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呼唤你一次》荒野君

17、17解靡求情，崇迟反思

　　解方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崇迟说的都是污蔑他的话，亦或者他有更多的反驳却只是保持无声。车子熄火在路边，受到惊吓的崇迟只顾着喘气，浑然不觉眼泪已经溢了出来，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好痛啊……崇迟感受着安全带紧勒的胸口，一颗心怦咚怦咚的声音震耳欲聋。他完全不懂解方程为什么突然发疯，这样把车子急急甩到路边，急转弯差点惹得车子侧翻。

　　“……我、我实在是……解方程你要死吗？”

　　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忍着痛回头看过去，对方只是绷着一张脸屁话不说，解开安全带后低着头拿手捂着。

　　“要死你能不能别带着我，你好像疯了刚才！”

　　怒气这才蹿上来，崇迟拿拳头怼着解方程的胳膊，眼泪便顺着脸蛋溜到了下巴，他用袖口蹭了蹭。如今无依无靠是挺惨的，决定陪伴一生的人也因为出轨而草草离婚，他这次真的孤身一人了。

　　可即便孤身一人，崇迟仍旧不想死。他见过太多人，年轻的年老的，不知有多少人无法继续下去却想要再多一秒享受人生。他们的无奈让崇迟感受到活下去是件奢侈的事，即便今天和明天没有什么可拿来高兴的，单单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运。所以在解方程冷落自己的夜晚，崇迟总想着，只要睡一觉就好，就算明天是繁重的加班，也是需要付出努力的目标。

　　“……对不起。”

　　许久，解方程才松开手，一直撑着额头的他轻轻道了句歉，随后启动再次行驶上马路。而崇迟没表示原谅，也没再继续追究。对于这样反常的解方程，他什么都懒得想，权当抽风处理。

　　解靡的老公，是一个平时话少的男人。虽然两个人坐在一起，但这么多年来，崇迟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话痨跟闷葫芦不搭调，却意外感情很好。在有了小馒头后，“妹夫”更是对解靡照顾有加。所以解方程对他挺满意，席间也总是扯着他聊，聊的都是解靡完全不懂的东西。

　　只觉得无聊的崇迟看着聊得火热的俩人，再看看已经黑透的窗外，虽然有霓虹灯闪烁，有缤纷的车流跟活跃的人，在他看来也仅仅是电影的背景。他不在意这场感谢宴，只是想要回家，然后大睡特睡。

　　“哎，哥。”

　　解靡给崇迟跟解方程都叫哥，但不论是谁都听得出来，她喊的哥指的是哪个。肆无忌惮喊的是解方程，轻声克制又小心翼翼喊的就是崇迟。对于亲哥这个同性的伴侣，从抗拒到接纳，当初也坎坎坷坷。

　　“嗯？”

　　不经意撇回头看解靡，桌子正中间仿佛有一堵空气墙，解靡吸溜着果汁一脸惬意。

　　“那边儿有好吃的。”

　　解靡伸手指了指餐厅外的街道上，大致方向上看，有个外国牌子的冰淇淋店。

　　“我不吃别的，你陪我去买俩可丽饼呗？”

　　哺乳期间连冰淇淋都不让吃的解靡，对可丽饼相当喜爱。她搓着手摇晃着肩膀，还穿着一身黑，跟个大苍蝇似的莫名让崇迟想笑。一想到解靡不过25岁，生了孩子之后虽然当了妈，却还是拥有着年轻女孩的特性。

　　“那走吧。”

　　说着起身，看俩人要出去，两个男人给让开了路。临走前解靡一脸开心，问着丈夫白杨要不要吃可丽饼，那家店的超好吃。白杨只说不用，解靡则捎带着问解方程要不要。

　　“你几岁了你，还吃那个破玩意儿？你自己吃吧！”

　　嘲笑妹妹幼稚几乎是当哥哥的特权，解方程挥了挥手，毫不掩饰他对妹妹的宠溺。

　　“呀嗬！你就比我早出生几年你，真是的，三十岁的人活得跟退休老头儿似的，你也不怕人嫌弃你啊？小心哪天拿轮椅给你推湖里去喔我跟你讲！”

　　分毫不让的解靡反击着，手也比比划划指了回去，顺势挎上了崇迟的手臂。

　　“什么推湖里，我还没老到坐轮椅吧？”

　　“你坐不坐轮椅谁管你诶~我就想吃可丽饼，我还得带你老公去吃呢！诶嘿……”

　　伸手提起包，解靡没管剩下俩人，径直拽着崇迟走出门。

　　夜空有点黑压压的，看起来好像要下雪。崇迟其实挺喜欢下雪，总觉得雪花掉下来落到地上能听见声音，他就喜欢那种一般人觉得不存在的沙沙声。不过院里不喜欢下雪，有一块空地总有人去遛弯，下了雪就得处理干净，车子出来进去也很不方便。

　　崇迟被解靡一直拽着，不过刚离开餐厅，脚步就放慢了。两个人宛如情侣一般挽着手走，崇迟有些不懂解靡。她看上去就是有心事，但走了一段，都拿上可丽饼了，她也什么都没说。仿佛吃饭时开心的样子是消耗品，解靡眼里的惆怅抑制不住，让崇迟十分在意。

　　“那个……小米。”

　　崇迟刻意跟解方程一样叫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啊？”

　　难道两个人不和？看着不像啊……还是说买房有困难，或者是遭遇了什么事心情不好……虽然自己已经跟解家没啥关系了，崇迟却还是忍不住关怀起来。

　　听闻崇迟这样问，解靡这才停驻脚步，站在公交站的底下，靠着牌子有一下没一下咬起可丽饼。目视前方的解靡总让崇迟有着她不对劲的错觉，该说看不到沮丧，反而觉得奇怪。

　　“有想说的，应该是你跟我哥吧。”

　　“诶、诶？”

　　崇迟心里一紧。

　　“你来的时候，虽然我哥没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俩……”

　　解靡抬起头注视着崇迟。

　　“是不是要掰了？”

　　“呃……”

　　虽然在车上商量着要跟解靡摊牌俩人离婚了，但解方程一直没开口，他自然不敢轻易讲出来。自己再怎么跟解方程缘尽抱歉，也有着基础的顾虑。

　　“我哥那人贼得很，他特会演戏，小时候没少把破事往我头上推。污蔑是我给菜掀翻了，买东西丢钱了也能怪我头上，做戏厉害。但是刚进来的时候，看你好像刚哭过似的，眼皮有点红。要还像以前那样，他那么疼你，不可能放着刚哭完的你，自己给那傻笑个没完。”

　　明明大大咧咧，明明像个汉子一样……崇迟低头惭愧，自己这些年来真的太少关注解靡了，她风风火火的性格底下，还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难道这就是女性在感情方面特有的敏锐？

　　“而且上回我去，他衣服上那个口红印儿你也看到了。说真的吓我一跳呢啊，但是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看来也不是头一回了……我都没想到他那个破生意还没咋样，就开始搞这一套，跟女人扯上……”

　　解靡一个人说着，崇迟只是听，甚至插不上话。

　　“我是不理解喜欢同性是啥感觉，但是当初决定把你介绍给老妈不就说明他下定决心了跟你好吗？要感觉对方不是对的人，也犯不上折腾来折腾去的。你说、我哥怎么就否定自己否定到这个程度呢？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一下子要给自己过去五六年的选择都推翻。就他能爱一个人，能有几个五六年啊……”

　　几个？崇迟不敢想。况且也不觉得自己被他爱了好几年。从最初的轰轰烈烈，热情就一直在冷却着。两个人的感情，就真应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乍见之欢如此浓烈，惨淡收场时也只剩对当初美好岁月的叹惋。

　　“况且，他能被几个人爱个五六年？换一个别的，不管他男女，跟我哥结婚，然后再搞这一套？也不能活个一千年，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说说？”

　　一个劲儿咋舌的解靡除了叹气就只有吃可丽饼。她还真喜欢吃，一口没动的崇迟有点想把手里拎的这个也给她。

　　“也许……他就能碰上对的人了呢，你也不用这么替他悲观。倒是小米你的生活够让人羡慕的了，你跟白杨总感觉感情一直那么好。”

　　为缓解尴尬，崇迟笑着把话题扯到解靡身上。

　　“那是我俩互相都知道维护！哥你别觉得我真一天天靠本能活着，跟他过日子什么的。自打结婚，我俩一吵架我们就一起想办法处理。我学了他不会的，他就努力学习换位思考。生孩子以后他看我辛苦，就主动学怎么照顾孩子。现在他换纸尿裤比我手快，有时候甚至因为这个抢起来。产后抑郁那段时间头发狂掉，紧张头发搞得我睡不着，带孩子又累，结果掉更多。我天天都偷一段时间拿来哭，他翻垃圾桶看我擦眼泪鼻涕的纸都能看出来，结果有一天突然剃了个大光头回来！”

　　原本还在讲惆怅的事，解靡提到“光头”，眼神突然放光，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他跟我说，怎么也要比我先秃。还跟我嘚瑟他已经爱上自己的秃头了，还不许我说秃头不好看……我就是这么放松下来的，当时真是，给我笑得不行。”

　　吸着鼻子的解靡，嘴里诉说着自己当时有趣的过往，眼里却泛出泪花。崇迟只是看着，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这狗粮塞得我真是猝不及防……但是你们能过得这么好，虽然过程也不那么轻松，还是让我好羡慕。”

　　“所以你跟我哥真分手了吗？要是还没分，能不能争取一下？再挽回挽回？解方程他不是人，我能帮你踹他。打小我打不过他，现在不怕了。我不够的话白杨也行，他听我的！”

　　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在崇迟眼里真的很生动。一想到她是解方程的亲妹妹，让他不免觉得，也许解方程并非……

　　不对，就算是双胞胎，也不会完全相同。解靡是解靡，解方程是解方程。崇迟在脑袋里反复提醒自己。

　　“踹……不至于。就是我俩、本身也不合适。”

　　“哪有天生就完全合适的呀哥！我跟解方程我俩，从小就是爸妈的亲闺女儿子，也没少因为各种事挨打。连骨肉血亲的一家人都有合不来的时候，更别提后在一起的了呀！”

　　解靡有些着急，眉头皱在一起拽着崇迟的袖子不住摇晃。

　　“再给他个机会吧哥！虽然我不了解更具体的，但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他如果也答应你了分开，那他大部分原因是在跟你赌气，一不小心就给话讲出口什么的，我太了解他了。而且是个人都犯错的时候，错了之后能及时改了，就比啥都强……”

　　一直到他们回到餐厅，分手道别，崇迟坐在车里安静回想解靡的话。最后解靡无奈搬出了解妈妈，那个对自己很好也很喜欢自己的女人。崇迟真的有在考虑重修旧好，也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太不冷静。从最初决定离婚，到办手续，不过就是三五天，而且还是因为赶上了崇迟加班不得不拖到他轮休。

　　可是已经做了，自己当初也决定不再原谅解方程，这样真的还可以挽回吗？挽回之后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一个人待着，守着清净不多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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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长久期待的小可爱特意努力更新。虽然写得不怎么好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