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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困兽之斗 ...

  •   蓝之遗迹与皇宫相去七里之遥,它们之间由一条官道贯通南北。
      此刻这条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由千人组成的军队由皇宫出发,风急火燎地向蓝之遗迹奔驰而去。
      这支军队隶属皇家卫队,俱皆白盔白甲,雀翎红缨,显然品阶都是不低。
      此刻策马奔驰在最前面的,正是都王朝国主襄阳净。
      襄阳净身披黄金战甲,手持金戈长枪,背后一袭披风殷红似血。座下驾驭着蛟龙般的骏马,势如奔雷,当真凛凛威风,英雄气概。
      七里官道绝尘去,徒留身后满风波。
      这短短数里转瞬即到,在一声清亮的马啼过后,襄阳净滚鞍下马,落到了地面。
      随即后面的人也一一落到地上,蓝天抬眼望去,只见眼前黑压压齐整的站满了一片黑甲士兵。黑甲兵见国主到来,全都跪下致礼。
      无数的甲士动作整齐划一,如事先演练过,潮水般跪倒了一片。人潮中间分开一条道路,从中间走出几个将领,神色匆匆地跪在襄阳净面前,拱手道:“国主御驾前来,臣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襄阳净向身前一一看去,董何进、孔有德、张彩、钱道守、熊文灿以及耿忠之子耿炳文,所有留守都城的虎将全部都在这里了。
      “都起来吧!”
      “谢国主!”
      一阵细碎的盔甲摩挲声之后,六名大将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分两边跨立而站。
      众人正欲答话,只听得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后,又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到得近处,只见从马上跃下两个,立刻便单膝跪到襄阳净身前。
      “父皇御驾亲征,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见谅!”
      “嗯,都起来吧!”襄阳净和声道。
      “谢父皇!”
      说完,两人便一起站起,伸手拍了拍膝上沾染的尘土,随后神色恭谨地退到了先前六人的队列中去了。
      蓝天好奇这两个皇子到底会是长的什么模样,便连忙踮起脚尖观望,只见远处两个青年神情肃穆地侍立在襄阳净近旁。
      两人一高一矮,高者神态清逸,眸似星辰,丰神俊朗的样子倒与国主襄阳净有几分神似;矮者面若冠玉,浓眉大眼,只是满脸横肉与襄阳净倒是不太一样了。
      此刻两人身上都还穿着锦缎华服,只是临时套上了一件甲胄,显然来时匆忙也没多做什么准备的样子。
      下面的董何进反应很快,他看了一眼两个皇子,当即笑着对襄阳净道:“大皇子与三皇子一听说国主御驾前来讨伐兽人,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火速带人赶来,天可怜见,这一片赤子之心当真令臣等也是感佩不已的呀!”
      襄阳净也向两人看去,见他们此刻风尘仆仆的样子虽然狼狈,但这也正体现出他们的一片忠孝之心,不由心中宽慰,道:“嗯,子琰、武吉,你们做得很好,父皇很是欣慰呀!等此间事了,回去父皇必定要好好奖赏你们一番!”
      襄阳子琰与襄阳武吉两人都是眉头一喜,连忙抱拳谢道:“谢父皇!”
      这时,一直侍立在襄阳净后面的国师赖清德上前请奏道:“禀报国主,这些小事还是等回去再做商议吧,目下兽人之危迫在眉睫,我们还是先商量相应的应对之策吧。”
      襄阳净觉得国师说得在理,当即对几个虎将道:“嗯,那你们先说说里面的情况吧!”
      听完赖清德的话,襄阳武吉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正要多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一只手扯住,回头一看,只见此刻大皇子襄阳子琰正面无表情地对他摇了摇头,襄阳武吉当即会意,便停下了脚步。
      却说这襄阳净一共生有八子,其中四皇子早年因病夭折,而除了大皇子襄阳子琰、二皇子襄阳文熙与三皇子襄阳武吉年纪稍大外,其余诸子俱皆年幼,还未出阁。
      而这三位皇子当中,襄阳武吉与襄阳子琰一向走的最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在立储君的问题上襄阳武吉更是直接表态支持大哥襄阳子琰,毕竟两人认识好办事。
      不过他们之中真正受到大臣拥护的却是二皇子襄阳文熙,都王朝一向秉承“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封建传统,二皇子乃是皇后所生,是为嫡出,大臣自然认为他应该继承国主之位。
      然而这二皇子平素喜好游山玩水、赏月吟诗,并不把心思放在夺嫡之上,如此便让一些支持长子的大臣抓住机会,以“沉迷风月、不谙国事”的理由,接连向襄阳净上谏施加压力,并举荐立长子为储君,以此上位。
      当然,能够把控这一切的只在国主襄阳净一人之上——襄阳净本就喜欢身为嫡子的二子文熙,而从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上更让他坚定了这个决心。
      当初众皇子共聚一室诵读,襄阳净为校验他们的学习情况,便以军事之事试之。当时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是十岁,三皇子年方八岁。
      三皇子武吉听完问话后登时呆若木鸡,哑然无言。大皇子子琰虽然声音高亢洪亮,但稍加追问便强不能对,明显乃是背诵所然。
      唯独二皇子文熙神态自如、目光炯炯侃侃而谈,问他当时将士及地名尽能对答如流。
      襄阳净很是满意,再以朝政试之,三皇子仍是满脸茫然不知所云。大皇子子琰立即主张严以治国,以严明律法鞭策子民。
      当问到二皇子文熙时,却见他若有所思道:“当今所谓严厉律法制度,多有漏洞不合理之处,若不多加管束,则必然会被奸佞之人所利用来祸害国家,迫害百姓,于上于下都不好。儿臣认为君民乃是一体,不分彼此,不分尊卑,所谓舟水之说是然也。父皇应当顾及百姓的利益安危,法律上能宽松的地方尽量放宽松,这样百姓得到了好处,自然会感佩父皇的圣恩,永世拥戴父皇,都王朝也能够由此延续下去。”
      言毕,襄阳净当即龙颜大悦,并心下认定二子文熙才堪大用,国主一位定是由他继承了。
      岂知过后几年,文熙却是突然性情大变,日夜沉迷于吟诗作乐之上,虽说性子豪放潇洒不羁,却难免落下口实,为诸多大臣所忌,长此以往,襄阳净也不得不重新考量继承人的人选了。
      放眼目今,当襄阳净宣布御驾亲征之后,无数大臣都是追随而来,两个皇子虽说行宫较远,但一得到消息也是立马赶了过来,表明了他们的忠心,而二皇子却是迟迟未到。
      望着身旁为二皇子襄阳文熙所空出的那个位置,襄阳净一时感到阵阵寒心。
      迎着襄阳净寒冷的目光,董何进近前道:“启禀国主,一接到遗迹守兵的消息后,属下立刻集结城里几个虎将一同带兵包围蓝之遗迹。此次我们调集京城里所能调动的六万黑甲兵,其中四万负责守卫遗迹四周,一万五千负责守住遗迹入口,而考虑到黑甲兵并不擅长对付兽人,我们只先让五千黑甲兵进去探明情况,余下的便是要等国主过来再做定夺了。”
      赖清德出声问道:“那敢问董将军,驻守蓝之遗迹的剩余蓝之后裔你们是如何安排的?”
      董何进看了一眼赖清德,眼中有异样光芒闪烁,随即神态恭谨道:“禀国师,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根据我们探明的消息指出,这次兽人是直接从遗迹入口处挖洞过来的,随即兽人便不断从洞口冒出来。我们知道虽然整个蓝之遗迹只有一个出口,但属下担心兽人会直接从遗迹其他地方破墙而出,转而攻击都城,所以便分派剩余的蓝之后裔前往遗迹四周助防了。当然只有现在的这些兵力是不够的,只有等法师到来才能再做下一步打算了。”
      赖清德肃然道:“遗迹外围不必设防,有请将军立即将所有兵力都转派到遗迹入口即可。”
      “国师这是为何?”一旁的熊文灿不解道。
      赖清德也不隐瞒,道:“诸位将军有所不知,这蓝之遗迹周遭围墙都有强大禁制保护,不仅如此,就连遗迹上空以及地面也布下了厉害的禁制。”说到这,他稍稍顿了下,道:“当然,除了入口处及里面墓地的小片范围没有设置禁制。”
      话音刚落,耿炳文当即上前,只见他眉头紧锁道:“敢问国师,为何所有地方都设下禁制,却独独入口处落下了,岂不是为兽人留下了可乘之机吗?”
      这耿炳文年纪轻轻便继承了耿忠的将位,在众老将之中显得十分年轻稚气。不过毕竟将门之后,继承了耿忠的优良血统,虽年方十八,仍有一股大将之风勃勃而出。
      赖清德看了耿炳文几眼,眼中似有深意,正待作答,一旁的襄阳净却当先道:“这些安排自有它们的道理,你们不必多做过问。”
      随即,襄阳净手一挥道:“传令下去,立即将所有周围士兵都调集到遗迹入口处,听候安排!”
      既然国主出口下令了,所有人自然不敢违逆,只能听令前往调动士兵了。
      看着忙碌着的众人,襄阳净转头对董何进道:“那董将军可查明兽人的具体数目及攻击动向了?”
      董何进当即拱手道:“启禀国主,这些我们都调查的差不多了。此次兽人在遗迹的入口处一共聚集了八百头左右,虽然还有零星兽人从洞里出来,但数目应该不会再增加多少了。
      说也奇怪,这些兽人只是聚集在入口处,很少移动,并不主动进攻,好像是特意在那里等着我们一样。而且它们也都不是什么强大的兽人种族,光负责掘洞的地鼠兽就占了将近一半了,战力更是大打折扣。”
      “哦,它们在等什么呢?”襄阳净自言自语道。
      难道它们不知道那件事物藏在哪里?
      这时,只见一个校尉匆匆跑来,向众人跪报道:“禀报国主、将军,蓝之遗迹里面闯进了两个孩子,他们好像是众兽人的首领,身手很是了得,我们跟不上,鬼跖校尉便让属下前来通报你们了!”
      “什么,两个小孩!你们可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赖清德问道。他的神色紧张,显然这件事十分紧要。
      校尉转向赖清德,拱手道:“禀报国师,我们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遗迹中心的‘石墙迷宫阵’了,以他们的速度,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最中心的祭坛了。”
      “什么!”
      当听到“祭坛”二字时,其他人都是面现不解之色,然而此刻襄阳净与赖清德两人都是面现惊恐之色,神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也不见襄阳净下令,赖清德已然抱拳道:“国主,看来它们就是冲着那东西来的,情况已是不能再坏了,现在就让属下带人进去看看吧,也许还能有一线转机。”
      襄阳净很久才缓过神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就要倒下。听完赖清德的话后,他才稍稍强撑着,道:“国师,那就看你们的了,你们千万不能让他们把兽…那个东西带出遗迹,否则都王朝,整个天下都将沦陷了呀!”
      赖清德连忙扶住襄阳净,道:“国主放心,老臣就算拼尽这条老命也会誓死守住的。”
      他往蓝之遗迹的方向望了一眼,见遗迹的中心仍没有发生什么异变,这才对襄阳净继续道:“而且这祭坛的禁制是当年由蓝亲自布下的,只有少数几人能够解开,兽人没那么容易就能破解的,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好,如此就拜托你了,清德!”襄阳净紧紧地攥住赖清德的手,眼中满是期许之意。
      赖清德不再迟疑,当即跪下道:“那老臣去了!”
      说完,当即向前迈步而去,莫甘娜、戴安娜以及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那个姑娘连忙一同跟上,严颜也与蓝天并肩追随而去。
      走得远了,却听得后面襄阳净追喊道:“清德!”
      赖清德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一片夕阳余晖之下,襄阳净正注视着他。
      “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朕!”
      “是!”
      破空声后,赖清德在一道白光的簇拥下当先向遗迹的方向飞驰而去,在他后面也纷纷亮起几道光芒,跟随赖清德而去。
      众人在他的背影消失之后,仍然久久站立不动,心中各有所思。
      ※ ※ ※ ※ ※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士兵前来禀报道:“二皇子景王殿下前来觐见。
      烈马嘶鸣处,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如血的残阳之下,一人,一马,款款而至。
      滚鞍下马,如一片红霞落到地面,风跟随在他的身后。
      剑眉星目,唇红鼻挺,面如冠玉,行若凌风。
      如同矛与盾,冰与火,二皇子襄阳文熙,既是温文尔雅的,却又是那么的倨傲不拘;既有春日般的矜持,又有着秋季般的飒爽。
      应声跪下,一股无形气势登时拂面而至,只听他朗声道:“启奏父皇,臣于遗迹外抓到几个行迹可疑之人,前来求见!”
      话音刚落,两个将校便推攘着数个女子上来。
      一袭水蓝衣裳,飘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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