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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起二·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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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而繁重的学业并没有让韦孟扬感到疲倦,他甚至心里充满了热火,一年多了吧,他感到自己从来没这么踏实过。
“嗨!韦孟杨,你等等我!”高昂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韦孟扬停了停,转身朝身后看时,脸上有一抹不自在转瞬即逝。
声音的主人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细高挑的女生,眉目只能称得上清秀,但为人却十分热情,热情得他有点避之唯恐不及。这是他的同学,大学同学。好吧,他以二十五岁高龄重新上了一把大学。
当初和安兰结婚的时候,他刚刚高中毕业,父母觉得安兰人不错,年轻有为,男孩子就算不上大学,能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更况且以安家那样的豪门,未必要娶一个高学历的女婿来撑场面。
对于韦孟扬来说,当年高中时的成绩就很优异,他毕业就结婚,还成了家庭妇男,让当时他的老师都为他可惜。要说他自己不遗憾,那也一定是骗人的。但当时,他是满脑子的安兰,留守家庭,对韦孟扬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直到五年后,安兰提出离婚,韦孟扬原本自暴自弃的准备再次听从父母安排,却没想到遇到高中时的校友薛凯正。
薛凯正的一番话,加之当时那位相亲对象的鲁莽行为,让韦孟扬彻底的醒悟。他并不是谁的附属品,也不是必须按照父母之命行事。他完全可以按照的想法去走出一条自己的路,于是,他找到了薛凯正,同意加入他的剧社。
人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了的,在剧社的几个月里,韦孟扬依然是缩手缩脚,甚至还有那么点逆来顺受,他的好脾气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他还差点被薛凯正想要找的赞助人性侵,薛凯正知道后,狠狠地教训了那个人渣。当然,这其中费萌也出了不少力。
韦孟扬还差点得了抑郁症,薛凯正也自责不已。为了赎罪,薛凯正硬是拉着韦孟扬出去玩了好几天,把事情都丢给了费萌。
在两人一同出游的那段时间,韦孟扬算是彻底见识了薛凯正的疯狂。
什么蹦极,自由漂流,什么吓人,玩什么。
有一次,薛凯正硬是拉着韦孟扬去山里探险,两人差点被蟒蛇当了晚餐。幸好当地的土著路过,救了两人。
不得不说,薛凯正这个男人太大胆,太……太吓人。韦孟扬有时候会想,究竟什么样的家庭造就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后来,从费萌那里,他知道薛凯正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但他们很开通,也很乐观。薛凯正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带着他出去旅行,可以说,小的时候,薛凯正就认识了这个大千世界。
再后来,上了大学,薛凯正的想法更是千奇百怪。
不过,好在他身后还有个费萌,两人相识于儿童期,双方父母也都是那种特别开通的家长。
他们在旅行路上认识,薛家父母还救了当时初来乍到的旅行者费家一家。
至于后来,两人的孽缘就更是牵扯不清。哪怕,回到现实社会里,两家人的身份地位并不匹配,那也没能让费家和薛家就此界线分明。
有假期的时候,费家和薛家的家长还会相约一起出去旅行。而家里两只小的,就更是亲密的在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了。
到考大学,费萌和薛凯正并没有在一所大学,薛凯正哪怕风云人物的呼风唤雨,也并没有抢了费萌的风头。
相反,费萌在学校里反而默默无闻。
直到大学后,薛凯正把大学时的剧社办到了校外,费萌才在他的极力邀请下加盟。
别人都以为是薛凯正高攀了费萌,只有费萌知道,其实她的生活里要是没有薛凯正的存在,恐怕真是一潭死水。
薛凯正拉着韦孟扬疯了两个月,回来之后,他就拿了一堆的学习资料,让韦孟扬看。说是让他充电,直到高考临近,他才赶鸭子上架,非让韦孟扬去参加高考。
结果出人意料的是,韦孟扬竟然以高分考取了中山大学文学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这一下子,让韦家父母大大惊讶了一番。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韦父老泪纵横,他们家虽然也算名门,但与安家那样的豪门,绝对没办法相比。
他总以为儿子嫁个好人家,这辈子就是福气了,哪成想最后还是离婚收场。现下,儿子居然在离婚后,考了个名牌大学,这让他既惊喜,又担忧。
男人终归是要回归家庭,儿子考上大学,还得念几年书,这一来一回的,等儿子毕业,就奔三十了。那,还能找到好人家吗?
韦母倒是想开了,儿子还年轻,考上名牌大学也是好事。听说大学里也多的是青年才俊,要是儿子能在大学里获得第二春,那不是也顶好。
韦母劝丈夫想开,又把自己想的说了一遍,本是擦眼泪的韦父一想,也对,夫妻俩一甩愁绪,给儿子准备好了学费,一应物品,倒是开心的送儿子上学了。
开始的时候,韦孟扬着实不习惯这种忽然而来的集体住宿生活,更何况他的同学都比他小好几岁。
他们喜欢的东西,他不知道,也不喜欢。他知道的,他们又是觉得莫名其妙。都说三岁一代沟,他和那些孩子差了五六岁,可不是快两个代沟了。
好在还有薛凯正这个人,他把韦孟扬一把推进了学校,倒也没有放任不管。每次,韦孟扬觉得快要坚持不住了,薛凯正就会出现,带他融入身边人的生活和学习中。
每次薛凯正来,都会带一大堆东西,进了宿舍,就把东西都分给他同寝室的室友。俨然一副韦孟扬家长的气势。
时间长了,室友们对韦孟扬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韦孟扬在薛凯正的介入下,大学生活的倒是很开心。
一晃眼,一年多过去了,韦孟扬已经适应了大学生活。不仅如此,有假期的时候,他还会给薛凯正的剧社写剧本。
最近,他给剧社写了个新剧,也是他构思了很久的一个剧,没想到演出之后,受到了一致好评。用薛凯正的话说,我们这个小剧社要因为这部剧火起来了。
韦孟扬对薛凯正的话,始终持着保留态度。他觉得以自己的文笔,能有观众看就很不错了。要火的话,还是等等再说吧。
而韦孟扬是兼职编剧这事,就连他室友都不知道,更别提他别的同学了。
今天下午没课,韦孟扬本是打算去剧社帮忙的,没想到一直都说要请他看话剧的同班同学还是追了过来。
对,忘了说,这位同学在几天前出了个车祸,幸好,韦孟扬路过,帮了她一把,就此,就被人惦记上,时刻要报恩来着。
“赵鹭,我还有事,真的不能去看话剧。那次的事真的只是小事,不是我,别人也会帮忙的。”韦孟扬有点无奈,他都已经拒绝她了,她竟然还是不放弃。也许,他该态度再生硬点,或者再泼辣点儿?不过,他在心里摇了摇头,他性格如此,还真是学不来那种生硬的冷酷的拒绝方式。他总觉得被人喜欢,或者被人欣赏总是好事。可以明确拒绝,却不必让彼此都下不来台。
等人走近了,韦孟扬再次婉拒了起来。
可惜,名为赵鹭的女学生并不认为他的拒绝是真的,只认为他只是为了拒绝她找的借口。
赵鹭一年前从法国回来,家里的关系,她进了中山大学文学系,刚来的时候,她没注意到韦孟扬。她在国外生活的久了,喜欢的男孩子,都是那种性格火热,直来直去的。哪里会欣赏韦孟扬这种温吞的,性格软糯的不行的男孩,不,是男人,他比他们年纪大是事实。
转折来自于那天,她的车祸,她初来乍到,对路况不熟悉,与人擦撞。对方要她赔偿几千块,她本是想要拿钱了事。倒是她这位男同学,路过看到,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来了,勘查一番,认定是对方的责任。双方经过调解,几百块解决了问题。她的车子有保险,一来一去,她又省下了好几百。
就是那次车祸,她对韦孟扬改变了看法。
她没想到如此温软性格的男子,居然也会那么理智,那么的机警。
用很文艺的话来说,她在那一刻,忽然就对他心动了。
“没事!我可以等你,我买了今天一天的话剧票,你什么时候忙完了,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我听说这个话剧,一票难求,编剧很神秘,从来都不露面。”赵鹭笑了笑,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事先把那个话剧所有场次的票都买了,就不怕他还能推辞的掉。
韦孟扬听了她的话,有那么点愣神,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就为了请人看话剧?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她这么做,绝对不只是为了报答他的那个电话。
他现在没有了谈恋爱的心思,满心里只想着好好学习,好好做他的兼职编剧。
韦孟扬看了眼赵鹭手里扬着的话剧票,有那么点好笑。
这剧社,这话剧,不凑巧的,正是薛凯正的剧社,而被她夸的这部话剧,正是他编的。
他垂下眼皮儿,心里转了又转,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吧,我和你去看,不过,看完这次话剧,以后,你不用再记得我帮你那件事了,行吗?”与其一再拒绝,让她以为他欲擒故纵,倒不如答应她,和她说好两不相欠。
赵鹭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她心里却有些暗自得意,就没有男人能拒绝她,无论老少。
“我们先去看话剧,别的以后再说。”赵鹭没有直接答应以后不再纠缠,只说了模棱两可的话。
韦孟扬心里实在无奈,但又没办法真的撕破脸拒绝,只得暂时答应,再想别的办法。
到了剧社,韦孟扬先让赵鹭入场,他自己说要先去趟卫生间。赵鹭答应了,韦孟扬出了入口,转身就往后台去了。
后台,薛凯正和剧社的演员都在做准备,看到他,薛凯正一把就把他拉到了一边。
“韦孟扬,你怎么才来?你虽然只是编剧吧,但也是演员替补,要是哪个演员有事来不了,你就得顶上去。你这……”薛凯正机关枪似的刚突突了一半,就看韦孟扬眼睛往帘幕外瞥了一眼。
“喂喂喂!你看哪儿呢?你老板跟你说话呢,你竟然敢心不在焉。”薛凯正大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对于这种不重视自己老板的员工,实在是罪不可赦。
韦孟扬回过神,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薛凯正始终能给他一种安心感,也许因为是他把自己从那种茫然无措中解救出来的吧。
“我有个同学,上次帮了她一个忙,她非请我看话剧。没想到是咱们剧社的话剧,我觉得她可能对我有点……”他说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薛凯正听他说,倒是心领神会了。
“哎呀!老兄,亏得你结了次婚,这点事还不好意思说。不就是她看上你了,以报恩的名义,行追求的实际么。你说吧,是要我怎么帮你?你是想和她来场不求结果的恋爱呢?还是想来个天长地久的生死之恋?或者,你想永绝后患,让她不再纠缠你?”薛凯正一拍他肩膀,很讲义气的给出了选择。
韦孟扬被他拍的摇晃了摇晃,但好在跟他混了几个月,身体锻炼的已经不错了,才没被他拍倒。
“不,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想……不想再谈感情了。我也不想跟她撕破脸皮让彼此以后像仇人。”这就是让他为难的地方,他答应和赵鹭来看话剧,也是因为知道是薛凯正的剧社。
薛凯正眼珠儿转了转,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你说不想谈感情了?在学校里不谈?”
韦孟扬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他的确自打和安兰结束以后,再也提不起想和谁再有感情牵扯的事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那行,我们这里……”薛凯正回头看了看其他演员,没缺谁,他才转回头,笑着对韦孟扬继续说:“你去外面看剧吧,等今天的剧结束了……你等我,我帮你解决麻烦。”
韦孟扬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相信他,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薛凯正说的话都实现了,没有意外。
他转身从后台走了,薛凯正则是回身招呼演员准备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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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奥地利,维也纳。
下课后,安兰背着一只单肩挎包,正赶往学院的戏剧社。
安兰很久前就已经申请了维也纳音乐学院,而且当时,她所欣赏的一个学弟也申请了那所大学,两人约定要在维也纳音乐学院见。没想到,在她准备奔向理想的殿堂之前,就被父母给扣留了。
不仅如此,安家父母还回绝了维也纳音乐学院发给她的邀请函。被阻截了后路,安兰不得已答应了父母的要求,在安氏集团工作五年。五年内,她要是能让安氏集团扩大五倍,并且和韦孟扬结婚。那么,她就可以获得她想要的自由。
安兰忍辱负重,答应了父母的要求,和不喜欢的韦孟扬结了婚。她咬着牙,贪黑起早的努力,终于把安氏集团扩大了不止五倍。她完成了对父母的承诺,五年后,她设计将股份转让,也和韦孟扬离了婚。
她不顾一切到了维也纳,一是为了完成梦想,另一个也是为了实现与学弟的承诺。
只是很可惜,她来的太晚了,她那位学弟两年前已经结婚了。他嫁给了当地一位很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
对于安兰来说,也未必就是喜欢那位学弟,会不顾一切的来维也纳可能更多的是为了多年前未完成的梦想。
得知那位学弟已经结婚,她送上了祝福。没有消沉多久,又继续自己的学业。
学了几个月的音乐,她忽然发现她并不是真的喜欢音乐,可能会一心想来,只是因为五年多前,她也是在茫然中,觉得音乐是她的救赎。
可惜,真的得到了,反而有那么点食之无味。
前段时间,一个朋友拉着她客串了一个电影,她就此对演戏着迷。通过导师的关系,她转去了表演学院,开启了她在表演路上的征途。
今天,她参加的戏剧社有表演,她也演了一个角色。下了课,她就往戏剧社赶。
古老而低调的表演厅外,已经有人等待入场了。
安兰从旁边的边门进了表演厅后台,后台的演员已经在准备了。
“安,你总算来了!”安兰的朋友,一个黑发金色眼眸的德国姑娘终于一扫之前的沮丧,伸展双臂,奔向了安兰。她就是当初拉安兰客串电影的那个女孩,见到安兰来了,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安兰的角色虽然不是主演,但对于辅助主演进程可是很重要的。别人也演过这个角色,却都不如安兰给出的反应及冲击力大。所以,他们都喜欢让安兰来出演这个角色。
“露雅,没那么夸张!”安兰笑着,以一口流利的德语回答这位德国姑娘,并也很用力的回抱了她一下。
“怎么没有,很多人都是奔着你来的。还有德北,他和你配合的很默契,要是给他换个人,说不定他就真会罢演。”一提起男二号,露雅有些无奈。虽然德北是男二号,但他的实力甚至是碾压男一号的。
如果不是男一号家族背景太强大,德北其实是最合适男一号这个角色的。不过,就算德北是男二号,他的演出也是十分精彩的。他的光彩丝毫不亚于男一号,甚至女一号。
还有就是,谁都看的出来,德北的心思都在安兰身上。
露雅虽然也喜欢德北,但很有自知之明。
安兰也是知道德北的心思的,但她刚从一段婚姻中走出来,要想让她再投入一份新感情,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了。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快去换衣服,不是要开演了么。”安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很技巧的转了个方向。
露雅也不是笨人,知道安兰并不想继续,也就顺着她的话,转了过去。
两人去试衣间换了衣服,场务已经来催人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