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歌》文阿瞒

15、六哥哥

　　待他们走到烛光之处，为首的老人看清了卫瑱容貌，又惊又喜，叫道:“宋云公子！你怎么来啦！”那两个孩子一见卫瑱，异常兴奋，同声叫道:“六哥哥！”
　　卫瑱笑道:“是啊，我来啦！”又伸出手去扶那老人，问道:“田老伯，村子里一切都好吗？”
　　“都好！，都好！”老人咧嘴笑了起来，又拍了拍卫瑱的手，道:“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村子里的人见了你一定都很高兴！”转头朝着那两个孩子喊道:“快去！快去把大伙儿叫出来，就说宋公子回来啦！快去！”
　　“诶！”那两个孩子得了命令，撒开腿就跑。卫瑱双手都被那老人握在手里，待要制止那两个孩子时，已经来不及了，两人都跑进村子里了。卫瑱刚要开口，田老伯连忙截住卫瑱的话头，道:“公子心里不用过意不去！睡觉天天都能睡，不在这一晚！大家伙都念叨您好几年了，一会见了面肯定高兴！”
　　卫瑱见状，不愿扫了他的兴，只得道:“好，都听您老的。”
　　我看卫瑱一改常态，对着那老人如此亲切，不由得大吃一惊，在心里念道：“这是演的哪出？”
　　卫瑱扶着那老人，二人并肩往村子走去，待卫瑱与他缓步行至村口，卫瑱侧头，与卫漪遥遥对视一眼，卫漪即刻心领神会，吩咐车夫们道：“把东西都卸下来。”又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对我说道：“夫人请。”
　　我先前虽见过卫漪几次，却从未仔细端详过她的容貌，现下她与我相隔不过数寸，我抬眼看她，她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呈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又因烛光照映，更显冰冷。可她明明生的明媚娇艳，一双眸子更是摄人心魂，确是个绝美的姑娘。“她若是笑一笑，该多好看啊。”我在心里惋惜，答道：“嗯。”同她一起跟在卫瑱身后，朝村里走去。
　　一盏，两盏，三盏……卫瑱与那老伯刚走进村子里，就看见村庄的人家都先后亮起了灯。房屋的门接二连三的被打开，从里面先是跑出来几个孩子，随后一些妇人和老人也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卫瑱和那老伯被人群团团围住，其中多半是些孩童。
　　“六哥哥！六哥哥！”说话的乃是先前的那两个男孩中的一个，只见他一边跳跃一边挥手，拼命往人群里挤，生怕卫瑱看不到他。
　　“长生长高了，也俊俏了许多！”卫瑱看到窜到自己跟前的孩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亲切的说道。那孩子得了夸奖，心里高兴得很，红意浮现在脸上，得意地溜了出去。
　　“宋公子！我和赵大娘今天还在念叨你呢，赵大娘说你出去走生意，怕是在外面安家了，不会回来了！我还难过了一阵呢！”
　　“是啊是啊！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这一去这么久，连个信也没有！可让我们担心死了！”
　　“前几天漪姑娘来给我们修屋顶，大家以为你也回来了，问她吧，漪姑娘又不说，急死我们了！”
　　“啥时候回来的啊？这次不走了吧！？”
　　人群顿时变得嘈杂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似是要把这几年憋着的话在这一夜说完，有些村民说到激动之处，还往旁人身上拍几巴掌，拍完了又接着说。
　　我与卫漪站在人群外，此时他们的心思都在卫瑱身上，自然没人发现我们。我转头对着卫漪柔声问道；“卫漪姑娘，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流民，难民。”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我在心里说道，“不过总好过不说”，我又问道：“马车里都是些什么啊？”
　　“粮食，种子。”
　　“王爷既做此善事，为何还要隐姓埋名呢？”这等好事传出去的话，卫瑱的名声肯定不会那么恶劣。卫漪冷淡的扫了人群一眼，道：“王爷自有用意。”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我在心里嘀咕道，算了，问你能问出个啥。我抿嘴一笑，也就不再向卫漪询问。

　　人群依旧嘈杂，我与卫漪依旧被人无视……

　　“六哥哥，六哥哥。”两声嗲嗲的奶音传来，一妇人怀里的女童伸出两只小手胡乱扑腾，朝着卫瑱叫道：“抱，抱。”
　　卫瑱伸出的双手越过人群，将那女童接过来抱在怀里，只见那孩子憨态可掬，满脸稚气，生的可爱的紧。卫瑱左手兜着那孩子，右手扶着她的脊背，动作相当熟练，一举一动都十分温柔，低声道：“长月还记得六哥哥啊，六哥哥还以为长月把六哥哥忘了呢。”那孩子不答，只是背过身去，搂上卫瑱的脖子，埋头睡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她就是忘了田大娘，也不会忘了她六哥哥！”
　　“这孩子不喊爷不喊奶的，先喊的就是“六哥哥”！”
　　“怕是以后要嫁给你啊！哈哈哈哈哈!”
　　“你快和田大娘定个亲，等长月大了，就娶回去！”村民见卫瑱甚是怜爱那女童，口无遮拦的开起玩笑来，卫瑱听了丝毫不恼，微微侧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头回去，关心地问道：“大家伙的屋子还漏雨吗？”
　　“不漏啦！前几日漪姑娘来修过啦！”
　　“咦？怎么不见漪姑娘？”
　　“对啊，我也没看到漪姑娘。”
　　众人连忙在人群里寻找起来，终于有人发现了站在人群外的卫漪和我。“漪姐姐在这呢！”一孩子高声大叫，余下的村民们顺着他手指所指，也都看向我们。人群散开，辟出一条通道，我与卫漪对视一眼，走到卫瑱身边。
　　“咦？这位是？”众人见我面生，疑惑地问道。
　　卫瑱眉角蕴笑，看了我一眼，向众人解释道：“是我夫人。”她这句话说的清脆明亮，在场的村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站在她身旁，听得她这么一说，心里微微一怔，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对着那些或诧异，或惊喜的村民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成亲了啊！哎哟哎哟！”
　　“你这新夫人和你真般配啊！”
　　“哈哈哈哈哈，田大娘！你闺女没机会喽！”
　　“这有啥的！将来宋夫人和公子有了儿子，我女儿嫁给她儿子不就行了！”
　　我听得田大娘这话，心里顿生羞涩，晕生双颊，低下头去，在心里暗暗说道：“生什么儿子，我和卫王都没圆房，去哪给你们生女婿。”这样难以启齿的话我自然只在心里嘀咕，断然不会说出来的。村民们见我低头不语只是微笑，更是大声地喊道：“宋公子，你得努力啊！”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宋公子！”
　　“多生几个小公子，都像你一样英俊！”
　　“.…..”
　　“.…..”
　　村民都是些性情爽朗，敦厚善良之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毫不避讳。卫瑱又同他们交谈了一会，无非是询问他们近几年的状况，村子里的人口变动，收成如何这一类的。谈了大概半个时辰，卫瑱将孩子重新放回田大娘怀里，与众人辞别。村民们自然不答应，嚷嚷着怎么才来就要走了，卫瑱无可奈何，声称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答应他们过几日再来，村民们方才放行。
　　待村民散去，田老伯将我们送到村口时，卫瑱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交到田老伯手里，道：“这是谢大夫要的药，待她下山到村子里，劳烦您帮我转交给她。”我看着田老伯伸手去接那药瓶，心想：“里面恐怕不只是药物那么简单。”
　　“好，好。”田老伯连声答道，接过药瓶，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待我们上了马车，车队驶出去好远，他才慢悠悠的拄着拐杖回村。

　　马车内
　　卫瑱坐在车内依旧不语，只是闭着眼睛端坐，我却在心里反复思量：这些村民与卫瑱十分亲近，应该是受她救济多年。她做了这等好事为何不让人知道？先前她说只要我随她同行，便可解心中疑惑，可这些难民和小世子有什么关系呢？等等！小世子，难道是卫瑱从这里抱回来的？
　　想到这点，我霎时间瞪大双眼，凑上前去，仔仔细细端详卫瑱的容貌，不料卫瑱原先阖着的双眼突然睁开，将我吓了一跳，连忙撤回身去，讪讪的道：“….王爷醒了。”卫瑱两片薄薄的双唇轻起，道：“夫人在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怕她看出我心里所想，赶紧低下头，不再看她。
　　“夫人猜测攸儿是我从村子里抱回来的，可又觉得我与攸儿长得相似，于是才端详我的容貌，对吗？”她的语气平淡，并无怒意。我见她将我的心思拿捏的如此准确，便大着胆子说道：“正是。”
　　“确如夫人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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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校正君（狗沁）在我旁边说“哎呀有个标点错了怎么办！”校正君真的太认真了，我们狗沁看稿子看了好几个小时，一点一点检查，标点都不放过（我在吃毛豆hhhhhhhh）本文会出现以狗沁为原型的人物（p：她可是重要人物哦），希望大家喜欢哦，我今天更新了，所以我要奖励自己，给自己做十顿饭！！（如果有喜欢做菜的朋友我们可以一起相互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