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扳倒绿茶》湿砚

5、东风夜放花千树（四）

　　尹笑原听我答应了，面色转喜，拉着我出了门。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绕过一个又一个走廊，不知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隐约闻见一阵茉莉香，直到一个上了锁的小阁楼，他才放手。
　　推开雕刻了茉莉花的木门，迎面一阵茉莉香。
　　院中栽满茉莉，每一处栏杆，都雕着茉莉花。
　　尹笑原慢慢穿过茉莉从中的小石子路，自言自语道：“院子里的茉莉，是我亲手为你种的。”
　　茉莉满园，可见费了不少心思。可惜尚在含苞，花期不对，错过就是错过。
　　“每一处茉莉花纹，也是我亲手为你刻的。”
　　栏杆上的茉莉花纹栩栩如生，可见其用心。可惜再栩栩如生，也是不是真花。
　　“我亲手采下茉莉，制成干花，做成香袋，悬挂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份痴情，我衷心的佩服。但花香虽在，也是往年残留，即是无缘。
　　尹笑原走到一处小山包一样的土堆前，径直蹲下，双手刨着小山包，指甲沾满了泥土，也不见他犹豫。
　　我悄悄走近一看，旁边有个墓碑，同样刻着茉莉，莫非这是那个姑娘的坟墓？
　　尹笑原挖开了小山包，从土堆里翻出一个木盒，他用自己的衣袖细心擦去盒上的泥土，宝贝似得抱在怀里，幼稚地朝我显摆，“弯弯，你猜，这里面是什么？”
　　我摇摇头，不追究他叫错我的名字，至于木箱里的东西，谁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尹笑原打开木盒，手里攥着一红一绿的东西递给我。
　　我看着他沾了泥的脏手，犹豫着接过，纯绿又透明的，是个玉佩，血红无暇的，是个玉镯，这两者颜色相冲，真难为他收在一起了。
　　“这两个是？”
　　“还给你的。”
　　“还给我？”这两件东西怎么可能是我的呢？
　　尹笑原将木盒搁在一边，呢喃道：“这都是你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都忘了呢？”
　　我深吸一口气，将玉镯和玉佩递还到他手上，“对不起啊，这真的不是我的，我见都没有见过。”
　　尹笑原仿佛没有听进我的话，仍自言自语道：“你可知，来到这边疆，我是如何度过的？”
　　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往后不再叫他的绰号了。
　　“尹将军，将军夫人说的没错，斯人已逝，您请节哀。”
　　尹笑原回头看向我，茶眸中透着落寞，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无力道：“是我打扰了，如果你真是她，她断然不会不认我。”
　　“是那个叫弯弯的姑娘吗？”
　　弯弯，应该是个如茉莉花般纯洁的姑娘吧，尹笑原如此忘不了她，大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尹笑原尴尬一笑，回避着我的视线，道：“这个，不管是不是你的，都送给你。”
　　看他这么坚持，我只好接过，捧在手心。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依旧跟在他的身后，见证着他的留恋与不舍，他颤巍巍关上此处的门，隔绝了满园的茉莉香。
　　落上锁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到，他也关上了自己的心门。
　　真的很可惜，我并不是那个他需要的人，只愿将军夫人可以让他重新振作。
　　回去的一路，他都在失魂落魄，我悄悄将玉镯与玉佩塞进怀里，思索着如何让他高兴起来，想了一路，也没有方法，只好沉默。
　　大厅里，人都在，将军夫人见我们回来，立马起身，捂着肚子来迎接，一边嘱咐下人去打水。
　　我一溜烟蹿到爹的身边，怯怯地喊了一声爹。
　　尹笑原闻言一怔，深深看了一眼我爹，状似无意道：“你们这是，去哪里探亲？”
　　“哦，黔阳。”
　　我闻言瞅了一眼我爹，不是说是江南么？黔阳又是哪里？
　　下人端了水进大厅，将军夫人虽身怀六甲，服侍尹笑原却还是亲力亲为，给他洗手，给他拂尘。
　　尹笑原再也没有看我们，木讷地由将军夫人牵引，好久，才闭目道：“你们走吧。”
　　爹与大红花对视一眼，齐齐躬身道：“多谢将军。”
　　不由分说，一人拽住我一只胳膊，要离开此处。
　　我回头，最后看一眼垂头净手的尹笑原，他的眉还皱着，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令他放下过往。
　　出了将军府，我的心情依然沉重。
　　大红花凑到我眼前，挥了挥手，“安安，你怎么也这样了？”
　　我看向我爹，鼓足了勇气，问道：“爹，我真的不认识他吧？”
　　爹凝眉思索了一阵，随即摇头。
　　也对，若尹笑原那个心上人是我，也该认得我爹才是。
　　大红花牵着我的手，正色道：“安安，就算你不记得，我们也是成过亲的，你不要再关心别的男子了。”
　　又来了，不过惹怒了我，也算减轻了我心底的忧郁，我甩开大红花的手，大步向前，“我们走吧。”
　　这一路，大红花总是故意扮丑，或是装傻来逗笑我，我明白他的苦心，但我分得清楚，我对他，只有感动，没有爱。
　　折腾了一个多月，我们终于到了江南。
　　自从到了江南，爹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让我露脸，偶尔掀了车帘查看车外的情况，似乎在防着什么人。
　　我端端正正坐着，对外头的一切也不感兴趣，直到爹喊我下车，我定定神，掀开车帘，入眼是一片翠绿的树林。
　　林中有一栋被一人高的篱笆围住的木屋，不知为何，我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这里的一花一木，闭着眼睛我都知道方位。
　　大红花和爹已经进去了，我也跟着迈步而进，进了篱笆门，是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有栋两层的木屋，屋里桌椅的位置，同我的感觉不谋而合。
　　一楼最里屋传来不停的咳嗽声，那声音老态沧桑，爹带我来此，究竟是为何？
　　大红花四处打量着木屋，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爹推开最里屋的门，自己进去了。
　　我站在屋子中间，不知道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药来啦。”
　　循着声音，我回了头，见一个妙龄女子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快步走进大门，抬头看到我的一瞬间，见鬼似的瞪大了双目，双手一松，药碗倾翻在地，摔碎的声音惊扰了所有人。
　　大红花站在我身前，警惕地想要出招。
　　爹出了里屋，还未开口，那妙龄女子红着眼圈朝我踉跄走了两步，声音里是明显的颤抖，“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