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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   一直到下午六点,一辆车直接开到了屋正门。我和杨逸跑到屋外,伍振霄打开车后盖,里面有床上用品,有年货,有花,伍振霄让两个正门口的保安过来搬东西进屋分类放好。杨逸和我也去搬。当保安远离视线时,我和杨逸直接上了车。伍振霄把剩余的东西一股脑的堆在地上,开着车一溜烟出了门。他打开导航跟着一条早设计好的蜿蜒山路沿山而行。他让我们把原来的电话卡扔了,又分别给了我们一张新的电话卡。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山里因没有路灯,不到七点,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伍振霄打开车大灯,从副驾位拿出一袋食品和饮料递给杨逸,“逸,你们先吃些东西,我在回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杨逸拿起一瓶水打开盖给伍振霄喝水,我拿起他打包的汉堡和红豆奶茶给了一份给杨逸,自己拿着一份吃了起来。
      车子大概又开了半小时,感觉已离开了伍家的控制,我拿起手机想打电话,又怕有人监控了杜朗哥,子冉和纪长霖的手机和座机,只得作罢。
      “振霄,我们去到你联络好的那个同学家大概要多久?中途可以换我来开车。”杨逸问。
      “我哥和我爸很清楚我的朋友圈,所以我没打算真的去那个同学家,我联络那个同学只是给我哥他们制造一个假象。我打算去山里的一个少数民族的小学,我在那里资助了几名学生,认识那里的老师。但我从未和家里人说过这些情况,希望他们猜不到我的行踪。到了那里后可以让他们的买办联络杨家,胥家,杜家,纪家让他们来接你们。”伍振霄平静地说。
      “那你怎么办?”我问。
      “等你们安全后我会原路回来。我是伍家的儿子,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车里很黑,车内仪器射出的微弱光线和车大灯射向前方的山时反射进车内的昏暗光线让我们的身影模模糊糊映在车倒视镜里。伍振霄从倒视镜里望了我一眼,然后看着杨逸的方向答到。杨逸一脸担忧的脸和我近在咫尺。
      杨逸不吭声。杨逸是想伍振霄和她一起去杨家的势力范围内的。
      “振霄,你回去肯定要受到家人的责备,也不能帮到他们什么,为什么不和杨逸一起走?”我问。
      杨逸眼眸里亮起光看着伍振霄。
      “我是伍家的儿子,我不能帮忙也应该在场给他们一些精神上的支持。”伍振霄不敢看杨逸的方向。
      伍振霄沉想了片刻后看着倒视镜里杨逸说:“逸,等我家过了这个坎,我就会向你父亲提亲。不管你父亲是否因为家世不同意我的提亲,我都非你不娶,我会向你父亲证明我有能力爱你,保护你,直到他答应我为止。”
      杨逸的脸从倒视镜里移开,她应该有些生气或是有种不得不接受的无奈。伍振霄对原生家庭的责任感和对爱的担当让我欣赏,可他现在这样的安排好象怎么也不够完美但又不能再完美。
      我说:“振霄,让我来开一会车吧,等到我精神不济时你再来开。”杨逸现在需要他的安慰,我希望他能坐在后面和杨逸好好说话。
      他把车停在一边,我和他互换了位置。我的车技不算好,但这里人烟稀少,慢慢开不是问题。
      倒视镜里,伍振霄和杨逸朦胧的身影轻拥着。镜中出现两个闪光的点,那是杨逸的泪滴。那闪光点在伍振霄的唇里消失。我移开目光专注着前方的路,后面传来温软的低语。时间慢点过吧,这样的幸福也值得珍藏,如果前途是那样的飘忽不定,我愿就这样一直做着司机,载着他们把车开到天荒地老,留住他俩此刻的美好。

      车子弯弯曲曲地颠簸着,虽然这是一步性能良好的顶级路虎越野车,我也得紧握着方向盘才能控制车的方向,这样开车还真累。没计算自己开出有多远,时间有多长,杨逸在后面问要不要让她也开一会。我说等我不能坚持时再换他。伍振霄笑着说:“白芷,把车停一边吧,你是我们三人中的医生,照顾我们的身体健康才是你的本职。我来开。”
      “呸呸呸!我们三人中,人人都健健康康的,不需要医生。”我心中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反感听到这样的假设,但手脚却默契地把车停下。
      我又坐回杨逸身边,伍振霄让我俩先睡一会儿,这样才能有精神做下一位司机。
      我和杨逸决定轮流休息,不休息的人陪着司机说话,要不然我们担心独自面对除了黑暗别无他物的司机的精神会很快累得崩溃。我刚开了车,杨逸让我先睡。我看了伍振霄的导航,那间小学离我们也就一百公里多些,如果有高速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贫困山区自然没有高速,我们在黑夜里的山路上虽然开得很慢,但已开出了近三个小时,按导航显示,我们已走了一半有多的路,所以我放心地闭上眼开始休息。
      车子在沙石泥土叠成的波浪里起伏,载着我的自由,杨逸的爱情前行。杨逸和伍振霄一直在小声说着话,他们的窃窃私语在我耳膜里越来越模糊,我渐渐进入了真正的睡眠。
      “小心!!!”“嚓!!!”“砰!!!”惊叫声,紧急刹车声,剧烈的碰撞,车子的猛烈摇晃和翻滚只在瞬间从梦里延伸到现实,我惊慌失措地睁开眼,我正头朝下,脚朝上的被安全带固定在椅子上。车内的灯已打开,杨逸解开安全带爬到了副驾位上,嘴里不停地惊恐地叫着:“振霄,振霄,振霄……”拿着军用小刀疯狂地切割着几乎卡进了伍振霄胸腔的方向盘。伍振霄满嘴都是血,心脏被过度挤压,胸骨折断,胸前的血从厚厚的衣服里透出来。那天刹的气囊为什么没有弹出,这全进口坑爹的SUV!!!
      我闭上眼飞出银针在伍振霄的下髎,阴郄,天泉,内关,神门穴护出他的心脏,减少他的内出血,又飞出银合金针刺进被切割的方向盘内,刺出无数小洞,再把剩余的银针飞出织成网把伍振霄围在网内护住他的元神。做完这些,我解开安全带,拿出军刀和杨逸一起割方向盘。我一边念着经一边切着,这是我第一次一心两用。时间分分秒秒地过着,我丝毫不敢怠慢,当我的手开始颤抖时,卡住伍振霄的方向盘终于被成功割离。杨逸看着我,她满脸是泪,说:“白芷,收起你的针,我想抱抱他。”
      我已累得不想说话,我摇摇头,闭上眼给伍振霄输入我更多的意念。
      “逸,爱你!永远!”一句很微小的声音从银光网里透出。那是伍振霄靠着我的意念在回光返照。让他们多说几句话吧,我用尽全力把所剩的意念继续输入他体内。
      “白芷,收起针!我要抱他!”杨逸命令着。
      我疲软地瘫在倒转的车顶上。银针全数归位。我的眼睛睁不开,也不敢睁开去看眼前的一幕。我无声地流着泪。杨逸好象在吻他,抚摸他,然后杨逸在摸索着什么。一会儿一首《汉宫秋月》在我耳边响起。这是一首水乐,那日水阵里的流水又开始淌在我身上,今日仿佛还夹杂着月华。两盏茶的功夫,我睁开了眼,看见杨逸还抱着伍振霄。我虚弱地爬过去,半举着手把杨逸和伍振霄一起抱住。杨逸停止了哭泣,浑身却在颤抖,伍振霄的身体还没硬,他嘴角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但我已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生命气息。我赶紧把伍振霄环在杨逸腰上的双臂取下。
      “白芷,别动!”杨逸哀求道。
      我没有理会她,生活不能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止,因为杨逸的世界里不只伍振霄一个人。
      任由她再抱一会他吧,我闭上眼无力地坐回车顶,听着那首水乐微弱地积攒着我极度消耗的心神。如果不是纪长霖给我吃过那粒药丸,如果不是那天无事时享受了廖医生的水阵,我今天无法做到现在这样。上天啊,难道你给予的一切就是为了让我失去更多吗?让我亲历身边人最痛苦的生离死别吗?
      我擦干了泪,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刚从伍振霄挂在车头的导航上看到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十公里的路程。我和杨逸不能连夜赶路,无论是山上有可能出没的野猪等具攻击性的动物还是遇到偶尔开车经过不怀好意的人,以我们现在的状态都无法应对,还有那山里阴森的鬼影,都让我们害怕,而且我们还要正式和伍振霄告别,此刻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留在车里休息。我又睁开眼爬起去关了车内外的灯,检查了门窗都已锁好,便尽量睡去。

      早上五点二十五分,我的生物钟叫醒了我,我的身体恢复了七八成。天还黑得很,我打开车内灯,看到杨逸还抱着伍振霄,趴在他怀里睡着,嘴角还噙着笑,我心一酸又流下了泪。我关上车内灯,打开车的近光灯,拿起手电筒到车尾厢拿了一把小铁铲到近光灯照射范围内的小山坡上按伍振霄坐姿的形状挖了一个坑。坑挖好时天已朦朦亮,我回到车尾厢拿出防水睡袋,来到副驾处打开未变形的车门。这时杨逸已醒。我把睡袋打开摊在地上,杨逸什么也没说,配合我把伍振霄抬出来放在睡袋里,我用透明胶把口封好,又用绳子捆好,尽量把他包严实了,以免日后的雨水把他浸蚀。我们把封好的睡袋放进了刚才挖的坑里,用土埋后又在上面摆上落叶和草以免别人看出。我在四周的树根最靠近泥土端刻上一棵简笔白杨,又用能插枝成活的灌木在坑边插出一个“5”字,最后取出手机找出此处的坐标把它发给杨逸。日后杨逸会过来把他迁回他出生的地方,因为伍振霄说要回家看着他的父兄,如无意外,我也会一起来,我们会根据现在的标记很快找到他。
      我和杨逸看着那个“5”字静坐良久,随后起身回到车内把该带的东西全带上,该处理的东西全部处理掉。我们背着扩充后的背包又回到那个“5”字旁,杨逸低低地,萧萧地说:“振霄,我走了,很快我会回来接你回你的家,你永远不孤单。”
      我在心里说:“振霄,你安息吧,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托梦给我们吧。”
      我们翻车的山沟不深,从沿山路到山沟不足五十米,我扶着杨逸回到路上,看到昨天出事的地方有辆货车刹车痕迹,那司机明知我们翻车了却仍旧径直把车开走。我和杨逸相视无语迎着山上吹来的北风前进。
      十点钟多一点我们跟着导航到了那间学校,它不只是一间小学,还有初中部,学校的名字叫冉日。从外表看学校的建筑很结实牢固不说,各项硬件设施也属一流,还有配套的食堂,宿舍,标准的篮球场,足球场及跑道。这学校要不是中央直接拨款就是私人捐资而建,当地政府明显没有这样的财力为之。看着冉日两个字我就想起了子冉,好象学校与我有着亲密的关系般。
      十点多了,学校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看看日期今天是一月十五日,才想起学校已经放假。我们翻开伍振霄的通讯录,从“A”到“Z”,没有一个联系人是挂着冉日或老师字样的。看着不太高的学校大铁门,我和杨逸互看一眼,一起翻门进了里面。我们直往校长办公室赶,相信里面会有所有老师的花名册,按花名册的电话一个个找也比现在从伍振霄手机里两百多个联系人中有可能有伍家父兄的眼线和埋伏里找要安全得多。校长办公室在食堂建筑旁三楼靠东边的位置,我正要破门而入,负责放风的杨逸隔着操场看到学校的大门正被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打开。校长办公室正面对大门,我们急忙弯下身子从走廊护拦的缝细里观察着那男子。那男子手里拿着一叠封条正走向我们所在的建筑。我们迅速退到二楼女厕的位置,直到他的脚步声上了三楼,我们从女厕出来沿着墙根一直退到大门口走了出去。
      这位贴封条的工作人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贴好离开,我们只能四周走走熟悉一下地形。我们用导航找过,这里没有公交车站,难怪伍振霄要找外部的车来接我们。只不知村里人如何外出?这个年代还要靠自己的“11”路公交车?
      “杨逸,打电话给你爸爸那边吧。让他派人接你回去,伍家应该不会监视你爸那边,就算伍家发现了你的行踪也不会对你怎样的,也不敢对你怎样。我们分开行事吧。”我想了很久,觉得不能让杨逸这样和我一起逃亡。
      杨逸低头走了几步,“白芷,我爸开始知道伍振霄是伍右山的儿子时并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后来看到伍振霄去我们家族企业的基层工作,对他欢察了好久才没再反对我。现在弄成这样,我觉得对不起我爸,也对不起振霄。如果不是我,也许一切都不一样。”
      “杨逸,你相信报应吗?有些报应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最亲的人身上。伍家的恶行应在了振霄身上。伍家都做过些什么其实我不清楚,但我觉得绝不是要陷胥家于水火那么简单,在这之前,他们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已经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振霄的死不是因为你,而是命,是伍家自已的家运。”
      “白芷,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们都掌握了我们什么,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伍家人什么都敢干,现在振霄不在了,我对他们已经是个绝对的外人。那几天你帮伍右山治好了腿疾,他都要占有你,这样的人没什么不能做。他也许在知道我们出逃那刻起就监视了我们所有的亲人,如今要是他知道振霄为了我们连命都没了,根本不可能放过我。所以我不能联系我爸那边,不能让他们抓到我们的任何线索,我们只能靠自己。”
      我没再说话挽着杨逸的手继续向前走着。离学校不太远的地方竟有个卫生站,我拉着杨逸快步走过去。杨逸从昨晚到现在的状态都很差,她的心太苦了,看有没有养心安神的药给杨逸调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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