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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一时之间,夜临渊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

      就像是自己梦里那个相爱刻骨的人要被别人抢走了一样,令他的心揪紧,整个人患得患失。

      怎会呢?那个人不可能是苏纭卿。

      自己明明刚刚还因为他妄图勾引自己而怒不可遏,但转头看到他跟别人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心里却又非常的不痛快。

      尤其是想到盛皓元刚刚那句“你不要我可就出手了”。

      夜临渊把门一推,大步迈出御书房,怒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苏纭卿听到他盛怒的嗓音,周身抖了一抖,脸一下就白了。盛皓元却不慌不忙抬头道:

      “临渊,我们在喝鱼汤,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我亲手熬的,又热乎又鲜美!保证御膳房的厨子都比不了……”

      夜临渊冷冷道:“苏纭卿还在受罚,你花样百出,是想伙同他抗旨吗?”

      盛皓元无辜的眨眨眼:“我们哪有抗旨呀!小画师不还是按你的命令跪着么?你又没说跪着不可以吃东西、不可以烤火、不可以换衣服……”

      “放肆!”夜临渊凝眉道,“阿元,你少贫嘴!”

      盛皓元吐了吐舌头:“临渊,别这么小气嘛!小画师跪这么久了,我看着都心疼,再跪下去该跪出毛病来了。你差不多就得啦……”

      “……”夜临渊虽然恼火,但盛皓元这句话却正中他下怀,他早就消气,不想继续罚苏纭卿了。

      他瞥一眼苏纭卿,见他正像只不安的小兔子,红着眼睛忐忑的看着自己。

      “罢了,起来吧。”他语气缓和了些。

      盛皓元灿烂一笑,抬手就把苏纭卿扶起来了,趁机伏在他耳边轻轻说:

      “我说了,要救你的。”

      “多谢。”苏纭卿诚心诚意的向他道谢。他除了感谢盛皓元,又好羡慕他。这个世上敢这么轻松随意的和夜临渊说话、还能说得动他的,大概只得盛皓元一人。

      但他又在心里偷偷想:阿渊虽然脾气坏,但果然还是个以大局为重、不拘小节的人,没那么多君臣之间的虚礼。阿渊真好……

      阿渊不罚我了,对我也很好……

      正想着,夜临渊一把将他拉到身边,口中好似漫不经心的问着:“冻着了?”

      一边默默的塞到他手里一只暖炉。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苏纭卿的指尖蔓延开来,一直钻到他心尖里,让他整个心脏都颤栗了。

      “没……没有。”他轻声嗫嚅道,总觉得自己的脸更烫。

      方才夜临渊对他冷酷无情,切碎了他的画,还惩罚他,他本来难过得要疯了,此刻一见夜临渊还记挂着自己,便忘了委屈。

      盛皓元一直仔细凝望着苏纭卿的表情,此刻微微一笑:

      “临渊,你既然跟小画师有事,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约你比箭吧!”

      “嗯。”夜临渊佯装愠怒的瞪了他一眼,“把你的厨具都带走。”

      “是是是。”盛皓元掩嘴笑了。

      夜临渊带着苏纭卿回到御书房,一时半刻没有说话。

      苏纭卿不知道他气消了没,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英俊挺拔的侧影。半晌,夜临渊才斜他一眼:“跟阿元聊天很开心?”

      苏纭卿傻傻的点头:“嗯,少将军人很好。”

      夜临渊没作声,攥紧了衣袖。

      苏纭卿见他不说话,也静静的等着。

      “苏纭卿,朕再警告你一次。”却听见夜临渊的声音严厉得可怕,“你在宫中的职责,是替朕好好绘制《万里江山图》,而不是把目标放到朕或是朕的好兄弟身上!你听明白了吗?!”

      苏纭卿愣了愣,心沉了下去。

      “不是,我没有……”他急急的开口。

      “够了,”夜临渊转身来冷冷盯着他,“出去。”

      “我……”苏纭卿还想说什么,夜临渊又厉声道:“马上回画院继续作画!”

      “……”苏纭卿漂亮的眸子里,又一点点的涌上委屈来。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出去!”夜临渊被一种难以解释的焦躁笼罩着,心烦意乱。

      苏纭卿朱唇微启,欲言又止,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默默的退了出去。

      见他纤瘦的身影黯然离开,有些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夜临渊忍不住火冒三丈,一掌推翻了满满一桌上好的午膳。

      “来人!”他怒吼道。

      掌事太监慌慌张张的进屋跪下。

      “这几日朕要彻夜处理政务,任何人来御书房都不见!”他厉声下命。

      他把“任何人”几个字咬得很重。

      任何人,也包括苏纭卿,那个把自己的脑子搞得快要不正常的画师。

      他总让自己想起那个梦,让自己混淆了梦境和现实。

      所以,这几天都不要看到他了。

      ·

      苏纭卿怔怔的往画院走去,委屈的眼泪偷偷落下来,滴在暖呼呼的手炉上。他愣了愣,又抱紧了那只手炉,拼命的贪恋着它的热气。

      不为别的,就为这只手炉是夜临渊给他的。他觉得它的热气就像夜临渊的温柔和关怀,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回到画院,梅如雪已经翘首等待了许久,见他回来,总算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咳咳……纭卿,你回来了。”他绕过三张画台,拨开四名画师,假装不经意的走到苏纭卿身边。

      “嗯,”苏纭卿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如雪,久等。”

      梅如雪每次听到他叫自己名字,都开心得忘乎所以,涨红了脸高声说:

      “你看看!你不在的时候,你上午作的图我上好色了,诗我也题好了。还有这河流的细节,也是我补全的,下午的进度照常继续!”

      他本是想让苏纭卿放心,表示他不在也没有耽误工期。奈何他那个趾高气扬惯了的口气说出来,就总带了股说不出的别扭劲。苏纭卿歉意的低头道:

      “对不起。”

      “啊?!”梅如雪脑袋卡壳了——他干嘛跟自己道歉?

      苏纭卿又说:“我不在,辛苦你了。”

      “不是不是……”梅如雪苦笑着痛恨自己的语气,却见他神色黯然,提了笔不声不吭的开始作画了。

      “呃……”梅如雪的心瞬间跌入谷底:他生气了?果然是我刚刚的语气太难听,让他难过了?

      只见苏纭卿长长的睫毛低垂,那睫毛稍上还闪着点点泪光。梅如雪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痛,整个人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中,险些当场石化。

      怎么办啊?!!把美人惹哭啦!!!!!!

      ·

      后面两日,苏纭卿都在画院认真作画,夜临渊也没再召见他。苏纭卿虽然很想念夜临渊,但本能的感觉到他不想见自己。

      这天夜里,他一边缓步回养心殿,一边捧着一张羊皮画卷在月色下细细察看,却是夜临渊最初亲手设计的火铳结构图。

      今日,盛皓元的父亲、礼朝将军盛远威拿着设计图来到丹青画院,委托画师们对原本的火铳设计进行改良。这副图已是夜临渊十五岁时的构想,在火铳的使用过程中逐渐显露出一些不合理之处。

      苏纭卿一听是夜临渊设计的图,立刻抢着接下了这份差事。

      他埋头如获至宝的看着设计图,这是他的阿渊十五岁的奇思妙想,多珍贵的东西啊。

      他一定要帮他,把火铳改良得更合理、更好使。

      回到养心殿,依然是小禄子热情洋溢的来接他。小禄子看了看他手里的设计图,好奇的问道:

      “苏公子,您不光会作画,还能看得懂火铳设计图?”

      “嗯,”苏纭卿跟小禄子相处得很愉快,也很愿意解释给他听,“幼时学画,师父会让我把许多东西一一拆开,详细了解它们的构造,所以我多少懂得些。”

      两人边聊边进到殿内,苏纭卿却发现室内冷飕飕的,寒气逼人,不像平日那般温暖如春。

      小禄子已经读懂他的心思,叹道:“哎,今日圣上在御书房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地板下的地龙管道给砸坏了,又不许任何人打扰。得等明日圣上早朝时宫人们才能去修……”

      苏纭卿愣住了:夜临渊是为何事发那么大火啊?

      小禄子跑进屋抱出手炉塞到苏纭卿怀里:“今晚宫里暂时没有地龙,是比平日冷些,但小禄子已经准备好了火盆和热水,绝对不会让公子受冻……”

      苏纭卿略抬高了声音:“御书房也是这般冷?”

      “是,”小禄子手脚勤快的开始点火盆,“公子您快先洗把热水脸……”

      苏纭卿轻声打断了他:“小禄子,你赶紧去再烧几个汤婆子来。”

      “是。”小禄子立刻下去办了。

      半个时辰后,苏纭卿抱着几个热乎乎的汤婆子,走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银色的月光洒了他一身,衬出他清瘦但却坚定的身影。

      御书房门外居然没人,掌事太监不知去哪了。他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手叩了叩门。

      没有人应答。

      苏纭卿等了片刻,微微用力推开门,犹豫着迈进了御书房。

      里面也没人,夜临渊不在。

      苏纭卿四下打量,御书房一侧的地板果然被砸了个大坑,精美的木板翘起来一截,露出底下破裂的地龙管道。房内也冷飕飕的,令他打了个寒颤。

      他缓步走到内室,里面点了火盆,稍微暖和些,但还是比不上有地龙时。苏纭卿走到最里面那张宽大的龙床前,伸手一摸,被褥冰凉,还带些湿气。

      他庆幸自己来了,连忙把手里的汤婆子摊到榻上,挨个儿塞到被褥里。

      这样,阿渊等下回来就寝时,一进被窝便是热乎乎的,多好啊。

      他越想越开心,打算放完汤婆子就离开。

      既然夜临渊不在,也正好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来过。他本来就怪罪自己,还是静悄悄离开便好。

      最后两个汤婆子需要塞到被褥最里面,龙床宽大,苏纭卿有些够不着,便脱了鞋履和斗篷,爬到榻上,侧着身将汤婆子妥妥当当的塞好。

      夜临渊一进来,便看见苏纭卿以一个优美的侧姿斜卧在自己的龙床上,一头乌发袅娜的从榻边垂下,像一块光洁如玉的黑色锦缎。

      他怔了一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方才想喝些酒暖身,结果越喝越烦闷,便领着掌事太监出去转了转,怎么一回来便看到那扰乱自己心绪的小画师躺在自己榻上?!

      他正疑惑不堪,听到苏纭卿轻轻嘟囔了一声:

      “这样阿渊应当会喜欢吧?”

      “……”夜临渊立刻确定了,这不是幻觉,这就是如假包换的苏纭卿本人。

      怒火在夜临渊浅褐色的眸子里迅速的凝聚,他用力一甩袖,沉声呵斥道:

      “大胆苏纭卿,竟敢来爬床?!还不给朕滚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信我,下一章就亲上了!
    细心又温柔的阿卿,我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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