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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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夹层到记忆深层要穿越一道峡谷。
植物到峡谷这里就消失了，峡谷里只有贫瘠嶙峋的怪石。
这里更黑了，小红穿过峡谷，在它的火光照耀中，漆黑的山壁像两面倒倾的巨墙。身处其中，只觉得山壁像是随时会向自己倾倒。
压抑，窒息，呜呜的风声像极了女人的哭泣。
祁煜向上看，原本广阔的天空只剩下了一线，但仍能看见夜空那颗唯一的星。
那颗星又变大了一些，已经能够依稀辨认出一些轮廓。
但还是太远了。
渐渐地，峡谷里弥漫起了一层雾，原本就并不清晰的视野，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小鱼。”
浓雾中，传来了傅秋语的声音。
“小鱼，我在这里。这里好黑……我好怕……”
小红鸟看着他，“我的朋友，这么明显的陷阱，你应该不会上当吧？首先，秋语绝对不会这么说话！”
这儿太黑了，小红的火力有点不太够用，祁煜掌心也燃起火焰，这才增加了一点亮度。
他说：“我倒是想不上当，但我们现在除了这一条路，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小红鸟想了想，捂脸：“没有。”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没过多久，他们看到浓雾中传来隐隐绰绰的火光，还听到傅秋语哼歌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空旷的峡谷里回荡。
一鱼一鸟对视一眼。
小红鸟弱弱道：“我、我能撤退吗……？”
祁煜揪住它的毛：“不许。你装神弄鬼吓唬我的时候不是很能吗，怎么现在怂了？”
小红鸟：“吓唬人和被吓唬是两种概念……”
两人悄咪咪地靠近，连说话都是气音，等走进了，他们发现那隐隐绰绰的火光是烛光。
很多白蜡烛乱七八糟地放置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点了多久，蜡烛几乎燃尽了，融化的烛泪漫出烛台混在了一起，在地上化作一滩。
一台大红花轿突兀地停在峡谷中央，傅秋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还在唱歌：“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
峡谷的穿堂风吹得很有灵性，把喜轿上的红绸吹得像办丧事用的幡纸。
小红鸟一整个吓晕，都不敢说话了，整个鸟缩在祁煜脖子上，烫得他面目扭曲。
祁煜悄悄地走向花轿，花轿里的新娘的影子投在布帘上。
她似乎还没有发现祁煜已经来了，还在顾影自怜地唱歌，然后又哭又笑。
这情景很不妙。
相当的不妙。
小红大气都不敢出，疯狂用鸟喙地揪祁煜衣领，但祁煜不为所动，依然步伐稳健地靠近花轿。
忽然，祁煜踢倒了一个烛台。
放在平时，这种细微的声音根本不会被发现，但放在这种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的环境里，简直比敲大锣还明显。
烛台在地上滚了一圈，金属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甚至引起了回声。
所有烛台上的火瞬间熄灭。
歌声瞬间消失。
原本还算亮堂的环境，一下就黑了，所有的光源瞬间消失，只剩下小红还在亮着，它就像个无法关闭的灯泡。
小红泪流满面，更加疯狂地揪祁煜衣领。
花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但它的红绸依然在风中翩飞，像是在发出邀请。
祁煜脚步顿了一秒钟，继续走向花轿。
他走到帘子边上，侧耳倾听，轿子里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他掀开布帘的一角，首先看到的是一截被割断的麻绳，然后是一双绣花鞋和绣着精美花纹的裙摆。
视线往上抬——
身穿红嫁衣的新娘规规矩矩地坐着，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那是傅秋语的手。白嫩细腻，指尖微红，手型长而有肉。
再往上，就是绣着金丝牡丹的红盖头，红盖头是纱质的，隐约可以看到她矜持秀美的脸。
祁煜喊了她一声：“秋语？”
她没有反应。
祁煜忽然有点紧张。他退出花轿外，擦了擦额角的汗，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然后再度掀开轿帘。
他坐到新娘子身边，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后缓缓伸手，掀开盖头。
正如祁煜所想，傅秋语长相条件其实很不错，只要打扮起来就会很好看。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珍珠步摇在轻微晃动。
烟霞似的胭脂红晕染在她的眼尾，当真能称得上一句“芙蓉如面柳如眉”。
祁煜推了她的手臂，“秋语？”
她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刚从一场梦里苏醒。
祁煜还没见过如此盛装打扮的傅秋语，他轻声问：“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穿上嫁衣？”
他红着脸，“是、是为我穿的吗？”
傅秋语很古怪地微笑起来，她温柔地问：“你想成为我的丈夫吗？”
祁煜一把掐住了小红。
——等等什么情况？！她这是在向我求婚？？……进度这么快的吗！她到底是记忆碎片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傅秋语本人的意志！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答应了试试看，就当是提前演练了！！
小红在他衣服里疯狂啄他，他死死按住小红，红着脸点头。
傅秋语听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手搭在祁煜肩上，向他靠过来，祁煜知道她肯定有古怪，但是又不想推开她。
所以当傅秋语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一刀捅向他的腹部时，他毫不意外。
他握住刀刃，鲜血顺着刀刃落了下来。
祁煜的手很痛，但他还是很平静地问：“为什么想杀我？”
傅秋语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她的那双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愤怒，比任何时候都绝望。祁煜忽然福至心灵，看向地上的那截断绳。
他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傅秋语阴森又疯狂地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刀夺不回来，便扑上来掐住祁煜的脖子。
“去死！去死！都去死！你们以为扭曲我的思想，捆住我的手脚，鼓动所有人孤立我、打压我，我就会屈服，我就会如你们的愿吗！做梦！！！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
她把祁煜按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落在他脸上。
她很用力，指甲深深地陷在他的皮肉里。祁煜却只是在惊讶过后，伸手抱住她，拍拍她的脊背，艰难道：“不……哭……”
他都快被掐死了，还能有心思哄这个掐人的，他能哄下去，有人看不下去。
“够了！”小红从他的衣服里飞出来，一个火球喷向傅秋语。
在她往旁边躲开时，卷起祁煜就往外面跑。
小红大骂：“我敲！！你恋爱脑发作能不能挑时候！！你被碎片掐死了谁还去救本体啊！！”
祁煜：“这个空间里能死人吗？”
小红：“我不知道……但是不要拿生命去尝试啊！！”
祁煜摸了摸脖子：“我没打算送死，离掐死我还早着呢。我只是看她哭得太伤心了……”
小红：“我估计我们快到达深层记忆区了……没想到秋语会在门口堵我们……我警告你，深层记忆区很混乱，那里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记忆，具体我也很难解释。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小心秋语！”
“你们好像对我很熟悉？”
小红：“！！”
一转眼，傅秋语已经提着刀追上来了。
她摘下头冠，脱下霞披，艳红如血的衣服配上散乱的长发，寒光烁烁的刀光加上她脸上又黑又红色彩斑驳的泪痕，真踏马和索命女鬼似的。
祁煜和小红对视一眼，拔腿就跑。
傅秋语：“不是说要做我的丈夫吗？亲爱的，你跑什么？”
祁煜：“不跑难道等着你把我做成人鱼刺身吗！婚事什么的当然还是要走正规流程！哪有直接就上花轿的！我还是找秋语本人商量结婚细节，就不打扰你了！！”
小红：“啊啊啊啊救命啊！我不想被串起来做成烤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峡谷的尽头有一扇门，虽然这门出现得和花轿一样诡异，但他们也没有别的路可选。
两人一头撞了进去——
祁煜从床上惊醒。
陌生的房梁和房梁上系着的彩绸首先映入眼帘。
他转动眼珠，接着便看到自己躺着的床，是很老的拔步床。其他的家具也很有年代感，看着就像是用了几十年的样子。
窗户是木框的，同样很有年代感，边框上的红漆已经褪色成不均匀的红棕色。房间采光也不好，阳光穿过玻璃照进屋子里，只能照亮一小块。
外面有人拍门：“傅秋语，现在都几点了啊！还不起床干活！！”
他——准确地来说是他的身体，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知道了——”
祁煜大惊。
妈呀这是给他干哪儿来了！
这个身体，细手细腿……桌子好高！……啊不对，应该是视野好低！
当这个身体踩着小板凳，去房间里的洗脸架上拿毛巾时，祁煜趁机看了镜子一眼。
……合着他成男鬼附身到小秋语身上了。
看年龄，不超过10岁。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