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戎》蓝泉

6、第 6 章

　　意然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上次的教训，在OA行文通知了营销部关于仓库存放物品的注意事项，还特别抄送了老吴和贺扬。
　　过了几天，意然收到集团总部发过来的的文件，文件里针对联创公司管理层提出的意见做出了反馈，她原以为总部会逐项驳回，没想到文件中全是退让。
　　老吴作为分支机构的负责人自然也收到了文件，早些天的愤恼不见踪影，连同参加会议的那些主管们都洋洋得意。
　　老吴叫了意然去他办公室，笑眯眯地跟意然说：“后天集团总经理要来检查工作，接待的事你好好准备下。”
　　意然点头应下，问：“这么突然，之前都没有听说。”
　　老吴回答：“是阿，总经理身边助理好几个，手下还有各项事务的主管汇报工作，他那么忙，哪有时间过来，但是咱们这有贵人，他不能不来，而且他早就该来的。”
　　意然不解，问：“贵人？”
　　老吴啧啧两声，“你怎么不明白呢，总经理也姓墨，墨戎的就是总经理墨泓书的亲弟弟。墨泓书这次过来说是检查工作，实际还不是为了给墨戎面子，给大家面子，安定军心。”
　　意然沉吟，“所以之前开会反馈的那些意见，总部是那样的态度，也是因为如此……”
　　见她开窍，老吴满意地点头，“对，给点让步，墨戎不就好做点吗。”

　　麦歆虽有两个小孩，但家中有公婆还有保姆司机，平时比意然这个朝九晚六的人过得悠闲许多，从美容院出来又约了意然吃饭泡吧。
　　她虽不上班，但家里有生意，多少也懂得些职场道理，听了意然倾诉，便说：“你们这就是因祸得福。”
　　意然在心里细细品味那四个字，又想到老吴说的话，竟觉得麦歆说得一针见血。
　　正沉默着，麦歆忽朝远处一名男子打招呼。
　　他们似乎很熟络，但意然没见过那男人，一眼看去，倒也仪表堂堂，一起喝了几杯后，举止开始与麦歆过于亲密。
　　待那男人去洗手间，意然放下苏打水，拖过麦歆，直接了当地说：“这是什么人？他一直在吃你豆腐，你都没感觉吗？”
　　麦歆撩开胸前的卷发，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呀。”
　　她这么回答，意然瞠目，半晌才说：“知道你还……你结婚有孩子，这样子不好。”
　　麦歆饮下一口酒，不屑地说：“我们又不来真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意然觉得刺心，原来有些女人跟有些男人一样觉得无所谓。
　　她放下手臂，收好东西，转身抛下麦歆，走出两步又转回来，凝着麦歆的脸说：“我离婚的前因后果你知道，所以你该知道假戏做多了会变成真的。”说完，扭头穿过热舞的人群离开。

　　家中如平日一样寂静空洞，仿佛等着谁的灵魂来填补。
　　冰箱里冻着一瓶不知什么时候开的红酒，意然懒得找酒杯，随便拿了个马克杯斟了半杯喝了，换上宽松的衣服，拿着酒瓶和杯子靠在阳台上置着的躺椅上。
　　阳台外，夜幕低垂，见不到一粒星光，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远处高楼万家灯火，每一扇窗的背后，或许正上演喜剧，又或许上演着悲剧。
　　意然啜着酸涩的酒，她想放空，不去想麦歆的事，思绪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牵扯着，落到了他的面庞上。
　　那日她下车时他正睡着，逆着光线的侧脸棱角分明。
　　他大约睡得很沉，双腿被车身的颠簸震得有些分开，搭在腿上的右手滑落到了身侧也没有醒来。
　　他的腿很长，如若能站起来，一定不比江晨矮。
　　意然心里生出些遗憾，他为何会变成那样？变成那样的时候，他是否也如曾经的自己那般无法挣脱？
　　她在黑暗中注视着黯淡的月光，暗暗想着：还好，他家境优渥，有亲人照拂，他的痛苦应该一定比寻常人要少了很多。

　　意然和小魏将走廊尽头预留的一间办公室整理好作为墨泓书临时办公的场所，安排绿植公司将所有植物都进行了更替，增加了平时少用的贵价花卉，末了，又叫文印社制了块精致的欢迎水牌立在门边。
　　她正思忖着还需要准备些什么，江晨打来电话，说车位被人占用，又没留联系号码，一时找不到车位，想请意然下楼接墨戎上来。
　　意然拿了手机匆匆下楼，墨戎正停在一堆人后面，有些人的急着乘电梯上楼，也有一两个不紧不慢的人将目光瞥向他身上。
　　墨戎将左手靠在纵杆上，绷着脸看着前方，看到意然时，才放松了表情。

　　意然穿过人群来到他面前，见电梯里人已很多，便俯低身轻声询问他：“我们坐下一趟好吗？”
　　他垂了垂眸，用鼻音应了一声。
　　电梯返回时只有他们俩，意然站在他身侧，听着轻微的钢缆摩擦声和电机嗡嗡声。
　　墨戎看着门旁专设的低位按钮面板，上面有个小小的轮椅标志，小声说：“成小姐，其实你不用特意下来，我自己可以的。”
　　意然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的，反正坐电梯不会累。”
　　他轻轻点头，似有释然的表情，举头看着楼层指示牌，突然转过视线小心地问她：“以后……我能不能叫你意然？”
　　他从未这样谦和地朝她说过话，之前的态度用霸道来形容也不过分，意然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忙短促地应了声好。
　　他满足地抿嘴笑了，转开微漾的眼波。
　　他只是朝她笑了笑，那眼神也并不深刻，可那一瞬，意然竟感到了心动，揪着衣角默默抑着乱了节奏的呼吸。

　　虽然只是简单的归整了一下，但门厅显得焕然一新。
　　墨戎停在门口看了一会那块鲜花拥簇的欢迎水牌，沉默着转开方向朝自己办公室行去，见走廊尽头一直关着的办公室敞开着门，便纵着轮椅行了过去。
　　那办公室比他的办公室大，朝向采光和窗外的风景要好一些，茶几上摆着老吴拿来的一套高档紫砂茶具，也是他办公室没有的。
　　意然还在暗暗追索着心动的原因，见他在办公室慢慢转了一圈，定了定神，跟在他后面解释到：“这间大办公室本来是预留的，明天墨总经理要来，吴总让整理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墨戎便低低笑了出来。
　　是了，那起意外只是意外，他没有死，不过是残废了而已，他们为他付出很多，是他自己自暴自弃不思进取，沦落到不被在意、不被重用的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冰冷而尖锐的痛感从心底蔓延开，涌进了嗓子和眼眶，墨戎捏紧了左手拼命忍着泪意，可苦涩的滋味一直堵着他的嗓子，他想咳却感到深深的无力，只能喘息着转开轮椅躲开意然慌张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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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思路有，没时间写，为了保证质量，只更了两千字
下周会交代墨戎如何认识意然，还有墨戎的一场虐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