说道，“这个不是说有就有的嘛，我还早着呢，慢慢来嘛。”
玉娟笑了笑，说道：“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宝山说不定日后就要上战场了，以后你们的日子就会少些了，你可要抓紧啊。”
碧莲看了看玉娟，知道玉娟说这话的意思，只是点头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