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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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无法想像人死后堕落到地狱里，是什么样子的。那是一种无法超脱的苦痛。让人想要永恒的化为宇宙中的一点星芒。
我的第二关很快来临，这次，我踏上了西面长街。卬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青石板路上，尽是缥缈游离的鬼魂。是它们的怨念将它们引到了这儿。
天使说：这有灵镇也算是无间地狱了。这些魂都是自杀身亡，入不得轮回之门。大部分的魂堕入了三恶道中的地狱，一小部分的魂就来到了这儿。
在这，天空总会下雨，这雨水对它们有腐蚀性，就像热油，淋在魂体上，会痛不欲生。但雨停后，那被腐蚀的伤口就会逐渐恢复。如此回环往复，堪称无间刑罚。
我似乎在这些魂体里，看到了太宰治——希望我看错了。毕竟人活着本就不易，受不了痛苦想要自我解脱，结果还落到这般境地，实属太过凄惨。
“自杀的人应该都属于病患。”我对天使说，“比如说患上了抑郁症之类的疾病，人好端端的是不会想着死的，天使，自杀的人不是因为他们不珍惜生命、是因为他们病了。我觉得上天可以对他们仁慈点。让他们的死算作是病死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一点道理~”天使赞同的点头，而后话锋一转，“可老天爷是不会看过程如何的，它只会看结果。比如……”他一脸兴味的笑了笑，“你若是杀了人，那便是犯了杀戒，无论你是为什么杀人，你都是错的。”
这个理论叫我有些不服。难道我杀人是为民除害、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正当防卫、是为了拯救更多无辜的生命……都不行吗？
不行！天使说，除非我有以身殉葬的准备，杀人者偿命。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越过了这个坎，你的灵魂就会染上鲜红，这是会烙印在灵魂上的恶业。
我不明所以，那这一关，我要怎么做？难不成要让我度化这些因自杀而断送了往生之路的怨魂？
天使淡笑不语，又让我自己去猜。我望了望那些淡白而缥缈的魂，满腹心事的回了堕坊。
二楼房间，被我救回来的小老鼠又活蹦乱跳的了，它见我回来，对我很是亲热的吱吱叫，我坐到椅子上，它便蹦到了我面前的方桌上，手舞足蹈的冲我跳着舞。其实，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在跳舞，它想要表达什么呢？我的脑袋里全都是问号。
吱吱……小老鼠欢快的蹦了一会，突然看到了我的左手小指，那是空空的。它一下就瓷在那不动了。好似风干的雕塑，又像被人点了穴。
“吱……”它的小黑眼睛望着我，很是悲伤地叫了一声。那眼睛里还泛着亮闪闪的光。这次我明白了，它是在为我难过。
我绽出一个微笑，抬起完好无损的右手，轻轻抚摸它的小脑袋，“别难过，现在已经不疼了。”我语气欢快的告诉它，“等我做了天使，我就会天天开心！少了一个手指头也没事的~”
小老鼠不叫唤了，而是扭头，用小黑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现任天使。
天使对它笑的温暖和熙。“呵呵~你运气不好哦，生在了这样一个地方，下辈子我保你去卡尔尼.玛塔神庙,好不好？”
小老鼠愣了一秒，立马叫起来！“吱！！！”这声叫很是高亢，它的眼睛也瞬间亮起来，嘴边的小灰胡子更是一翘一翘的，显然是兴奋极了。它小小的身体高兴的在方桌上不停的转着圈，偶尔还直起身子用小前爪捶捶小胸脯，像个吃了菠菜力气暴增的大力水手似的。
嗳，它怎么突然这么兴奋？
“卡尔尼.玛塔神庙，是老鼠们的人间天堂。”天使的眼睛有温柔的光茫闪动，他的声音也是很温柔的。
我哦了一声。心想，这个神庙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好地方！等我做上了天使，也一定要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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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挥霍的。
这是那群自杀症候魂给我的感觉。它们有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闭着眼在傻笑，脑海里回忆的都是以前活着的画面。一直，一直。我进入长街的时候，天空恹恹的下起了雨，于是它们就又变成了闭着眼在哀号。
雨一直在下。它们浅白色的魂，被腐蚀的如同一块风化破碎的旧衣裳。细密的雨滴砸在它们身上，如同火球砸在它们身上一般，滋滋冒着白烟。那凄厉的痛苦的叫喊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我没有办法让这天空不下雨，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承受苦难。
那些魂受了伤，被锁在体内的怨念和回忆都不由自主的跑了出来，纷杂的飘在半空中，各色各样的人生和各色各样的记忆，参杂了人类的喜怒哀惧爱恶欲，真是一幅绮丽而凄厉的画面。它们所记得的人生，竟然是痛苦多过于欢乐。那一桩桩一件件压着欢乐的苦痛，主宰了它们的人生，让它们最终选择了自我了断。
精神世界里的痛苦真是能摧毁人的灵魂。
“小楼，你想帮它们吗？”天使问。
我说想。我看到它们，就想到了自己。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着实难受。因我也是人，见不得人受苦。
“那你就回堕坊。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你一来，这条街就会下雨。”
我瞬间明了。立马跑回了堕坊。可天使又告诉我，如果不去的话，我就过不了关，就会死在这。我很无奈，“我去了也没有用啊，你又不肯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
天使又告诉我：东西南北。四面长街，分别代表妖、魔、鬼、魅。而这四个字所对应的文字是名、利、财、色。
第一关我已经过了，现在是第二关，天使希望我静下心，好好想想。我要过的第二关所对应的是哪一条街。哪一个字？
我想了半天，觉得我现在要过的第二关百分之八十对应的应该是方位西·鬼·利。也就是说，我现在面临的是自己的利益和良知的选择。
去，那群鬼魂会受苦。不去，我就死定了。也就是说我的利益会受到严重损害。
要怎么办？我发现我自从来到这，内心的反问句增加了很多。
我决定：不去。或许是因为我懒，觉得自己不去也可以。大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可怕的。做天使的诱惑对我都减少了很多，我的内心又迎来了一句反问，就算我全部通关，就算我当上天使，又能怎样呢？
天天开心没烦恼。真的可以么？
就算真的可以，我也不愿意用别人的痛苦来换取。
天使见我打定主意不去，也不阻拦，只陪着我在房间里枯坐，时间久了，是特别的无所事事，面对着灰色墙壁四周连窗户都没有，单调枯燥又憋闷。幸而有那只小老鼠，它算是我养的宠物鼠，待在我身边特别乖巧。
我趴在桌子上，盯着它打量，好奇的左看右看，想看看这有灵镇的老鼠和现实世界的老鼠有什么不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倒是觉得它萌萌的可爱极了。
它对着我也很好奇的看和打量，看够了我的脸颊，就跑到我的手背上抱着我的手指玩打悠悠、又过了一会就跳下桌子，去角落里捧了一个黑黑的物什，那像是我前几天给它的食物。它用小前爪抱在胸前，想要爬上桌子，可惜有了食物的重量拖着，它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随从所愿的如之前一样轻盈的跳上桌来。
我低头望，地上的小老鼠正讨好的抱着食物冲我笑眯了眼，我很疑惑的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它胸前那颗黑黝黝的泛着弹性的食物，“小老鼠，我给你的食物你不能吃，为什么还要抱着呀？”
“吱吱吱，吱吱。”小老鼠轻轻地叫唤，随即把小脑袋珍而重之的贴在了食物上，他的小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嘴边的小灰胡子一翘一翘。它的小样子像在撒娇。
被遗忘在一旁的天使适时插话，他将手指放在下巴上，轻抚着，脸上的笑容很明媚，“这个小东西是在说，这个食物虽然不能吃。但这是你给它的。它终于拥有了一个属于它自己的东西了。而且——这还不是偷来的。”
“嗯？”我眨眨眼，有些不能理解。
“老鼠无论生活在哪个世界，都是很弱小的，它们身无长物。自下生后，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它们的。为了生存，它们只能去偷，只能靠牙齿去咬，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是它们的生活常态。没有任何人会把它们的命当命……小楼，你对它的善意让它很开心。”
天使的一番话，让抱着食物的小老鼠睁着亮亮的黑眼睛一个劲的点头，它似乎在说：说的对，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它看向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救世主。
我有些愧疚，“别这样看我，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要是你在现实世界遇到我，可能我就不会对你这么好了……顶多，看见你让你快点跑。”
天使摸摸我的头发，好笑的叹道，“你还真是诚实。”
一听这话，我总感觉他在贬我。
一连过了好几天，我也没有出门的打算。唔，没出门，就是没有食物吃。我的身体越来越冷，这种冷的感觉从双腿以下特别明显。我蓦然想起，那冰冷如霜的皮肤正是我在现实世界截肢处。
“小楼，今天还不去吗？”
我知道天使问的是哪件事。我忍着双腿的寒意，摇摇头。
“你不想做天使了吗？”天使又问。
我再度摇摇头，“我觉得，就这么死在这也挺好的。”
天使望向我的温和眼神微妙的变了一瞬，他唇角勾起一个笑容来，“好吧，你自己的命，你说了算。”
这样捱着寒冷，度过了一晚。外面又下起淅沥淅沥的雨声，我刚一睁眼，天使的脸就在近前，他眨巴眨巴眼睛，对我笑着说，“小楼，小老鼠死了。”
“不过你放心，这次你不用再切手指头了，它是自杀的。”
我愣了！一骨碌坐起身子，喃喃道，“老鼠也会自杀？”
“嗯哼，因为它太想念人间天堂～我已经保它下辈子投胎到卡尔尼·玛塔神庙了~”天使的声音像在念着诗。十分轻悠。
我揉着越加冰冷的双腿，皱着眉道，“卡尔尼·玛塔神庙？”
“没错，在你们人界，这座神庙又俗称老鼠神庙！是非常~非常~令人愉悦的存在！”天使双手合十，目露向往，表情也是非常~非常~愉悦。
我：“呃…”原谅我有些懵，天天陪伴我的小老鼠就这么被卡尔尼·玛塔神庙勾去了魂，我还真是有点没缓过来。
天使见我呆愣，眨巴着眸子凑到我面前：“小楼，你不是说有机会还想去看一看这座神庙吗？”
我听天使如此说，再次一愣，嗯…，我有说过我要去看一看吗？
可我现在都快死了啊…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