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G27]彭格列手书》一把利刃

31、第 31 章

　　沢田纲吉已经要记不清那天发生了什么，他在孤岛沉入海底的前一刻被迪诺救起。他好像挽救了一场复仇者想要统治世界的阴谋。
　　从那天起，世界上再无复仇者，他们神秘消失的原因只有极少的黑手党知道。

　　这些对沢田纲吉来说都不重要，他只知道，他爱着的那个人在那天消失了。

　　彭格列的仇是了了，但再怎么出了这口恶气这种无法扭转的局面却是事实。

　　没了同伴，没了羁绊，更重要的是没了他。这种结局对沢田纲吉来说并不会比世界末日好受。

　　彭格列指环消失，沢田纲吉宣布退位。

　　在沢田纲吉以下再也没有彭格列血脉的继承人，身为彭格列最强暗杀队的现任BOSS——XANXUS成了彭格列代理首领。

　　失去指环和死气之炎的沢田纲吉不过是体格稍强一些的普通人而已，他决定隐居日本。

　　临走时，沢田纲吉给彭格列全员留下了一句话。

　　“如果有一个金发金眼的男人来找我，就告诉他我去了日本。”

　　沢田纲吉这句话说得毫无意义，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人来找他。

　　但沢田纲吉不这么认为，因为Giotto的一句：“等我”，他愿意等。

　　隐居回日本的沢田纲吉做了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过着每天早九晚五的日常生活。

　　白天在公司的办公楼里对着电脑忙活一整天，就像所有人踏入职场会经历的风雨一样，他会被领导批评，被客户刁难。晚上回到家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再往里面加入大量的方糖，躺在沙发上再一次度过一个人的夜晚。

　　好像从上次的方糖事件开始，沢田纲吉发现自己要命的喜欢上了吃方糖。

　　方糖真的很甜，这种钻心的甜腻感似乎能稍稍化解他心中的一片苦涩。

　　沢田纲吉用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钱在离公司不远处买了一间小小的公寓。
　　公寓虽小，但够两个人住完全没问题。玄关处放着两双拖鞋，其中一双已经积满了灰层，明明是全新的拖鞋却因为时间的雕琢而成了破旧的样子。

　　他总是会做梦，梦中的景象十分真实，就如同切切实际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梦里他和Giotto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他们相拥、相吻，做着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梦中一切事情都贴合逻辑，但却不是从他身上发生的。

　　那是一个个悲剧的噩梦，即便是有短暂的欢和，到最后总会是迎来最坏的结局

　　一张老旧的沙发上，沢田纲吉坐在上面。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彭格列标志的金属家徽。

　　Giotto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他们甚至都没有一张合照。沢田纲吉对Giotto的思恋仅仅只能寄存在他创造的彭格列上面。
　　但沢田纲吉偏偏又不敢回到彭格列，他怕看到彭格列基地里他和Giotto走过的台阶、打闹过的卧室、还有Giotto欺负他的厨房，这些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他根本不敢去触碰。

　　那根细如蛛丝的弦，如果轻轻拨动的话就会断裂。

　　紧紧将家徽捏在手心，金属外边割得他手掌生痛。两行眼泪无声地滴落。

　　“对不起，Giotto……”
　　“你的血脉可能在我这里要断了……”
　　“我实在是做不出违背我心的事情……”
　　“你的话一定能理解吧……”

　　Giotto·Vongola把曾经沉浸在悔恨中的沢田纲吉救出，又把他推向了更孤独的深渊。

　　“你果然是一个骗子……”

　　为了Giotto的一句话，沢田纲吉等了他六十年。

　　沢田纲吉无妻无子，一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甚至还被以往的同事在身后议论：
　　“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年纪这么大了还不结婚？”
　　“明明长得还不错啊，上周野泽小姐约他吃个饭，他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嘘……我听说啊，这个人和□□有所挂钩的啊。”

　　沢田纲吉听力过人，他自然是把这些对话都无意的听了进去。

　　他只是笑笑，也无心解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即便是一辈子也等不到那个人也无所谓，至少他这一片专一只为那个人。这就足够了。

　　沢田纲吉看着自己这双因为衰老而枯竭的双手，他甚至是有点害怕，如果Giotto这个时候出现的话他会很难堪。

　　您不要再出现了……我这副模样已经没勇气再面对您。

　　就像他心里乞求的那样，Giotto·Vongola没有再出现。再也没有。

　　手机铃声的响起打扰了正在午休的沢田纲吉，手指已有些不灵活，他微微颤颤拿稳手机，摁下接听。

　　“沢田大人。”

　　“嗯，小斯。”

　　来电的是现任的彭格列11代，11代完全没有彭格列的血脉。是XANXUS和斯库瓦罗领养的有大空属性的孩子。
　　即便是没有彭格列指环的彭格列，也依靠着巴利安的指环在黑手党立于至高点。作为当代的顶尖家族，彭格列几乎是没有对手的无敌。

　　“考虑到您的年纪也大了，我们想征求您的意见。如果您要在日本安度晚年的话，我们就要计划在日本给您修一座墓园……”

　　“不用，”沢田纲吉说，“把我和我的守护者们葬在一起就行了。”

　　挂了电话，沢田纲吉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上了年纪的身体就连换个动作都非常艰难。唯独没有随着失去指环而消失的超直感在这个时候难能的好用。

　　超直感告诉他，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能准确的预知自己的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一种可悲的事情。

　　随着日子的逼近，沢田纲吉没有胆怯，也没有恐慌。

　　他告别了住了六十年的房子，踏上了彭格列的私人飞机。

　　意大利已经不是他离开时的模样，他曾经去过的街道已经焕然一新。那家被彭格列I世嚷嚷着要进去吃的高级餐厅也换了装修。

　　根本就没有什么水床了。
　　沢田纲吉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笑了出来。

　　现在已经变成更加高科技的双人床了喔Giotto

　　这里是彭格列历代首领的卧室，不过这间卧室在十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居住。

　　就连暴躁双人组XANXUS和斯库瓦罗都没敢在里面住下。

　　这间房屋还保持着沢田纲吉离开时的模样，除了每天有专门的人来清扫灰尘以外并没有多余的人会进来。

　　衣柜里的衣服已经泛黄，即使是再高档的布料也经不过时间的摧残。
　　沢田纲吉随意挑选了几件要和自己一起下葬的东西，还有那本厚厚的相册。相册里的照片只是记录到他离开日本继承彭格列的时期。

　　沢田纲吉取出那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正在被一只两个月大的小奶狗追着跑。

　　“因为这种狗真的很可怕啦……”沢田纲吉的嘴角有些苦涩。

　　夜晚，他在彭格列现任首领再三劝说下依旧坚持独自一人来到沿海的这片沙滩。

　　因为是黑手党的领地，所以并没有像意大利的其他海岸线一样被开发成旅游地。但是那个破烂的木质房屋已经被海风腐化了，此时只剩下一摊倒在地上的腐木。

　　这片他们一起躺过的沙滩大概早就被新冲上岸的软沙覆盖了吧。不过没关系，沢田纲吉坐在湿沙上，头顶的星辰与眼前的大海还是同曾经一样，一层不变。
　　就如同他坚守的心一般。

　　明天……就会迎来他的终结。

　　沢田纲吉不畏死亡，反而有一种等出了结果的解脱感。

　　六十年如一日，他与Giotto的邂逅不过半年，他却用生命的三分之二的时间相守。就为了对方的一句‘等我’。

　　软椅上，沢田纲吉静静坐着，一双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上。浑浊的眼睛再无光泽。

　　在他的脚下跪着一片黑手党，这些都是彭格列所属的杀手。包括彭格列11代在内的所有人无一例外的都赶了回来。他们深深的埋着头，没人敢与这最后的彭格列血脉对视。

　　真的很累了。

　　沢田纲吉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上面是雕琢的彭格列家徽，立体的雕刻栩栩如生。

　　“我好想你……”

　　这是沢田纲吉从头至尾都没说过的一句话，大概是憋得太久了，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轻轻地说出口。

　　闭语，一双棕色的眼眸缓缓阖上。

　　在彭格列首领卧室里最深处的柜子里有一叠厚厚的密信，这是沢田纲吉这六十年来每当他身处孤寂的时候拿来消磨时间的东西。

　　每一份密信的内容都不多，却融入了沢田纲吉所有的情感。信中的文字笔墨横姿、入木三分。末尾处的彭格列家徽更是沢田纲吉一笔一划画上去的。

　　彭格列手书

　　致我所爱着的彭格列一世：
　　入秋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您是否有添衣？
　　你的彭格列十世。

　　今晚的繁星如同那一日一样耀眼，不知您是否能看见？

　　我今天终于知道，那日您在厨房为什么要想吃兔子了。话说回来我的反应速度真的是很慢呀……

　　十年了，不知还有多久能再见到您……

　　今天是您离开我的刚好第半个世纪，同样是下午，今天的气温也太热了。

　　您说过的吧，让我相信您，我一直都坚信着。

　　六十年了，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可能是要等不到您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