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集合》没得意思

5、【陆什邡】惊鸿照影来

　　帘卷西风，一阵秋雨后，天气越发萧瑟起来，陆什邡最近闲的无聊，又因为天冷，只每天窝在客栈中也不出去，给他送饭的小林说：“老板，南山的枫叶红了，很好看的，各家的大小姐都在呢！”
　　“你想去就去呗，大不了扣你一天的工钱。”
　　“哎呀，我这儿都成家了，去那地方干什么，再说了，我家婆娘刚生产，我得顾着呢！”小林从去年成亲时候就是一脸的喜气洋洋，“我担心的是你啊，老板，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二十有二了吧。”
　　“嗯，你没记错。”陆什邡咂摸了一口汤，“你跟厨房说，汤咸了。”
　　小林看老板这个德行，摇摇头走了。
　　这边陆什邡又是一连好几天窝在客栈，这天他下楼，“小林？小林呢？”
　　“老板，小林在后厨忙呢，我叫他去。”
　　“不用，你也行，告诉厨房今晚不用准备我的饭了，也不用给我留门。”
　　“好嘞，老板您慢走。”

　　陆什邡去的正是南山，为的不是那醉人的枫叶，为的是一个人。

　　那年十六岁的陆什邡初到此地，少年意气，很快的就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今儿你一个饭局，明儿你一个诗会，活的潇洒又大出风头，起初的陆什邡十分喜欢这样的活动，但是这种活动多了难免无聊，宴会上趁着空挡，他溜到了后院，后院有几只彩色的鸟儿，陆什邡喜欢小动物，就停下来看，等抬头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穿着绯色的衣服，十分张扬的颜色，但那一张脸却要比衣服还要张扬，十分的漂亮，虽然脸上有墨水的污渍，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是独属于少年的清脆，“你是谁？”
　　“在下陆什邡，来参加宴会的。你呢？”
　　那少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径直的绕过他就走了，弄得陆什邡有些懵，回到宴会的时候，他问好友后得知那小公子是陈良子的庶子陈悠。
　　那日过后，陆什邡就没再见过陈悠，但是却从各路朋友的嘴中听到不少陈悠的故事，说陈悠聪明又顽皮，说陈悠深得陈良子的心，说他与母亲不合等等，直到有一天陆什邡在一个朋友口中听到了另一番意味，“那张脸真是好看，比长春院的小馆还好看。”
　　陆什邡听听也没说话，但是同桌的人却都笑的意味深长。
　　风花竞入长春院，灯烛交辉不夜城。
　　永城，最是风情开放的一个城市，这里的娱乐行业十分的兴盛，每到夜晚降临，整条街流光溢彩，丝竹阵阵，烛火一夜不熄，与不夜城相对的就是长春院，长春院不像不夜城那般招摇，但却十分流行。
　　陈悠与小馆自然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不久之后，陆什邡的这些朋友就被人揍了，一脸的青紫，当初说这话的人被揍的更是厉害，差点瘸了腿，气得他嚷嚷着要杀了陈悠。
　　陈悠主动找上陆什邡是在一个黄昏，黄昏下，他的那张脸更是好看，只是目光却冷得很，陈悠这人揍人是连踹带挠的，很不讲理，陆什邡没被人这样揍过，一时也动了气，两人就在一片草地上厮打起来，但是两人谁也没想到，这一打就一路打到了河里。
　　陈悠不会水，刚要挣扎就被一口水呛到了，陆什邡水性良好，发现不对赶紧给他捞出来，到了岸上，陈悠一边咳嗽一边还说陆什邡耍诈，陆什邡看着陈悠，好心建议，“我回家换衣服了，你呢，用不用我扶你？”
　　陈悠很有气势的瞪着他，但是一双眼睛却泛红，像是一只嚣张的猫咪，这是陆什邡对他的第二印象。
　　陆什邡一路扶着陈悠，一阵风来，陈悠打了一个寒颤，身上也一直抖，就这样一直抖到陆什邡的家，“陆伯，准备些热水。”
　　陈悠一直抖，脸色发青，却怎么也不肯脱自己的衣服，“没事儿，我一会儿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也一直抖。
　　陆什邡好说歹说的也没什么用，就直接扒人衣服，可把陈悠气的，但又没有陆什邡有劲儿，等衣服全部扒掉后，他看到陈悠后背上，腿上都有青紫的痕迹，衬着他被冻的青紫的皮肤，十分可怕，他感觉到陈悠在他怀里细细的发抖，陆什邡把被子扯过来盖到他身上，“一会儿就有热水了，你先洗。”
　　陈悠躺在陆什邡的床上没有说话。
　　陆什邡招呼他洗澡时候，陈悠简直不想离开这温暖的被窝，而且重要的是他现在什么都没穿，“洗去啊。”
　　“啊，害羞啊，你有的我没有吗，需要看你的？”
　　“哦，也对，可能会自卑吧。”
　　陈悠经不起这激将法，掀开被子，站在陆什邡面前，“要比比吗？”
　　陆什邡顺着瞟了一眼，笑了，“唔，快去洗吧。”
　　陈悠觉得此人真是个神经病，打算不与自己为难，瞪了他一眼，就转身跑去泡澡，与热水接触的瞬间，发出满足的感叹。
　　陆什邡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心里有些痒痒。
　　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后，陈悠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你拿件衣服过来。”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你要闭着眼睛。”
　　但是陆什邡才不管闭眼不闭眼，直接就进去了，他以为陈悠在浴桶里，但是并不是，陈悠正在擦拭身体，用的正是他平常的那块，陈悠回头直接就和愣神的陆什邡撞了个正着，他脸上有些发红，“不是让你闭上眼睛。”
　　“给你送衣服。”
　　陈悠伸手接衣服，但是陆什邡攥得很紧。
　　陆什邡自认身体倍儿棒，就着陈悠洗剩下的水随随便便的洗了一把，他出去时候，陈悠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回家了，方才陆什邡拿给他的正是自己的衣服，两人身高差不多，穿着倒也合适，陈悠走的潇洒，陆什邡把他之前的衣服收起来叫下人洗了。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陆什邡与陈悠依旧没有什么联系，那洗干净的衣服也迟迟没有归还。
　　唐菁与陆什邡等人约好去南山，南山枫叶林是永城的特色之一，唐菁招呼上一群少年，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枫林，此时正是绝佳季节，初次观赏的陆什邡被这美景迷了眼，夕照下，年轻的公子哥们围坐在小亭之上喝酒作诗，很是惬意。
　　陆什邡于小亭之上，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四处观望，在无数游人中，他看到了依旧绯红的陈悠的背景，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陈悠。
　　陈悠的身边是一个穿着鹅黄衣服的女子，两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那是陈瑶，陈家的大小姐。”说话的是唐菁。
　　唐菁此人十分八卦，“陈瑶可是个大美人。”
　　想到陈悠，陈瑶的长相自然也是不差，但他倒是好奇两人的关系，“陈瑶和陈悠是亲姐弟？”
　　“怎么可能？陈悠可是巴结着陈瑶呢！”
　　那边两人走进了一条小径，是回家的路，陆什邡已是无心饮酒作诗，直到酒散后，少年一行才又与陈悠遇上，陈悠一人背靠大树，不知道想些什么。
　　唐菁给陆什邡使了一个眼色，陆什邡摇摇头。
　　一连几天之后，陆什邡才又遇到陈悠，陈悠躺在小亭之上，已是醉的不省人事，陆什邡又再次的把他弄回了家。
　　陈悠醒来发觉自己又在陆什邡家中时候，心里微微有些复杂。
　　陆什邡与陈悠自然而然的成了好友，与唐菁一群人也熟络起来，之后的一年里，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永辉客栈的第一餐就是为陈悠送行，陈悠要去京城。
　　此去经年，遥遥已是五年。
　　枫林依旧美不胜收。

　　黄昏，红亭之上，陆什邡温酒，为那远归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