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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大金川初战告捷,傅恒命精锐骑兵夜半突击沙罗奔后部,粮草尽数烧毁,杀了个措不及防,古有“兵马未断,粮草先行”的道理,如今沙罗奔各下部将没了粮草,再要同补给充足的清军对抗,便如同蚍蜉撼树,撑不了几日。

      消息传到前朝,各臣子议论纷纷,若是顺利班师回朝,这傅恒大学生,怕又要加官进爵喽,不少人眼红心热,恨不能立即去大金川一展风采,好叫皇上偏移视线。

      只是众位臣子看着皇上的脸色,似乎也不是那么高兴,捷报传来,定当另行封赏,龙椅上那位,却毫不再言,从今日上朝至今,只一句“知道了。”真真是君心难测。

      “如今,虽初战告捷,但大金川疆域流广,想要一网打尽,近乎难上加难,清兵勇武不错,但于对地形的熟知了解,却还是不及沙罗奔部下将领,粮草烧毁,可众爱卿想过没有,他们还有大金川部族牛羊千百头,沙罗奔蓄谋已久,仅此一举,不足挂齿。”

      “纪昀。”

      被点到名字的人立即出列“臣在。”

      “朕要你寻一位总兵前来。”他顿了顿,又道“昔日宁远大将军。”

      纪昀立即会意:“岳钟琪。”

      “不错。”

      立即便有老臣站出来反对,“启禀皇上,这岳钟琪可是昔日曾被先帝批判误国负恩的罪人,如此人等,怎可被重新启用!”

      “皇上三思!”

      “皇上好好考虑啊!”

      “皇上不可不听先帝忠告!”

      “哦?”乾隆嗤笑一声:“好啊,那是你去大金川,还是礼部侍郎你去大金川?”

      殿内立即鸦雀无声,但再无人请命去大金川镇守莎罗奔悍勇部族,那等不顾礼节的野蛮人,谁也不想正面对上。

      “谁若谏言,朕必当,好好封他个官职指派大金川。”

      “既无人请命,那纪昀,带上这封朕亲笔书信,去找岳钟琪。”

      李玉立即将那封书信递到纪昀手中。

      纪昀接过,垂头行礼:“臣必当不辱皇上重托!”

      纪昀此人,一张巧嘴,傥傥而谈可辩天下,最是聪慧,若说谁能请的动岳钟琪,乾隆以为,非君不可。

      三日后,岳钟琪以总兵衔重新启用,复授四川提督,出征金川。

      值得一提的是,张廷玉不久上了折子,以年老病疾之由归田终老。乾隆合上折子,闭目合息:“宣,张廷玉御书房话谈。”

      “是。”

      “爱卿以为,这金川之战,以当如何?”

      张廷玉被赐座殿内,他微微拢手,一对睿智双目丝毫不被那张年老横皱的面皮失了神色,他道:“回皇上的话,臣以为,不留后患。”

      乾隆笑了声,与他平视:“朕以为,劝降。”

      张廷玉隐下双目:“皇上说的是。”

      “您老还是一如既往啊!”他顿了顿,又道:“爱卿可知,这大小金川多少人口?”

      乾隆又道:“不下八十万。”

      “死了一个沙罗奔,还有不少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前仆后继,源源不断。即使你朝廷派特使出任大金川,你以为,这土司的下属,又真的能忠于清朝,忠于朕?”

      他摇摇头,“朕不相信,张廷玉,你也不相信。早晚有一天,不是沙罗奔的子女亲信东山再起,就是那些自以为有勇有谋的金川人策反,到时,百姓,将士,苦不堪言,就连朝廷,也跑不了。”

      张廷玉一言不发,乾隆拍拍他的肩:“朕少时便知,爱卿这一生,位极人臣有,四面埋伏有,坎坷不平有。你看着这清朝日日壮大,看着他走向繁荣昌盛,平定四海。历经三位帝王,先帝临终,封你为顾命大臣。”

      “张廷玉,好好想想。”

      “卿受两朝厚恩,且奉皇考遗命,将来配享太庙。岂有从祀元臣归田终老之理?朕,不允。”乾隆眸色漆深,内里思绪无人可解。

      “臣,领旨。”张廷玉从太监手中接过那道谕旨,有如山重。

      孟凡郅带着三七去了沂州,他们自夜深走,中途又改水路,三七稳稳当当睡了一夜,醒来便发觉自己在船里。

      醒时有些迷糊,空气潮湿,水声潺潺。

      面前公子一身白衣,眉目深刻温柔,他正烹茶,船夫虽驶的极稳,但却始终有丝毫波动,可青年如同高山流水,一气呵成,丝毫不觉粗哑僵硬。

      “我们这是?在船上?”三七接过他递来的茶,轻声道谢。

      “是,为了赶这趟去沂州的船,便半夜启程离京。”

      “沂州?”

      孟凡郅点点头,道:“那处山清水秀,虽不如京城繁华,可却自有一番风情在,你失忆前便想同我去沂州走走,如今定居可好?”

      他又道:“鸾鸾是我的妻,不必事事拘谨,如此客道。”

      三七见他心神不定,似是为此伤神。她抿抿唇,轻声开口:“我不记得往事,但一睁眼见的人是你,虽还无法记起,可我知你待我极好。我会努力的,努力记得你,努力熟悉你。”

      “那便好,可有不适,我听闻有些人坐船轻则苍白无力,重则呕吐不止,鸾鸾若是难受,莫瞒着我。”

      三七摇摇头,示意自己身体不错,并无不适,有一事她从一开始便想问,女儿家羞涩总是说不出口,可她觉得此事必定有因,不然好端端的,身材纤细,肚子却有些微微凸起。

      实在不合理。

      张了张口,夫君两个字是绝计说不出口来了,醒时陌生恍然尚可以寻个安慰,如今前进后果有了个大概,再要亲昵言语,断然,不可。

      “我该唤你作何?”三七看向他,一脸真诚。

      孟凡郅同样面色不变,温声道:“从前你叫我七郎,礼成后便称作夫君。”

      “为何是七?”三七疑惑。

      孟凡郅笑道,“家中姊妹,我排第七。”

      三七点点头,面上浮起一丝薄红:“那,七郎,有一事。”

      旗装宽大又遮身材,寻常看不出如何,她牵着孟凡郅手腕抚到自己肚子,艰难开口:“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你没得病,你只是中了头彩怀了个孕,金枝玉叶,龙子龙孙。

      这话当然不能说,孟凡郅面不改色的撒谎:“许是胀气,近日你一直卧榻,又不爱走动,自然腹中郁结,待下了船,便请大夫为你开副药方。”

      三七心中疑惑消了大半,又萌生一股庆幸之感,毕竟,哪个女人也不希望自己身姿轻盈却有个凸出的肚子,不美,极怪异。

      “鸾鸾,下船。”孟凡郅先行一步,伸出手来接她。

      “不是要去沂州?”三七借力下船,男人蹲下身为她抚平裙角:“路途遥远,找个客栈备些干粮再走也不迟。”

      “好。”

      此次出行孟凡郅身边只两个沉默寡言的小厮跟着,很是不引人注目,孟凡郅取来斗笠为她戴上,只见其身子窈窕却无法窥见面容,男人嘴角轻轻扬起:“小镇流匪不少,还是小心为上。”

      斗笠虽遮住面颊却隐约可以看清四周,亭台依水而建,几户人家泛舟江上,不时有小贩传来阵阵叫卖声,包子铺、胭脂摊子、木偶戏、杂耍糖人甜饼子....活灵活现,是生动极了的人间烟火味。

      三七看的喜欢,不知为何总觉得很是透了一股新鲜气,她嘴角上扬,连被男人牵着的十指都不再僵硬。

      孟凡郅敏锐察觉到她的变化,不动声色牵的更紧些。

      此处与京城格外不同,楼宇虽不如其恢弘大气,但却别有一番地方风情,他们几人落于一间小店,迎面活计便笑问:“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可有包间?”

      活计见孟凡郅衣着清雅,通身气度不凡,料定绝非凡品,定是哪里的富家公子坐船游玩。他双眸一亮张口就来:“有有有!客官您可真是好眼光,这方圆几里之中咱们店可是最好的一家酒楼,嘿嘿,您要不然来点咱们本镇特色的自酿桃花酒,那口感,可谓甘醇香浓,名声赫赫啊!”

      “不必,鸾鸾吃些什么?”

      “都好。”

      几人上了楼,莞青莞风二人去备干粮。三七同孟凡郅落座包间内,屋靠大窗,清爽通风且一览无余这楼下光景。

      孟凡郅点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小菜,三七终于解下面上斗笠,显而易见的有些疲累,双眼却晶亮若星,“七郎,若是半生无忧,做个凡尘客,阅便世间景也是好的。”

      孟凡郅轻抿茶水,心道如若身侧有你,去哪里都是好的。

      “可需....”话音未落。

      门口“砰”一声巨响,孟凡郅安顿三七莫要外出,只身查探情况。

      楼下狼藉一片,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健壮男人,身后跟着十来个活计,一开口便是满满的招了仇恨:“你们给我听着,今儿个谁要是私自窝藏嫌犯,本公子便上报朝廷,你们那可都是要被杀头的!”

      说着,他身后活计便将一副画卷展开,卷上一位姑娘亭亭而立,沾花弄蝶,颇有姿色。

      不断有人小声议论纷纷:“这不是镇上粮店江老板家的闺女吗,何时又成了嫌犯?”

      “我看啊,这张福生是利诱不成要威逼,前两天我还看见这张福生在粮店门口晃荡呢!”

      “说是什么,要娶江老板的闺女做家中第八房小妾。”

      众人这下是打开了话柄:“这谁不知道,这张福生说他舅舅在朝为官,自然是什么都不怕,强抢民女也找了个好借口。”

      “我看这江家女儿,咂,要入那狼窝喽!”

      “可不是,他爹给娶的正头夫人就因为张福生宠妾灭妻被那姨娘活活填了井,听说还怀着孩子呢!”

      “谁?谁在那儿满口胡言?”张福生手提木棍,目光凶恶,像是谁要是再多说一句便能把皮给活扒下来。

      众人立即噤声,偶有一两句言论也只敢挤进人堆儿里小声言语,谁也不想得罪这白龙镇第一富商,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得罪张福生,那还是真不值得。

      “你们都给我搜!”

      张福生一声令下,身后活计鱼贯而出,那架势不像是来找人,倒像是砸了这家跟他爹死对头的酒楼铺子。

      楼下一间一间皆被踢开,众人抱头鼠窜。

      “公子,楼下没有!”

      张福生扭曲了面庞:“二楼呢,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白痴吗?”

      “可,可是....”领头那人犹犹豫豫。

      “可什么可是!去搜,找不到你们一人二十板子赶出张府!”

      “可是,若我不允,你又当如何?”孟凡郅提剑而下,样子悠然自得,气势却无人胆敢小觑。

      张福生:“不,不就是个绣花枕头,你们,你们快给我上!”他吞咽口水,没由来一阵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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