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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盛怒之下的林陶鬼神莫近,轶尧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只好将注意力都放到突然窜出来找死的人身上,警惕地眯了眯眼睛。

      方才一招击退孔雀后,林陶掌心一动将神荼高高托起,世间灵力仿佛瞬间都凝聚在了神荼剑尖,他拧了一下长眉,以神荼为中心将灵力大包大揽地散出去,巨大的冰幕缓缓凝结,顷刻间勾连四方成型,如同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所有人盖在其中,他竟要以一己之力硬抗孔雀大妖和人族的攻击。

      轶尧抿了抿嘴唇,并不同意林陶的做法,身形一动飞向林陶,却在靠近之后被林陶直接推了出去:“别烦我!”

      “师兄,你听我……”

      林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轶尧一肚子的解释瞬间忘了词,哽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像是一团泡发了的白面馒头,堵得人难受却咽不下去。

      林陶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轶尧,冲着已经重新形成包围圈,脸上却多少有些狼狈的人嚣张地一抬下巴:“跳梁小丑。”

      来围攻林陶的人都是冲着“轶泽青”的血脉,妄图得到洛神剑的,谁也没有想到那人畜无害的娃娃会转眼长大,和离尘剑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加上方才洛河的异动,谁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众人脸色铁青,当真是一点反派该有的猖狂都没有,反观林陶手执神荼,竟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孔雀大妖和这一群人,如此目中无人。

      ——————————

      陆景宗并不觉得天镜天中能有什么东西威胁得到林陶,那是个落到魔域血池中都能活下来的怪物,什么人能让他陷入危险?

      更何况林陶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故友重逢,本应该是喜极而泣,可陆景宗的喜怒却只持续了片刻,他松开仇付棠的脖子,冷着脸往飞舟里面走去,仇付棠就和齐霄等人一起跟在他后面,乖巧得像个鹌鹑。

      齐霄更是频频去瞄仇付棠,仍旧是不敢相信这个动作僵硬的木偶人会是传说中早已去世的仇师伯,又用胳膊肘戳了戳石乐乐,小声问:“小师叔,他真的是仇师伯啊?我还是被他救下来的呢,完了,刚才对他态度不好,他以后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石乐乐被林陶带到青冥宗来时青冥宗已经濒临破碎,因此她并未见过仇付棠,眼里满是好奇,跟齐霄咬耳朵说:“应该是吧,我记得仇师兄是符修高手,但是金丹期就去世了,现在这个……是傀儡身?”

      方才齐霄还因为没弄清傀儡和木偶术的区别让仇付棠大发了一通脾气,闻言赶紧拽住了石乐乐,对她做了一个小声点儿的动作,又鬼鬼祟祟地看了仇付棠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说:“可是金丹期还没有修出元神来呢,仇师伯现在这是……”

      石乐乐好不容易找回一点师叔的面子,一副“这就是你不懂了吧”的表情拍了拍齐霄比她还高的肩膀:“虽说金丹尚未修出元神,但符修有一门特殊的术法,在危急时刻可保存魂魄根本,将神识存与外物之上,若是机缘巧合,或许有朝一日能恢复意识,重新修炼回来。”

      但是此法困难重重,依附于外物之上的灵魂只要受到丁点冲击便会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彻底没了。

      修行路上万事都是有代价的,齐霄第一次听说如此神奇的术法,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凶险,看向仇付棠的眼神愈发崇拜。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正厅,陆景宗瞥了一眼围在厅外看热闹的弟子,说:“都聚在这儿看什么?修为突破了?”

      陆掌门积威甚重,外面的弟子闻言一缩脑袋瞬间散了,就连石乐乐都缩了缩脑袋——不过她面皮没脸惯了,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师兄又太过好奇,竟然没被陆景宗吓回去。

      “掌门,我有事情要想你禀报。”齐霄是方才被仇付棠打断了,现在可还记得正事儿,他一看陆景宗和仇付棠之间的氛围,正怕他们要叙旧而把自己赶出去,于是又补了一句:“是和魔族有关的。”

      陆景宗闻言果然一顿,便不再理会齐霄,这其实就是同意让他留下的意思,齐霄松了一口气,和石乐乐一起站在一边。

      “啧,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陆景宗上下打量了一眼破破烂烂的仇付棠,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来这就是仇付棠的新身体,但仍旧是为这具身体的粗制滥造而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仇付棠一直都邋遢得恨不得与负鼠同眠,但换了一具没有痛感的木偶身体也不至于懒成这样。

      仇付棠被陆景宗嫌弃惯了,委委屈屈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这是大师兄给我做的身体。”

      “林陶改行捡破烂了?”陆景宗习惯性地嘲讽了一句,随后才意识到他这句话意味着什么,皱眉问:“林陶?你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陶连陆景宗和轶尧都不记得,怎么可能帮一个早就“死了”的仇付棠炼制身体?

      更何况当年找到仇付棠的时候,他生生被人剜去了双眼,尸身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显然生前遭受过一番折磨,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还有余力将灵魂附着于他物。

      陆景宗还记得当年他们找到仇付棠时的景象,他好像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鲜血,林陶好像是疯魔了一般毁了大半的屋子,就连向来没个正型的戚与眠都赤红着眼睛。

      可这个死无全尸的师弟现在又回来了,陆景宗不可能毫无感觉,他死死地攥着袖子下的拳头,最终还是没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仇付棠被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陆景宗竟然已经病入膏肓,当即慌乱地摆着手解释:“我我我当时确实没有逃出来,是提前察觉了危险将一般魂魄都放到了我的本命法宝里,后来大师兄找到了我的葫芦,他不知道我还没死,就是一直戴在身上,我也一直都没有恢复意识。是后来大师兄把自己炼成剑灵的时候我吸收了神荼的灵力才慢慢醒过来的。”

      陆景宗看了一眼他头顶的本命法宝,心中百感交集,但是百年的光阴把他打磨成了刻薄又自私的青冥宗掌门,在没了半点“豆腐心”,因此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道:“原来又是一个勾结魔族叛离宗门的。”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戚与眠已经叛过了。

      仇付棠本就不擅长争论这些,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身体并非原装正版,他可能脸都要急红了,闻言嗫嚅了好几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陆景宗不耐烦地打断他,看了一眼他身上破破烂烂的伤口,实在是没能忍住嫌弃:“你就不能把自己收拾收拾?”

      仇付棠十分尴尬,他还挺满意这具身体的,既不会因为痛感而影响他做事,又不会没完没了地长头发胡子,十分省事儿,可怎么在陆景宗看来这么一无是处呢?

      哪怕是个木头人,他的焦虑和尴尬也快要溢出来了,陆景宗在这具陌生的身体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青冥宗活下来的众人每一个都跨入了强者行列,和当年的样子天差地别,只有仇付棠停留在轻松无忧的少年时候,好像他们还在讨人嫌地招猫逗狗似的。

      因着这一点熟悉的感觉,陆景宗大发慈悲放过了仇付棠,终于进入了正题,问齐霄:“你方才说什么?”

      被忽视已久的齐霄有点儿想哭,他上前了一点儿,老老实实地说:“我在凡间除魔时得知了一些消息,顺藤摸瓜找到了云州城,因此进去查探了一番,里面果然就是魔族的大本营。”

      在听见“云州城”三个字的时候陆景宗就皱起了眉头,近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云州城旧事有关,哪怕陆景宗极力不想往那个方向猜测也不行,他紧抿着嘴唇,脸色十分难看。

      而说起正事的齐霄的神色更是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着说:“我见到了魔族的现任首领,却分不出那究竟是人是魔,只是……他认识单师伯。”

      和云州城有关的人,认识单珺不足为奇,陆景宗好像已经快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他的目光好像落在了不知名的时空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恐惧,却又掺杂了点更深的什么东西。

      齐霄更加确定那人与陆景宗是旧识,或许陆景宗已经意识到了他究竟是谁,原本他还有更多的话想说,此刻却一点儿都说不出来,然后他就听见陆景宗问。

      “他是什么人?”

      这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齐霄震惊地看向陆景宗,从未见过他脸上流露出如此深重的不安,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自己不知道,却发现陆景宗说这话的时候是冲着仇付棠的,显然他知道仇付棠要比齐霄靠谱得多。

      事实上,仇付棠能救下齐霄并非巧合,他本就是去印证自己的某些猜测而去的,闻言说道:“是……”

      “咳咳咳咳……”陆景宗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肺管子都戳破似的,石乐乐没见过他这么剧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拍着陆景宗的后背,着急到不行:“师兄,师兄你别着急,我们先不管这么多,师兄!”

      陆景宗死死地捂着嘴,鲜血从他枯瘦的指缝里溢出来,映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仇付棠记忆中的陆景宗是个口是心非活力满满的少年,他和轶尧、和戚与眠都不一样,没见过后来的青冥宗崛起和宗门的决裂,他像是个被遗忘在岁月里的孤魂,莽莽撞撞地来到了一片空白的现在,对一切都陌生无比,因此陆景宗的状况对他的冲击就更大。

      他慌乱地站在一边不知该不该将他所发现的事实公之于众,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紧接着便是混乱的打斗。

      “魔族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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