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为王》鲁棒

11、第十一章 旧梦难忆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赵海忠冷漠地盯着沈景云，众人也纷纷露出不满的表情瞪着他，似乎在责怪沈景云的不识好歹。柳谣僵立在原地，惴惴不安地看着沈景云。

　　还是陈玮反应比较快，她立刻起身把沈景云拉了回来，又快速地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塞到沈景云手里，另一杯自己端着，举起来对赵海忠连声道歉：“赵导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第一次带出来，没见过世面，不懂事，赵导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次吧，这杯酒我敬您，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又拽了一下沈景云，让他也表态。

　　沈景云并没有后悔自己站出来多管闲事，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生算怎么回事。只是他也并非一个愣头青，现下陈玮出来给他铺台阶了，他虽然不认为自己错了，但也只好接过酒道：“赵导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的兴致。”说着一饮而尽。

　　赵海忠却并不满意，对这两人的道歉无动于衷，反而不怀好意地说：“怎么是打扰呢？分明是给我们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增添了乐趣。”言罢还装模作样鼓了鼓掌，众人也配合地大笑，仿佛在嘲笑沈景云这一番作为就跟小丑差不多，让大家看笑话。

　　沈景云皱起眉头，但也没反唇相讥，只是安静地站在座位旁看着赵海忠。他是个性格比较平和的人，一两句恶言污语本就激怒不了他，此时就更不会只图口舌之快不顾公司利益。

　　陈玮害怕得罪赵海忠，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再道歉说：“赵导不好意思，我替我们小沈再给您赔个不是。”

　　赵海忠待她喝完酒，却凉凉地道：“你替他？他有手有脚有嘴巴，不能自己喝吗？”

　　陈玮赔笑道：“我代表公司向赵导赔罪，小沈自然也要亲自赔个不是，来来来，小沈给赵导敬一杯。”说着又给沈景云也倒了一杯酒。

　　赵海忠冷笑：“一杯可不太有诚意，这样吧，这位小沈挺身而出的英雄气概，我实在是佩服，既然是英雄，”他故意咬重了英雄这两个字，“给我们在座每个人各敬三杯酒，这要求不过分吧？”

　　陈玮一听脸都绿了：“这……赵导……我们小沈年轻不懂事，赵导您就饶了他吧。”

　　为了投赵海忠所好，今天席上备的全是白酒，度数很高，真让沈景云走一圈一人敬三杯喝下去，恐怕一轮没喝完就得送医院了。赵海忠这个关系确实重要，但也不能为了讨好他让自家艺人出事。

　　沈景云听到这个要求脸色也变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他其实有点酒精过敏，不是严重到绝对不能喝的那种过敏，但只要喝了酒就会满脸发红，喝多了甚至还会全身一片一片地起荨麻疹，甚是骇人，所以若非必要之事，他平时都是滴酒不沾的。刚刚一杯白酒下肚，这时已经有红意开始在他脸上蔓延。

　　陈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去：“赵导我再敬您一杯，不是我们小沈不乐意喝，而是这孩子实在是不中用，喝不了太多，上回还给喝进医院了。我替他敬各位一轮，他再敬各位每人一杯，这样可以吗？”

　　陈玮毕竟是混迹圈子久矣的经纪人，很会说话，再加上在座的也有些人跟她打过交道，愿意卖个面子给她。好说歹说，赵海忠总算同意了她替沈景云分担，沈景云只需要每人敬一杯。

　　话说到这份上，沈景云也知道自己推辞不了了，毕竟酒精过敏这种说辞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个借口，更何况这赵海忠摆明了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他一咬牙，便也端起了酒杯，跟着陈玮挨个去敬酒。

　　房间里的明星们加一起人也不少，再加上赵海忠的刻意为难，每杯酒都倒得很满，说是每人一杯，实际上陈玮和沈景云已经喝下去很大的量了。

　　陈玮能坐到这个位置确实是女中豪杰，她喝了一轮下来依然面不改色，谈吐自如。但是沈景云已经开始不行了，他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潮红，这片红延伸至脖子，还在不断往下蔓延，他感觉身上开始发痒，脑袋也发沉，甚至有点想吐。

　　尽管还保持着清醒的直立状态，但沈景云这副样子明显是不耐受酒精，也让别人有点担心会不会喝出事来，于是终于放过他了。

　　一放下酒杯，陈玮就扶住了他的胳膊，担心地看着他。但沈景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这一摇又一阵想吐的欲望涌上来，于是他只好抱歉地朝陈玮笑笑，表示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陈玮看他还很清醒，自己又是女的不方便跟去，就让他一个人去了。

　　沈景云走出包厢就觉得呼吸有点憋闷，于是下意识抬手松了领口的几颗扣子，他的外套给了柳谣，身上只剩这一件衬衫，这一松扣子，连他发红的胸膛也露出来一大片，可惜他现在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清醒，竟也没发现自己的样子很衣冠不整。

　　他刚走进厕所，就压不住想吐的冲动，哗地一声在墙边的垃圾桶里吐了个天昏地暗，一股浓郁的酒味喷涌而出。

　　正吐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人从背后递给了他一张纸巾。沈景云凭着本能接了过来，下意识道谢，却倏地听到了背后那人冷若刀霜般的声音：“我没想到你为了往上爬，可以这么地……”他咬住了牙，似乎不愿意说出来下面的词语。

　　沈景云猛地僵住了，酒意也散去了几分，整个人清醒了点，缓缓转过身，看向对方。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在这么狼狈的场景下，又遇到了秦炘。

　　秦炘今天约了人在这里谈事情，结束之后秘书告诉他知名导演赵海忠也在这里吃饭，正好星汉下一部要投资的电影是赵海忠的《谜域》，虽然还没签合同，但也谈得差不多了，礼貌起见秦炘打算去打声招呼再走。

　　结果还没走到赵海忠的包厢，就碰到了沈景云醉意熏熏、衣衫不整地从里面出来，秦炘一下子就绷紧了。他接手星汉时间不长，很多圈内秘闻还不了解，但也听说了赵海忠这个人在生活作风上不太检点，眼下沈景云这副样子从一个大导演的包厢里面出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些什么。

　　秦炘想都没想，掉头就跟了上去。

　　他对自己说只是想求证事实，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不管沈景云是不是真的如他想的那般不堪，这副样子也让他很担心，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

　　沈景云没有否认。

　　实际上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挡在他身前的秦炘，然后垂下了眼眸，轻轻推了一下秦炘的手臂，似乎想绕开身形比自己高大的他离开这里。

　　这抗拒的动作彻底激怒了秦炘，如果说他原来只是隐秘的猜测，沈景云的这番表现在他看来，就像心虚似的默认了。

　　内心一直被压抑在平静的冰面底下的滔天怒火突然决了堤，事到如今为什么他还不肯认清这个人？还对他抱以希望？还愿意相信他们之间曾经是存在过感情的，而不是一场异常彻头彻尾的欺骗？

　　秦炘这一刻恨极了自己在沈景云面前一再后退直至没有的底线，他反手捉起沈景云推他的手臂，用力地甩向墙边按住，他本来力气就大，再加上沈景云这时醉得整个人都软了，于是他轻易地就把他按到了墙上，随后自己附身凑近他。

　　他盯着沈景云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的眼睛，充满恶意地说道：“真的这么想往上爬，直接找我不是更快吗？”

　　他看见沈景云的瞳孔一缩，涣散的眼神迅速聚焦，瞬间恢复了清明。他的右手被秦炘制住，于是只能用左手去推开他，可惜酒精的麻痹之下，这几下推的力道软得不成样子，倒像要把自己往他身上送。

　　秦炘轻松地把他左手也制住了，他继续逼问：“你想向赵海忠要什么？”

　　“资源？”

　　“人脉？”

　　“戏份？”

　　“还是钱？”

　　他每说出一个词，声音就降低一个温度，沈景云听得如坠冰窟，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喝醉了梦到来讨债的恶鬼，还是迷离中梦到了最想见的情人，这一刻他只想摆脱他的钳制，逃离这个地方。

　　秦炘说完把头轻轻往他的方向一侧，在他耳边低声说：“那你，又给了他什么？还是像从前一样……呢？”

　　沈景云浑身一颤，突然发狠地一把推开秦炘，他到底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又练过多年舞蹈，力量也是足够的，发起狠来秦炘要制住他也不容易。

　　这下猝不及防，秦炘居然真的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正欲发怒，却见沈景云突然卸了力气，整个人不太清醒地要往地上倒，秦炘下意识接住了他。

　　刚刚他盛怒之下只以为沈景云是被某个准备作风不当的大导演灌醉了好开动，现在才突然记起来，沈景云对酒精过敏！

　　他眉心一跳，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站起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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