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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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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喻忻去村长家取午饭,村长拉着她感叹道,“你做很好,非常好。”
喻忻一脸茫然,出去的时候才恍惚明白,应该是那群搬尸体的人把她的话转述给了村长。
李石哥哥真可怜,她想,这里没有人希望他活着。
不过,这和她找回自己的东西并不冲突呢。
于是,她开开心心地端着两大笼蒸屉,顺着村长指的方向去河边。
那是一条在阳光下晕着绿意的河流,清中带浊,水草摇曳,再深处翻腾着河泥,看不见底部,也看不见乱窜的游鱼。
熟悉钓鱼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河流肯定是有鱼的,然而,河边钓鱼的一行人身边水桶里挨个都是空空荡荡。
矮子摔了鱼竿吼道,“妈的,钓了一上午了连个鱼鳞都没有看到,这里真有鱼?”
魏鹏头都不回,“安静!”
“安静,安静,你让我怎么安静,活鱼钓不上来,三天后让我们拿什么去引灵。那群村民不计较,要是耽误了找祭品怎么办?”矮子暴躁地扒拉扒拉头发,“祭品肯定就在祖坟里。”
“知道有什么用?你敢去刨人家祖坟吗?”纹身臂在旁嘲讽。
换做现实,对于矮子来说不过是刨祖坟而已,他刨皇帝的坟都干过,但这里他真得不敢刨,谁知道‘鬼’会不会紧跟而至。
一时间河岸上静下来。
喻忻正好将蒸笼摆上,“吃饭了。”
声音清脆干净,没受半点消极的影响,像是能驱散笼罩的阴霾。
中午的阳光下,她的肤色透亮,娇嫩的脸上晒得有些发红,她站在那好像这里真得不过是个乡下小村。
魏鹏在心底叹了声,“这么多人还没个小姑娘淡定。”
枯坐了一上午,闻着蒸笼里溢出的包子香,早上空着的胃早就咕噜咕噜了,很快大家就聚了过来啃包子。
还有人执着着刚才的话题,“所以说,你们一直说的祭品到底是什么?”
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二十出头,是个新人。
这种事向来由魏鹏解释,他说道,“祭品是我们回去的‘钥匙’,拿到祭品,做完任务,游戏场里就会出现祭坛,将祭品献祭,就能打开回到现实的通道。祭品呢,一般是游戏场里‘鬼’守护的东西。”
“哈?‘鬼’守护的?我们哪知道,难不成还要去问问‘鬼’吗?”
“这倒不用的。一般游戏场人物发布的任务都会指向祭品,乖乖做任务就好。既然他们要搬新坟,那么这祭品十有八九是旧坟里的陪葬品。”
“可要是陪葬品很多,难道全都是祭品吗?”
“祭品只有一件,如果指向不明朗,那也有办法。”他囫囵地咽了半口包子,冷冷一笑,“那就看‘鬼’是怎么杀人的了。”
气氛一紧,“怎么……杀人?”
“嗯。”魏鹏站起来,“接触到和祭品相关的东西,‘鬼’就能在夜晚杀人。这是游戏规则。结合他们死前的线索,大概能锁定了。”
他侧眼看几个新人有点蠢蠢欲动,他心里明了,打击道,“不要妄图现在就去坟地找祭品,一旦拿到祭品,就等于解除了‘鬼’杀人的限制,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死。所以,我们只能在三天后迁坟后拿到祭品,在夜晚来临之前找到祭坛。”
新人们跌坐在地上。
魏鹏满意了,“这两天老实钓鱼不要瞎跑。否则,卫勇他们就是下场。”
他溜达着准备去厕所,心里想着,真是可惜没有在卫勇他们回来的时候问问线索,他们遇见了什……
脚步一顿,魏鹏记得他们好像说遇见‘女鬼’?
他视线落在喻忻身上,喻忻正在发呆,旁边叶音和她说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叶音走后,她就继续发呆。
总得观察来说,这是一个很乖巧也很纯真的小姑娘,像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每次与人说话都弯着眉眸笑得很甜,那丝甜意让他们这些亡命之徒都有些心软。
应该不是。魏鹏摇摇头,溜达走了。
河边上,方便的溜达走了,剩下的人圈成圈还在交流着“祭品”、“祭坛”之类的。
喻忻太无聊了,她神游天外,想着自己丢的东西,它藏在李石的身上,是什么呢?是削铁如泥的刀呢,还是鲜血欲滴的心脏?
兴奋感让她视线乱晃,余光从河面扫过,水草挤在一起摇曳着,像只正在打招呼的手。
“咦?”
她眨巴眼,多看了几眼,拿起叶音的鱼竿蹲在河边捅了捅。
“忻忻妹妹,这钓鱼的方式可不是这样钓的哦,你要这样……”肖元忽而揍了上来。
贴的很近,掩住喻忻大半个身子,占着男人身高手臂长,从后将喻忻揽在怀里,又要包裹住喻忻的手。
试图手把手、亲密又暧|昧的教导。
这一次,喻忻没动,看着自己手掌被包,看着肖元在她手背上撩了撩。
“叔叔,你似乎很喜欢碰我呢?”她皱着眉轻声说道。
“那是当然,小姑娘就惹人喜欢啊。”肖元凑近。
“哦。”肖元眼底不怀好意,喻忻恍然大悟,“原来肖元哥哥和老三他们是一类人啊。”
“诶,哪有?”肖元听懂了喻忻口中的老三指的是那些强|奸犯,他嗤道,“我怎么会和那些强|奸犯是一类人呢?哥哥可是很温柔的,比他们更疼爱小姑娘。”
“这是第三次了哦。”喻忻忽然说道。
肖元一时没听懂。
喻忻笑了笑,还是那么干净天真,“肖元哥哥总是说些忻忻不太喜欢的话,三次了,忻忻觉得不太开心。哥哥知道上一次让忻忻不开心的人怎么了吗?”
肖元听出她问话中有些微妙的意味,但是又不觉得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会对他怎么样,反而又凑近了一分,刚想问什么。
就将小姑娘偷偷摸摸向后看了眼,紧接着咧了咧嘴角。
下一刻,手腕似乎透过一丝冰凉感,手掌的联系感极快消失,他不敢置信看去,一条血线划过他手腕,手筋被挑断了。
意识到这,刹那间极端的痛苦涌上来,就听小姑娘小声说道,“手不能不老实的,不老实就不能要哦。”
她明目皓齿一笑,在他惊叫逼出嗓子前,就被女孩轻轻一推,推进了河里。
扑通——
也许这只是寻常的滑入水中,然而在他落水那一刻,河面忽然就沸腾了。
“怎么回事?”
旁边讨论的人都聚了上来。
喻忻裹着衣服‘怯生生’的让开。
河水里,摇曳的水草有了生命,将肖元整个包裹住,露出他憋的青紫且惊恐至极的面目。
水草不再是水草了,更像藏在水里无数个张牙舞爪的水鬼,是疯狂的猎食者,不断拉扯,不断束紧。
“不……不救他吗?”
新人在旁边哆嗦的问道,纹身男冷笑,“你去救啊?”
新人想了想往后退了退。
魏鹏和叶音赶了回来,撞上这一幕,叶音受不了了从旁边找到一根枯树枝伸了进去,可刚入水,那鬼爪似的水草就将那树枝圈了起来。
那水草越攀越高,几乎要脱水而出,叶音一惊赶忙把树枝扔了。
很快水草包裹了整根枯树枝,半秒后,水草松开,树枝已经化成灰,簌簌下落。
众人恐惧的向岸上退了好几步,不敢想想已经被全身包裹的肖元此刻是什么模样。
魏鹏骤然一转身,盯着喻忻,“我刚在那边看到肖元和你蹲在一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喻忻被吓得一抖,收到一串恐吓又怀疑的目光,当场就被吓哭了。
——被……被发现了吗?明明很小心了,果然要忍住,不能在有人的地方,呜呜呜。
叶音拦上来,“你问她有什么用?那么大一个男人还是她小姑娘推下去的不成?我们现在该去质问村长,为什么这河里这么危险还不和我们说一声!”
听到叶音这般替自己说话,喻忻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最后承受不住直接小跑了回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魏鹏烦躁地捋了捋头发,“我就是想问问肖元掉下去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触发了什么,唉,算了。”他一脚踹翻了渔具,“先去找村长,老不死的,敢坑我们!”
李石家里,喻忻呜呜地跑回来。
她扑在李石的身上哭,眼泪哗哗的掉,可不委屈了。
李石这时状态更差,整个人处在半迷糊的状态,喻忻撞上来,他脸上的纱布都震松了几分,缝隙里似见白骨。
他抬起手,揉了揉喻忻发顶,虚弱至极的身子让他行动都像是温柔了两分,“怎么了?”
喻忻抹着眼泪抬头,小眼眶通红的,唇角被自己咬得红透成血,“李石哥哥,怎么办,我做坏事好像被发现了,我还以为我掩的很好,没有人看到,麻烦要找上来了。”
她越说头越低,手指绞着衣摆,“我就是忍不了嘛,那家伙太讨厌了,说得话又难听又动手动脚。”
最后干脆扑在李石胸口,试图贴近自己遗失的东西以此来慰藉自己,可反而越来越惶恐,“我不乖了,呜呜呜,我该好好听话的。不要随便杀人,会有麻烦的……呜呜呜……”
小脑袋压着李石,乌黑的发丝撩过他脖颈、胸口,细微的少女香幽幽地荡进鼻尖。
——最美妙的肉|体和最酥脆的食物啊。
纱布下僵硬的身体裂开细缝,白森森的骨骼往外探了探,最后叹息的恢复原状。
——等晚上吧,这废物肉|体。
他动了动手臂,指尖拂过少女脸颊,拭去滑落的眼泪。
李石笑了笑,“那怎么办呢,你都做了。”
“我想想,想想。”她仰着小脑袋,边抽泣边掉眼泪,“要不还是溜吧。”
她眼底一亮,直勾勾地看向李石,一把抱住,“还要带着我的东西走。”
下一刻,这个高大的男子就被矮了一截的小姑娘打横抱了起来。
李石瞪大着眼,真得惊了,“宝贝儿,你干嘛?”
他上半身在喻忻怀里都越出了大半,但小姑娘一点都不嫌重,踢嗒踢嗒的就抱到堂屋,然后走出门。
正午的阳光毫不留情的洒下来,李石叹了口气,低头嗅了嗅喻忻发顶,“宝贝儿,你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紧接着,喻忻就感觉自己手上变轻了,一具皮肉从她怀里摔在地上,震起层层灰尘。
李石的身子以不可能实现的方式交叉着 。
喻忻心头一空,扑上去,除了硬邦邦皮肉,连他的气息都没了。
而且,她甚至没能再在这皮肉上感觉到自己丢失的东西。
她慌张了,嚎啕大哭,“不见了,又不见了,忻忻又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喻忻:我双标,我可爱。
李石:没熬过一个白天……
——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