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集》温暖的太阳花

7、第 7 章

　　我叫陈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白领。我每天也就是追追星看看电视剧，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是影星李紫夜，她长得漂亮又年轻，既有钱还有一个帅炸天的学霸CP，可以说是所有女孩儿的梦想了。
　　可惜，美好的生活都是她的，我依旧十分平平无奇，甚至因为肥胖，买不了好看的衣服，吃不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甚至在父母那里我活着都成了一种罪过。只有我抛掉身上的那身肉，我才配生活。
　　但我做不到。
　　谁都知道要迈开腿管住嘴，但是我几乎都没有一天的生活是属于自己的。早晨七点半，我就踩着高跟鞋从老破小的出租房里出来，沿着街道一路狂奔，走得浑身是汗，钻进人潮涌涌的地铁。
　　从地铁钻出来，我又得一路狂奔，这才能堪堪踩着点到达办公室。慢一秒都不行，迟了一秒就得被领导叫去谈话扣钱。
　　我的工作是坐办公室的，早上的半个小时不算特别忙——因为其他部门的也得开会。趁着这个时候，我掏出从楼下摊子上买的包子，一气儿吃下两个，一个肉包一个菜包，再努力灌一杯甜豆浆，把噎在喉咙的包子顺下去。
　　等我刚吃完饭倒了些水，工作就来了。
　　文件一叠一叠地被递了过来，电话铃也开始一刻不停地响，我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只觉得双手酸软无力。这好像是叫做腱鞘炎的病。
　　全国的业务都到我们这个总部汇聚，工作的强度可想而知。我忙得一个上午都没有离开自己的板凳，双手机械地敲击键盘，连厕所都没去过一次。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肚子早已有些饿了。但我们的岗位不能离开人，每天都得有人轮流值班迟些吃饭。
　　虽然我进公司已经三四年了，但在我之后一直没有新人进来。我的资历最浅，这种活儿大多都落到我的头上。
　　所以我早上必须多吃一些，否则压根到不了中午。
　　终于到了我可以吃饭的时间，但是我却因为饿过头了，看着凉透了的油腻饭菜一口也吃不下。我把盒饭放到微波炉里转了一圈，闻着那个味道就想吐。这家店价格比较便宜，算是公司周围最便宜的外卖了。这家有个绝活，那就是无论做什么菜色，鸡肉鱼肉猪肉牛肉，都是一个味道。不管炒什么蔬菜，甭管是白菜青菜，反正都是一个颜色。
　　我拿出手机翻找着网络小说，看了两下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把瘦肉挑着吃了，小心翼翼地吃了半个拳头不到的白饭，蔬菜太油了，在赠送的咸菜汤里涮了涮，勉强吃光了。
　　下午的工作依旧没有改变，我喝了一口咖啡，混沌的脑袋终于有些清明。
　　“小陈，有营业部的人过来投诉你了，说你做事情不利索，待会儿二把手估计会过来找你麻烦，你小心点。”邻座的同事悄悄提醒了我一句。
　　我叹了口气。
　　二把手王总，人称王二鬼子，整天不干人事，只会溜须拍马甩锅。
　　果不其然，王二鬼子垮着一张晚娘脸走了过来。
　　他脸色蜡黄，同事们都私下觉得这人肾肯定有问题。
　　“小陈！你看看这怎么回事？！营业部的人和我说了！你……”
　　长年累月的压力堆积让我忍不住尖叫起来：“这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吗？我做的事情都是按照规定来的，他们违反规定，这是我的错吗？！！”
　　王二鬼子一愣，显然没想到我这个一贯的软柿子还会冲他大吼大叫。
　　办公室里陷入寂静。
　　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睛湿湿的。
　　我猛地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
　　在洗手间里，我关在隔间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出去后擦干眼泪，继续和那个投诉我的人打电话。问题是得解决的，工作是必须完成的，但我却不能对别的部门的人大吼大叫，要不然又是一个投诉，我就真的别干了。
　　磨磨蹭蹭了一个下午，到了下班时间还是没能解决。
　　我只好继续和他在电话里一项一项的确认，直到企划的通过。
　　已经到了九点半。
　　我饿得脚步虚软，脑袋发晕。
　　地铁上有了空位，我坐下眯着眼，觉得自己差点就要一睡不醒。
　　回到了家里，我拿出手机点了外卖，瘫在了沙发上。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旁边的屋子里传来孩子哭闹的声音。
　　我已经饿得胃痛了。
　　外卖迟了半个小时，已经是十点半。
　　我冷着脸打开门，看见外面的外卖小哥给自己鞠躬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在路上摔了一跤，饮料有点洒了……姐姐我是第一天上班……对不起，我……”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手上也有着擦伤的血痕。
　　我的怒气仿佛被戳破了的气球。我对他颐指气使，不就和那王二鬼子一样？大家都是打工人，都苦啊……
　　“没事。”我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小心点，我这边不会给你差评的。天黑路暗……你也小心些。”
　　***
　　第二天。
　　季度评价的时候。
　　我看着评价单上刺目的不合格，一时间有些茫然。
　　我从没有请过假，从没有推脱过工作，就昨天反抗了一次。
　　我打了个激灵，看向王二鬼子的座位。
　　“你这个工作的确有问题……”他昂着头说，“比如说……那谁，你说说……”他点了我直属上司的名。
　　“确实小陈啊，你做事不会举一反三，工作效率有点低下……”
　　其他的同事有点脸上露出了被喂了屎一样的惊异之色。但很快，这表情便被扑克脸和低下的头顶代替了。
　　我的手慢慢收紧。
　　“我要辞职。”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王二鬼子的滔滔不绝噎在了嘴里。
　　“小陈啊，不要冲动……我们公司很不好进的……”
　　是啊，不好进。在这个房价动辄几万，吃饭一顿就得三四十的地方，给我税前五千块。
　　“我要辞职。”我坚定地说。
　　大城市，居不易。
　　我叹了口气。
　　可能过几天，我就不再是104的住户了。

作者有话说

　　这边估计都会写一个这种类似的短文，一到两章结束的样子。有的不一定写成完整的故事，就像是一个片段，也像是一个梦境。
《对不起我有告白病》文中提到的女影星李紫夜的故事。轻松甜文，欢迎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