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嗜血狂情》罪一样的醉

4、第四章：相见

　　今夕何夕？一场相见，如春水映梨花。

　　南越京都第四百四十五年。商业大道纵横相交，东西南北贯穿整个繁华的京都城。城中酒馆客栈、商铺茶楼、赌坊香院应有尽有，生意如火如荼，南来北往的人客错身其中，络绎不绝。街道两旁自有不少商贩摆着各种摊铺，在铺前忙碌吆喝生意，招揽客流。一处平台上的杂耍，正引得下面围观的群众不断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各种各样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喝彩声、说话声、声声交杂，不绝于耳。

　　天色渐暗，大街小巷灯火通明，辉煌依旧。

　　“听闻太子殿下今夜将与两位亲王相聚于拉美湖畔，四大花魁竞相作陪，此等美事千载难逢啊~”。

　　路边一名小贩正与旁人嗑着瓜子闲聊着。

　　“咋南越倾国倾城的太子殿下，一年四季可是极少出宫露面，殊不知多少名门闺秀对太子殿下抱持着多少憧憬？又有多少埋怨？”。

　　“有此等巧事？…不过你风灵通的消息向来可靠，欲知天下事，莫过风灵通！～哈哈，既然如此，咋哥几个不如前往拉美湖转悠转悠，若能有幸一睹太子殿下的风姿容颜，也算此生无憾了！哈哈哈哈…~”在旁的大高个难掩兴致。

　　小贩眨巴着一双精明的小眼，向大高个毫不客气地斜瞟一眼，“你这趟京都之行该不会这么空闲的吧？”。

　　大高个眉头一挑，“怎么？莫非又想从我这打听什么消息不成？”。

　　小贩扯着嘴角傻笑一声，“兄弟你又不是不懂，无论什么消息，倘若有价值的话……咋俩谁跟谁不是，你懂的~”。

　　“老板，来份豆平糖”。

　　突然出现在摊前的白衣少年，纤长玉手指了指摊面。

　　“哟!…小…小公子请稍候，咱马上为您包装一份～”小贩急忙放下手中瓜子，还不忘用项上挂着的布巾擦了把手，连忙舀糖过称，嘴里还热情嚷嚷着“小公子并非当地人吧？咱像从未见过小公子……”

　　一旁的闲人愣是惊看摊前出现的少年，就以这卖豆平糖的小贩而言，有着风灵通的名号，在京都大街摆了三十年的摊，不知见过多少王公贵族与世家子弟的风姿容颜，却不料今日见到的这位陌生少年，竟是那般神俊脱俗，仿若从天而降。

　　“公子气宇不凡，敢问公子名讳？”大高个情不由衷向少年拱手相问。

　　少年并未介意旁人惊羡的目光，远道而来一路上已有所适应。

　　“本人姓月名影，京都这地方初来乍到，请问拉美湖往哪个方向而去？”。

　　“影公子要去拉美湖？…噢！那可是京都十大名胜景点之一，您看从此条大街直去，路过观山雅苑，再从观山雅苑往东方向便是～”大高个毫无怠慢地指了指方向，接着又道：“这般凑巧鄙人正打算去往拉美湖，带两位远房亲戚开开眼界赏赏湖景，不如公子与我们一道同行可好？”。

　　“抱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少年将手中银锭放上摊面，接过糖包转身而离。

　　“唉小…小公子，还没找您余钱呢………”。

　　少年头也不回的挥了下手，包袱里不仅剩着好几锭银子，面额大的银票不在少数。

　　“那可就谢谢了哈~小公子一路走好，欢迎下次光顾”。

　　小贩与大高个等人愣是如痴如幻呆望那道俊秀身影没入繁杂的人潮。

　　好一会小贩才收回目光，低头擦了擦手中的元宝，心悦道：“这是哪家公子出手大方？瞧他一身素衣朴实无华，但那骨子里散发的气质相当贵不可言~你们说是不是？大兄弟我阅人无数，从不曾走眼~”。

　　“啧啧啧，这小伙的突如其来令我着实晕眩了一番，俊得真是要人血命！没想到你们南越美人如此众多……”这个声音明显有些呆滞。

　　“姓月名影？……月影！……嘶……我国也不曾有此贵姓？”。

　　小贩顿时陷入无限遐思。

　　********

　　偌大一座京都城，城外群山环绕，朝岚夕雾；尤其西南诸峰，林壑优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而城内最美的景色要数拉美湖居首。

　　拉美湖绿得像一块翡翠，春有艳丽的桃红，夏有洁净的荷花，秋有香气扑鼻的桂花，冬有傲雪的梅花。此时此刻，岸上的花瓣儿洋洋洒洒铺了一地，油油青草遍地而生，尤其蜿蜒岸边的青柳，延绵千里，婀娜多姿的柳条，似女子长长的秀发，那耸入云天的水杉，便似俊俏的男子；皎洁的月光投射湖面，微微荡起的光波粼粼生辉。

　　如往常一般，夜晚时分的湖面上灯红酒绿明暗交织，数艘大小不一的精美楼船各自游浮一处，楼船中通常是些名流雅士或富家子弟，大部分也只有这些身份阔摆之人，才会有此雅意挥金如土，以重金租包楼船，邀朋搂妾作乐其中。

　　一膄豪华楼船内，三位身份显赫的年轻男子正与四位花枝招展的美人享酒作乐，笑语连天。美人们纤腰楚楚，长发垂鬓，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嬉笑吟吟。其中衣楚鲜华的两位王爷玉质风~流，言行不羁，而另一位便是俊得非同凡响的南越太子，纳加烈。

　　这刻，纳加烈面上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温香软玉主动依偎在他左右，其中一位正迷恋地向他喂送一枚玛瑙般的紫葡萄。

　　可纳加烈强忍着心中厌恶，微微偏头漫不经心接受了美人的葡萄。

　　“殿下难得赏脸出宫，我们兄弟三人今夜当不醉不休，玩个痛快～”。

　　大亲王纳加晋的声音悠扬动听，神思淡定地把玩着手中玉翠，那玉翠是他极其喜爱的麒麟扳指。

　　“太子兄还是给足了晋哥面子，若非晋哥再三相邀，我看太子兄除了晋哥外，量谁都不肯赏脸出宫的，对吧？”小亲王纳加容一句意义非浅的话出口，正俊笑满面地举起杯，“来来来，说心里话容弟今儿心情甚好，难得与太子兄把酒言欢~”。

　　纳加烈面无表情道：“晋王既然多次相邀，本殿若再次拒绝，恐怕晋王要与本殿翻脸了罢？”。

　　纳加晋闻此一言，生起一副受惊的模样，“亲爱的殿下，我们兄弟三人自幼相亲相爱，一直和睦共处，何来翻脸之说？……这种玩笑以后可不能乱开哟~伤了兄弟情份不说，王兄亦诚惶诚恐。况且王兄这身为兄长的，是打心眼里心疼殿下，实在不忍殿下整日闷于深宫，外界都传言殿下是有自闭倾向的人……，为此啊，王兄才三番五次想邀殿下出来透气解闷~”。

　　“不愧为本殿的好王兄，本殿今日便是领情而来…”。

　　纳加烈左边的美人楚楚动人依偎着道：“当心蓝得知殿下今夜前来，不甚欣喜特地为殿下费尽心思备了满满一桌精美佳肴，还望殿下与两位王爷多加享用~”。

　　此声一落彼声起，纳加烈右边的小美人似不甘落后地撒起了娇，“是呀是呀，殿下哥哥的大驾光临使得整个拉美湖生辉不已，攸儿与姐姐们都希望大家玩赏尽兴~”。

　　纳加烈扬起蓄满酒的杯向纳加晋道：“那么此杯本殿当谢王兄一番美意，王兄你有心了”。

　　“哪里哪里，只要殿下莫误解王兄的关怀便好~”。

　　俊面生辉的纳加容慵懒地伸了伸腰，换了个极为舒适的姿态而提议道：“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总得来点什么乐子～不如让语梦的琵琶先入头阵，为大家助兴一曲怎样？”。

　　“好主意！那便有请语梦~”。

　　厅内人举杯交盏，谈笑论阔中各怀各意。

　　此宴专为太子纳加烈而设，不仅美人们纠缠的重点是纳加烈，两王的心思更是绕于纳加烈一人。而纳加烈也心知今夜难逃一醉，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避免心怀鬼胎的两王，早在赴宴之前纳加烈便已暗中布足防备，岸边潜藏着他的影子暗卫，此般情况下，不得无防。

　　女子一身水雾散花的百褶裙，肩披翠水薄烟纱，妩媚无骨入艳三分，怀抱琵琶含笑风情地向各位盈盈一礼，柔魅道：“语梦十分有幸为太子殿下及两位王爷献上一曲~”说着便是手动，声起---

　　梦，随风万里，几度红尘来去。

　　情，早已难尽，您的眼眸如星。

　　人面桃花相映，定不负哪……相思之意！

　　直待繁花开满到天际……

　　女子指法精妙，唱声细腻，左手推、拉、揉、吟，使得旋律委婉柔美，极富韵味。先是气息悠长的抒情乐段，就若眼前一幅风清月白的宁静之夜，充满着郎情妾意。后便运用摭弹技法奏出轻快急促的曲调，花前月下，活色生香…………直至最后再重现引序的意境，将听曲之人带回宁静的月夜之中。

　　晋容两王在曲声中大作酒兴，游刃有余地劝与纳加烈杯不释手，畅饮在几位美人之间。

　　不知不觉琵琶声落，纳加烈自然而然赞了一句，赐酒语梦。

　　“梦儿的曲子着实令本王联想到飘飘欲仙的美雅之境，妙曲妙曲！梦儿过来，本王有赏~”纳加容自袖袋中摸出一只翠绿手镯，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语梦难掩内心喜悦，凤眉溢彩地俯去纳加容膝前一礼，任俊美多情的容王将镯子套上了自己的手腕。

　　“谢容王赏赐，语梦很喜欢这只漂亮的手镯，而且语梦知道这只镯子是名门汇的奢侈品～”一个柔软的顺势，美人一不小心跌入了纳加容的怀中。

　　纳加晋鼓以掌声，“还是容弟懂得宠爱美人，连礼物都是有备而来，哈哈哈，本王也只好如殿下那般赏酒语梦，寥表赞意~”。

　　纳加烈身边的小美人有意无意轻哼起来，娇艳欲滴的桃唇带着一分不满而嘟起，“容王您偏心不是，哪次都有礼物独赏语梦，却不见赏过雪琪姐姐或我们这些姐妹～”。

　　纳加容闻言险些暴跳起来，“我说你这妮子就会瞧着别人碗里的道，雪琪一向归晋王作赏，哪又轮着本王的事了？若本王赏了她，没准晋王会将醋坛子打翻，你叫晋王的面子往哪搁？”。

　　“晋王的面子本就大得呢，可您都未曾赏过就知道晋王会打翻醋坛？我看您分明就是吝啬~”小美人强悍地顶上一句。

　　“好哇！还敢与本王强词夺理？真是没规没矩！你自己不妨摸着你那丰满的良心想想，晋王对雪琪的赏赐难道少了吗？随便哪样都是奢侈的宝…………，再说已是满怀富甲的雪琪，又何须在意本王的赏？人家在意的是晋王这个人而已~”。

　　众人默笑。

　　纳加晋忍俊不住将身旁的雪琪雍容华贵地带入怀中，意态流风飘出一语：“接下来让本王的雪琪为大家献上一舞吧，本王正打算今夜将自己赏赐给雪琪～”。

　　“哎呀讨厌，晋王您可真坏~坏透了呢~”雪琪扬着粉拳轻捶纳加晋的肩，忸怩作态地打情骂俏。

　　“不就四大花魁之首么，虽说雪琪是这儿的东家，名副其实的大美人，但也要掂量掂量晋王乃何等尊贵之躯？你居然说他坏透了？………有些事俗话说要懂得见好就收，别那么伺宠而骄~”貌似纳加容有些见不惯雪琪的傲娇作态。

　　雪琪嫣然而笑，千娇百媚地挑起尖尖的下巴贴近纳加晋的耳畔魅惑着，“小女子不但要晋王的尊贵之躯，同时也要晋王的一片真心，这样的雪琪才知足~”。

　　说话的同时，雪琪的眼角向纳加容回敬了一丝傲然的挑衅。

　　“想要攀附晋王的人多了去，晋王的真心你雪琪要得起么？呵，……雪琪啊雪琪，受宠之时切莫得意忘形，归根结底也别忘了自个身份…”纳加容直截了当将杠抬高，心中尤是不满雪琪那般挑衅的嘴脸。

　　此言气煞美人，一转眼雪琪便梨花带雨满面委屈埋怨纳加容，“原来雪琪在容王心中竟如此不堪？就算雪琪是在做梦，容王又何苦毫不留情将梦打碎？”。

　　“容王哥哥，雪琪姐姐身份怎么了？您是在嫌弃不成？”。

　　纳加晋墨眉斜飞，护美心切，“罢了罢了，容弟喝了点酒喜欢毫无忌讳地开玩笑，即便她雪琪非千金之躯，却也足足胜之千金~”。

　　“瞧瞧晋哥心疼了不是？容弟只不过善意提醒一句，凡事要有个度而已~”。

　　“不管怎样，雪琪姐姐乃京都皇城花名响亮的尤物，冰肌傲骨的她何曾受过别人半句轻薄？哼！也只有容王才会开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玩笑”。

　　美人们东一言西一语地替雪琪打抱不平，可见在男人们面前，她们的意向怎样都是达成一条线的。

　　语梦见雪琪忍耻含愤的样子，便莞尔带笑地向纳加烈捧杯道：“还是殿下温文尔雅受人敬爱，哪像容王这般故意损人，语梦敬殿下一杯～”。

　　雪琪以手中纱掩了掩面，暗观纳加烈那张令人目眩的俊脸，纳加烈不冷不热地将酒杯递至唇前，目光似不经意地向雪琪投去一眼。

　　对于纳加烈来说，这不过是个逢场做戏的局。纳加烈道：“雪琪姑娘不但才艺出众，还以花容月貌倾迷众生，如此佳人竟让容弟失敬，的确有些不该…”。

　　纳加容微挑起眉，“蛤！连太子兄也对我表示不满？”。

　　“纵然雪琪踏染风尘，但毕竟晋王对她宠爱有加，无论如何她是晋王的人，容弟不至于不明白这个道理？”。

　　纳加烈目光冷熠，心知肚明这花魁雪琪实际是个不容小觊的狠角，属于纳加晋在京都皇城的一大眼线兼助力。要说这片拉美湖的十数艘楼船生意，不单有饮酒作乐的美人堆，尤其还涉及贵重物品典当及对换这一行，每月都会举行一次珍宝拍卖交易的活动……。总之种种迹象在明面上是雪琪这样的大东家操作运营，而幕后正主便是他纳加晋。

　　好一句‘晋王的人！’不仅说者有心，听者也是有意。

　　纳加容心想去年之春，母后在宫中举行赏花大会而邀请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夫人及儿女，其中雪琪在受邀之中 ，纳加晋指派雪琪趁机偷入御书房探秘一事，绝对引起了太子的怀疑，只是苦无证据把柄而已。

　　眼神交接中，敏锐的纳加容当即调转语气讪笑起来，“哎呀呀，本王归根结底不过与美人们一番戏言笑闹罢了，没想到太子兄当真了起来，误会误会~”。

　　先是纳加烈摆出的冷色，再是纳加容的一句打笑扭转，雪琪赶紧委婉化笑，灵动地向纳加烈欠身一礼，“尊贵的殿下，容王他就是个有口无心的痞子，与雪琪放肆戏言也不止一次两次，说起来不气也气，气也只能作罢，谁叫他偏生这副调皮德性。……无论如何，殿下对雪琪的仗义呵护，让雪琪好生心暖，此杯雪琪当向殿下致谢～”。

　　稍有试探便冒出一个默契搭配，纳加烈心中冷笑，不如将计就计，反正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冲着自己演戏。

　　纳加容哈哈大笑，“本王知道雪琪美人大方得体，善解人意，哈哈哈哈…失敬失敬～”。

　　又是一巡美酒入腹，小小浪潮逐渐平息，接下去雪琪便主动向各位献上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绝世舞姿，引得所有目光坦率地露出赞意。

　　然而，正当大家赏舞之际，湖面上出现小船一叶，悄然无息地停浮一处。

　　船上少年自琴前一坐，微微瞌上眼睫宁神静气半秒，当双睫张开的刹那，手指叮咚一声强而有力地勾起琴弦………

　　如梦似幻的曲子高旷空澈，仿若眼前一片汪洋大海，白色浪花自遥远天边翻滚而来，气势磅礴……

　　“哪来的琴声？”。

　　不知是谁惊讶了一声。

　　瞬时，雪琪的舞姿因琴声而停了下来，突起的琴声令人联想到海天的辽阔，浩瀚的无穷………，一只雄鹰展翅天空自由翱翔，时而高冲云端，傲视上苍；时而俯身低啄海面，戏海如塘……

　　纳加烈推开身旁的美人，起身走出舱外，倒想看看何方高人能够奏出此等曲子？

　　渐渐地，渐渐地，曲调由高至低，汪洋大海渐归平和，在万丈日光之下如同丝缎般微荡着涟猗，烟波浩渺，无际无边，令人无比安详，全身心陶醉在一片空灵之中……

　　直到晋容两王也相继出舱，楼船内的语梦不得不凑往窗前向外张望，“雪琪姐姐快，我们也出去瞧瞧~”。

　　如梦唤醒的雪琪这才提裙匆忙迈步。

　　绝妙的曲子响彻着湖面，周边各艘楼船上的人皆在离神晃脑，绝世的天外之音似乎已将人们带入了奇妙幻境，在幻境中大度迷失。

　　不远处，另一艘楼船上的一位中年男子正对身旁的青衣公子神色沉凝：“异人一出，天逢大变！公子，莫非我父……”。

　　青衣公子眉眼含笑远望小船，持扇做了个禁言动作，示意莫扰此刻听琴之境。

　　中年男子只好思愣，看来这绝妙的琴声实在令他无暇倾听。

　　“雪琪你听听，这曲子似不在你师傅的琴曲之下吧？”纳加容眯着眼，面上微微带着一丝戏谑。

　　雪琪面露尴尬，还不待开口，另一美人便抢声言道：“玄风大师琴技精深，声名远扬，无人不赞，无人不痴……”。

　　纳加晋打断了美人的话，“那你们说说这与玄风大师的琴曲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更加尴尬的雪琪绞弄着手中纱，喃喃道：“此曲与我师傅之曲风格各有千秋，至于哪个更胜一筹，雪琪难以定论～”。

　　此言婉转。

　　谁人不知玄风大师的琴技响誉整个南越国，造诣之高令人望尘莫及。

　　然，此曲却在玄风大师之上，到底何人所奏？

　　远而观之的纳加晋顾盼生辉，与众人立足栏杆望着同处方向凝神听音。抚琴之人正于忘我之境，身后的撑船人一脸痴呆，云里雾里不知方向。

　　当豪华楼船驶近小船之时，皎洁月光的照洒之下，众人愣是惊看那位抚琴少年，个个心中莫不激然震撼，如此琴曲竟出自少年之手？

　　且少年生得那般精致容颜，一身素净如莲的白袍，丝毫掩盖不住那种惊心动魄的气势。

　　“若有人想超越此曲，谈何其难！”纳加晋发自肺腑地道出了心中感慨。

　　半惊半乍的纳加容唏嘘不已，“不可思议，实在不可思议！本王差点将他辨作女子？”。

　　没想到此子如此绝伦，何等一种超越世俗的美态，那光亮至绝的神貌，不留余地感染着纳加晋，竟让纳加晋的心中荡出一层层不名状的涟漪。

　　闷声不响的纳加烈，这个时候他的心在莫名地燃烧，眼中跳跃着奇异之色，他不明白心中怎会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仿若与少年相熟甚久，而又久别重逢。

　　湖面一阵阵清风吹拂，少年那头发丝一缕缕随风轻扬，白色纱衣飘渺舞动，整个人身上似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光，指下勾、抹、滑、勒如流水激流，滴露轩昂；似高山巍峨，接天通云……

　　当余音激响的曲子划下最后一道音符时，少年笑了，清浅的笑容，墨玉般的双眼，足以令众生神魂颠倒。

　　“你乃何人？”。

　　英姿阔展的纳加晋迫不及待指手而问。

　　少年不疾不徐起身，向楼船上各位不失一礼道：“本人月影，在此等候太子殿下！”。

　　“太子兄，他是……？”。

　　不止是纳加容的目光讶异地射向纳加烈。

　　只见纳加烈微微挑起的嘴角显出几分不羁，一手掀开袍摆，自楼船上飞身落去小船，气势凌人近距离审视着眼前的少年。

　　“你……？”不可否认少年有些吃惊地打量纳加烈，纳加烈一头浓密黑发犹如乌云出岫，其势巍巍高耸在顶，体形高挑，肩若刀削，袭一身华丽的玄色缎袍，骨子里隐隐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他便是太子？一张俊美到无暇的脸上，琥珀色的双眼如此深邃，仿若能将人看个通透。

　　你……？纳加烈一声声听见自己鲜活的心在体内强烈地跳动，仿若要跳出胸口冲向面前的少年……

　　避开纳加烈审视的目光，少年自怀中取出一物，纳加烈一见便神情收殓，拿过在手看了看便低声道：“原来是你！”。

　　少年微愣，太子知道自己？

　　纳加烈当即转身向楼船上的人高声道：“本殿忽有要事，就此失陪！”。

　　“什么？”。

　　不明究竟的纳加容疑云更甚，那少年究竟何人？一看就不像本国人氏，与太子又是何等关系？

　　“殿下您是要回宫了吗？”。

　　心蓝面露愁色，盼天盼地好不容易盼着太子一面，怎如此短暂的美好相聚，眼看就要离别？

　　“殿下哥哥，攸儿与姐姐们都难得见您一面，不是说好今夜共度良宵的么？”攸儿翘着娇唇，委屈的样子十分惹人垂怜。

　　冷漠的纳加烈根本无视于美人们的情绪，单向两王淡然一句：“若本殿今夜扫了两位王爷的兴，在此说声抱歉，告辞！”。

　　周围的几艘楼船正往这处驶来瞧凑热闹，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闲杂麻烦，纳加烈催了催撑船人，撑船人丝毫不敢怠慢，忙使小船往另一个方向急速离开。

　　美人们无不一头雾水与莫大的失意，特别是暗自伤怀的雪琪，太子真正的本性她比较清楚，冷峻起来毫无半分温情可言。

　　纳加容眼中怒意全盛，盯着离去的小船狠狠一脚踹上栏杆，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嚣张的崽子，说走便走竟如此不识抬举！毫不将本王放入眼中是么？”。

　　“就他那副自以为是的臭架子，还能熬至明年不成？”。

　　纳加晋丢下一句不冷不热，若有所失地回了舱中。

　　纳加容点头，心中自有分寸，接下去便会立即派人调查此少年的身份来路。

　　********

　　“没想到会是皇子们？”。

　　不远处那艘楼船上的青衣公子依旧摇扇持观望状态。

　　“那小船已向岸边使去，太子在船上，公子是否……？”。

　　青衣公子手中扇叶唰地一收，“不必！别忘了你我目前只是闲玩的游人，暂无必要泄露身份，更不可引起任何人注意！”。

　　“属下明了！”。

　　“啊哈，明月之下，美湖之上～方才那曲特别的琴声让本公子凭增了不少心情，还不快取壶酒来……”。

　　青衣公子笑声悠悠，一双桃花眼精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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