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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第35章
      剑修神识敏锐,慕容子安说不跟着陆景宗,果然放弃了。
      他无奈地看着陆景宗的背影,嘴角带了点笑意,目光中像是溺了一汪湖水,仿佛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凡间势力对于修行中人而言不值一提,哪怕陆家是兖州的地头蛇,在这修真城中也很难有立锥之地,陆砚却及大手笔地直接租了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就连陆景宗过来都得先通报。
      要是到了现在这一步,陆景宗还不明白陆砚会出现在这里是另有阴谋真是白活了。
      他冷笑了一声,规规矩矩地等着通传,没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小厮把他领了进去:“少爷您里面请,老爷要是看见您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陆景宗被这一声“少爷”喊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毫不给面子的搓了搓胳膊说:“别,当不起。”
      陆砚这个人,生性风流,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虽然在余薇离开后又纳了一屋子的小妾,却愣是没生出一个孩子,如今头发都花白了,总算是想起陆家还有一位流落在外的,名正言顺的大少爷,这么巧这位大少爷如今还功成名就,成了高不可攀的仙人,他等于白白捡了一个儿子。
      得知陆景宗过来的时候陆砚“垂死病中惊坐起”。醉生的效应果然不错,这才短短几天,陆砚就已经面如枯槁,看着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宗儿,你总算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
      “杜江河在哪儿?”
      陆景宗没理会他那巍巍老父的热泪盈眶,开口就是直奔主题,“杜江河”这三个字让陆砚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地躲开陆景宗的眼神:“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宗儿,你是我的儿子啊,不能就这么看着陆家……”
      “为祸一方,除了干净。”陆景宗没空和陆砚上演父子情深,身上已经凝聚起了一团剑意,陆砚本就被醉生折磨得精神崩溃,如何能承受得住陆景宗的威压,当即喷出一口血来,不远处伺候的小厮都快吓疯了,惊叫着跑了出去。
      “别装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让杜江河出来,我可以不杀你。”
      陆砚被他这毫不遮掩的“弑父”言论惊呆了,一张老脸抖个不停,战战巍巍地指着陆景宗说不出话来,陆景宗嗤笑一声,眼看从他这里是得不出什么有效信息了,干脆指尖一动,召唤出本命剑来。
      狭小的房间中金光一闪,眨眼之间被当空劈开,陆景宗御剑而行飞到了院子上方:“杜江河,你既然要见我,又何必躲躲藏藏!”
      “哈哈哈你和你母亲当真是一点也不像。”
      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与此同时,院子四周飞出八个人,瞬间结成了一道严丝合缝的网,把陆景宗兜头罩在了里面。
      结阵之人个个都是金丹,来历显然不凡,陆景宗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眉间不见一丝惧色:“北寒剑宗,原来也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人。”
      余薇当年离开陆家,并不仅仅是和陆砚合离那么简单,她同时背叛的还有她的宗门——一介修真宗门,为何会和凡人世家联姻呢?这其中必定是有利可图的。
      余薇对待林陶和陆景宗向来是一视同仁,就连上山求签都会求双人份的,唯独这件事情,她只告诉了陆景宗一个人。
      赤影宗之所以会把她嫁给一介凡人,不仅仅是因为陆家有仙缘,更是因为陆家的血脉之中,封印着一柄绝世之剑——天问!
      天问剑聚灵而生,乃是比当年的神荼和如今的洛神更纯正的“天地灵剑”,与天道规则直接呼应,千年来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但是没有人知道,天问藏在陆家的血脉之中,只有那个“命定之人”出现,才会再度出世。
      杜江河机缘巧合之下,认定天问会在那一天出事,用了手段让余薇早产,期待这个和赤影宗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能用陆家的血脉给赤影宗带来远大前程,然而机关算计,即便是时辰没出错,陆景宗出生的那一天,毫无异象。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登时气得有些疯魔,余薇这才得知其中缘由,一时心如死灰。
      而杜江河不甘心,几番寻访之下得知了林陶的存在,认为他才是天问选中的天选之人,不甘心自己苦心算计是一场空,在年幼的林陶身上下了散魂咒——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者,机缘气运皆不可捉摸,前世来生更是玄而又玄,毁人气运是会折损自身的,凡人鞭尸都得下七层地狱,更何况是散魂咒这种夺取他人神魂气运的咒术,妄自吸取旁人永生的气运,乃是禁术!
      然而当年林陶年幼,天问不显,杜江河只能暂且旁观,只等着一旦林陶有成长的迹象就直接动手,谁能想到会被余薇发现,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躲就是十几年,到后来林陶被千钟雪收入门下,他彻底失去了林陶的消息,直到后来——青冥宗成为众矢之的,陆景宗和林陶又自己撞上门来。
      余薇告诉过陆景宗散魂咒的消息,只知道这咒术是由蛊盘操控,以中咒之人的气息为引,一经发动,回天乏术,因此处处叮嘱陆景宗照看好林陶,一来二去地把一个尖酸刻薄的小子养成了啰里啰嗦的老妈子。
      如今和陆砚胆大包天地出现在林陶面前,杜江河又鬼鬼祟祟地跟着,陆景宗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杜江河觊觎天问已久,在这个地方,随便就能找着一个视林陶为眼中钉的人,随便聊扯两句就能一拍即合。
      眼前这个北寒剑宗,就是林陶招惹的一堆势力中上赶着求虐的!
      这两方势力狼狈为奸,一个想灭青冥宗一雪前耻,一个想得到天问光耀宗门,能聚在一起陆景宗真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用醉生设计了一把陆砚,就是知道杜江河会在这里等着。
      散魂咒一事他多年如鲠在喉,如今总算是撞上了,陆景宗并不觉得面对诸多金丹强者有什么不妥,心中杀意却愈发盛了,他周遭空气已经凝成一道道剑刃,严阵以待地悬在身前:“杜江河,交出蛊盘,念在我母亲出生赤影宗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
      “你竟然知道蛊盘之事?”杜江河一挑眉,有些惊讶:“不过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没想到,天问剑居然还是在你身上。”
      说到这里杜江河显然是有些懊悔,早知如此,他当年不必去碰林陶,陆景宗会像他一开始计划的那样拜入赤影宗,何必变成现在这样和他刀剑相向,反倒明白招惹了一个劲敌。
      更何况散魂咒在林陶身上,他只能夺林陶的气运,就算是杀了陆景宗,他也用不了天问,失策啊……
      双方立场明明白白的对立,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战前感言好说,陆景宗太过年轻,纵使天赋异禀,又有天问傍身,在八名金丹的围攻之下依旧身受重伤,鲜血沿着天问细长的剑舌滴了一地,陆景宗强撑着站起来,气息虽然已经不稳,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没了北寒剑宗的人挡路,即便陆景宗已经身受重伤,杜江河一介筑基,也不是他的对手,直到冰凉的剑舌贴上杜江河的脖子,他也反抗不了分毫。
      “蛊盘。”陆景宗重复了一遍,划开了杜江河脖子上的皮肤,嘲讽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青冥宗会遭灭门之灾,真个修真界的追杀我们都不足为惧,区区北寒剑宗,你当真以为会是我的对手?”
      说这话的时候陆景宗脸色发白,语气却极尽嘲讽,哪怕脑子都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混沌,也依旧不放弃嘴炮天赋:“你知道即便是我不毁了蛊盘,只要杀了你,同样可以保住林陶吧?”
      散魂咒身为禁术,自然得有禁术的尊严,这东西一旦刻上,就无法逆转,即便是毁了蛊盘,杀了种咒之人也依旧不会消散,但种咒的人死了,还有谁会发动这东西呢?
      这么一想陆景宗下手就更无所忌惮,眼看杜江河脸色惨白,却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暗中调了一下气息,将最后的灵力灌注在了天问之上:“既然如此,那就抱歉了……”
      有些人生来就没什么心肝,陆景宗就是其中的典型,杜江河和陆砚,怎么看都和他渊源不浅,可动了他在意的人,陆景宗依旧杀得毫无压力。
      锐利剑意当空斩下,带起一阵腥风向着杜江河呼啸而去,刚死的八名金丹血都没干,杀伐之气能瞬间压垮人的心智,杜江河摇摇欲坠的坚持轰然坍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蛊盘无法损毁,就算是我死了,也会有其他人得到!”
      割人皮肤的剑刃在杜江河身前一寸倏然消散,擦着杜江河的鬓角飞过去,把摇摇欲坠的院墙轰成了一片齑粉,烟尘四起。
      陆景宗强行收剑,身体都晃了一下,又强行咽下一口鲜血,冷着脸问:“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若是蛊盘无破解之法,你也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说重点。”
      “的、的确是有办法的。”杜江河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陆景宗,犹犹豫豫地摸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罗盘,上面浮着一个细小的红点,那就是林陶的神魂了。
      “说!”
      陆景宗靠近了一些,妄图从那一丁点波动都看不出来的罗盘上找出破绽,而杜江河在生死关头走一遭,配合不少,举着罗盘让林陶看得更清楚些,说道:“散魂咒乃是上古秘术,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要想破坏蛊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换命!”
      话音未落那罗盘之上的红点轰然炸开,陆景宗心跳猛地一停,第一反应就是暴怒,天问瞬间暴涨,一剑劈向杜江河。
      森森剑气和阴寒的血咒铛地撞在一起,陆景宗只觉得识海一震,噗地吐出一口血来,杜江河脸色愈发狰狞,朝陆景宗扑了过去:“想救林陶,那就用你自己的命来换啊!我拿到了天问,自然会放手,哈哈哈……”
      陆景宗一身重伤,根本来不及抵挡,那蛊盘在沾到陆景宗血液的瞬间爆发出一道恐怖的引力,从中伸出无数血线,铺天盖地缠住了陆景宗,与此同时,杜江河单手成爪,噗嗤一声刺进了陆景宗的胸口。
      ……
      血液不要钱似的往外喷,被困在少年自己的身体中的林陶却只觉得面前的这张脸十分碍眼,眸子浮现出淡淡的血色。
      周遭魔气疯狂翻滚,前焰磷君猖狂地收割着扶摇国的性命,无数血气涌进他的身体里,把本就丑陋的身体张成了一个气球,然而下一刻,时间暂停,那些黑雾集体叛主,化成飓风把焰磷君卷了起来。
      整个扶摇皇宫之上一道黑雾龙卷冲天而起,幻境玻璃似的碎了,随着龙卷的浓缩钻进林陶体内,他再次恢复成了魔君林陶的样子。
      但是焰磷君没消失,林陶走上前去,目光显得有些怜悯:“一道残念而已,竟也妄图夺我生机。”
      当年姚珩狗急跳墙献祭了焰磷君,林陶虽然带着轶尧逃了,但扶摇城却没逃脱厄运,虽然不知道姚珩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从魔仆变成了“主人”,但真正的焰磷君显然不是这么好消灭的,多年怨念积聚在此,把这地方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鬼城,如果不是千钟雪下了结界,遭殃的可就不止是一个城池了。
      而就是这区区残念,竟然也妄图以幻境困住他,当真可笑。
      林陶不过是随意一挥手,那“焰磷君”瞬间也就灰飞烟灭了,但与此同时,林陶听见一声惊恐的呼喊,那是轶尧的声音。
      “住手!”
      和轶尧的声音同时到达的是一道冲天而起的血光,腥臭的血腥味让林陶一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那血光之中困着一个杀猪般惨叫的“人”。
      密密麻麻的咒文从那人身上飘出来,带起一团团猩红的血色浮现在那血柱之上,而血柱之中,还有一条细细的火线延伸出来,被那血液一沾,烧出了一道青烟。
      火线另一头的人慌忙撤了手,手足无措地被钉在原地,哆嗦着嘴唇和林陶对视,满脸又是惊慌又是恐惧,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林陶在心里“哦”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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