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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苏纭卿醒来之后,默默的任凭御医们一个个上来为自己望闻问切。最后,宋御医仔细诊断过后,大喜过望的拜倒在地:

      “圣上,苏公子的身子已无大碍了。接下来,只需静心调养一段时日即可。”

      “好,”夜临渊一抬手,掌事太监立刻奉上许多珠宝黄金,“朕重重有赏!”

      御医们领了赏,都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这苏公子吉人天相,活了下来。否则此刻等着大家的,只怕就不是沉甸甸的黄金,而是血淋淋的断头台了。

      宋御医无疑是其中最紧张的一个。

      御医们开了调理的方子,夜临渊急不可耐的将他们一个个轰出去了。

      他现在只想跟苏纭卿单独待一会,与他好好说说话。

      哪知他刚刚把御医们和宫人们都赶走,回头一看,苏纭卿又躺了下去,侧身往里睡了。

      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疏远的背影。

      ——这是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架势?!

      夜临渊疑惑的走到榻前:“苏纭卿?”

      苏纭卿一动不动。

      夜临渊难以置信,将他肩头轻轻掰过来,只见他面容沉静,呼吸均匀,似乎是真的又睡着了。

      “……”夜临渊一口气梗在胸中,好一会才缓过来。

      这……是不是睡着得太快了点?

      罢了,让他多静养一会吧。

      夜临渊体恤苏纭卿重伤初愈,强行按捺住了自己急切的心情。

      然后他也感到深深的疲倦。他之前一颗心一直悬着,到了此刻方才真真正正的放了下来。

      他实在累得不行,便脱了鞋履上榻躺到苏纭卿身边,打算眯一会。

      反正这是他的养心殿,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榻而眠了。

      再说,他现在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苏纭卿的身边。

      哪知他刚刚躺下,苏纭卿便翻了个身,一下翻到床榻最里面去了,离他远远的。

      “?”夜临渊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尝试着往里挪了下,靠近了苏纭卿的后背。

      苏纭卿似乎僵了一僵,然后扯了扯被褥,将盖在夜临渊身上的被褥全部扯掉,牢牢的裹住了自己。

      “……”夜临渊无言以对:他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一时之间,他有些恼火。

      他本想厉声质问苏纭卿什么意思,但扭头一见他缩在角落里的窄窄的肩头和如墨的乌发,又心软得一塌糊涂,一个埋怨的字也说不出来。

      他到了此刻才懂得了什么叫嘴贱一时爽,嘴贱悔终生。

      想到自己此前对苏纭卿的种种,还不是只能忍了?

      这脑子一根筋的小画师受了委屈闹别扭,朕迁就着还不行吗?!

      夜临渊瞥了一眼自己身上只剩了一角的被褥,又把它往苏纭卿身上牢牢掖好。

      ·

      翌日,苏纭卿悠悠醒来,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刚一睁眼,便对上了夜临渊褐色的深邃眸子。

      他脸上一僵,立刻往后避退,与夜临渊拉开一段距离来。

      夜临渊并未紧逼过来,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声音如同沉珠落在玉盘上一般磁性好听:

      “醒了?”

      苏纭卿垂下了睫毛,没有答话。

      他刚想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下巴被夜临渊一把捏住,略有些用力的抬起。

      “卿卿……”夜临渊低声叫着,“你醒了吧?”

      听到这个称呼,苏纭卿肩头微微一颤。他依然闭着眼,顺便遮住了眸中的嫌恶。

      被夜临渊这样亲密的称呼,他全身觉得像蚂蚁爬过一般难受。

      夜临渊叹了口气,又问:“朕知道你醒着。朕有些话想同你说,你能不能起来?”

      他这辈子都没用这样商量的语气跟人说过话。

      苏纭卿见他识破自己装睡,只好缓缓睁眼坐起身。但他不与夜临渊四目相对,只侧过身,淡淡的冷声说:

      “圣上有旨,臣不敢不听。”

      圣上?臣?夜临渊吃了一惊:苏纭卿什么时候这么懂礼了?

      他怎么听都觉得这口气十分的疏远。

      他想,许是苏纭卿还在生气。毕竟,他此前被自己伤害多次,又为了自己险些丧命,情绪一时半会消不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他顿了顿,轻轻掰过苏纭卿的肩头,柔声道:

      “你这次受苦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多谢圣上关怀,尚可。”苏纭卿口气还是淡淡的。

      夜临渊见他态度如此疏远,不禁心里一梗,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此前朕待你绝情,你心里有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你也差不多该消气了吧?卿卿……”

      苏纭卿一听到这个称呼,便周身发抖,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一丝恨意。

      然而,夜临渊并没有看见。

      “你昏迷的这几天,朕坐立不安,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然后朕总算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边说边温柔的执起了苏纭卿的双手,无论是温热柔软的右手,还是白玉雕成的冰凉如雪的假肢左手,他都郑重其事的紧握着,仿佛握着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朕害怕失去你……”他将苏纭卿雪白纤长的指尖贴到自己唇边,“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再也不能同朕说话,害怕就这样错失你的真心,永远活在悔恨中……”

      他缓缓抬起英俊的面容,褐色的眸子里燃烧着难以遏制的热情与狂热,那是苏纭卿期盼了不知多久的爱恋。

      他一字一字,认真又慎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朕迷上你了!如今你醒了,朕再也不会放开你。卿卿,朕……”

      “爱你”两字已经到了嘴边,苏纭卿却飞快的将手从夜临渊手里抽走了。

      然后他脸色发青,一双美目不肯去看夜临渊一眼,嗓音发颤:

      “请圣上不要再那样叫我。”

      “什么?”夜临渊告白到一半被打断,虽然不悦,但更多的是困惑,“你说什么?”

      苏纭卿将嘴唇咬得发白:“不要再叫我……‘卿卿’!”

      他声音微弱,语气却坚定无比,其中还带着无法掩饰的……厌恶。

      “……”有一瞬间,夜临渊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呆了一呆,好容易才反应过来:“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苏纭卿嗫嚅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并非不喜。”

      “那有何不可?”夜临渊越发困惑了。

      苏纭卿疏远的答道:“我与圣上乃君臣关系,不该用这般亲密的称呼。”

      夜临渊急切道:“你还在生朕的气?”

      “臣不敢。”

      “那到底为何?你不是心悦朕吗?朕怎么就不能用这个称呼了?”

      苏纭卿双目紧闭,似在极力忍受着什么。夜临渊又握住他双肩道:

      “卿卿,从前全是朕不好,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你能不能不再怨朕了?你想要朕怎么样,朕都依你,好不好?”

      他几乎用了恳求的语气,这在他来说,已经极为难得。他还从未对苏纭卿以外的人这样百般耐心过。

      但苏纭卿却一脸隐忍,欲言又止。

      “你说话啊!”夜临渊心急如焚。他现在猜不透苏纭卿的心思,更不理解他为何对自己这样冷淡。按说,自己虽然还未明确告白,但心意已经很明显,苏纭卿应当高兴才对。

      但苏纭卿现在却是一脸吃屎了般的表情。

      他揪紧了眉,朱唇微启,好不容易艰难的说出一句:“臣该死。”

      “你这是什么胡话!”夜临渊越发不解,隐隐涌上来了怒气,“朕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你却开口就是该死二字!?”

      苏纭卿不言语,内心矛盾不已。他自从醒来后,一直靠装睡来千方百计避开夜临渊,一是因为对他的厌恶,二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之前的“奇葩”行为,一直在纠结到底该如何是好。

      自己真是太想念阿渊了,才会把眼前这容貌相似的人当成一时的慰藉,差点迷失。

      好在重伤一场、在生死边缘徘徊一圈之后,自己及时想明白,万万不能继续在那等愚蠢之事中沉沦了!

      现在该怎么把事情说清楚?

      如果说了实话,夜临渊一定会怒不可遏,自己也可能小命难保。

      但是不说……

      苏纭卿的性子始终是固执单纯的,最不习惯撒谎,也不习惯伪装。他扪心自问,觉得要长期掩饰下去,每天还得假扮出对夜临渊一片痴情的样子,打死他也做不到。

      罢了,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活。

      他最终深吸一口气,打算一吐为快。

      “我犯了欺君之罪,所以该死。”他缓缓开口。

      “何来欺君之罪?”

      苏纭卿一字一字,无比坚定,却又无比的冷淡、且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执拗劲儿:

      “我对圣上,并无真心。在我心中,圣上不过是……”

      他静了一静,似乎在下最后的决心,最终豁出去一般的淡声道:

      “不过是我心爱之人的替身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阿卿:戏精太累,不装睡了起来发大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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