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智商一无所有[无限]》永玄

3、背水一战

　　黑暗及绝望在顷刻间占据所有人的心头，随着满溢的鲜血流出，众人都清楚看见皮箱里面藏着一个四分五裂的女人。
　　她的四肢都被切了下来，脸上满是伤痕，眼睛只剩下两个黑洞。
　　这个甚至已经称不上是人的东西，居然在笑。

　　她慢慢张开嘴巴——
　　“你、们……”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她的声音相当生涩：“留下来、陪我……”

　　他们所感觉到的绝望与孤立无助，不是他们的情绪。这个女人的恨已经突破个体的限制，甚至影响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女人在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我好痛啊……”
　　偏执的疑问最后变成了刻骨的恨，憎恨着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东西，也感染了接收到她所有情绪的人们。

　　“啊——”陈振钧抓着胸口大吼，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抓住。
　　殷悦捂着胸口跪下，过于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喊都无法喊出声。
　　叶静雅抓着在他旁边的秦黎歌的衣袖，用力地几乎要把他的衣袖给扯下来。她无法说话，视线却紧紧盯着秦黎歌。

　　……一个演员，可不是你们在死亡前最适合的求救对象啊。
　　秦黎歌在内心苦笑，修长的手指握着枪，指向女人的脑袋。

　　——每个人生而平等，她一直都安分守己，为什么最后死的人却是她？
　　——为什么干尽坏事，赌博飙车玩命的人都没死，她却在死前还要经历惨无人道的折磨？
　　——她很恨啊，恨着这个世界，恨着所有活着的东西。

　　那发子弹直直地穿进她的脑袋。

　　——好希望有人陪着。

　　秦黎歌默不作声地听完女人所有的心声，与此同时，刚才还在濒死状态的新人就像经历了一场幻觉一样，完好如初。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窒息感仿佛还残留在胸口，殷悦怔怔地将手抚上胸口。
　　叶静雅呼了口气，刚才的绝望与窒息感令她想通了，她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抢过陈振钧的手机，将手电筒直接关掉。
　　陈振钧惊讶地喊：“叶静雅，你干什么！”
　　“我们选择的是方案二，既然要主动出击，就得把光熄了。”叶静雅把手机丢还给他，握紧了手中的枪。

　　秦黎歌笑了一下，有叶静雅起带头作用，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根据我的推测，我们都被任务目标误导了。”秦黎歌朝大家示意了一下手表上写的七日内逃出密室：“所谓的逃脱密室，你们是怎么理解的？”
　　殷悦说：“嗯……是指找寻各种道具，利用手上的东西得出线索，最后找出钥匙离开这里吧？”
　　陈振钧见秦黎歌没有反应，试探性地又补上一句：“还要加上躲避这些东西的攻击，在七日内逃离？”

　　秦黎歌这次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沉默，只是把视线投向还未发言的叶静雅。

　　叶静雅思考了一下，抬头对上秦黎歌的眼睛：“既然他们说的都不对……那么，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搜索线索，而是躲避人形的攻击……不，与其说是躲避，不如说是主动迎击人形？”
　　从秦黎歌一开始的举动，到后来的各种分析及行为，要推断出这一点其实不难，只是需要推翻之前的假设罢了。

　　“宾果。”秦黎歌打了个响指：“这间密室并不大，我们方才已经搜查过，即使任务再怎么难，也不应该只提供我们这种毫无意义的线索。而从刚才每个人形的台词中，你们最常听见的词是什么？是陪我。”他一手按在了正想回答问题的殷悦头上。
　　秦黎歌继续道：“结合之前纸条中看到的线索，从刚才到现在，任务都在不遗余力地暗示我们，只要有人形在，根本没人逃得出去。”

　　陈振钧握着枪的手已经冒出冷汗，他已经猜到秦黎歌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所以，把你们的光都熄了。殷悦，你拿着这个，听见声音就立刻把光往那边照，懂吗？”秦黎歌把手电筒交给了战力最弱的殷悦，殷悦一脸慎重地接过：“现在开始互相照应，全部靠过来，我们的目标是……全灭人形。”

　　房间内一片黑暗，如此寂静的环境下，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大家都紧紧握着手里的枪，屏息等待着接下来的死战。
　　只要一个失神就会死。
　　而他们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身边的战友。

　　有个声音从头上传来，似是衣服摩挲的声音。

　　殷悦握着手电筒，精神高度集中，在第一时间就扫向那个位置，秦黎歌手中的枪也在下一秒朝着那射击。
　　几声连续的枪响后，尖利的笑声忽然在耳边响起，殷悦寒毛一竖，立刻朝那边照了过去，却忍不住尖叫出声。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狰狞地朝她瞪大了眼睛。

　　叶静雅咬牙扣下板机，子弹擦着那个人形射到墙壁上，那只人形顿时又消失无踪。

　　黑暗中任何的声音都被无限的放大，陈振钧和他们背对背，屏息注意着周遭的一切，握枪的手轻轻发抖。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脚似乎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下意识低头一看——
　　“啊啊啊！”
　　一股巨力忽然从脚上传来，陈振钧整个人被拖出了一大段距离，他奋力地在地上挣扎着，抓着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他崩溃地大喊：“救命、救命啊！”

　　殷悦赶紧将手电筒转过去，陈振钧被拉扯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停下，她把手电筒往那个拖着他的人形身上一照，看清那张脸的同时，手电筒落了下来。
　　“这是、这是什么！”殷悦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她颤抖地后退数步：“他为什么！他……”

　　拉着陈振钧的人，竟然是早已死去的书呆子。

　　光一消失，四周潜伏的人形顿时不安地燥动起来，秦黎歌上前几步拽住陈振钧的脚，那一头传来的巨大拉力几乎让他承受不住，他咬牙开口：“殷悦，手电筒捡起来。”
　　殷悦一愣，她从恐惧中勉强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又把手电筒举起。
　　秦黎歌握着陈振钧的脚，不断朝着书呆子的头部开枪，终于那头传来的拉力消失，他松了口气，把陈振钧拽回原位。

　　“这、这个……”陈振钧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极力克制着恐惧，打量着书呆子的样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丧尸吧？”
　　“如果是的话，你现在应该也变成丧尸了。”叶静雅指了指陈振钧脚上的抓痕。

　　秦黎歌开枪正中了黑暗中想趁机偷袭他们的人形，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书呆子的脸。
　　“不，不对劲。”秦黎歌皱着眉，开枪又爆了一只人形的头，同时把殷悦往里拉了一些。

　　书呆子的身体已经破败地无法再用来行动，但人形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不可能马上消失。
　　那么刚才的人形，现在跑到哪去了？

　　秦黎歌脸色一变：“所有人，退开！”

　　几乎在同时，一个狰狞的人形出现在书呆子身边，朝离他最近的叶静雅扑去。
　　叶静雅下意识地往后仰，狼狈地躲过人形第一次攻击，偷袭失败的人形很快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又消失不见。
　　众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就听殷悦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手电筒坠落到地上，陈振钧这回反应很快，立刻想把手电筒打开，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量抓住，动也动不了：“……怎么回事？秦、秦黎歌！”
　　秦黎歌喊：“快开枪！”
　　陈振钧反射性地朝着那股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量开了好几枪。
　　叶静雅也朝着几个传来奇怪声音的地方开了几枪，等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后，才颤着手把手电筒捡起来。
　　她下意识地先往刚才发出尖叫的殷悦身上照，然后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秦黎歌一手握着枪，一手紧紧护着殷悦，整片背部已经都被撕裂的血肉模糊，甚至连枪口都过热的开始泛红。
　　他用握着枪的手撩了一下汗湿的头发，放下时又朝冒出东西的天花板开了一枪，一下子感到万分无奈。
　　如果这个任务就是这样玩车轮战消耗体力，那这选择还真是对极了，带着三个新人的他还真是没办法坚持太久。

　　殷悦慌张地到他背后查看伤势，秦黎歌被碰到伤口，忍不住痛呼出声，殷悦连忙又收回手。
　　叶静雅有点担心，她问：“你还可以吗？”
　　“不可以的话，你们怎么办？”秦黎歌瞟了她一眼，把手上过热的枪放回戒指空间，拿了两把新的枪出来：“没办法了，速战速决吧。”

　　以他现在的伤势，再拖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险峻，手电筒的光也已经变得微弱，只要所有的光一暗下来，他们依然会在黑暗中被吞噬殆尽。
　　与其残喘等死，秦黎歌宁愿放手一博：“通通回来，背靠着我，从现在开始，无论身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管，只要把你眼前所有的人形通通消灭就好。”
　　“秦大哥，那你怎么办？”殷悦连忙开口。

　　秦黎歌没有回答她，他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越来越多的人形正在朝他们靠近。
　　作为一个资深者，他曾经兑换过一个名为念动力的技能，能够利用意念操纵一切事物。
　　技能的等级还不够高，他能做到的事情有限，但要操纵自己是易如反掌的事。
　　人之所以感觉到痛，之所以会感到疲累，全都是肉/体通过神经传来的感觉。
　　只要精神高度专注于一件事情上，万物就再也无法干扰思绪，所有的感觉都将离自身而去。

　　秦黎歌再次睁开眼时，原本墨绿的眸幽深的只剩下浓郁的黑。
　　他的这个方向，一点光都没有，只有一群又一群的人形逐渐围拢过来。
　　视线逐渐剥离，面前所有人形的位置都借着念动力传导至脑内，他所能感觉到的只剩下手中的两把枪，无数的子弹瞬间飞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