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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首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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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九重天上,霄云殿内。
幽冥司冥主哆哆嗦嗦地将一盘醉烤鸡呈到天帝面前,跪在地上半晌,不敢说话。
彼时的天帝午觉还没睡完,就被这一股香喷喷的鸡肉味给撩拨醒了,睁眼一看,正瞧见幽冥司冥主捧着一盘半生不熟的烤鸡跪在自己塌下。
他登时便想令人拿一副碗筷来品尝美食,但发现冥主大人非常贴心的替他屏退了四周仙婢,导致他现在没有可以使唤的人用。
冥主大人颤抖着嗓子告诉他:“禀天君,步骨上神涅槃,失败了。”
“你说什么?”天帝威仪的面容瞬间垮了下来,“这只鸡......不,这只鸟,是步骨上神?”
冥主大人有些艰难的点头:“步骨上神可是咱六界唯一的一头凤凰了啊......天君您看,这......?”
为了维护生态的多样性,救,必须的救!
天君伸手扒拉着生不生熟不熟的“鸡身”,看着他身上缠着一条又粗又长的奇怪东西,又不由皱眉,“这是个什么东西?”
“可能......”冥主大人转了转眼珠,答道,“是上神的......那个,太长了吧。”
天帝:“......”
他没有告诉天帝,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上神涅槃失败这件事,同他颇有些关系。
冥主大人最近打算在九重天开个小酒馆,但他虽酿的一手好酒,可毕竟司的是凡间生死之事,难免会有人误以为他拿凡间的劣酒以次充好来骗人。
要想生意做的红火,他需要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帮他做宣传。
步骨上神作为天上地下唯一一头凤凰,其物种稀有度天地可鉴,再加上他乃鸟族之皇,统领一方群鸟,又担着一个上古时代的战神名号,早就出名出到了鸟族圈外,这流量之大,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但步骨上神很少沾酒,这个问题确实让他颇有些头疼。
于是在辗转难眠几个日夜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听闻步骨上神最近得了一只三花蓝眼的小狸猫,喜欢的不得了,连睡觉都要抱着那只猫才能睡得着。
于是,冥主大人躺在幽冥司这么一合计,就悄悄地把那只小狸猫给偷了过来。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步骨上神寻遍了天上地下没寻着他的小狸猫,整日里无精打采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几日下来,整只鸟都瘦了两圈。
于是他便趁机赶紧谴人将步骨上神请了过来,搬出自己埋在地下的那几坛子好酒,打算把步骨上神灌个半死。
但谁能料到此时有个不知死活的曼巴蛇跑到地府来捣乱,这刚被冥主大人灌的半死的步骨上神一听是只小蛇妖,正愁一肚子气没处撒,拿了把菜刀就跑到忘川河边砍蛇去了。
拦都拦不住啊。
本来其实杀条蛇对于上神来说根本不是多大个事儿,可偏偏,偏偏赶上人五百年一次的凤凰涅槃,结果就是步骨上神在涅槃的过程中,酒劲儿过大,火烧的太猛,把整个幽冥司常年暗黑的天空照了个透亮。
冥主大人哪里见过那阵仗,他从来都没围观过凤凰涅槃,今次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上神把他的幽冥司给烧了啊。
于是一脚把他踹进了忘川河里。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
幽冥司算是保下来了。
然后结果就是,上神变成现在这幅烤鸡的模样了。
可那毕竟可是鸟族之皇啊,更何况,还是自己把他给害成这幅“鸡”样的。
不得已,他只能来寻天帝求助。
然后天帝大手一挥,“给他套个蛋壳,下凡养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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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蓝家少主
【凡间】
建平十六年腊月廿十,南戌国忽然向大殷宣战。
事发突然,大殷天子急令七皇子宁王率兵前往边关支援。
南戌国本是大殷周边的一个小国,此番强势进攻,听说乃是因得了某一神秘家族的支持。
此家族极擅用蛊毒,大殷被阴的溃不成军,连连后退。
眼看支撑不住时,一个少年的出现,给这场梦魇般的战争带来了转机。
这个少年便是新阳城蓝家少主。
蓝家的出现,于这场积尸满地的炼狱战场中,拉了他们一把。
这蓝家少主出现后屡立奇功,破阵杀敌,十分勇武,将这一场原本该是注定的死局硬生生给掰了回来。
一年以后,南戌国战败,割舍两座城池。
在大殷的史书上称作“南渡之役”。
而那位屡立战功的蓝家少主,据说这两日便要赶赴京师,以受皇帝嘉奖。
建平十八年八月初五这一日,宁王回京的车队浩浩荡荡进了城,百姓们纷纷探出头来观望凯旋而归的将士。
彼时,国公府的千金苗卷卷约了同窗好友华音在金阙楼吃茶,顺便温习温习功课。
忽闻街边锣鼓熏天,热闹非凡,华音忍不住往窗外瞟了一眼,便正好瞧见长街对声势赫赫的队伍长龙中,宁王骑着高头大马满面春风的模样。
而他身后跟了一辆华丽车撵,不知里面坐着什么人。
华音撑腮看着那辆马车,“听说轿子里坐着的那位高人,便是破了南戌国万蛊噬心阵的蓝家少主。”
马车悠悠行驶在街道上,听着街边人声鼎沸,卷卷从书本里抬起头来,“听夫子说,这次南渡之役的导/火/索,正是蓝家内乱所致。”
少女的骨相很美,小巧的五官模样如同猫儿一样乖顺,尤其一双微微泛蓝的眸子十分特别,但作为她的好友兼同窗,华音早已看习惯。
“蓝家的巫蛊之术确实是个不小的隐患,蓝家少主此番进京,怕是不可能那么轻易离开。”华音点点头,尤盯着车撵目不转睛,“我还听说,这个蓝家少主因自小同毒物成长之故,环境差了些,长相也生的可怖。”
“嗯。”卷卷拿着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对他倒是了解颇多。”
“我同你说的这些,可都是国家大事。”华音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卷卷,“传言都说,蓝家掌握的巫蛊秘术,足以倾覆天下,蓝家这场内乱便是最好的证明。”
卷卷抿了口茶,继续低头翻书,“从前倒是晓得蛊术是医者手段,却从未听说还能屠尸千里。”
“别说你想不明白,我也觉得邪门儿呀。可偏偏这次南戌国就是利用蛊术,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华音叹口气,“这不才又有了巫蛊一说么?”
“或许从前是不能,如今还真不好说......”卷卷顿了顿,“毕竟你我都未曾见识过那万蛊噬心阵。”
“反正无论如何,我觉得陛下肯定不会放任蓝少就这么在边境呆着。”华音郑重地看着卷卷,“他这次上京,陛下少不了要给他指一门亲事。”
卷卷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道,“他此番平乱虽说平的是自己家的乱子,但怎么算也算对国家有功,娶个公主郡主什么的,不算什么奇事。”
“可蓝家少主那可是玩儿蛇长大的,”说到这里,华音皱起了眉头,“你想啊,要是你将来有了夫君,你要同你夫君睡觉,结果掀开被子发现床榻上躺了几条蛇,你是个什么感受?”
卷卷握着书页的手一抖,从书里抬头望向华音,“玩、玩蛇?”
华音看着卷卷,煞有其事地肯定道:“嗯嗯。”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当真可怖。”卷卷抚了抚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十分忧心的感叹道,“也不知,哪个贵女这么倒霉。”
“要我说,其实生在皇家的女儿也不是那么舒坦。”华音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军队,悲悯的摇头叹息道,“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总也免不了要面临为国捐躯的烦恼。”
“只是嫁人而已,不至于被你说成捐躯这么惨烈。”卷卷合上书页,“婚姻一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说到这里,她面色沉了下来,喃喃道,“就算你对这桩婚约其实并不满意。”
华音叹了口气,抬眸看着窗外残云。
七月的日光灼人,此刻却钻进了云层里,坐在云层投下的阴影里,华音隐隐感觉,像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罩下来。
“就像当年阿爹给我定下的那门婚事。”卷卷叹着气,微蓝的眸子里透出些悲恸来,“若不是为了帮我解除婚约,哥哥也不至于卷入当年的案子里。”
她感觉眼眶有些干涩,伸手抚了抚,指尖有些湿意,“虽说后来人家是将生辰贴送了回来,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但哥哥却再回不来了。”
大殷朝苗国公嫡女苗卷卷,曾有过一桩不那么称心合意的婚约,但这婚约在四年前卷卷的兄长惨死后被取消。
这件事,作为卷卷的同窗以及知己好友,华音是知道的。
华音心下一沉,伸手握了握卷卷的手,“这事儿都过去四年了,就不要再想了。”
“可只要一想到兄长惨死,我就觉得,是我害了他......”卷卷懵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却再没说出话来。
华音忙移步挪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我想,你哥哥应该也不希望你为了这件事如此愧疚,他定是希望你能够活的开心自在的。”
窗外娇莺恰啼,卷卷垂眉默了许久,再抬头时,面上神情淡然,仿佛方才哽咽着声音的另有其人一般。
正如华音所料,面对蓝家这股神秘的势力,皇家果然有所忌惮。
心里想着与其放任其在边疆发展,倒不如将他招赘,入我皇家门,成我皇家人。
这样方才能令我朝天子半夜能够高枕无忧。
然而老皇帝登基十几年来,能嫁的女儿侄女基本上都嫁了,没嫁的女儿侄女又都才五六岁左右。
且有些老滑头在听说蓝少玩儿毒蛇之后,吓的脸都白了,纷纷提前给自己的女儿找好了亲事。
老皇帝是既不好棒打鸳鸯,又不能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来。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传闻,说太子后来在东宫拾掇拾掇,选了两幅绘着朝中贵女画像的仕女图送给蓝少。
并且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想同蓝家缔结秦晋之好的意愿。
但传闻又说了,蓝少看了画,只是中规中矩的向太子鞠了个礼:“殿下的这两幅仕女图用墨浓淡得宜,运笔清隽秀丽,可见作画之人匠心独运,是幅好画。”
太子的背僵了一僵:“蓝少......就只有这些感触?”
蓝少微微思索一阵,做出了个谦逊的姿态:“若能同这画师讨教一二,蓝某,三生有幸?”
听说太子差点被蓝少气的咳出一口老痰。
后来太子回去反思了一番,觉得这两位贵女入不了蓝家少主的眼,可我朝还有其他贵女不是?
将这朝臣家眷全都丢给他任意挑,就不信还能没一个能如入了他的眼。
于是有了八月十五中秋宴:太子建议老皇帝宴请朝臣以及朝臣的家眷。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金主大大请不要太早嗝屁》,求各位好心的大大求个收藏QAQ
【一心想打工还债女主&反正打不死就各种作死傻狗男主】
在各怀鬼胎的望剑大会上,谢宓遇到个铆足劲儿往雷劈的方向跑的傻子。
他那双小短腿儿跑哪雷就劈到哪,简直百跑百中,准确度惊人!
谢宓发自内心的怀疑,这一定是个渣男
并且发过五雷轰顶的毒誓,并且违背了誓言,并且正在应验中!
啊。等等!那家伙一路火花带闪电......拐了个弯儿?
......
谢宓眼睁睁看着他百米冲刺奔向自己,举起尔康手:你不要过来啊!!!
那具捂着被雷劈的七分熟的半裹体,扑通一声扑到谢宓腿边跪倒,恶狠狠道:“别走,就是你了!”
什么?大型碰瓷现场?
听这口气,是个硬茬儿啊!
新文试读:
残阳斜映,百鸟归林,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镜山一隅的陡坡上,秋水儿手握残剑,一身狼狈半跪在血泊中,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烟白川新上任季月堂堂主叹金,她浅青色的衣衫粘上同门血渍,妆容花乱,面色却无波无澜。
秋水儿喉咙里咳出一口血,在镜山高耸林木遮罩的阴影下,举目看向手持长剑向她走来的叹金,勉强笑道:“我八岁被你带到烟白川,唤你阿娘四年,没想到,今日竟是你带人来围剿我们。”
叹金高临下看着她,手中利剑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我本也不想这样。但只要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一切都还有余地。”
“回去?”秋水儿勉力撑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落在叹金被阴影遮挡的瞳孔上,问道,“回去送死吗?”
她张了张嘴,道:“只要你交出夜羽灵石,川主一定会对你法外开恩。”
天际残留的晚霞透过厚厚的云层透出道道红光映在悬崖边,峡谷吹来阵阵阴风,冷的令人发抖。
“是啊,四季堂那么多人都是因为这颗石头惨死在地牢。”秋水儿冷笑一声,“可惜夜羽灵石也不在我手里。”
叹金却并不在意,只道:“你既知道夜羽灵石怎么用,也定知道将它找回的方法。”
真是好笑。
虞妙微口口声声让她们交出夜羽灵石,可夜羽灵石本就不是烟白川之物。
烟白川在鼎盛时期分为南北两大川主,南川主掌权,北川主掌财。
在南川主处理门派大小事务的同时,北川主却一直在外经商,嫌少露面。
北川主从不插手川内事务,但川内开销却一直都是北川主在供给。
虞妙微为了玉影客和北川主决裂,北川主这座大金山没了之后,原本奢华无度的烟白川在财政方面渐渐出现危机。
虞妙微心知烟白川不能再过像从前那样纸醉金迷的生活,为了给大家做勤俭节约的表率,便亲自跟着大家一起出任务。
那次任务之后无意间闯入一个山头,那山头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被一群恶鬼包围着。众人误入山境被恶鬼包围,损失惨重,而虞妙微也因不慎受伤奄奄一息,是莲云村的一个小姑娘用夜羽灵石驱散了恶鬼,并将众人接回山头的村庄莲云村疗伤。
小姑娘用灵石清除了虞妙微的体内的鬼气之后,便留众人在村中暂时修养一晚。
人有力竭时,鬼却不知倦。
鬼祟的数量庞大,且对莲云村的灵气蠢蠢欲动,小姑娘却因刚用灵石救过人而体力不支,为保村子安全,她便将夜羽灵石使用的方法教给了秋水儿,让其驱散鬼魅。
自北川主走后,烟白川断了资金链,符浅卿为了维持川内纸醉金迷的生活日常,变得格外势利。而这份势利,使得她后来枉顾那个村庄村民的性命,以一个驱鬼阵法强行“换”走了他们维持阵法的灵石,并据为己用。
因抢来的灵石虞妙微不知道用法,所以那阵法也就只结了还不过半月便有崩塌之相,莲云村只得上烟白川来求助,却不想虞妙微以天价酬劳来勒索莲云村。
四季堂两位堂主看不下去,便要用夜羽灵石去救人,不料却被虞妙微发现,软禁了起来。
所以玉影客才以和虞妙微成亲为由,趁布置喜堂时看防守不严,将给两位堂主放走,且一并偷走了夜羽灵石。
虞妙微恼羞成怒便将四季堂堂下弟子全都关进地牢,用遍酷刑,不知多少四季堂弟子撑不住死在了刑罚中。
虞妙微之所以一直没有对秋水儿下死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只有秋水儿知道夜羽灵石的用法。
她一直在逼秋水儿交出夜羽灵石。
可惜,全程计划,那两位堂主以及玉影客都没有将自己牵扯进来。
包括最开始虞妙微把四季堂的人囚都在地牢折磨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整整一个月,什么回应也没有。
起先秋水儿还害怕他们为了救自己回来被抓,可当知道他们真的没有想过要回来救人的时候,又难免难过。
毕竟自己亲眼看着四季堂的弟子在地牢面对酷刑和死亡,那些恐惧,彷徨的日子里,他们都在想,堂主什么时候能回来救他们。
所有人都觉得,哪怕两位堂主不回来,只要玉影客回来了,四季堂的弟子也不至于被逼至绝路。
但他们一个也没回来。
后来他们找到机会从地牢逃出来,虞妙微派人围堵,理由便是四季堂通敌背叛。
往日的同门之谊,全都是狗屁!
“若我说我不愿意呢?”秋水儿紧了紧手上的残刃,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坚韧。
“若是留你无用,”叹金将长剑指向秋水儿:“那就休怪阿娘无情了。”
秋水儿阖眼笑道,“也罢,朋友之谊,母女亲情,不过尔尔。”
“当年捡你回来,是看你同我那早逝的女儿一般可怜,这些年来待你如同己出,也从未想过有一天兵戎相见。”叹金自责道,“是我没能将你教好,令你为奸人所骗……”
秋水儿眼眸微动,道,“我从未觉得四季堂做的不对。”
“私偷川主的灵宝就是不对!”叹金打断她。
秋水儿已不想和她争论这些。
“我知道。今日水儿不同阿娘回去,阿娘是无法交差的。”秋水儿眼底一片漆黑,努力扬起嘴角,“四年养育之恩,水儿不会让阿娘为难。”
夕阳似被血染一样红,秋水儿背对着光,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叹金慌道,“你要做什么?”
秋水儿缄默不言,狂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她回头纵身一跃,像一只瘦小的稚鸟,坠入深不见底的崖下。
昏暗的光线里,一个妇人带着满脸的惊异和悲痛踉跄着跪爬到悬崖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感觉到手心一阵风掠过,什么也没有。
她看着那个她带了四年的小女孩身体一直往下坠,跌进厚厚的浓雾,镜山的悬崖深不见底,仿佛没有尽头般。
眼泪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一如那年,她亲手埋葬自己亲生女儿尸体一般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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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好笑,秋水儿无父无母,四五岁的时候,被一个少年捡回去养了三年。
后来少年家破人亡,秋水儿无家可归的时候又被叹金捡到,在烟白川呆了四年。
她年龄虽小,却因天赋极高,被四季堂的堂主从北川门带过来学习修炼,从而认识了一堆兄友,和大家一起肝胆相照休戚与共。
直到四季堂因为夜羽灵石一事和南川主虞妙微产生了意见分歧,本来虞妙微只是将两位堂主软禁了起来,谁也没想过玉影客会利用成亲之事偷盗夜羽灵石。
若非她知道夜羽灵石的用法,虞妙微想要利用她去寻找灵石一直留着她性命,所以才派叹金来审问她们。
否则的话,任凭秋水儿再天赋异禀,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也不可能在那些酷刑中活下来。
而四季堂往日与玉影客稍微有些交情的女弟子,大多死的凄惨。
她今日逃出来,要么死在外面,要么抓回去被虐杀。
就算答应替虞妙微找夜羽灵石,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以她对虞妙微的了解,最后等着自己的,也还是一样的结局。
但哪怕处境再艰难,秋水儿并不想就此死去。
凛冽寒风刮的她几乎无法呼吸,浑身疼痛难忍。
她握着手里的半片残刃,用尽全力狠狠插在峭壁之上,身体撞在悬崖上的疼痛感逼出她两行浊泪,然而她没有就此停下。
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感觉整个手掌都快断裂,滚过的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最后被悬崖边的一座巨石磕了一下头,拦住了她滚落的趋势,也让她的脑袋越发的不清醒。
她本就浑身是伤,经过这一折腾,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只有求生欲支撑着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硬物。
脚底嶙峋乱石,偶有杂草青苔,身后是万丈深渊,有缕缕雾气从下方飘来,风一吹,便能感觉到有冰冷刺骨的寒意。
再抬头看去,刀刃已经被刮的很薄,她已不能指望一块薄刃能支撑她悬在空中太久,须找到新的支撑点。
她伸手抠掉凝固在睫毛上的血块,让视线尽量变得清晰些,徒手在峭壁上寻找能攀岩的凹凸点。
黑云压顶,视线很不清晰,她一路摸索下来,虽然艰苦,但终于还是活着爬到了崖底。
她不敢在崖底多待,生怕虞妙微要活见人死见尸,于是加快脚步离开镜山。
天边霞红已被星星点点取缔,秋水儿不晓得走了多远,只知道离她爬下悬崖已经很长时间了,她口干舌燥,四肢百骸疼痛的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仿佛看到不远处有户人家。
她太累太累,看着远处有人烟,心中莫名有些慰藉。
在倒下去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幸活下来,她想去找他们问清楚。
她想问堂主为什么不来救四季堂的弟子,问玉影客来烟白川的真实目的。
——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