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6、第56章 ...

  •   两个月后,年关将至。大哥和爸妈被召去了昆仑山脉护阵。因为美日联盟在中国辽东半岛以东的地方布了一个军斧破龙阵。我们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此次我们不但要护阵,若有必要,将先发制人。出发前,哥哥要把我和大嫂,侄儿送回中山和叔婶二哥他们一起过年。我拒绝了。我本是想与父母,大哥一同前往昆仑山的,但这是机密任务,如同两弹一星的院士,不到鞠躬尽卒,死而后已的那刻,即使最亲的家人也没人知道他们真正在从事什么工作。爸妈兄长的任务其实我也是不能知道的,但我有异于常人的听力和感知力,知道这些一点也不难。我不能跟去昆仑山脉,也不会回中山,我就留在北京,在这里守望,或许有需要用到我的时候。
      爹娘兄长这一去就去了七七四十九天,我在北京就象已出嫁的媳妇住在杜家。
      今年的年初一正好是二月四日立春。年三十晚上,子时快到时,杜朗哥问我要不要一起下楼拜神迎春。虽然未摆过门酒,杜家却早就把我当儿媳看待,按道理我该下去,只是觉得身上慵懒,不想动。杜朗看着我的懒猫样,让我先休息,他很快就上来。
      不等他上来,我早已熟睡,第二天一早,那种慵懒更甚。杜朗哥让我不用去晨跑,等会一起给长辈拜年。我说我是不想动又不是不能动,一切还是按日常般进行。
      早餐桌上,杜朗哥接了一个电话,我不经意瞄了一眼,竟是伍振宇打的电话。杜朗哥拿起电话走到客厅接起,我听到伍振宇的声音:“朗,谢谢你还愿接我的电话。”
      杜朗哥沉默了片刻,说:“振宇,新年好!”
      对方也沉默了片刻,说:“新年好!”
      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杜朗哥拿着电话走到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对方才又接着说:“我刚刚接到廖医生的电话,他向我问候新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我觉得他打电话给我,其实不是给我,是给你。”
      杜朗哥认真地听着,对方继续道:“他说今日立春,土木相交,木渐盛而水势颓。我说水本被土克,为何水不畏土而更畏木。他说此一时彼一时,万物之恒在于易。我说他怎么不亲自联络杜家或纪家。他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说他希望有一个变卦。我不明白他要的变卦是什么,他没解释就挂了我的电话。你应该知道他研究了白芷快四年,我相信他了解白芷的身体异能,比你更甚。”
      “我想你们搞错了,我妻子是纪白芷,不是陆白芷。我的白芷和你们认识的那位不是同一个人,而且陆白芷已经消失在人世了。”杜朗哥客气又让人不容置疑地说。
      对方轻叹了一声:“朗,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但是你们可以骗很多人,却骗不了廖医生,他在我家救过白芷,把过她的脉,观过她的星象,半年前他离开子冉是因为他观到白芷回来了,就在北京,他本来是来找她的,但是却不知被谁中途当成千里马识走了。廖医生在我家呆了十年,我很了解他的本事。”
      “你怎知他半年前离开子冉的原因?他既然和子冉走得近,为何不告之子冉?”杜朗哥不带感情色彩地问,好象在审犯。他应该很不待见伍振宇,但是事关于我,他要慎重以待。
      “半年前他的朋友圈里有一张星象图,下附一句话,芷香水色故人原已回数年,故人宜北不宜南,然不可再得,我且北去。他的那个“然”应该通“冉”,他是认为子冉不再适合白芷。半年前我并不懂这指的是什么,但当我得知你和纪家白芷结婚,再想起以前长霖对白芷的种种,还有廖医生的那张图那句话,我一串起来就全明白了。”
      “他现在待于何家?”
      “他没说,我也没去查过,如果你要联系他,我可以把他的电话给你。廖医生虽然本性纯粹,只钻研阵术,并无其他想法,不过他既然早知道白芷回来了,也知道你们在找他,却在今天才突然联系我,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叫他来时,我原意在一旁看着他,毕竟,我对他有十年的了解。”
      杜朗哥停了一小会,“子冉给过我他的电话,我大概知道他的长相,我们知道他一直在研究白芷,正是如此,才一直没找他,也故意不关注他,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白芷回来了。”杜朗哥说着从门外向我的方向望过来,我懒洋洋地托着腮看着他。
      “你在哪,如果你过来,会要多少时间?”杜朗哥对我笑笑,然后对着电话问。
      “我在广州,三个小时左右可以到。”
      “好,如果我找廖医生的话,请你带他一起来。”
      杜朗哥收起电话回到我身旁。杜夫人见我状态不好,说大年初一,让杜朗哥带我去外面行个大运回来。临出门前,薛伯给我把了脉,疑惑着说我身体无恙。杜朗哥什么也没说,对我一直是满目温柔的笑意,但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心底越来越紧的担忧,因为我的表象越来越似伍振宇所言的木渐盛而水势颓。我用手指轻挠他的手心,让他不用担心,我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路上车不多,我们的车速不慢。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已从军区大院出来绕着北京市中心转了一圈开始回程。在二环东,右侧一辆越野车毫无预警地突然切道过来要跑到我们前面,为免碰撞,杜朗哥只得一脚剎车减慢车速,而我们身后的车却因剎车不及撞在我们的车尾。
      杜朗哥让我坐在车上别动,他下车去查看。我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听到后面车里下来一个人,杜朗哥马上立正称呼道:“张军长好,我的车没事,您赶时间您先走。”
      我睁开眼,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是一辆大众牌子的小轿车,张军长站在我们的车后看着碰撞的地方说:“不行,该我负责的我还是要负责的。”
      “这是小事,张军长不必认真,我自行维修就行。”杜朗哥说着。
      张军长笑着摇摇头,透过车后座玻璃看向我,对杜朗哥说:“这大年初一的就把你的车碰了,真不知说什么好。今天你是带着白芷出来的吧?正好,我有一位朋友开了一家食肆,专门做的是广东茶市,白芷不是中山人吗,上次她救我的事我还没当面感谢,择日不如撞日,就让我今天请你们到那位朋友那里喝个早茶吧。”
      “张军长有心了,只是白芷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想带她早点回去。改天我和白芷敬请张军长喝茶。”杜朗哥向我这里看了一眼说道。
      “哦,这样啊,正好我车里有位医生,要不要帮她看看?话说医者不能自医,我那医生虽然没有白芷的本事,但医术也算凑合,你可以试试。”张军长说。
      我扭头透过车后座玻璃看向对方的副驾位,里面竟是廖医生!这也太巧合了吧,难怪杜朗哥一味想摆脱张军长。
      “白芷只是有些头晕,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多谢张军长费心了。”杜朗哥说。
      “杜朗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一口一个张军长的叫着,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是小时候那样叫我张伯伯吧。张伯伯今天请你们喝餐茶,你还不乐意啊?” 张军长的耐心真好,但看在我眼里却象有别样用心。
      说实在的,自从山洞醒来后,我还没怕过谁,看他这非要请我们喝茶的劲,我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何况我不想让杜朗哥因为我而得罪他,虽说他不是杜朗哥以后军政路上的决断性人物,但少一块绊脚的石头总比多一块强。我打开车门叫住杜朗哥,同时跳下车走到他身边,挽着他,对张军长笑语嫣然地问好道:“张军长,新年好,身体健康!”
      “新年好!大家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刚杜朗说你不舒服,我车里正好有医生朋友,你要不要看看?”张军长看着我两眼放光。
      杜朗哥看着我,示意我不要答应。我看着车里廖医生望着我似熟非熟的眼神,觉得这一切都是该来的逃不掉。
      我头倚着杜朗哥的肩,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挽着他的手臂说:“谢谢张军长,我就是头有些晕,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刚听到你说要请我们喝广东早茶,我一听也就打起精神了。”
      “好,那我们启程吧,我带路,你们跟在我们后面慢慢开。”张军长生怕我们反悔,话音刚落,你已转身向车里坐进去。
      杜朗哥拉着我重新上了车,系好我的安全带,“白芷,我们不去喝茶,乖,听我的。你不用为我作任何妥协,我并不忌惮他。”
      “我也不怕他。杜朗哥,你不觉得从早上伍振宇的电话到刚才无故被人超车,再到张军长的追尾,而他车里正好坐着个廖医生,这些都不是巧合吗?”
      杜朗哥抚着我的左脸忧心忡忡:“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更加不会让你卷入其中。我知道你不怕他,但是我怕你,我怕你有任何闪失,别说你今天状态不佳,就算平时我也不会让你面对他们。”
      “杜朗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与其惶惶面对未知数,不如顺其自然,遇鬼打鬼,遇蛇抓蛇。如今我们在外面,如果能把事情解决了不让家里长辈担心岂不更好?”
      “白芷,作战讲究的是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廖医生对你了如指掌,但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我希望把时间拖到你父母和兄长从工作地回来。”
      “杜朗哥,他们是有备而来,怎么会给我们那个机会。我现在虽然状态不好,但该有的能力一样不少。而且早上伍振宇不是说他很了解廖医生吗?”
      杜朗哥看着我沉思了一会,拿出手机打给伍振宇,让他现在启程来京,具体地址等我们到了目的地再告诉他。
      我们的车跟在张军长的车后,车速不快,杜朗哥在拖时间等伍振宇来。有了刚才的追尾,现在车速慢些也正常,张军长也不急,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带着路。车子七捌八弯,费了近两个小时才在北京东郊的一处庄园里停下,东属木,又是木。
      触目所及,庄园占地至少十亩以上。亭台楼阁,湖水溪流,假山小桥一样不落,象个苏州园林一样精致,里面的建筑也是砖木结构,别具匠心。张军长请的这餐茶还真是用心!他带着我进入一间叫“明梅”的雅间,我用意念一路探之,发现并无阵法。
      雅间很宽敞,进门是一张一米五直径的梨木圆桌,配着十把梨木靠背椅,皆是仿古样式。向北是一间用镂空木雕楠木屏风隔出的茶室。里面已有两位年轻貌美的服务员正在梨木树桩原型打造成的茶桌上沏茶,桌旁是几张直接用树桩锯开做成的圆柱形木凳。她们的手势和程序很讲究,象是在表演茶道。不知名的香茗已让这雅间满室茶香。茶室斜对面有两扇门,其中一扇肯定是洗手间,另一扇不会一间房间吧?
      我们四人坐在茶室里,张军长引着我们喝茶,又让两位服务员拿来菜单让我点,我随意点了几个杜朗哥爱吃的和以前自己爱吃的,就让张军长点。我检查了一下杯子,茶具,水,空气,茶等,皆无毒,这里的一切很正常。我放心的拿起茶喝了一口,茶的品质很好,茶色清,味甘,口齿留香,慢慢地我喝完了一杯。却见杜朗哥坐在那里只顾和张军长说着话,一口茶也不喝。我用眼神示意它此茶可饮,他宠爱地对我笑笑仍旧不喝。我知道他的身体现在虽未被我改变胎骨,但是也不容易感到饥或渴,就算有,他的忍耐力也非常强,便由他。
      两盏茶的功夫,各种点心已上齐,我们随着张军长围坐在圆桌边。张军长把榴櫣酥转到我面前说:“女孩子都爱吃的,来,尝尝这里的手艺。”
      我夹起一块放在碗里,还未开始品尝,便觉全身水元困滞,胸中沉郁,竟有些喘不过气。我调用了一下意念想唤起我的银合金针,发现根本无法启用,我竟一刻间变成了普通人!!哪里出了错???不祥的预感瞬时笼罩在心头,我详作镇定,看向张军长和廖医生。
      廖医生是对付我的行家里手,肯定看出了我的异样,唇角似笑非笑,又似带着不忍。
      这时杜朗哥的电话响起,来电是伍振宇。杜朗哥起身走到茶室接电话,张军长和廖医生同时起身,廖医生向茶室对面的其中一扇门走去,张军长猛地扑向我,捂住我的口鼻,挟起我快速跟在廖医生后面。虽然这些只发生在一二秒之间,但这么大的动静杜朗哥怎么会没察觉,他对电话说了一句:“明梅间,速来。”人已到我身边,内敛洗练的杀气凝聚在拳头里对准张军长的脑门挥去。张军长一避,把我扔给了廖医生,和杜朗哥打起来。
      廖医生一把把我抱进房间,放在床上,随手在门上贴了一道火符。我手脚渐软,连普通人都不如。
      我瞪着廖医生问:“廖医生,我有得罪过你吗?你要这样对我?”
      廖医生摇摇头,似是有些可惜地说:“白芷,对不起,我本不想伤害你。出于对你身怀异能的好奇,我对你作过很多研究,你知道我们这些修练阵法的人对异能有多么渴求。半年前我来京本是想寻你一起谈经论道,谁知却偶遇了张军长。”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接着说:“但那不是偶遇,他根本是处心积虑地找我。张军长也爱奇门遁术,也研究『周易』,『山海经』,佛家和道家思想,我和他很谈得来,可入了他的局后,才发现,我和他的目的迵异,我是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的阵法和医术,而他是想要秦始皇派遣八百名童男童女前往东方求取的长生不老药。而象他这种权势在手,富贵在身的人何尝不想永享人间美酒佳肴,绫罗绸缎,高床软枕,娇妻美妾呢?想得到你的人不只他一个,只是他之前和伍右山稍有往来,又借用我对你的研究,再加上自你和杜团长结婚后,他对杜团长进行的细致观察和比对,完全确定了当年伍右山的猜想,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堆废话!我皱眉打断他问:“你如何困住我的?并不见你施阵?”
      “白芷,我的阵在你眼里只一眼则可堪破,所以最好的阵是利用自然的力量。这个也需得助于张军长的手段。事成之前我不能告诉你。白芷,你只要好好配合就行,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但如果你不配合,我不知道那张军长会怎么样。我知道杜家和纪家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但如果你已香消玉损,报复再激烈彻底也已于事无补。”廖医生无奈地苦笑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无奈,他的苦笑,我思衬着他说张军长的手段,突然间恍然大悟。是那方砚台,那砚台属土,虽不是来自山东,但那砚温润而不泽,磨出的墨细腻均匀,必是古物,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自有一番源于天地的灵气,当时只顾它是赝品,并未细看它的年份。它陪我两月余,它吸着我的水元,我也受着它的土灵。但光这土灵还不足以困住我,需加上刚才喝的那香茗。那香茗必是长在千年的茶树上,已具木之精气,我把它喝下,体内便同时聚集了土灵和木精,而今日是立春,土木交接之际,这里应外合的大自然之局便生生把我困在其中。好巧,好毒,好阴险的局!但这些土灵和木精气息微弱,仍不足已让我惧,必是还有我未能看透的要因。那砚台或许是一对,能相互感应,张军长家里应该还有一方砚台,那砚台通过我们房里的砚台接收着我的水元,被他们置放于家中的阵法中。我房里的砚台便是他们阵法里的其中一个阵眼或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器物,否则张军长不会舍得把它送给我。
      我对着门外大声喊:“杜朗哥,快打电话给薛伯,让他把房里的砚台放入柠檬水中,用金属物捣碎,最好用黄金锤!溶掉它!”
      廖医生惊讶地看着我,竖起拇指说:“白芷,你真行。”
      门外的张军长却在我话音未落前,开门闯了进来,他被杜朗哥打得狼狈不堪,衣裳半破,眼角黑肿,嘴角是血,他对廖医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他这是要在阵法被破前对我实施伤害了。
      我立刻叫住他:“廖医生,你这么辛苦地研究我,终是为人作嫁衣,你是阵法修练之人,得我亦让你受益无穷。趁那砚台未碎,你还有机会。”
      廖医生停住了脚步,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贪欲,他也不例外,但是他只是看着我摇了摇了头。张军长眼睛一瞪,“廖医生,你家人的性命不想要了吗?”
      “廖医生,张军长能做的事,我们也可以做,我们只是不做。”我冷冷地说。
      廖医生站在原地既不出去,也不上前来。
      杜朗哥听到我的呼叫,此时已打完电话,他望着躺在床上无力的我,心如刀绞,用身体拼命地撞着那道由火符结成的看不到的门。
      “张征木,你们要是敢动白芷一根指头,杜家和纪家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朗哥怒声喝到。
      张军长虽然被杜朗哥打得体无完肤,却是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他扫视了我和杜朗哥一眼说:“对,你们是可以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如果白芷有了我的孩子,事情又完全不一样了。”他故意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今天廖医生发现了白芷的异样,除了阵法原因,他卜了一卦,竟是白芷的得子卦,哈哈哈,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杜朗,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你留着力气等会带她回家养我的娃吧。哈哈哈!”
      我和杜朗哥惊骇地相视一眼。杜朗哥隔着那道符笑着安慰我说:“白芷,不用担心,我会救你出来。放心!”
      而我心中悔恨交加,早知如此,我就该听杜朗哥的话,快点回家,今天缠他一天,在家里等着我们的娃降临。可现在,我该怎么办???
      张军长命令廖医生出去,开始脱着身上的衣服,我挪动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我现在连点他穴位的力气都没有,该如何自救?但我不能死,我和杜朗哥的人生才开始,怎么可以死。当然也不能怀上别人的孩子,那和死了也没分别。我看着向外走的廖医生,又叫道:“廖医生,你是修道之人,其实你要了我会比张军长有更好的结局,我们一家也喜欢研究阵法,如果你要了我,我家人不会对你怎样,而且和张军长相比,我宁愿接受你。“
      张军长向廖医生射去两道包含杀意的目光。我期待着他们的窝里反。
      “嘭嘭!”屋外跑进来一个人,是伍振宇!他一见屋里的情况一切已了然,把一个桃符扔到杜朗哥怀里,拉起他的胳膊冲开门上的火符闯进房间来。
      这个桃符已是四年前的产物,他俩虽是免强进了来,但也被火符伤得嘴角溢血,杜朗哥是金性本体,更是伤得不轻,但他丝毫没有犹豫,眼里的杀意又凝成了一记铁拳击向张军长的太阳穴。张军长身体轻轻一避竟就避开了,我才发现杜朗哥的身形竟有些不稳,是那火符在压制着他。刚才他以绝对的优势把张军长打得满地找牙,现在情势调了个转,杜朗哥被张军长打倒在地上。我从床上滚下来,爬到杜朗哥身上,护着他,张军长象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回床上,对着杜朗哥又是一拳。我不停地爬过去,不停地被拎回来,杜朗哥每挨一拳都打在我身上,他身上流出的血每一滴都落在我心上,我痛得全身颤个不停,脑也生痛得想不到出路。
      我看向伍振宇,他此刻终于钳制住了廖医生,手掐紧廖医生的咽喉,说:“快把门符撕了,你的家人现在在我手里,你知道伍家人的手段。”伍振宇虽然说得恶狠狠,但也是强弩之末,他的脸色在慢慢发白,这廖医生的火符在过去四年里倒是精进了许多,连拥有廖医生四年前桃符护身的伍振宇也不能抵挡。
      廖医生眼里闪过怖色,他看着张军长的方向微微地摇着头。伍振宇把他擒过来用床单捆结实扔在地上,挥起拳头砸向张军长。终于有了个帮手,我略略松了口气,却见张军长从靴子里拔出把手枪,对准了伍振宇。我们所有人都怔住了,只有廖医生闭上眼摇着头,他一直不肯撤下那道符就是知道他有枪吧。伍振宇看着黑漆漆地枪口一步步向后倒退。
      我窒息着闭上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四年前,我因子冉的抛弃差点丧命,今天杜朗哥因我的安全就要死在张军长手里,还要搭上伍振宇,伍家要因此绝子绝孙了。我坐在地上,无法抑制地仰天长啸,那啸声是雪原山颠绝望无助的狼嚎,惊天动地,河改道,地易貌。伴随这一声啸,我身体的水元瞬间冲破所有的阻滞,在体内汹涌奔流,我来不及思考是薛伯溶了那砚台,还是我的水元又升华了新的境界,立刻飞出银针扎在杜朗哥的内关穴、伏兔穴、曲泽穴、天泉穴,涌泉穴,厥阴俞穴,水泉穴,隔俞穴,神藏穴等,在针里输入我的水元护住他的心脉和生命气息。同时挥手拂下那道门符,一眼横扫张军长手里的枪,里面子弹如数飞出,断了他的脚筋,坏了他的手筋,撕了他的声带,刮了他的眼瞳,破了他的耳膜,留他半条性命,让他继续享受人间的美好吧。
      没有了门符的制约,伍振宇象是活过来般恢复了元气,他走过来要抱起杜朗哥,我对他摇头。我小习翼翼地抱起虚弱的杜朗哥,杜朗哥对我露一丝安慰的笑,在我怀里缓缓闭上了眼。
      “振宇哥,谢谢你,我要带杜朗哥去疗伤,这里由你来善后了。”我不等伍振宇回答,闭上眼开始集中心神,我要把杜朗哥带去西藏的家,我一定要治好他,不惜一切代价。
      杜朗哥身上的血浸湿了我的衣服,他的呼息半促,这让我的心神无法完全集中,我不得不带着他在就近的北京天池山上飘落。我找了一块背风的大石,唤来了靰鞡草,芸香草,香茅,牛至,羌活、细曲、防风,回春草,野三七,兰香罗勒,凌霄花,半边莲等止血,祛风,行气,生肌,除菌的药草铺成床让杜朗哥睡在上面,又唤来千年野山参,灵芝,雪莲,用它们的灵气护在周围。我持续地把温热的水元输入他体内。用止血、消炎、去肿的紫珠草清理着他的外伤,用水元把去瘀止痛的大蓟叶煮成汤喂他喝下。奇怪的是他的外伤在我肉眼可视下渐好,而生命体征的好转却慢不可见。以我现在的医术来说,这个现象不正常。我想起哥哥说我的元神可为杜朗哥所用,或许那才是针对杜朗哥最佳的治疗方案,于是我摩挲着杜朗哥的面颊,轻轻叫醒了他。杜朗哥渐渐复原的脸先是唇角轻勾,慢慢睁开眼看着我,向我展示着他没事。
      无论何时他总是把我的心情放在第一位,我苦笑一声,心疼地问:“杜朗哥,你现在可以爱我吗?”
      他抬起手抚着我的脸说: “只要白芷想,我就可以爱。”
      我收起他身上的针,用银针织成一个温暖的银光茧,把我和杜朗哥罩在其中,隔绝开外面的世界。我除去衣裳躺在他身旁。杜朗哥轻伏在我身上,温柔地吻着我,那吻虽然虚弱,却象往日一样充满爱意,他的动作没了往时的刚劲,却如平日般爱得坚决,爱得心无旁骛。我闭上眼,一心一意地享受着他的爱,更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他,把我的元神尽可能多地融入他体内。就在他完全释放于我体内时,他全身的气息却在我的指尖滑过。我惊慌地睁开眼,见杜朗哥垂头在我颈窝,他的气息全无,心脉也突然弱不可察。
      又是哪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我的手象筛子一样抖着,泪眼婆娑,呼吸窒郁。我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心脉不管再弱,还有就好,还有就好。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理了理思绪,平复一下情绪,坐起,重新把他的外伤清理一次,又休息了两盏茶的功夫,闭上眼,一鼓作气,把他带回西藏的家。
      我寻来大木桶,把铺床的那些药草熬成汤泡着他,把灵芝切片,炖成茶,时不时给他饮下。护住心脉的针重新施上,把我的水元不断注入其中。我不知日升月落,我的世界里除了杜朗哥,无他。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