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缴爱》左融融

23、22

　　颜汐猜的没有错，叶兮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接到前台的电话，言佐诧异了半响，唯恐怠慢这位长辈，还是赶紧放开了手中的工作前往会客室。
　　到会客室时，叶兮正悠闲的品着秘书送来的咖啡，尽管她根本没有喝下去的欲望，她的表情像极心情愉悦的样子。
　　在这个位置，在随时能彰显为一家女主人身份的地方，她总是能做到最好最优雅的地步。

　　见了闻讯而来的言佐，她淡淡勾起唇角，扬起一抹不易觉察而又不失典雅的笑容：“不知道我的突然到访有没有打扰到你。”
　　话中并没有询问的意味，不用想言佐也知道这位长辈并不想得知没有必要的答案。温煦笑着，他恭敬有礼的笑道：“不知道伯母突然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抿了口咖啡，叶兮笑容可掬，悠悠放下杯子这才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凡羽刚才有来找过你？”
　　言佐点头，还没有回话，她已经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为安，莫然三人自小就玩在一起，现如今莫然走了，凡羽对莫然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那傻儿子没有福气娶到她，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那个傻丫头，给她一个完整的爱情的。”
　　“伯母——”
　　“我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上次在医院外面碰见的。”叶兮似乎早有准备，嘴角一勾有继续道：“那个女孩你在相处，应该比我清楚，她没有一点比得上凡羽。年轻人嘛，能理解的，玩玩可以，可是，结婚的事情就不要太过草率了。”
　　“······”
　　“我知道你是个重承诺的人，那个女孩我也大概知道些她的事情，她的母亲和你母亲在二十年前有过约定让你们在一起，可是颜家早在十年前在纽约消声灭迹，没错，颜家是有个女儿，可是现在突然出现在S城无非是让你为她们家族做些什么，言佐，你可不能傻啊。”
　　“伯母，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怎么想就能做到的，颜汐家道中落，或者她目的不纯的接近我，这些事情我想我会调查清楚的，至于凡羽，作为朋友我会好好的照顾她，但是适合她的人选已经不能是我了。”
　　颜汐是为了钱而接近自己，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只要不是因为莫然——他都没有关系，毕竟这是多年前母亲做出的承诺，他不能失信于人，他和母亲都不会有门当户对的观念。
　　更何况，如果要论起来，颜汐的身份或许比凡羽还要好得多。
　　恐怕，让叶兮知道某些事情后，她就不会这么用心对待凡羽了。所以，即使明明知道很多事情，他都会守口如瓶。

　　“哎，凡羽这孩子也挺可怜的，父母早亡，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活着，而老天却偏偏安排她救了我们莫然，还爱上了他，莫然这个孩子傻，你不能傻啊？那一年，要不是她，莫然和为安两个人恐怕——”
　　“伯母，以前的事不要在提起了。”
　　说道这里，叶兮早已经湿润了眼角，言佐的提醒让她顿时止住了话，不着痕迹的抬手抹掉了眼角还没有落下的眼泪，好像是平复了心情，这才又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她陪在我身边，我早已经将她当做我的亲生女儿，所以，就你当做是帮伯母的忙，帮我那死去的不开窍的儿子的忙，好好照顾她。你对凡羽的感情并没有这么快消散的不是吗？”
　　言佐不说话了，沉默的抿着唇角，视线似有若有的落定在窗外。
　　不可否认，叶兮说对了，自己对凡羽的感情不可能这么快就消散，那是从大学时代便开始拥有的青涩回忆，哪里能说忘就忘记啊？
　　“哎，你好好想想吧。”叶兮见他如此，也自觉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干脆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悠悠的叹着气，转身走出了会客室。鼻头酸酸的，她想起了十年前自己曾经有过的一个小但是却温馨的家。
　　还有，那个女儿。老是睡的迷迷糊糊叫都叫不醒的女儿。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了？会有凡羽这样聪慧贴心么？

　　“夫人，你怎么了？”
　　一向观察入微的司机的问话将沉浸入回忆中的叶兮拉回了神，恍然抹了抹眼角淡淡摇头道：“没事，开车吧。”
　　她根本就不应该想起那些回忆的，而那个可爱的女儿——现在已经跟自己没有关系不是吗？
　　她的孩子，莫然，已经在两年前生病去世了。
　　那病有点难以启齿，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报应，可是，为什么要报应在她的儿子身上？

　　叶兮已经离开半个小时之久了，而站在窗子边缘的言佐始终没有移动半分。六年前，莫然和为安出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间接照成如今的画面。
　　如果，那家伙只是因为生病而死的话，或许他会好过一点。偏偏，只有他知道，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个家伙是自杀的。
　　懦弱的家伙，那个从前就算是有天大的事都会熬过去的莫然在那一刻十分的让他瞧不起。
　　为了什么要自杀？为了什么要给自己发那种短信？
　　只是为了要逼迫他去照顾那两个总是醉酒还无理取闹的傻子吗？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那个家伙的事情啊？为什么偏偏要他一个人开承受这些？
　　倒吸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想再有人提起莫然这个名字，真是令人厌恶到了极点！
　　很讨厌，特别的讨厌！

　　就像是那个带有目的接近自己的颜汐，一样的令人讨厌。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发生的频率总是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勤快。
　　很快，他再次见识到那个讨人厌的女人。
　　她窝在他家的沙发上，弯曲着整个身体像是一只小猫，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体上，在这个静溢得过分的夜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喝了两口酒，突然间心就软了。迈着沉重的步伐，他一点一点的靠近她身边，蹲下，视线忍不住去打量她的摸样，她睡觉的时候似乎从来都是紧皱着眉头。
　　她的梦中在想些什么呢？
　　莫然么？
　　这个想法让言佐自嘲一笑，怎么可能？明明那天晚上，她在梦中叫着的名字是：言佐。
　　现在梦里有的也应该是才对。

　　“颜汐，颜汐。”手掌扶上她的脸颊，他突然有点想要质问她，她说的要准备好晚餐等他的晚餐去哪里了？
　　今天晚上的颜汐睡的并不安稳，很快，她便被他吵醒了。
　　睡眼朦胧的样子，揉着的眼睛撑起身体，看见眼前似明似幻的言佐嘴角忍不住勾起，呢喃起来：“言佐啊，哇啊——”大大打着哈欠，终于甩掉不少睡意，她也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给我做的晚餐呢？”言佐扫了眼空空的饭桌一眼，有些赌气的问道。
　　还没弄明白什么的颜汐一愣，对他的跳跃思维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直直接过话头就应道：“等了你五六个小时，我已经倒掉了。”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瞧着颜汐那傻傻的摸样，他竟然觉得先前的一切郁闷一扫而光。嘴角隐隐的就想往上挑。
　　“是个屁！我才不会给你做什么吃的呢。你做梦吧！”被他反常的摸样震惊到，颜汐总算是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反口。
　　言佐也不生气，老神在在的样子从地上站起，再转到厨房去，厨房里一片狼藉，显然是被人动过的样子，垃圾桶里凌乱的倒着看不清楚面容的食物。
　　他剑眉微挑，第一次，觉得这样的肮脏看着很舒畅。
　　“颜汐，你做的东西连样子都看不见，你其实是打算毒死我的吧？”那么一两杯的酒劲似乎是严重了，他微微笑着走到颜汐面前，说着完全不符合他的话。

　　真是不要脸。
　　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做什么吃的，只是觉得有点无聊，路过超市随便买了本食谱，然后看见那些画面很好看，又很无聊的照着买了菜。
　　回来后，实在是无聊，就做了些东西。
　　可惜，她无聊的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午夜都过了，言佐才回来？！她等到饭菜都凉了，也让她的心凉了半截，脑袋里不时的想起什么什么交通意外，什么什么事故。
　　被吓到翻警察局电话，交通局电话，被人当做疯子用冷言冷语鄙视了一整晚。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起下午的事情，然后又忍不住生气！她一生气就忍不住要找人发泄，蓦然地就一个抱枕往言佐砸去，“你死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出车祸了死了！”
　　言佐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么激动，好在反应敏捷长手一伸便将飞过来的抱枕接住，见颜汐那黑了的脸，能预料到她又要发疯，他不满的皱起眉头冷然道：“我活的很好。”
　　“我他妈等了你一晚上！”颜汐起红了眼。
　　言佐的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得到她这样的回答，嘴巴张了好几次，又闭上，半响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
　　最终只得无力的道：“为什么要等我？”
　　“我犯贱！”
　　“我没要你等。”
　　“······”颜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第一次领悟到什么叫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感受，这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
　　见她这个样子，言佐傻眼了，蠕动着嘴巴局促的抬眼去看她。好像，自己的话有点过分，可是，这样的突如其啦，这样的虚假的感觉又很难受是不？
　　暗自咬了牙，他沉吟片刻，忍不住低声问道：“颜汐，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嫁给我的？是因为要我帮助你们颜家？还是有别的——”
　　“什么意思？”什么颜家？！——颜汐一愣，恍然大悟。
　　颜家，她盗用的那个姓氏，来接近他之前做过的调查的那个叫颜思的女孩的身份。

　　暗自庆幸着自己没有被拆穿，她抚了抚胸口，可憋闷的那口气怎么都无法消除，气急的朝着他吼叫：“都跟你说了，我很有钱！我没指望过你帮我家什么，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她的解释好假，假到言佐忍不住加大了音量大吼起来。
　　“怎么？不相信？那好吧，我犯，贱！”
　　被她这么一说，他反而气不起来了，那句我犯，贱，还有她窝在沙发上睡着是不是因为她在等自己？
　　暗自摇了摇头，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是吧？
　　安慰着自己，他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斜睨了眼还气冲冲的颜汐一眼说道：“夜深了，去休息吧。”
　　真是太过分了！
　　颜汐咬着牙，手也下意识的用力抓紧沙发垫，猛然跳下沙发穿上拖鞋又跳上沙发。狠狠的在上面跺了几脚，将白天刚换的沙发垫踩得乌七八黑，无视言佐那头痛的神情这才心满意足的跳了下来，急冲冲的就绕过他走进卧室，然后反锁房门。
　　她生气了，被惹毛的人就有权利撒气。所以，今天晚上言佐就别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